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她父母被人所害,他不可能坐視不管。”
“你叔叔這個人吶,不僅有才華,還有膽識和正氣,你随他。”
陸西源搖搖頭,拿往事開玩笑:“我可不及他,他被逐出師門受盡了罵名,還能回頭替師傅辦事,換成我,還指不定答不答應呢。”
“被逐出師門,師傅到最後最信任的人卻還是他,或許是他師傅故意所為呢。這姑娘身家可不簡單啊,小陸,這條路你得好好走。”
陸西源點點頭:“徐大哥,你算是說對了,這姑娘的家底非同小可,牽扯在這件事情裏的人恐怕都不是一家兩家。”
祝南浔和大川在海子邊放羊,祝南浔探了探湖水,清涼又清澈,她脫了鞋,慢悠悠地走在海子邊,踩到那些結成晶體的鹽質,有磨砂的質感,她很喜歡。
“小心點,旁邊這些草都特別硬,當心刺到腳。”大川提醒她。
她說:“沒來沙漠之前,我以為沙漠裏除了沙什麽都沒有。”
大川笑:“什麽都沒有的地方叫無人區,巴丹吉林也有,在西北邊。現在我們還處在東南邊,這邊經過變遷和人為改造,還是可以讓人類居住的。”
祝南浔想起陸西源他們曾經在這裏住過三年,她想到琪琪格那雙一塵不染的眼睛,問大川:“小孩子在這樣的環境裏長大,性格是不是都會特別好?”
“怎麽?想考慮在這裏給小陸生孩子?”大川會錯了意,開了個玩笑。
祝南浔是開得起玩笑的人,況且照陸西源的話講,她根本不害臊,于是她順着大川的話說:“陸西源的孩子還真就适合長在這裏,容我考慮考慮。”
大川看着這姑娘,感嘆說:“我看吶,這世上,也就你這樣的姑娘能配他。”
祝南浔笑得甜:“我這樣的姑娘是什麽樣的姑娘?我自己都不知道。”
大川說:“你這姑娘吧,機靈。看着挺獨,剛相處時給人距離,但相處久了,會發現你其實就跟這海子一樣,熱情也柔軟。”
祝南浔聽了,覺得大川雖久居荒漠,但比外面那些自诩閱人無數的人更有眼力,她說:“川哥,嫂子跟你在一起這麽多年,雖然日子過得簡單,但應該不會感到無趣吧,你是個很有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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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我要是再無趣,你嫂子早跑了,你放心,你跟小陸過日子,他也不會讓你覺得無聊,那小子,會哄人。”
和陸西源過日子……
這是個好願景。
祝南浔等着他回來,等他平安回來,他們也過日子去。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經常評論的幾個小天使:菩提歲月、水吉吉、草明丁、虛無缥缈、荼蘼、無無、妞、墨寶、蝸牛、安禾、月、蘇長安、Redbacky、七寶……
是你們給了我寫作的動力呀~
晚安啦愛人們~
☆、chapter 40.
夕陽西下,黃沙變成深色,天空也褪去光彩,但星星開始往上攀,一顆連着一顆,越來越密集。
巴丹神廟坐落在廟海子,廟不大,精巧卻莊嚴,是這片沙漠裏最寶貴的財富。此刻,神廟随着落日開始沉睡,與深色的海子一起呈現出一幅暗色的畫面,顯得格外神聖肅穆。
他們趕到時廟門已經關閉,是徐師傅跟值班室裏的工作人員打了個招呼,才給陸西源争取了幾分鐘取東西的時間。
那工作人員原本是不答應的,徐師傅遞的煙他都不肯收,奇怪的是,他看了陸西源一眼後,卻意外地同意了。
這一眼讓陸西源很不安心,他迅速進了廟裏,從藏匿的地點取了東西便和徐師傅匆匆離去。
一上車他便問徐師傅:“這個人是管理處的?”
徐師傅“嗯”了一聲,又說:“知道你謹慎,你進去之後,我特地留心到他打了電話,說了什麽沒聽清,但估計與這件事逃不了幹系。我們現在往哪兒走?”
