第31章 章節

大驚失色,不知顧師言如何得罪她了。酋龍瞪着顧師言,問璎珞道:“他把你怎麽了?欺負你了?”璎珞緊了緊裹身的毛毯,裝出哭腔道:“這混蛋偷看我身子。”

“啊,”酋龍一下子跳起來,別看他平時好像挺煩這璎珞鬼妹,可一聽說她被別人占了便宜,醋勁大發,兩眼圓睜,瞪着顧師言,喝問:“此事當真?”

顧師言萬沒料到會遇上這種尴尬事,喉嚨痛,說話也不利索,對璎珞鬼妹道:“璎珞公主,你可不要亂說。”面容一肅,莊言道:“酋龍大哥,瀚章兄,我顧訓會是那種無恥之徒?”杜瀚章忙道:“酋龍,顧訓決不會是那種人。”就連一邊的杜存誠也連連點頭。

璎珞鬼妹大大的生氣,突然甩掉羊毛毯,露出緊身亵衣,細腰豐胸,手臂大腿淺棕色的肌膚裸露在寒冬朝陽下,泛出黃金般的色澤,這璎珞鬼妹其實很美。只聽她尖叫道:“我這個樣子被他擄去,大加羞辱,他不是無恥之徒是什麽?酋龍,我璎珞鬼妹是你的女人,你今天不替我出這口惡氣,你就不配做南诏國的男兒。”

酋龍被璎珞鬼妹這幾句話激得暴跳如雷,粗壯的脖頸青筋綻起,一張臉漲成豬肝色,霍地拔出腰間佩劍,跳到開闊處,大聲道:“來來來,顧師言,今日便依我們南诏的規矩,比武争女人,若是你勝了,璎珞鬼妹便跟你,若是你輸了,就留下你這顆吃飯的腦袋。”說着,劍尖指天,示意顧師言拔劍來鬥。

一邊的璎珞鬼妹興奮得兩眼放光,她最願意看到酋龍為了她與人争風吃醋,只是酋龍是南诏王子,沒有哪個男子敢與他争女人,因此璎珞鬼妹總是擔心酋龍不愛她,這下子看到酋龍如此火暴,芳心甚慰,卻全不想這刀劍無情,說不定酋龍便有性命之憂。

杜瀚章與酋龍手下一幹人盡皆色,一齊注目顧師言。顧師言朝酋龍走近幾步,酋龍喝道:“拔劍。”顧師言的佩劍昨夜遺在九眼橋了。酋龍沖杜存誠道:“把你的劍給他。”杜存誠眼望師兄苦楮,苦楮搖頭。

顧師言道:“且慢!酋龍殿下,璎珞公主絕非在下擄去的,在下自有心愛之人,怎會與你相争。”璎珞鬼妹叫道:“不是你也是你手下。”顧師言朝身後的阿羅陀一指,道:“随在下入川的就只有這一位手下,杜存誠将軍可以作證。”杜存誠道:“是。”

璎珞鬼妹道:“明裏是一個人,暗裏誰知你有幾人?那白衣小妖婦不是你未過門的妻子嗎?你能脫得了幹系!”

顧師言聽着璎珞鬼妹的質問反而覺得有一絲甜蜜,衣羽人已遠去,卻還與他藕斷絲連,當下道:“璎珞公主說得是,在下委實脫不了幹系。”

酋龍語氣放緩,道:“顧師言你行事也太過了,鬼大将雖然不該下那驚魂咒,可你也不該縱容手下半夜三更的把璎珞擄去呀,是不是有點欺人太甚?”

璎珞一看勢頭不對,酋龍不像起先那樣怒發沖冠了,跺腳道:“我被他們擄去備受驚吓不算,這姓顧的一早來給我解繩索時,卻乘機在我身上亂摸,色迷迷的盯着我胸脯猛看。”

璎珞鬼妹的酥胸極是誘人,這點酋龍熟知,聞言大怒,用劍指着顧師言,道:“你本是我請來的客人,但你如此羞辱于我,也怨不得我不講敬客之道了,來受死吧。”對杜存誠喝道:“快把劍給他。”杜存誠不敢違命,解下腰間佩劍,連劍帶鞘雙手捧上。

一邊的杜瀚章連叫使不得。顧師言不接劍,對璎珞鬼妹道:“璎珞公主,你如此胡言亂語不怕辱沒了自己身份?”璎珞鬼妹銀牙一咬,兇巴巴地道:“我要你死!”

杜存誠靠近璎珞,壓低聲音不讓其他人聽到:“鬼妹,這場武比不得。這姓顧的劍法高強,我師兄大繁樹就曾敗在他手下,我們殿下雖說受教于著名劍師,但殿下乃千金之體,與這姓顧的匹夫決鬥,豈非貴賤不分。我們幾個又不能幫手,萬一被這姓顧的僥幸贏了一招半式,豈不糟糕。”

酋龍聽不清杜存誠在嘀咕什麽,叫道:“啰唆什麽,快把劍給他,我不殺手無寸鐵之人。”

璎珞鬼妹素知大繁樹武功高強,聽杜存誠如此說,倒的确有點慌張,心想弄不好真被這姓顧的贏了去,那我不就成了他的女人了嗎?那可大大的不妙。這下子璎珞鬼妹有點拿不定主意了,看看酋龍又看看顧師言,酋龍明顯比顧師言健壯得多,怎麽看都應該是酋龍強,但事關終身大事,确須慎重,不要惡氣沒出成,反而把自己給賠進去。璎珞鬼妹走到酋龍跟前,附耳道:“聽說這姓顧的唐人武功很厲害,殿下有沒有把握打敗他?”

