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仙宴

第二天下午,仙娥帶領衆位仙人入座,散仙宴就正式開始了。

崦嵫山的散仙宴是從五百年前崦嵫變故之後才開始的,規模比之王母的瑤池宴還差得很遠,不過崦嵫山的仙尊組織散仙宴也并不在乎規模,而是想借此籠絡游走在仙魔邊緣的散仙以及各派的奇葩。

五百年前崦嵫山一戰之後,當時的掌門就下令不再與各大派來往,所以長留這次能收到散仙宴的請柬也十分意外。

不過......

“一,二,三......一百一十,一百一十一......”

“數什麽呢小暖?”笙簫默自顧自地倒上一杯酒。

“額,師父,我在數我們前面有多少人。”

笙簫默笑了笑,這種事情早就料到了,既然是散仙宴,那正派的代表自然是不受歡迎的,不過坐在角落裏也挺好的,免去了很多麻煩事。

“掌門到——”

只見半空中,一個身着淡紫色長袍,玄紋雲袖,頭戴白玉發冠的男子翩然而至。安暖從遠處望去,那人身形颀長,面容俊朗,一頭烏發梳得一絲不茍,一雙眸子宛如天山聖水,一看氣質就不是一般人。

各位入座的仙人紛紛起身迎接,一番阿谀奉承之後,散仙宴才算是真的開席了。

酒過三巡,一個身穿青色粗布袍子,臉上還有一道長長的疤痕的男人拿着酒壺和酒杯搖搖晃晃地往笙簫默和安暖的座位走來。

“哎呦,這是誰啊,怎麽看着眼生得很?”

“老落,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這可是堂堂長留仙山的儒尊。”旁邊有人半譏半諷地搭話。

來人原來是蜀山外門弟子落天桑,當年換掌門的時候與師弟争奪掌門不成,被逐出蜀山。從此對正派恨之入骨,也算是散仙宴上的常客。

“原來是這樣,那是我老落有眼無珠,仙尊包涵。”落天桑嘴裏說着包涵,卻還是一臉的輕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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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妨。”笙簫默淡淡地說。

安暖在旁邊聽了這話沒忍住笑,一口水卡在喉嚨裏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猛烈地咳嗽起來。

看來師伯讓師父這個毒舌星人來參加這種宴會還真是知人善任。

落天桑被狠狠地噎了一下,一口氣悶在胸口咽不下去,瞪了安暖一眼,開口道:“旁邊這位小姑娘,不知道和儒尊是什麽關系?”

“她是我徒弟。”

“儒尊的日子看來也潇灑得很啊。”這話一出口,周圍的人立刻都圍過來議論紛紛。

安暖手握拳頭,剛想拍案而起,笙簫默在旁邊拍了拍她的手,繼續吃着葡萄,頭也不擡地回答:“長留四季如春風景秀麗,我自然是潇灑得很,不像某些人,風餐露宿的,明明是修仙之人,看起來卻像是個早衰的屠夫。”

一席話說得落天桑面紅耳赤:“天下都知道,你們這些仙人最擅長道貌岸然油嘴滑舌,我老落說不過你,我們真刀真槍見分曉。”

“唔......這葡萄不錯,再來一盤兒。”笙簫默沒理會落天桑的叫板,自顧自地沖旁邊的仙娥說。

“你......欺人太甚!”落天桑一斧子砍下來,把笙簫默面前的桌子砍成了兩半,霎時間空中木屑亂飛,殺氣四起。

崦嵫山掌門蘇抒與站在高臺上,冷冷地望着下面。

“師兄,要不要下去勸一勸?”江離在旁邊問道。

“不用,我崦嵫山不管這個閑事,他長留有本事來,自然就有本事回去。”

蘇抒與心裏其實清楚得很,就以落天桑的修為,一百個他加起來也打不過笙簫默。

下面群情激昂,一個勸架的人都沒有,甚至還有人起哄。

“笙簫默,你今天要是不和我打,就是看不起我,看不起我們這些散仙。”

“對!有本事就來打!”

笙簫默擦了擦手,斜睨了落天桑一眼:“好啊,一對一還是一對多?”

“你把我們當做是什麽人?一對一!”

落天桑一把霹雷斧拿在手裏,明晃晃地泛着光,周圍的人看笙簫默已經應戰,紛紛讓開,留中間一塊兒空地給他們倆。

笙簫默右手一伸,一把寶劍出現在手上,劍身散發着淡淡的寒光,劍刃鋒利無比,刃如秋霜。

這就是師父的佩劍明月劍嗎?

明月劍一出,安暖覺得墟鼎裏的無心劍也在隐隐地顫動,似乎是受到了什麽召喚,安暖連忙運氣穩住無心劍。

不過,師父不是不用佩劍嗎?

這邊笙簫默和落天桑已經開始過招了,安暖第一次看自家師父用劍,自然要多看幾眼。

笙簫默手握明月劍,劍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風,又如游龍穿梭,行走四身,衣袂飄飄,宛若天人。

哇,好帥啊,簡直就是帥!呆!了!安暖在下面星星眼花癡。

淩霄九式,九曲回山,風吹葉落......嗳,不對啊,師父用的這些劍招怎麽都是長留最基本的劍招?