陸西源皺着眉:“應該是另一夥人,買通了景區裏的人,追蹤我的行蹤。往北邊走吧,那邊路不好開,徐大哥,要辛苦你了。”
“哪兒的話。不好走才安全,我還就不信,有人會比我對路熟。”
陸西源打開絹帛,拍了張照後先發給程諾又發給祝南澤,告知他們一定要保存好圖片,之後又将絹帛藏在車裏隐秘的位置。
他對徐師傅說:“徐大哥,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這份東西非常重要,他們殺害祝家夫婦,火燒祝家老宅都是為了得到這份東西,我把東西藏在神廟裏有四五年了,就是想等有一天讓它重見天日,但現在還不是時候……如果我出現什麽意外,你把東西收好,必要的時候它比我拍的照片管用,這是祝老先生的親筆,是最關鍵的物證。”
徐師傅确認了一下絹帛藏放的位置,說:“放心吧,東西我會收好,你也不會出什麽意外。”
夜空布滿星辰,他們的車跟着北極星的方向走。陸西源想起祝南浔對北鬥七星的期待,看了看天,他們的距離卻越來越遠。
祝南浔坐在院子裏看天上的星星,她很快就找到了完整的北鬥七星,她問大川:“幾點鐘了?”
大川看了看月亮說:“應該有十一點了。”
祝南浔披上了圍巾:“好冷啊,這裏晝夜溫差真大,一天就能感受四季了。”
大川說:“吃點東西就不餓了,我熱了湯,你再去喝一碗吧。”
“陸西源什麽時候回來?等他回來了,再熱吧。”祝南浔看着陸西源離開的方向說。
“怪我,不用手機習慣了,你們倆也聯系不上,不過我估計快了,沒聽到車隊有什麽動靜,應該就是沒事。小陸本事大着呢。”
“川哥,你是我認識的第一個不用手機的人,牛!”祝南浔說完沖他比了個大拇指。
大川直接坐在門沿上,點了根煙說:“在意的人都在身邊,沒人需要聯系,見面全靠緣分。”
祝南浔撐着臉,覺得這句話很酷,她說:“我和陸西源是在青海湖重逢的,他帶着我走了這一路,他的朋友個個都像你這麽了不起,你們也是真心對他好。”
“小陸這個人吧,心比一般人深,也比一般人細,他交朋友都是真心實意的,別人對他怎麽樣我不知道,巴丹吉林就沒有人對他不好,當初他做志願者來這裏幫沙漠做改造,吃了多少苦啊。後來他回到這裏,他設計,我出力,我們一起建房子,種植沙地,規劃起沙漠裏的綠洲,他總說事情是我做的,其實他花的心思更多。”
祝南浔從來沒聽陸西源提起過這些事情,但她絲毫也不覺得驚訝,這些事他是做得出來的。她努了努嘴說:“跟着陸老師,我的身心都在接受洗禮啊,川哥,我是不是也得拔高拔高,不然可就配不上陸老師了。”
大川聽了,“嘿嘿”的笑。
他們都在等着,等着陸西源回來。
候機室裏,祝南澤收到陸西源發來的這張圖片,他拿給尤惜看,尤惜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跟他講了一遍。
得知真相後,他傻眼了,抱着琪琪格久久都不能平靜。
他本以為他們兄妹倆的生活已經如履薄冰,但沒想到尤惜他們為了祝家才是真正地走在刀山火海裏。
他面前的這個女人承受着本不該她承受的一切,如今回顧那些苦難,她臉上卻風平浪靜。
祝南澤握着尤惜的手,說什麽也不肯放開,他想象着尤惜描述的那些畫面,又問她:“那你當時帶着身孕……怎麽躲避追殺?”