酋龍心高氣傲,璎珞這麽一問無異于火上加油,只見他環眼圓睜,大吼道:“顧師言,不管你武藝如何高強,今日非與你拼了不可,你再不拔劍就是輕視于我。”

顧師言被逼無奈,真有點哭笑不得,只得取過杜存誠手中之劍,心道:“我顧訓若是命喪酋龍之手,那可真是天大的冤枉,這世上只有衣羽才值得我去以命相搏”。

眼看二人挺劍緩緩接近,這場決鬥已勢成騎虎,非拼不可了。看那苦楮,不知何時已悄然接近顧師言身後,意欲出手将顧師言擊成重傷,酋龍殿下總不能和一個身受重傷的人決鬥吧。阿羅陀極是警覺,攔在顧師言身後,怒目而視。

杜瀚章道:“且慢,比劍決鬥也須挑個良辰吉日,哪有如此草率的。”

一邊的大繁樹不知好歹,道:“這可稀奇,又不是娶妻入洞房,挑什麽良辰吉日呀!”杜存誠埋怨道:“二師兄!”杜瀚章道:“酋龍、顧訓,你們二人昨夜都未歇息,顧訓更是神情萎靡,這樣子如何能比鬥?就好比高手對弈,也講究養精蓄銳,我輩是風雅人士,怎可如那幫江湖豪客一般拿起刀來就動手!”杜瀚章知酋龍最慕風雅,這樣說定能将他打動,拖延得一刻是一刻。

酋龍聞言果然後退一步,道:“此言有理。顧師言,我可不想占你半點便宜,不然被人笑話我南诏王子勝之不武,便定于明日決鬥如何?”

杜瀚章不置可否,見璎珞鬼妹的兩個婢女還在一邊傻看,喝道:“還不快扶鬼妹回去換衣服。”兩個婢女這才慌慌張張擁着璎珞鬼妹回竹樓。

遠處馬蹄聲響,有十餘騎快馬急馳而來,杜瀚章頓時臉現喜色。為首者兩道濃眉,三绺長髯,顧盼之間,不怒自威,正是西川節度使杜琮。方才酋龍與顧師言争執之時,杜瀚章已命手下回府急報,請父親大人火速前來平息這場風波。

衆人上前參見。杜琮于馬上問顧師言:“顧賢侄,你們這是在幹什麽?”顧師言不知如何回答,眼望杜瀚章。杜瀚章道:“回父親大人,顧訓和酋龍殿下在此切磋劍術,游戲而已。”杜琮看着酋龍,問:“酋龍殿下,是這樣嗎?”

酋龍還劍入鞘,躬身道:“是。”南诏國與西川都護府是對等關系,當時的南诏使節拜見西川節度使要行跪拜禮,杜琮坐鎮西川多年,威名素著,酋龍對杜琮頗為畏懼。

杜琮道:“劍術不過是匹夫之技,大丈夫當學萬人敵,方可建功立業。你們都随老夫回府,東川柳尚書昨日遣人送來十壇好酒,大詩人李商隐也在這裏,當此歲末,賦詩飲酒,豈不是人生快事。”

酋龍、顧師言等人便随杜琮來到都護府。顧師言心力交瘁,向杜瀚章招呼了一聲,回房倒頭便睡,迷迷糊糊還在想:也許一覺醒來什麽事也未發生,衣羽會來邀他去賞曼陀蘿花。

顧師言這一覺就睡了五個時辰,醒來時天已昏黑,一天沒吃東西了,肚子餓得“咕咕”直叫,便出了房門,正遇見杜瀚章派來的小書僮來請顧師言去大堂赴宴。顧師言叫上阿羅陀随書僮曲曲折折走了一段回廊,來到一個很大的廳堂,堂上燈火通明,兩邊各排開十餘張長條筵席,一席可坐兩位客人,已有十多位賓客就坐,節度使杜琮高高在上居中而坐,有十餘名樂工正吹拉彈奏,絲竹管弦,合奏一曲《春江花月夜》。

杜瀚章招呼顧師言與他同席,阿羅陀便立在二人身後。顧師言既已打定主意回長安,心下便不再焦慮,見酋龍坐在左邊第一席,璎珞鬼妹也在,苦楮與杜存誠身後侍立。顧師言低聲問杜瀚章哪位是詩人李商隐?

杜瀚章道:“剛剛還在,也許去後堂更衣了。不過這位大詩人不茍言笑,對誰都愛理不理的。”

“恃才傲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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