轉身再看落天桑,左一下右一下,竟然有應付不過來的趨勢。

“當啷”一聲,落天桑的霹雷斧被笙簫默挑落在地。

衆人都屏住了呼吸。

落天桑與笙簫默對面而立,明明算是已經輸了,卻還鎮定自若地盯着笙簫默。安暖看着對戰的兩人,隐隐覺得有些不對勁。

突然,笙簫默的身形一晃。

落天桑嘴角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

“哈!”落天桑一聲吼,一掌向笙簫默拍過去。

“師父小心!”

笙簫默只覺得眼前都是重影,感覺到落天桑往這邊打過來,卻沒辦法凝聚真氣反抗。

“砰”落天桑一掌實實在在地打在了笙簫默的左肩膀上,笙簫默立刻飛了出去,狠狠地摔在地上。

安暖什麽也顧不得了,直接飛到空地上扶起笙簫默:“師父,你怎麽樣?”

笙簫默擡手揉了揉額頭,頭好疼,剛剛是怎麽回事,自己怎麽會這樣?

“師父,我扶你回去。”

安暖扶起笙簫默,往住的地方走,背後一群人議論紛紛。

“還長留上仙呢,這就不行了。”

“我看這長留也不過如此。”

安暖聽了,抑制不住心裏的怒火,手下悄悄拟了一個火系法術,“轟”地一聲,背後傳來一陣慘叫和一股燒焦的味道。

回到群仙閣,笙簫默靠在榻上,雖然還是有點迷糊,但比剛才好多了。

“師父,頭還疼嗎?”安暖伸手碰了碰笙簫默的額頭,有點燙。

師父發燒了?可是師父是修仙之人,怎麽會突然就生病呢?安暖奇怪。

“師父?”

笙簫默已經靠在榻上睡着了。

安暖悄悄在房間四周設下結界,然後鎖好門,準備到樓下的奶奶那裏要一碗藥。

來到樓下,安暖正好和迎面而來的江離撞了個滿懷。

“江大哥,你來幹什麽啊?”

“我來看看阿默,怎麽樣了?沒事吧?”

安暖低下頭:“師父......生病了。”

“啊?開什麽玩笑,他笙簫默可是幾百年沒生過病的人,怎麽一到我崦嵫就生病了?”江離無比郁悶。

“江大哥,也許不是崦嵫的問題,你別擔心了。”安暖伸出手拍了拍江離的肩膀。

江離伸手握住安暖的手,安暖猛然一驚,不可思議地看着江離。

“安安,我有點事,想和你說,能出來走走嗎?”江離的雙眸突然變得深沉。

“額......好......”安暖回頭望了一眼,自己已經在房間周圍設了結界,應該不會有什麽事吧。

江離牽着安暖的手,走在崦嵫山下的海岸邊,海風習習,吹得安暖的頭發在夜空下飄飛。

“安安,你看江大哥的崦嵫山,如何?”

“挺好的啊,雍容華貴,風景秀麗。”

“安安喜歡嗎?”

“喜歡。”

“那和長留相比呢?”

“額......是兩種不同的風景。”安暖和江離走在一起,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有點怪怪的。

“安安,有個東西要給你。”江離從懷中掏出一個镯子,只見那镯子質感細膩通透,優雅大方,上面還浮着點點銀光,仿佛夜空中的星星。

“江大哥,這是什麽啊?”

“這是扶搖镯,是我偶然從南海仙翁那裏得來的,能吸收日月精華,對修仙和療傷都有幫助。”

“啊?南海仙翁?這麽貴重的東西,我不能收。”安暖推辭,收了江大哥一個靈石已經很過意不去了,再收下那麽貴重的東西,這人情就真的還不上了。

“這東西放在我這兒也是閑着。”江離把扶搖镯塞到安暖手裏,“送給安安還能物盡其用。”

安暖把镯子塞回去:“江大哥,我真的不能收。”

“不收我生氣了啊。”江離裝作生氣的樣子。

“唉,好吧好吧,謝謝江大哥。”

江離見安暖妥協,拿起安暖的手,把镯子套在安暖的手腕上。

扶搖镯戴在安暖的手腕上,大小居然剛剛好。

“好了江大哥,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看看師父醒了沒。”安暖心裏一直惦記着笙簫默,隐隐地有些不安,最後還是決定回去看一下。

江離望着安暖轉身離去的背影,眼底一片惆悵。

不知道當時讓她去異朽閣是不是一個正确的選擇,沒想到異朽君給的答案竟然是長留。魍魉森林一戰已經可以看出,如今的長留已經不再是當時剛開始興盛時那個一心求道不問世事的長留了,陰暗面和人心險惡,已經在長留的角落裏滋長。

長留,長留......當年二師兄就是因為長留而死,如今自己的安安會不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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