尤惜回憶起當時的情境,呼出一口長氣。吃過的那些苦還歷歷在目,但她很平靜:“你差點就見不到我和琪琪格了,我快要臨盆時,被他們逼到海拔4000多的理塘縣,當時縣裏衛生所的條件特別差,我本來就高反嚴重,再加上身上帶着傷,根本就沒有生孩子的力氣……所幸我遇到個好醫生,他救活了我們母女,你可能都不能想象,琪琪格還那麽小,身上的血都沒有清理幹淨,更是沒吃到一口奶,我們就又開始逃……”
“畜生——”祝南澤聽着,慢慢地紅了眼睛。
尤惜回握他的手:“這八年,我沒有用過我的身份信息,琪琪格的戶口都是上在別人家的,現在買了機票,身份信息洩露,估計一到杭州,就會有人盯上。”
“盡管讓他們來,但我不會再讓你們出半點事情。之前的事情怪我一無所知,但現在我知道了,就該我來扛。阿浔說我這幾年自甘堕落,只知道醉生夢死,其實我是絕望,找不到你們我越來越絕望,但現在我只想跟他們拼,讓他們為我父母的死,為阿浔的傷付出代價。我要保護祝家,更要保護你們。”
尤惜看着祝南澤的臉,猶記得初見到他時他一副癡心模樣,當時她雖然一心撲在陸西源身上,但這個少年用十足的熱情将她的心融化,因此他們在離別之際有了那個瘋狂的夜晚。現在,他從青衫少年蛻變為一個真正的男人,給她信心,也給她依靠。
“爸爸,我也會保護好媽媽的。”
一旁的琪琪格聽着他們之間的交談,信誓旦旦地說。
發現有其他車燈出現時,徐師傅加快了沖沙丘的速度,他一眼就看出這不是巴丹吉林的越野車,提醒陸西源坐穩,然後加足馬力。
陸西源說:“比我想象中還要快,那幾個人說得沒錯,我已經四面楚歌了。”
“身後就一輛車,不一定跑得過我。東北邊有一片胡楊林,咱們往那邊走。”徐師傅說着把大燈關了,借着月光憑着對路線的熟悉在黑暗中前行。
又走了一段,身後的車燈果然越來越遠。
徐師傅看了看後視鏡,松了口氣,陸西源笑說:“還是你經驗豐富。”
徐師傅指了指天上的月亮:“都靠它了。”
今天是滿月,月色格外好。
“車子走過,沙丘上總會留下痕跡,他們遲早還是會追上來,而且這車的油也快要燒完了,我們越來越被動。徐大哥,沖過這個沙丘,你把我放下來吧,他們的車手不像是業餘的,我們這樣躲不是辦法。”車子又行進了一段時間後,陸西源說。
徐師傅看了看油表,車最多還能行駛30公裏,但他還是不答應:“那怎麽行,你豈不是去白白送死。”
“他們要了我的命,東西也拿不到了。我會想辦法把他們往胡楊林裏帶,那塊兒我熟,我會找機會脫身,你朝西邊走,去大川家加油,再給嫂子報個信,讓她去大川放羊的地方找大川,跟他說,讓那姑娘藏好了,我一定會回去。”陸西源十分冷靜地交代着,說完他從車上找了個手電筒,緊緊地握在手裏。
徐師傅還是沒吭聲,他看了看後視鏡,後面的車漸漸跟了上來,他捶了方向盤一拳,呵斥陸西源:“你小子多久沒走沙漠了,備汽油是最基本的——”
“大哥,別罵我了,你快走吧,你還得幫我看着東西呢。”陸西源笑着打斷了他的話。
車子沖下沙丘,徐師傅停了車,看着陸西源系緊了鞋帶,兀自下了車,他關車門的時候朝徐師傅笑了笑:“沒事兒,我手機電還夠,實在有危險,我躲起來,等你和兄弟們來救我。”
徐師傅只好把随身帶着的瑞士軍刀扔給他:“臭小子,我通知了大川就回來找你。”
陸西源見徐師傅走遠,朝着東北邊慢慢地走着,聽見後面的車子靠近的聲音,他便裝作想躲,往沙丘上拼命跑。
跑了一會兒,為了節省體力,他又故意往沙子裏倒。
被抓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被綁住的時候他竟勾了勾嘴角笑了,這樣的場面還是在七年前出現過,那會兒他也被抓住過一次,折了半條命也沒交出東西,最後驚動了村民,那幫人只好将他藏起來,才給了他脫身的機會。
不知道這一次他會不會還這麽幸運。
其實他們加車手一共就三個人,但陸西源裝作掙紮,卻沒反抗。
一個壯漢按着他的頭問:“東西在哪裏?”
他沒吱聲,反問他們:“你們是誰的人?讓他來跟我談。”
壯漢也不急,拿了繩子綁住他的手腳:“帶車上去,慢慢問。”
風太大,縱使他們皮糙肉厚也受不了。
上了車,他們的刀就拿了出來,刀口對準陸西源的脖子,逼着他開口。
借着車裏的燈光,陸西源打量這三個人的樣子,車手不像是當地人,但看他的行頭和這輛車,應該是職業的。而這兩個壯漢,是他沒見過的面孔,口音不是川南的,倒像是江浙一帶的人。
他不由得想到了宋家。
“說,東西在哪兒?”壯漢逼問。
陸西源倒不驚慌:(接作者有話說)
作者有話要說: “有話好好說嘛,在剛剛那輛車裏,車去胡楊林加油了,在東北邊。”
壯漢問車手:“東北邊有胡楊林?可以加油?”
