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地問出聲:“這是……飛燕草?”
程諾在六年前就失去了跟飛燕草的聯系,作為前女友,更是深愛過的人,她的照片就這樣一直被程諾帶在身上。
程諾也沒想到一張照片竟然能引來一場禍水。
他難得的陷入沉默。
“他們的條件是什麽?”阿紫問。
程諾說:“讓我反水,把東西給他們。”
阿紫說:“難怪我們取東西如此順利,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現在鎮上肯定有他們的人,程諾,你先別急,他們的目的在于東西,不在于你,這姑娘……應該不會出什麽事情的。”
程諾沒吱聲,他一心想着飛燕草的安危,心中忐忑不安。
陸西源想了想問:“她在哪座城市你知道嗎?先報警。這照片像是在她家裏拍的,你把照片放大一點,仔細看看有什麽線索。”
程諾仔細的查看了一遍照片,這的确是飛燕草的房間,牆上還有她一家三口的照片,她和她的丈夫還有她的孩子。
“程諾,你放心,飛燕草不會有事。”
說話的祝南浔,她在不久前收到了祝南澤發來了消息,說他拿到了鐵證。她可以用這份鐵證去換飛燕草。
陸西源卻看出她的心思,說:“阿浔,或許有更好的辦法。”
箱子打開,祝南浔看到了藏族風格的彩繪瓷器和佛像,這是她爺爺在藏地收集了多年的藝術品,是他畢生的心血。
“這只是一部分,另一部分在亞丁,看來你們得兵分兩路了。”阿紫說。
陸西源對程諾說:“你帶着東西往回走,約個地方跟他們做交易,我們會聯系警方協助你。飛燕草那邊你不用擔心,他們是急了才敢在家裏綁架,只要鎖定了範圍就很好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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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諾點頭,阿紫又接話:“晚上路不好走,千萬小心。”
程諾打起了精神:“放心吧,哥技術好着呢。”
祝南浔看着他:“程諾,這一路要是沒有你,我根本沒辦法找到這些東西。既然飛燕草已經嫁人生子,等你平安回來,我陪你去找寧岸。”
程諾聽了,終于露出了笑臉:“這可是你說的。”
程諾走後,阿紫便獨自到了禪房裏。祝南浔跟了過去,想向他詢問爺爺畫室的事情。
一進門,便看到阿紫在檢查自己的傷口,她走過去一看,發現阿紫的手臂上有一片刮傷。
她迅速拿了醫藥箱過來,給阿紫上藥。
阿紫見她手法娴熟,打趣她:“這一路練出來的?”
祝南浔笑着說:“這一路,刀傷,槍傷,也算都見識過了。你這是在哪兒傷的?不是沒有正面交鋒嗎?”
“沒遇到算是萬幸。這是我走懸崖的時候刮傷的,不礙事。”阿紫說。
祝南浔很驚訝:“懸崖?這可比跟那□□還要危險。”
阿紫說:“那就要去問你爺爺了,為什麽當初把畫室選在這麽危險的地方,後來竟然誤打誤撞被逃難的陸懷信給找到了。否則,大家可能永遠都不知道這個地方藏了一批藝術品。”
祝南浔想起絹帛上記錄的地點,明白過來,原來藏匿藝術品的地點正是爺爺的畫室,而陸懷信能逃難到這個地方躲避風雨,這大概也是冥冥之中的緣分。
“阿紫……陸懷信現在人在哪裏?”
阿紫說:“我也不知道,也許在亞丁,也許在別的地方,但我們一路沿着寺廟找,就肯定能找到他。現在甘孜州到處都是他們的人,只有寺廟是最安全的地方。”
陸懷信腿腳不方便,阿紫提到他時眼裏難免有擔憂,祝南浔見了,問:“是我們來四川讓他們更加确定陸懷信還活着?”
