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曉,你名字的漢字是哪個字?”

啊,原來他真的記住了我的名字。聽到雪生的問題,趴在床上的張曉的第一反應卻是這個。

發展得的确很快,就連張曉自己都覺得自己适應的速度很不可思議。或許現在才對雪生說他以前并不是這麽随便的人,雪生是不會相信的。

但雪生在這種事情上是個很溫柔的人。沒有留在裏面、也仔細地幫他做了處理,洗得清爽才重新抱回床上。回味起剛才的瘋狂,張曉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耳朵。

“在發什麽呆?耳朵都紅了。”雪生也跟着上了床。他吻了吻張曉的頸側,弄得張曉縮了縮脖子,“所以,是哪個漢字?”

“是‘黎明’的那個‘曉’。”被雪生纜住肩膀也逃脫不掉,張曉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黎明’……是個很好的字。”聞言,雪生滿足地笑了。他在張曉身側躺好,摟住張曉的腰,手指卻在輕輕按壓着,不動聲色地幫張曉疏解酸痛,“那我可以叫你‘黎明’嗎?”

音節變多了啊。張曉剛想開口,卻又被雪生打斷。比他高大一些的雪生随随便便就能把張曉抱在懷裏,卻像是個小孩子一樣,在張曉還敏-感着的身體上蹭來蹭去:“還是算了。名字是父母取的,就叫你曉好了。睡吧,明天是個周末,如果沒有課題的話還能多睡一會兒。”

其實張曉并不是很在意這種事,不過是個稱呼罷了。但不知為何,聽到自己的名字被雪生叫出來的時候,即便他的發音并不标準,卻仍像是被羽毛撓了一下。癢癢的,有點欣喜,有點害羞。

想着,張曉重新閉上了眼睛,臉上帶了他自己都不自知的笑容。

“曉,雪生前輩又來了!”同實驗室的親密朋友用手肘戳了戳張曉,“他不會是看上你了吧?”

朋友是在開玩笑,但張曉卻摸不準雪生的意圖。他有點抱歉地跟朋友笑了笑,答應了朋友之後會請他去吃銀座那邊的高級料亭,才扔下了最後的數據處理來到了雪生身邊。

雪生正跟實驗室裏的研究生聊着天。看到張曉的身影,他站起來沖張曉笑了一下。其他前輩們對視了一眼,沒說什麽自己離開了。

“你的前輩們都誇你呢。”雪生眨了眨眼,“我還以為你才大一,沒想到都大二了啊。”

認識快一個月了才知道嗎?張曉腹诽了一句,卻也沒感覺失落。他扶了扶眼鏡,頗有默契地接過雪生正想塞進他懷裏的塑料袋。裏面熱乎乎的,張曉沒去看,只是歪着頭想了想:“是雞蛋三明治?”

“答對了。”雪生笑咪咪的,從袋子裏摸出來一罐咖啡,“先拿這個暖暖手吧。”

“我覺得前輩的手更需要暖一暖。”剛才無意間碰了一下,冰冰的,像是夏天的冰棍。

走出實驗樓,一股冷門迎面而來。張曉剛來得及皺眉,毛茸茸的觸感便圍上脖頸。他呆呆地側頭,雪生正沖着他微笑。不知為何,或許是因為下了雪,雪生的皮膚看上去愈發白皙。張曉愣愣地看了一會兒,雪生才笑着把張曉的圍巾整理好:“發什麽呆?是前輩我太好看了嗎?”

好看也是事實。張曉抿了抿唇:“前輩,我自己有圍巾。”

“沒關系啊,我的公寓就在附近。”雪生俏皮地眨了眨眼,“我們跑着去吧?”

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他的手便被誰緊緊牽住。雪生帶着他沖進了細細雪簾,任由雪花落了一身。他跑得并不快,回過頭的瞬間眼睛亮亮的,微笑起來的模樣能讓人瞬間遺忘了陰暗的天空,滿眼滿腦都只有那張明豔的笑顏。

笑起來這麽好看的話,那個晚上為什麽會哭?張曉迷了眼,暈乎乎地這麽想。他根本不記得去掙紮,只是把雪生握得更緊了些,希望雪生冰冰涼涼的手指能夠多幾分溫度。

果然是雪的精靈。

回到家又是一陣瘋狂。大白天做這種事情讓冷靜下來的張曉覺得有點羞恥,輕輕推了推雪生的肩,雪生卻聽話地停了下來,只是重新吻上張曉的唇,纏綿到張曉舌根發疼為止,才摟着張曉重新倒回床上。

張曉這才有精力環顧這間不大的屋子。建築的年齡有點大了,房屋裏的裝修卻十分精致。不知道是買的還是租的,但能在離學校這麽近的地方住下,無論哪種情況都算符合雪生的身份了。

天馬行空地想着,雪生卻又蹭了上來。毛茸茸的腦袋撓得胸膛有點癢,張曉迷迷糊糊地摸了兩把,覺得自己正在安撫一只粘人的薩摩耶。

“東京的雪太小了,跟我家那邊比起來差太多。”

“是嗎?前輩是劄幌人?”