車手點點頭:“他沒騙人。”
于是車子按陸西源的計劃往胡楊林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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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向夫婦什麽時候能見面呢?我也好期待~
晚安愛人們~
☆、chapter 41.
氣溫很低,風将沙子吹到臉上,口腔鼻腔裏都是粗糙的顆粒物,眼睛也又幹又澀。祝南浔坐到院子裏等到淩晨一點,大川已經靠着門框睡着,她還在等着。
“川哥,進屋裏睡吧。”她走過去低聲叫醒大川。
大川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我得去睡了,老了熬不動了。你別擔心,晚上路不好走,興許他明早就回來了,你也快去睡吧。”
“嗯,我馬上就進去。”祝南浔答應着。
大川進了門,躺進了他自己搭的帳篷裏,把裏屋的床留給祝南浔。
他躺下之後,卻又清醒地睡不着了,他也擔心,但他得養精蓄銳。
因為不管發生什麽,他還得護着這個姑娘。
他透過帳篷,看祝南浔的背影,她坐在院子裏一動不動,精神也沒有先前好了。
祝南浔跟他講過這一路的艱險,她親身經歷過,此刻又怎麽可能睡得着。
如果不是祝南浔堅持說等這一晚,他早就按陸西源的計劃帶她回家裏去了。這個地方處在通往廟海子的要道上,并不安全。
他始終懸着一顆心。
車子開進胡楊林裏,黑暗中的胡楊林像童話故事裏妖精的聚居地,灌木低矮,月光下,胡楊樹投出的一塊塊投影張牙舞爪,看起來十分詭異。
陸西源看了看時間,淩晨四點。
天快要亮了。
“車在哪兒?”壯漢問。
“這裏面有塊濕地,應該在那附近。”陸西源說着,偷偷把藏在袖口的瑞士軍刀慢慢地往外抽。
壯漢看了看外面的胡楊樹,根本無法辨別方向,于是他說:“怎麽走?你指路。”
陸西源把身子往外探了探,趁機拿出了瑞士軍刀,他說:“往西邊走,左轉。”
西邊有個海子,海子邊是濕沙地,那一塊路不好走。陸西源看了看這幾個人腳上的鞋,只有車手的還算專業。
兩個壯漢比川南的人好對付,基本上是跟着陸西源指的路走,他們的目的顯然只在那份記錄。
車子快靠近海子邊時,陸西源已經用刀割開了手上的繩子,但他依然反手握着繩子裝作安然無恙。
車手又往前開了一小段,車身猛然颠簸了一下,然後就動不了了。
是車胎陷進了濕地裏。一切都如陸西源所料。
“怎麽回事?”壯漢皺着眉問車手。
這車手年紀不大,經驗應該也不足,他慌忙下了車,看了看情況後說:“車胎陷進去沙子裏去了。”
聽口音,是內蒙人。
“你別耍什麽花樣!”後座挾持陸西源的壯漢明白過來,拿着刀扣着他的脖子。
此時陸西源雙手沒有了鉗制,又豈會再被他威脅。他雙手按住壯漢的手,又擡起雙腳踹開副駕駛上想來幫忙的另一個人,然後用力捏緊壯漢的手腕,逼着他松開了手。
匕首掉落在陸西源的腿上,他伸手一撈,反應極快地劃開了壯漢胸前的衣服,壯漢一驚,但發現自己并未受傷,愣了愣神,陸西源飛快地割開了腳上的繩子。
前後兩個壯漢又撲上來,他拿起之前綁着手的繩子套住身邊這個壯漢的頭,又用他的頭去撞前面那個人的身體,兩個人碰在一起,他有了逃脫的機會,快速打開車門,跳了下去。
