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封靈
“暖暖,這是你前幾天讓青丘檢查的酒。”上上飄把一個瓶子放在安暖面前,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結果怎麽樣?”安暖着急。
“額......青丘說,你給她的酒裏看似沒有問題,實際上有一種很微量的绮靡花的花粉,含量很少,青丘提煉了上百次才找到。這種花粉飲用時不會産生中毒的現象的,要配合曼陀羅花粉才會産生讓人身體不适的感覺。”
安暖皺眉,在腦海中拼命回想,曼陀羅花粉?整個宴席上除了酒,師父也沒碰到什麽東西啊。
等等。
......
“唔......這葡萄不錯,再來一盤兒。”
......
難道是葡萄?
“暖暖,你怎麽了?”上上飄的手在安暖眼前晃晃。
安暖回過神來:“啊?沒事沒事,阿飄,青丘有沒有說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毒?”
“她說這不是什麽厲害的毒,只是能讓人麻痹意識不清而已。對了,暖暖,你這個東西是從哪兒得來的?”
“是這師父給我的功課。”安暖很心虛地說着謊,那天散仙宴上自己手忙腳的,還是玉露提醒自己要留神師父喝的酒,自己這才趁人不注意的時候留下了師父酒杯裏的殘酒,帶給狐青丘檢驗。
上上飄雖然感覺有些奇怪,但是安暖又不願意多說,只好作罷。
送走了上上飄,安暖靠在門上,想到師父前幾天晚上的反常表現,看來真的是散仙宴上有人動了手腳。
是蘇抒與嗎?可是他貴為一派掌門,散仙宴又是他組織的,若是這樣做豈不是太明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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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是誰呢?安暖想起來比試的時候落天桑嘴角閃過的那一絲不易察覺的笑,難道是落天桑?但是他也沒辦法提前預料到師父的位子,更沒有辦法提前下毒。
莫非是蘇抒與和落天桑聯手?可是他們又是怎麽知道師父會答應他們的挑戰?
線索在安暖的腦子裏混亂起來,無數的可能性一一建立起來又被一一推翻,總覺得有一個神秘的幕後黑手在推動這一切。
到底是誰呢?
安暖正在冥思苦想,忽然聽到銷魂殿正殿的大門被人打開了,擡頭一看,師父的身影迅速地閃進了正殿裏,然後門又“砰”的一聲關上了。
看師父的情形不太對,安暖想去正殿看個清楚,剛靠近,卻被什麽東西反彈回來了。
仙陣?師父什麽時候在正殿外面設了仙陣。
安暖看着腳下忽隐忽現的仙陣符號,一陣心慌。要是為了防止青蘿火夕還有雀兒進去,大可以設一個厲害的結界就是了,師父這是不想讓自己進去,因為他知道自己的靈石可以破開他的結界。
正殿裏傳來真氣的波動,一下一下蔓延開,狠狠地打在仙陣的邊界,整個仙陣都在顫抖。
是師父!師父一定是出了什麽事!
安暖顧不得什麽仙陣什麽結界,運起五行術就往仙陣上打。
五行術和正殿裏傳來的真氣相碰撞,仙陣上出現了一個裂痕。
無心劍握在手裏,安暖朝裂痕劈過去,“咵”的一聲,仙陣移位,擋在安暖面前的仙障漸漸消失,銷魂殿裏傳來笙簫默痛苦的叫聲。
“師父!”安暖一掌劈開正殿的大門,一陣冰冷刺骨的風從殿內吹來。
笙簫默背對着安暖,一頭飄逸的長發飄散的空中,肆意招搖,陣陣冷風吹得他衣袂飄飄,看上去如妖似魔。
“師父?”安暖有些吓到了。
笙簫默緩緩回過頭來,一雙深邃烏黑的眸子裏仿佛點燃了熊熊烈火,燒灼着靈魂,深紫色的堕仙印記在白皙的額頭上顯得格外明顯。
笙簫默盯着門口的安暖,好像不認識一樣,頭緩緩地轉着,那眼神,好像是在盯着自己的獵物。
師父不認識自己了?安暖在笙簫默的注視下,感覺周身升騰起一股寒氣。
不行,在這樣下去師父就徹底堕仙了。
安暖撲上去抱住笙簫默。
師父的懷裏,好冷,好像是寒冰地窖,仿佛凝聚了極北之地的千年寒冰,凍得安暖忍不住發抖。可是,以前師父抱着自己的時候,明明是那麽暖的一個人,擁着他就好像是抱着一個巨大加熱版的溫馨泰迪熊。
安暖忍不住淚如雨下:“師父......師父.......”
笙簫默盯着懷裏的安暖,低下頭嗅了嗅,冰冷的呼吸噴在安暖的脖子上,好像結了一層薄冰。
安暖感受到笙簫默的呼吸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躲在他的懷裏瑟瑟發抖,死死抓住他的衣服。
什麽東西碰到了自己的脖子。安暖悄悄地斜眼一看,媽呀,師父的牙已經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之前沒近距離觀察,現在才發現,師父的嘴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兩顆尖尖長長的小尖牙,月光下反着白色的光,寒氣逼人。
師父這是變成吸血鬼了嗎?聖母瑪利亞保佑師父千萬別咬千萬別咬......
安暖覺得脖子上的牙又往下動了動,身邊的空氣瞬間又冷了幾度。
出血了。
“師父!”
