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流離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小婲有點事,所以明天的兩章今天晚上一起更啦~
高能預警一下~下面幾章會虐......
踏進悅卿閣,安暖就感覺似乎和往常有所不同,空氣中飄着一股淡淡的玉蘭花香。
“師父,你聞到了嗎?悅卿閣裏好像有花香啊。”
笙簫默也聞到了這香氣,眉頭緊皺,突然看到黑夜裏寒光一閃,一道飛镖沖身邊的小暖飛過來。
“啪”的一聲,銀簫打落了飛镖,笙簫默沖着黑暗裏的人冷冷地說:“師兄,好久不見。”
話音未落,悅卿閣裏的蠟燭忽的一下全都亮了起來,安暖瞪大眼睛驚訝地盯着面前突然出現的摩嚴,終于想起來那股淡淡的花香原來就是貪婪殿前的玉蘭花香。
“師弟,你......”看到笙簫默手裏緊緊攥着安暖的手,摩嚴氣得胡子都在顫抖。
這幾年間,妖神出世,花千骨從蠻荒逃離,南無月引得仙魔大戰,整個仙界整整三個月都籠罩在腥風血雨裏,子畫已經近乎癫狂,索性一年前花千骨已經被壓在了東海海底,永世不得翻身。而現在,自己的小師弟居然也和自己的徒弟搞到了一起!長留山真的是命數已盡嗎?
“師伯......”
“不要喊我師伯!你若是真的當我是你師伯,當自己還是長留弟子,就馬上回去伏法認罪!”
“師兄,不要再說了!”笙簫默的銀簫在手裏轉了轉,“這一切,都是我的選擇,和小暖無關。”
“師弟,你也知道,現在七殺當道,子畫又被花千骨弄得神志不清,整個仙界能禦敵的人少之又少,你身為長留儒尊,怎麽能置天下于不顧?”
摩嚴的聲音陣陣緊逼,笙簫默眉頭緊鎖,沒想到這些年竟然發生了這麽多事,難怪一年前和小暖出去的時候,人間下了整整三個月的血雨,難道就是妖神出世的征兆?
摩嚴看笙簫默沉默着不說話,再看看笙簫默身邊的安暖,心下一痛。現在的安暖已經失了仙身,滿身妖氣,和七殺的妖怪沒有什麽兩樣了。自己當時饒這孩子一命竟是錯的,她竟也和花千骨一樣大逆不道,不可饒恕。想着,摩嚴手上便出現一把利劍,霎時間如破土春筍,以淩厲之勢向安暖刺過去。
笙簫默銀簫一揮,一道青光閃過,生生擋下了摩嚴的一劍,把安暖護在懷裏,冷笑道:“他白子畫都管不了的六界蒼生,師兄以為我能管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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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摩嚴指着笙簫默,氣得說不出話來,“你什麽時候也變得這樣大逆不道!”
笙簫默挑眉:“師兄難道還不了解我嗎?”
就是因為太了解,才要勸小師弟回去,如今子畫的心思已經全然不在長留和天下,為花千骨做出逾矩之事只是時間問題,花千骨又身懷妖神之力,到時候就算是拼盡仙界也不一定能阻止得了。
當年他們師兄弟三人拜入師門,子畫修為最高,小師弟笙簫默卻天賦異禀,修為僅次于子畫。若真的到子畫失去神智的那一日,唯一有能力可以和子畫全力一搏的人,就只剩自己的小師弟了。
“砰”銀簫和劍碰到一起,激起一層層火花。
笙簫默的銀簫擦過摩嚴的肩膀,摩嚴的劍架在了笙簫默的頸間,兩人僵持不下,再進一寸就撕破了臉皮,笙簫默的目光裏蒙上了一層寒冰,冷冷地盯着摩嚴的眼睛。
摩嚴滿臉滄桑,心裏不由得苦笑,自己的兩個師弟都是自己從小看着長大的,一起修煉一起生活,如今卻都變得好像不認識一樣。
“師父,師伯,你們不要打了!”安暖話剛一出口,就感覺脖子上閃過一道寒光,一柄劍已經架在了脖子上。
“暖姑娘,多有得罪。”落十一的聲音。
“師兄,你......”笙簫默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大師兄那麽陌生,難怪殺阡陌和孟玄朗會說大師兄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他居然派了弟子偷襲。
既然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義了。笙簫默一下挑翻了摩嚴的佩劍,瞬移到落十一身後,等落十一反應過來的時候,銀簫已經架在了脖子上。
“十一!”摩嚴看着小師弟一臉決絕,甚是無奈,看來今天是要無功而返了。
“師父,師父,你別沖動,千萬不要傷害十一師兄。”安暖側着頭看到笙簫默的銀簫架在落十一的脖子上,看師父眼裏已經燃燒起濃濃的殺意,特別怕待會兒師父一用力就殺了落十一。
“師父,你聽小暖說,你是長留的儒尊,你有自己的責任和應該做的事情,要是因為我,讓師父放棄了自己的責任,那小暖不就成了這天下的罪人嗎?”
笙簫默苦笑,她說的道理自己又何嘗不懂呢,只是以師兄的性格,怎麽會容得下小暖呢?