車手看着眼前這一幕,又看了陸西源一眼,其實他是分辨得出好壞的。
陸西源邊往海子邊跑邊對車手說:“兄弟,對不住了,等太陽出來,地幹了,車子就能動了。”
車手聽了,也生不出氣了,他剛想着要不要去追,車上兩個壯漢便下了車追了過去。
但他們沒跑幾步,就因為地太軟而跑不動了,他們的鞋上沾滿了泥沙,笨重不已。
于是他們只好拿出手機跟其他的人聯系。
車手只是收錢開車,并不想卷進這些事情裏,他想了一會兒,沒有幫忙去追,兀自回到車上試着想把車從濕地裏開出來。
陸西源跑完了這段濕地,看到身後的人被甩遠了,才敢放慢腳步。
晚上沒吃東西,再加上從昨天下午到現在一直在奔波,明顯體力不支了。但沙漠裏應該慢慢地在滲透他們的人,這兩個找不到他,其他人也會找到,所以他依然不敢松懈。
他邊走邊拿出手機,手機屏幕上顯示程諾在幾個小時以前回了他一條消息。
他點開一看,內容是:寧岸他們決定跟警察說明實情了。
他握着手機,看到天上的月亮已經落山,天真的快亮了。
太陽升起的時候,大川從帳篷裏走出來,他剛想伸個懶腰,便看到祝南浔坐在門檻上靠着門邊睡着了。
她垂着頭,一只手撐在下巴上,大川看到她眼圈都是黑的,輕輕叫她:“妹子,回屋裏躺會兒吧。”
祝南浔慢慢睜開眼睛,看到對面山頭上的太陽,問大川:“他回來沒?”
大川搖了搖頭:“天剛亮,再等等吧。”
祝南浔站起來,往院子外走,風把她的圍巾吹了起來,她的背影看起來孤獨又落寞。
她理了理頭發,想打起精神,快步走到欄杆外面,黃沙還是黃沙,沙丘也還有沙丘,沒有半點動靜。
大川跟她說:“我去做早飯,你等一會兒就趕緊進來。”
祝南浔說:“放心吧,我就看看。”
她話音剛落,看到遠處的沙丘上揚起一陣沙,緊接着,那輛黃色的越野車出現在沙丘上。
大川剛拿起鍋蓋,就聽到祝南浔朝屋裏喊:“川哥,他回來了,陸西源回來了。”
大川急忙跑出來,遠遠看着,車裏坐了兩個人,司機看不清楚是誰,但坐在副駕駛的那個女人好像是他的媳婦。
他納悶了,走到祝南浔旁邊,和她一起等着,等車開到近處,他看清了車裏的人,那女的果真是他媳婦,而開車的,竟然是徐師傅。
還隔得老遠,他就和祝南浔一起迎了上去,車還沒到面前,他就問:“小陸呢?”
而一旁的祝南浔沒看到陸西源,臉上的神情更是緊張不已。
徐師傅停穩了車,和大川的媳婦快速從車上下來,祝南浔顧不上打招呼便跑到後面的車窗邊去看,但裏面依然沒有陸西源的身影。
“你是小陸帶進來的姑娘吧,小陸……他沒回來,我們路上遇到了追過來的人,車沒油了……不過你放心,他一個小時前剛聯系過我,他很安全,他托我讓跟你說,現在四處有危險,讓我務必要把你們送到大川家……”徐師傅也緊張着,想着怎麽樣把話說得更清楚明白。
祝南浔聽着,心裏雖擔心,但也知道現在不是浪費時間的時候,她跟徐師傅點了點頭,又對大川和他媳婦說:“川哥、嫂子,那就麻煩你們了。”
大川媳婦說:“哪兒的話,趕緊走吧。”
川哥也不耽誤時間,邊往屋裏走邊說:“我去後院收衣服,你們拿了東西車上等我,妹子,別落下東西。”
祝南浔會意,快速收好她和陸西源的行李,一行人很快就出發。
而就在他們離開沒多久後,這幾間小屋便迎來了不速之客。
那些人把房間翻得亂七八糟,卻沒有找到任何蛛絲馬跡。
上了車,祝南浔問徐師傅借手機打電話,徐師傅說:“小陸現在應該到了無人區,那邊沒有信號,電話打不通。”
祝南浔問:“無人區沒有信號,路好走嗎?”