“挺聰明啊,陸懷信借我的手賣畫,我多多少少透露了一些在四川的行蹤,這次你們也往這裏趕,又擺明了是來找東西,兩件事情加在一起,他更加懷疑陸懷信根本沒死,而且人就在甘孜州。但我們商量了一下還是決定去接應你們,不然你們怎麽可能找得到藏東西的地方。”
“你在酒店……是怎麽對付他們的?”祝南浔始終對昨天晚上的事請很好奇。
阿紫想了想說:“這幾年跟着陸懷信,沒點打架的本領怎麽行,我用防狼噴霧把他們逼到樓梯間裏,他們幾下就被我放倒了。”
祝南浔看了眼阿紫的長胳膊長腿,果然是個打架的好手。
她想,如果程諾這邊進展順利,祝南澤明天就可以把那份證據交給警方了,那麽離他們落馬也就不遠了。
竟然打起了程諾舊情人的主意,果真是急了,可萬一程諾不認賬呢?
這不像是那個人的行事作風,又或許他們之間出現了分歧,現在開始各有籌謀,但大多數人還是想要東西,畢竟不是誰都和陸懷信有這樣大的恩怨……
祝南浔陷入深思。
“你跟你媽媽長的……太像了。我現在根本不擔心還會有什麽危險,倒是擔心陸懷信見到你……唉,那我這幾年的努力豈不是白費了。”
阿紫的一聲嘆息讓祝南浔瞬間回過神來。
她聽見這話後愣住了,直到想明白阿紫要表達的意思之後,她才開口:“你們近期賣出去的畫,上面畫的可都是你,對于美術,你可能是個外行,但是我懂。他那幅《浔溪畔》,世人争相追逐,可要我看,不及畫你的那幅《紫》,大家都看不出這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包括我。但見到你,我才發現,雖然他過去和現在的用色和筆法都不盡相同,但是對于人物的描摹是同樣的技法,他在畫我媽媽時帶着膽怯,因為他愛得隐忍,所以畫中的女子沒有全然融入景色裏,帶有一種強烈的孤獨感,那是他的孤獨。但他在畫你時,這份感情全部都釋放,所以畫面融會貫通,你和畫裏的一切都融合,這同樣是他現在的心境。”
阿紫聽着,回想起陸懷信畫畫時看她的神态,像個小女孩似的對祝南浔說:“我們明天一早就出發吧,我想他了。”
祝南浔好像被阿紫的愛意給感染了,看了一眼窗外,陸西源正在院子裏和喇嘛們交談着。夕陽灑在他的身上,他渾身上下都鍍上一層金色,他和他身後的景色是融為一體的。
過了幾分鐘,他似乎發現有人在看他,轉過身尋找這雙眼睛的時候看到了屋子裏的祝南浔,然後他沖祝南浔笑,又沖她招手。
祝南浔到了院子裏,陸西源牽着她的手用藏語跟喇嘛說了一句話。喇嘛伸出手在她的腦袋輕輕地拍了一下,又笑着回了一句話。
祝南浔問陸西源:“你們說了什麽?”
陸西源說:“我說這姑娘太聰明了,我簡直難以招架,我問他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讓她變笨一點,笨點好養活。”
祝南浔瞪了他一眼:“大師怎麽可能聽你胡說八道?”
陸西源聳了聳肩,一把将她摟進懷裏,抵着她的頭沒再說話。
夕陽西下,晚霞終于被黑夜吞噬,程諾開着藏民家的車行駛在黑夜中,他等待着飛燕草被警方解救的好消息,神經一刻也不敢松懈。
對方突然來電,讓他在泸定交貨,可泸定快要到了,而飛燕草那邊卻遲遲沒有消息。
情急之下,他心生一計。
祝南澤請了一個會計團隊将祝家這些年的賬目往來都一一清查,果然在裏面發現了貓膩。而請來的古董專家也告訴他,祝家現有的待出手的物價也有大批量的贗品。
他不禁感到自責,這些年他太輕信這幾個人了。
但他沒有輕舉妄動,他打算從貨品來源那裏入手,先弄到證據,然後将市場上從祝家出去的假貨都一一收回。
他們的野心或許殃及的不只是祝家一家,他心中有了計劃,宋家将成為他最大的幫手。
夜裏,祝南浔和阿紫都餓了,他們到的時候也沒趕上吃晚飯,只吃了些零食便休息了。兩人一商量,決定摸到廚房裏找吃的,可一出門,就碰到了坐在屋外的陸西源。
陸西源守着她們的禪房,就這樣守了半夜。
鎮上到處都是他們的人,即便這裏是寺廟,他也仍舊不放心。而且程諾那邊沒有消息,他也不可能睡得着。
他擡頭問兩個姑娘:“餓了?”