笙簫默還在猶豫,摩嚴卻已經暗暗動了手腳,一撮白色的粉末在手中用真氣運轉,慢慢彌漫到空氣當中,笙簫默只覺得一陣眩暈,身形不穩,向後退了一步,銀簫便離開了落十一的脖子。
摩嚴看準時機,一掌擊在笙簫默的肩膀上,笙簫默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的師兄:“師兄,你居然......”話還沒說完,眼前一黑,暈倒在地上。
“師父!”安暖感覺一股怒氣沖了上來,身體裏的妖力狂飙突進,一下子震開了落十一。
“來人。”摩嚴一揮手,數十名長留弟子魚貫而入,團團圍在安暖周邊,“孽徒,還不束手就擒!你已經錯了一次,還要再讓你師父失望嗎?”
摩嚴的話像是驚雷,炸在安暖耳邊,想起銷魂殿裏師父對自己的教誨,安暖再也沒有了反抗的力氣,低下頭:“好,師伯,我跟你們走。”
“把儒尊和這個妖女帶回長留,儒尊禁足銷魂殿,沒有我的允許不得外出,安暖關入仙牢,永不放出!”
長留仙牢的最後一層,集至陰之氣,不僅陰暗潮濕,而且寒氣逼人,安暖靠在欄杆上,抱着肩膀瑟瑟發抖。
其實自己早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師父畢竟是長留的儒尊,就算是他願意永遠陪在自己身邊,師伯又怎麽會輕易放他走呢?更何況現在花千骨身體裏的妖神之力已經被激發,正是天下大亂的時候,把師父留在自己身邊也的确是太自私了。
而且......自己身體裏的魇雖然已經被封印,但不知何時就會打破封印,自己留在師父身邊,簡直就是一顆□□。
怎麽想都是自己離開師父會更好,那自己這個決定應該正确的吧?
安暖迷迷糊糊地想着,突然感覺有人打開了仙牢的大門,擡頭一看,原來是朽木清流。
“仙導,你怎麽來了?”
朽木揚了揚手裏的酒葫蘆:“唉,頭一次在長留聽到世尊下這樣的命令,關入仙牢,卻可以随意在監視下探視。”
安暖看了看仙牢兩旁守着的師兄,看着朽木清流笑了笑。相比對花千骨的絕情,師伯還是很疼自己的。
“傻丫頭,這仙牢又陰又冷,”朽木清流把酒壺遞給安暖,“快喝點兒酒暖和一下。”
“謝謝仙導。”安暖接過酒壺,喝了一口,酒入喉,味道在舌尖輾轉,馥郁芳香,一疊三重,竟是安暖從來沒喝過的味道,“仙導,這是什麽酒?好獨特的味道。”
朽木清流笑:“這是王母蟠桃宴用的忘憂酒。忘憂酒,忘憂酒,酒能忘憂,亦能解憂,這忘憂酒若是喝醉了,可要大夢三生。”
“那仙導還帶過來給我取暖,不怕我喝多了,一睡不醒嗎?”
“仙牢裏的日子寂寥的很,多睡一會兒也好。”朽木清流坐在安暖旁邊,摸了摸安暖頭上的發髻,滿眼的心疼,“暖丫頭,你到底犯了什麽錯,才被關到這裏?”
“仙導,我......”安暖話還沒有說出口,就感覺小腹一痛,好像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疼得她一下捂住了小腹。
“暖丫頭,怎麽了?”朽木清流看到安暖的反應有些意外,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麽,連忙問道。
“疼......”安暖的小腹傳來一陣陣的抽痛,整個腦海中只剩下“疼”這一個字。
安暖靠着欄杆,慢慢從欄杆滑到地面上,漸漸地蜷縮在一起。怎麽會這麽疼?從身體內部突然襲來的疼痛,比被波若花刺穿、被戒律閣懲罰、被東海冰淩刺穿骨頭都還要痛,疼得她腦海裏一片空白,連呼吸都帶着顫抖。
強撐着往身下看一眼,卻發現下身已經被鮮血浸染,滿地都是刺目腥紅的血。漸漸地,好像感覺有什麽東西從自己身體裏剝離,意識也漸漸模糊。
耳邊模模糊糊地傳來朽木清流和另外一個人的争吵——
“誰?誰在那裏,快出來!”
“是我是我......暖暖.......”是狐青丘的聲音嗎?安暖模糊的視線裏出現一個女子英氣的身影。
“你怎麽會在這裏?”
“暖暖......我對不起你......師父用飄飄的性命威脅,讓我在朽木清流的酒裏下藥,對不起暖暖......”狐青丘已經泣不成聲。
下藥?下什麽藥?安暖想伸手抓住狐青丘的手問個清楚,卻一點力氣都沒有,意識逐漸從身體抽離,昏死過去。
朽木清流看着安暖臉色蒼白,眉頭緊皺,緊閉着雙眼,貝齒緊咬下唇,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流着,頭發都已經被汗水浸濕,心疼得不行。
自己到現在又怎麽會不知道狐青丘下的是什麽藥,不過自己倒希望暖丫頭一輩子都不會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仙牢的門再次重重地關上,朽木清流看着安暖躺在地上,長嘆一聲,終于還是背手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