大川接話:“車不好走,但駱駝和人好走,小陸肯定比那些人腳程快,他要是順着西南方向走,能找到食物和水源的話,今天晚上應該就能走到我家那片綠洲。”
祝南浔點了點頭,想象着陸西源一個人在荒漠裏行走的情境,微微皺着眉,心也揪到一起。
徐師傅透過後視鏡看到她擔憂的樣子,說:“把你們送到,我就沿路去找他,車隊裏的兄弟也在往這邊趕,哦,對了,他還說,警方那邊會有進展,讓你放心。”
她稍稍松了口氣,猜到應該是寧岸那邊有了動靜,于是跟徐師傅借了手機,打了個電話給祝南澤。
一家三口是否安全,她同樣牽挂着。
而眼下既然是這種情況,有些事情便可以讓祝南澤和尤惜放手去做了。
此時陸西源又翻過一座沙丘,他看了看時間,已經早上八點鐘,連續在沙地裏走了四個小時,腿腳早已發軟,嘴唇也全部幹裂。
好在日頭還很溫和,不至于流太多汗消耗體內的水分,他還能堅持走到有水源的地方。
他從來也沒覺得這片沙漠這麽讓人絕望,前路除了沙丘,什麽也看不到。體能的消耗讓他的腳程越來越慢,每走一步腳就會陷進沙子裏,時間過去得很快,路卻沒走多遠,似乎永遠也走不到盡頭。
手機沒有信號,他幹脆關了機節省電量,他不再去看手表上的時間,只顧悶頭走着,期待着前方能出現海子。
他是第一次徒步穿越這片無人區。
沙漠裏的無人區不同于其他地方,沙地難行,也沒有淡水資源,就算是徒步,一般也是結伴而行,或者身後跟着給補車。
但無人區徒步往往是那些體驗生命的驢友才願意做的事情,像這樣逃命的恐怕他是第一人。
八點半,張掖警方按照約定的時間到達寧岸的病房。
而遠在幾千公裏以外的蕭山機場,祝南澤一家也在保護之下前往公安局調查祝家夫婦的真實死因。
祝南浔在電話裏告訴他,動靜越大越好,要讓那些人自亂陣腳。
尤惜是他最好的證人,他也有把握可以保護她的安全,于是便放開手腳去查。
司機是中途被強迫換下去的,之後車子被他人開走,最後掉進山崖。之後司機連同祝家夫婦一起被宣布死亡,一切都像是一場意外,無人懷疑。
把車開走的人不見了蹤影,司機知道了真相,卻只能茍且偷生。為防止東窗事發,司機被軟禁起來,而司機的家人為了保住自己親人的命,死守着秘密。這次來西北司機的三名子女更是是充當借刀殺人的那把刀,因為只有殺了知道真相的人,他們的親人才能安全。
這個組織是他們當地的,而雇主始終沒有露面……
兩份完全沒有出入的證詞,一份來自司機的親人寧岸三兄妹,一份來自當年追查到真相并且遭受迫害的當事人尤惜。
兩地的警方聯合立案偵查,川南當地的公安也開始配合工作。
公安局辦公室外的走廊上,祝南澤看着剛剛舉證完的尤惜淡然地從裏面走了出來,兩人相視一笑,然後牽着琪琪格準備回家。
病房裏,做完筆錄的寧岸三兄妹如釋重負,程諾發了條短信給陸西源,得意的等待着他的表揚,只可惜,陸西源還處在與外界隔絕的狀态。
除了幕後指使人,其他的一切都浮出了水面。
如果陸西源此刻能得知這個消息,他一定會感到欣慰。
到達大川家時,是正午十二點鐘。見到家門口的駱駝群時,祝南浔又想起了那些羊。
說是綠洲,但綠色依然少得可憐,但大川夫婦倆種植的沙棘卻是大片大片的長在烈日下,異常繁茂。
遠處的草地裏還有成群的驢,祝南浔想起祝南澤跟她形容的“巴丹吉林動物世界”,輕輕地勾了勾嘴角。
擡頭看烈日,這樣高的溫度,他應該寸步難行吧,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已經幹得起了皮,所以更加難以想象此刻的陸西源是怎樣的艱苦狀态。
“姑娘,這個東西你得保管好,安全起見,你最好還是在這裏好好待着。”徐師傅說着從車裏找出絹帛遞給祝南浔,拒絕了她想要同去找陸西源的提議。
祝南浔看到絹帛上爺爺的筆跡,想了想說:“徐師傅,麻煩你等我一會兒,我還得借你手機一用。”
徐師傅還未回應,祝南浔便拿了絹帛進了屋。
大川媳婦端了水過來,見她鼓搗一個玉做的印章,問她:“是要打開嗎?”