祝南浔點頭,看了眼阿紫,阿紫也點點頭:“陸大哥,廚房裏還有吃的嗎?”
“沒有,得現做,走吧,饞貓們。”陸西源說着站起身來,領着她們去廚房。
阿紫對這裏輕車熟路,在廚房找到了面條。于是,陸西源下廚給她們煮面吃。
祝南浔問阿紫:“你會做飯嗎?”
阿紫搖頭:“陸懷信做飯好吃,我不用學。”
“老陸會做飯,我也不用學。”祝南浔附和。
陸西源聽了,問祝南浔:“你還挺得意是吧?”
“那當然,以後我可有好日子過了。”祝南浔說。
作者有話要說: 快要結局了,大概還有三四個章節的樣子~所以近期寫得好慢~唉
但好在我有存稿了,直到結局都不會斷更了~
晚安愛人們~評論送紅包
☆、chapter 54.
後來,祝南浔帶着阿紫去問那個喇嘛,問他當時陸西源說了什麽。
喇嘛告訴她們,陸西源問他自己有沒有命跟這個姑娘過一輩子。
他拍拍祝南浔的頭告訴陸西源,這姑娘會給他帶來福氣,即使有劫難也會迎刃而解。
祝南浔在意的是,他已經打算和她過一輩子。
這比什麽都重要。
陸西源從未對祝南浔說過任何表白的話,在祝南浔看來,他問喇嘛的這一句頂過一萬句。
面下進鍋裏時,他們收到了飛燕草那邊的消息。
飛燕草被警方找到并成功解救,綁架她的人也被抓獲,而且直接供出了幕後指使。
此刻程諾也收到了這條消息,但他的車已經開出了泸定縣城。
他謊稱自己反水別發現,更換了交易地點,目的想再拖他們一陣子。現在飛燕草已經安全,他便撥打警方的電話,請求他們的協助。
他和那幫人重新約在泸定管轄的一個鎮子上碰面,車開進鎮子時,他将手機的錄音功能打開,準備先來個現場取證。
星仔給祝南澤的那盤錄音帶裏,是他們在商量如何吞掉祝家的這批藝術品,如果程諾能錄到關鍵信息,就可以坐實他們的陰謀。
欺負到飛燕草頭上,這一點,程諾不能忍。他能想到的還擊的辦法,就是幫助祝家将他們繩之以法。
更深露重,三個人圍在小廚房裏吃陸西源煮的面。
再過一個小時,喇嘛們就要起床做早課,而且今天會有一個祈福活動,鎮上的居民都會前來祈福。
他們三人也決定參加這次活動,他們想給程諾祈福,也給他們未來的路祈福。
尤惜早上醒的很早,因為琪琪格又做噩夢了,她被吓哭了,躲進尤惜和祝南澤的被子裏怎麽也不肯去上學,說除非給陸西源和祝南浔打個電話。
祝南澤撥通了祝南浔的電話,沒有人接聽,又打了陸西源的,還是沒有人接聽。
他有些擔憂,見琪琪格哭鬧不止,幹脆給她請了一天假。
尤惜問琪琪格:“做什麽夢了?吓成這樣。”
琪琪格抽着鼻子說:“有人來學校裏抓我,還有人抓姑姑和阿布,阿布受傷了,媽媽,阿布的胳膊好了嗎?我夢見他又流血了。”
“琪琪格,爸爸今天就讓警察叔叔把壞人抓走好嗎?以後你就不會再做噩夢了。”祝南澤接話。
琪琪格聽了,眼淚終于止住了,“爸爸,你可不許騙我,我想讓阿布和姑姑早點回家。”
祝南澤和尤惜告訴過琪琪格,要等壞人被警察叔叔抓住,陸西源和祝南浔才能回家和他們團聚,所以琪琪格一直盼着這一天。
尤惜安慰她:“爸爸什麽時候騙過你,今天你乖乖在家,媽媽陪着你,好嗎?”
琪琪格點點頭,又一頭紮進被子裏。尤惜和祝南澤又陪她睡了一會兒,她才睡得踏實。
琪琪格睡熟後,祝南浔擡手看了看時間,早上七點,他邊穿衣服邊對尤惜說:“琪琪格今天不去學校,我就直接去公安局,你們倆哪裏都別去,就在家待着等我回來。”
尤惜問他:“證據夠嗎?”