安暖再也忍受不了,說不定下個瞬間師父就咬穿了自己的脖子。
胸前的靈石仿佛感受到了安暖內心的崩潰,大放光華,五彩流光充斥着銷魂殿。
笙簫默在靈石的光芒下漸漸安靜了下來,好像是受驚的小動物受到了安撫一樣,雙眼失神,然後癱軟在安暖的懷裏。
安暖抱着失去知覺的師父,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銷魂殿裏已經是一片狼藉,滿地都是碎掉的花瓶和打翻的桌椅板凳。
感受到笙簫默的呼吸逐漸平穩了,安暖把他拖到榻上,看着他在睡夢中還時不時地皺眉,安暖的心就忍不住揪成一團。
盯着笙簫默精致的睡顏,安暖眼前浮現出那天比試時的場景,到底是誰在師父身上動了手腳呢?
狐青丘說,那只是迷藥啊......那麽問題就出在,落天桑打師父的那一掌裏!
安暖顧不得什麽綱常倫德,一把扒開師父左肩膀的衣服,一塊青紫色的淤青還留在師父的肩膀上,上面還萦繞着陣陣黑氣。
落天桑的掌力根本不足以在師父身上留下傷痕,果然有問題。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呢?
借着燈光,安暖看到那一團團的黑氣裏,似乎有一個奇怪的圖案隐匿其中,像是一朵妖豔詭異的花朵悄然綻放。
第二天早上,笙簫默起床,看到銷魂殿裏一片狼藉,就明白自己昨天晚上一定又不受控制地發瘋了。
最近自己身體裏的這個力量發作的時間越來越多,程度也越來越嚴重,而自己對這種力量竟然一無所知,而且無法控制。自己把藏書閣和逸思樓的書幾乎都翻了個遍,還是沒有找到什麽線索。
人最可怕的,不是生死離別的痛苦,而是處于漫無邊際的黑暗中的絕望,而現在這種絕望,是他這上千年來都沒有體會過的。
掌門師兄已經身中劇毒,花千骨這孩子每日用自己的鮮血為他續命。而自己現在卻這個樣子,長留真的是有大劫難了。
看到安暖不在殿裏,笙簫默有些擔心。現在自己的真氣已經不能自如運用,觀微探知也不能實現,所以通訊只能靠吼。
“小暖——小暖——”
安暖正在自己的寝殿裏,趁着師父還沒起來,用筆畫下那個昨晚在師父肩膀上看到的詭異的花朵。
奇怪,好像在哪裏見到過這種花,到底是哪裏呢?
安暖還沒來得及思考,就聽到銷魂殿裏師父在喊自己。
來到正殿,師父背對着自己看書,安暖輕輕踏進去,師父竟然沒有反應,難道師父的靈力已經微弱到連自己進來都不知道了嗎?
“師父。”安暖輕輕喊了一聲。
笙簫默回身,臉上依舊挂着溫暖的笑,臉色卻蒼白得吓人。
一揮手,正殿的大門“砰”的關上了。
師父到底有什麽事,居然還要關門?
“小暖,你過來。”笙簫默在塌前坐下,示意安暖在自己旁邊坐下。
“小暖,你用封靈術把我的靈力封印。”
安暖聞言驚訝:“封靈術?那不是禁術嗎?”
笙簫默挑眉:“怎麽?你不會?”
“額......師父怎麽知道我會......”
“別忘了,你是我教出來的,你在逸思樓看了什麽書修習了哪些法術,我能不知道?”笙簫默笑,“什麽秘法禁術,只要使用的人有足夠的能力可以正确使用,都可以被修習。再說了,你學的禁術都是我改造過的,不會走火入魔的。”
安暖無奈地笑了,自家師父還真是到什麽時候都劣性不改。不過,封印術有那麽多種,師父卻偏偏選了這一種對施法者不會産生任何反噬的封靈術,雖然師父平日裏不拘小節,但是這些細節之處,卻比誰都考慮得更周到。
安暖這樣想着,不由得眼眶濕潤。
“那我封印了師父的靈力,尊上和世尊不會發現不對勁嗎?”
“不會的,就算是封印了靈力,對一些日常的禦劍和法術也不會有影響。”再說,現在大師兄一心撲在掌門師兄身上,而以掌門師兄現在的狀況,恐怕還不如自己,怎麽能探知自己的靈力如何。
“好。”
安暖拟好了封靈術的口訣,運起真氣,小心翼翼地把封靈術打入師父身體內部,封住了笙簫默的靈力。
“師父,好了,你覺得怎麽樣?”
“不愧是我的徒弟,連封靈術都那麽熟練。”
......這話是在誇自己嗎?聽着好奇怪。
安暖突然想到一個很久遠的問題,問道:“師父,你也會禁術嗎?”
“你師父我是誰,當然會了。”
“那,拜師大典那天,你是對我用了攝魂術嗎?”
笙簫默被安暖突然這麽一問,有點猝不及防,尴尬地笑笑,不答話。
攝魂術,被操縱者神智完全被控制,言聽計從,事後不會對自己所做的事情有任何印象,法力精純的施法者可以脫離咒語,依靠肢體語言或眼神施法。
安暖在逸思樓看有關禁術的書的時候,對這種法術很感興趣,聽起來和現代的催眠挺像的,再結合自己拜師大典時的感受,所以一直在疑惑這個問題。
“小暖,生氣了?”笙簫默在旁邊問,語氣是難得的小心,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孩子。那天拜師大典,本來覺得是很簡單的事情,沒想到大師兄也要收這個小丫頭為徒,情急之下又想不出什麽好辦法,只有這樣做了。一直以為只有掌門師兄看了出來,沒想到終究還是讓自己的小徒弟知道了。
“沒啊,”安暖笑,“多謝師父。”
要不是他用了攝魂大法,那天拜師大典還不知道會有多尴尬,自己可能就不會成為長留儒尊的徒弟,更不會......愛上他......
師父,謝謝你帶我走進了你的世界。
安暖和笙簫默相視一笑,像是久別重逢。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這才是開虐的前奏...
放心看啦~今天不虐:-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