“不是,是秋田。一到冬天,雪勢不會比北海道遜色的。”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張曉總覺得雪生的語氣低落了些許。他有些不着邊際地想,電視裏常說秋田美人,雪生這幅樣貌倒是對得起別人對那個地方的刻板印象。

“你是不是在想秋田美人?”

“……”大概是有讀心術吧。

“沒有讀心術。曉,你的想法都寫在臉上了。”雪生支起了身子。撐在張曉上面,雪生認認真真地注視着張曉。察覺到雪生灼熱的視線,張曉終于睜大眼睛,對上雪生的雙眸。

雪生卻沒有再說話。他輕輕笑了一下,俯身再一次吻了張曉的唇。這一次不過是蜻蜓點水、唇瓣與唇瓣的摩擦罷了,張曉卻莫名地感覺到心髒的輕顫。

他擡起手,輕輕擁住了雪生的脖頸。

不知道身邊的人從哪裏知道了張曉跟雪生的關系很好。

當面惡言相向的畢竟是少數。更多能跟張曉說上話的人只是調侃兩句,說張曉不過來留個學就能當上院長夫人。說得多了張曉也就煩了,拒絕了說着同種語言的同學們的邀請,一個人跑到咖啡館自習。

可畢竟是學校附近的店,常出現在雪生身邊的他也變成了半個紅人。聽着不屬于自己的語言,還有那個熟悉的名字,張曉的思緒漸漸遠離了課本。

他無法自控地想起了那個雪中的精靈。他張揚的笑容,寫滿欲-求的雙眸,還有只見過一次的眼淚。

不知是不是自我暗示,他現在突然很想見雪生一面。

“你是不是在想我?”

張曉猛地擡起頭——他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雪生不知道何時坐到了對面,撐着腦袋望着他微笑。對上張曉茫然中帶着驚喜的眼神,雪生用手指戳了戳張曉身邊的杯子:“我不能來看看我的院長夫人嗎?”

張曉瞬間感覺到攀升到臉上的熱度,側頭逃避了雪生的目光。被其他人叫過千萬遍也不以為然的稱呼,只不過被雪生用微微上揚的語調喊一遍就無法抵抗。

“他們都叫你院長夫人。”雪生趴在桌子上,用略帶無辜的眼神望向張曉。張曉微微垂眼,他知道他對雪生這樣的眼神沒有抵抗力。

雪生或許并不是在雪裏出生的精靈——他是能蠱惑人心的妖精。僅僅是靠近,就會被整個吞咽下去,回過神來,心就已經不屬于自己了。

不動聲色地清了清嗓子,張曉放下了筆,擡眼不甘示弱地對上了雪生的雙眸:“前輩,你不要放在心上,他們都是開玩笑的。”

雪生孩子氣地癟了癟嘴。也不管四周有沒有人把視線投向他們,雪生輕輕捏了捏張曉的手:“你不想當北澤醫院的院長夫人嗎?”

這句話好難回答。嚴格來講,他跟雪生認識的時間并不長,對“北澤醫院”的認知都來自于周圍人的言語。

他連“北澤雪生”這個人都沒有了解透徹。

張曉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卻又被雪生的動作打斷。雪生繞到他身邊坐了下來,熟練地從他的背包裏翻出了他的家門鑰匙。面對張曉驚訝的視線,雪生唇角的笑容多了幾分狡猾。他飛快地串了一把鑰匙上去,塞回張曉的手心。

“既然他們都叫你院長夫人了,那麽夫人怎麽可以沒有我家的鑰匙?”雪生眨了眨眼。他站起身拍了拍張曉的腦袋,“那我去醫院了,有空記得來看我啊,我的‘黎明’。”說完,他的手又捏了捏張曉的臉頰,才揮了揮手離去,把那些竊竊私語全部抛在腦後。

張曉怔怔地低下頭。他從來沒有說過,他其實最喜歡雪生眨眼的樣子。那般肆意是他不曾有的,他向往,也會因為那樣張揚的表情心跳不已。

盡管,這樣的北澤雪生與最初的精靈判若兩人。

自己跟雪生究竟是怎樣一種關系?

但或許,不需要想得太明白。就這樣也不錯吧。

看着鑰匙串上面那把剛剛加上去的鑰匙,張曉不自覺地勾了勾嘴角。

等回去,他也把備用鑰匙翻出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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