祝南浔解釋:“記錄分成兩半,另一半就在印章裏,可是我們想了很多辦法都打不開。”
大川媳婦拿起印章看了看,乍一看,沒看出什麽端倪,她又把印章拿到日頭底下去看,然後把玉放在手裏掂量了一下。
“這絹帛薄如蟬翼,應該是塞進印章裏去的,大川,把家裏的放大鏡拿出來。”
祝南浔問:“是不是印章上有個小孔,而印章裏面是空心的?”
大川媳婦問她:“這印章是什麽時候制成的?”
祝南浔想了想,說:“應該是九年前,我爺爺去世之前。”
“那就對了,這應該是他專門做的,我懂點兒玉,這玉拿在手裏就覺得重要不夠,中間應該是空了一塊。大川,把我的針線盒拿出來——”
大川媳婦用針一點一點把印章裏的絹帛鈎出來時,徐師傅都驚呆了,他感嘆:“你們南方人果然心細如針。”
取出印章裏的絹帛,祝南浔将兩份絹帛拼在一起,果然如陸西源猜測那般,一邊是名目,另一邊是藏匿地點。
“嫂子,你手巧,待會兒還得麻煩你把絹帛再塞進去。”祝南浔思考之後,想出個辦法。
“好不容易拿出來,又塞回去幹什麽?”大川媳婦不解。
祝南浔卻說:“拿出來是一份東西,塞進去就是另一份東西了。”
祝南浔拿徐師傅的手機拍了兩張絹帛的照片發給祝南澤,同時自己又将名目和地點仔仔細細地記了一遍。
然後她用水洗去絹帛上面的筆跡,快速曬幹後,重新仿照爺爺的筆跡整理了一份虛假的名目和地點用筆寫在上面。
“我的乖乖,妹子你可真聰明。”大川不由得稱贊她。
大川媳婦明白過來,又拿針小心翼翼地把寫有地點的那一張絹帛塞進印章裏。
祝南浔說:“現在就算被他們搶到也不怕了,這些地點都是祝家的地盤,誰去拿東西,警察就能(接作者有話說)
作者有話要說: 順着摸線索。徐師傅。事情辦完了,有了籌碼,我的安全也有了保證,這下你可以帶我一起去了吧。”
徐師傅發現這姑娘倔強,又聰明得很,沒答應也沒拒絕。
于是祝南浔又說:“那……我們出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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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很晚才回家,所以沒有更新,但今天更了近5000字,算是小小的彌補吧~
要說一個不好的消息,唉,大概是我寫得不好看,再加上盜版猖狂而我一直沒有做防盜章(放內容在作話都沒有用,哭),所以這篇文的成績非常非常非常差,以至于在晉江無□□上榜單,成了一篇真空文~
所以,今天開始,我要做防盜章了,希望大家能體諒。
從明天開始,我每天早上更新防盜章,我會注明,請大家不要購買,晚上,我會把防盜章替換成正确的內容,請大家屆時再購買看文~
萬分抱歉……
仙女們,晚安,每天能看到這些話的你們,我真的超感激!
☆、chapter 42.
沙漠裏是沒有陰涼地的,陸西源頂着高溫踩着熱沙,寸步難行。
他遠遠看到前面有一個海子,但按他現在的速度,走過去最快也需要兩個小時。
他脫了上衣系在腰間,結實的肌肉上都是流淌的汗液,光照刺眼但卻沒有墨鏡,他眼睛越來越花,低頭走幾步,就得擡頭看看天。
沙子溫度極高,無法再光腳前行,穿上鞋,鞋帶系得再緊,不一會兒裏面也會灌滿沙。所以他每走一段路,都要脫鞋倒出裏面的沙,每每坐在沙地裏,他都覺得身體快要被被燙沙點燃。
他想起甘孜州的雪山,在海拔4000米以上的地方,因肌肉無力呼吸困難同時也走不動,也在跟自己掙紮。
但最終他還是熬過去了。
他拼命地想那些嚴寒和冰涼,意識裏,似乎這樣可以抵禦極熱。
擔心被追或是被圍剿,他只能往無人區的中心地帶走,這是車手們都很少踏足的地方,最艱苦但也最安全。
再次坐下脫鞋倒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