“等不及了,先将他們一軍。”祝南浔說。
尤惜給他穿上了外套:“行,路上小心,甩掉尾巴後再去公安局。”
“嗯,放心吧。”
一家三口無論誰出門都會被跟蹤,這種狀态已經持續了很多天。祝南澤漸漸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每次自己開車都格外謹慎,後來,為了防止分心導致不安全,他幹脆請了個司機。
今天更加不例外,車子一出小區的門就被身後的車跟上了,而且比平時跟得更緊。他只好讓司機先繞路到琪琪格的學校,裝作和往常一樣。
車子停在學校門口,後面的車也停下,司機問祝南澤怎麽辦。祝南澤略微思忖:“我跟學校打個招呼,把車開進去,我們從後門走。”
車子進了學校,他們的人下了車,跟了進去。
“陳師傅,到前面教學樓停一會兒車。”
祝南澤想做個試探。
車子再次開走後,跟着人進了教學樓,祝南澤對師傅說:“我女兒真神了,他們果然還是行動了,昨天下午親子活動時我們肯定被盯上了。”
“學校門衛怎麽放他們進來的?管理太松懈了。現在怎麽辦?”陳師傅問。
祝南澤眼神堅定:“出後門,去公安局。”
尤惜被物業通知有快遞的時候,琪琪格剛醒。她近期并沒有快遞,覺得十分蹊跷,但快遞員說是從四川寄來的東西,讓她務必本人簽收。
她留了個心眼,先找陸西源确認這件事情,可是陸西源和祝南浔的電話依舊打不通。
她記着祝南澤的叮囑,不想給陌生人開門,但又擔心真的是陸西源他們寄來的快遞。于是,她沒讓快遞上門送貨,而是和他約定好在小區的物業管理處取貨。
她交代好琪琪格後便往物業趕,此時已過上班時間,小區裏只有幾個老人在鍛煉身體,好在保安還算負責,一直在巡邏,她稍稍安了安心。
到了物業管理處,裏面有四五個值班的工作人員,穿制服的快遞員也在裏面等着。快遞員看她的眼神讓她不舒服,就像在等待着被捕食的獵物。
她遲疑了腳步,沒有立刻進門。
三人吃了面後便睡不着,幹脆等着時間和喇嘛們一起誦經。在早課開始之前,程諾來了短信,就三個字。
事已成。
陸西源放了心,跟祝南浔和阿紫說:“我就說這小子能幹吧。”
“辦妥了?東西呢?”阿紫問。
陸西源說:“不去問他了,等他回來自己吹吧。”
祝南浔接話:“你現在幹不動了,人家小夥子可沒輸你吧?”
陸西源思考了許久後說:“幹……還是幹的動的。”
阿紫秒懂,故意開玩笑:“這裏可是寺廟,你們說話注意點。”
祝南浔反應過來後瞪了陸西源一眼:“佛祖都沒能淨化你的心靈,你該多念念經了。”
陸西源卻說:“佛祖什麽都知道,瞞不過他的。”
祝南浔:“……”
外頭有光亮的時候,他們的早課正好結束,三人去大殿前參加祈福活動,所有物品都留在了禪房裏,包括手機。
所以他們沒接到祝南澤和尤惜打來的電話。
大殿的小院子裏聚集了磨西古鎮上的居民,大多數是老人,他們帶着自己的孩子和孫子虔誠的坐在地上等待着儀式的開始。
有一些藏民開始磕長頭,一個接着一個,好像不知疲倦,還有的手裏拿着小轉經筒和佛珠嘴裏念念有詞,在念誦經文。
他們看上去樸實又純淨,眼神裏有光亮,渾身上下透着神聖的美。這是他們習以為常的生活,也是他們一生篤定的神聖使命。
陸西源告訴祝南浔,藏民信佛但不求佛,他們不追求任何欲望的達成,信仰便是他們的人生。
祝南浔從在青海湖看到環湖磕長頭的藏民開始,就對這種信仰有了一種初步的認知。
所以向善是讓人愉悅的,因為心安理得。祝南浔在這些藏民的臉上看到了這樣的歡喜。
而作惡定會結惡果,這不是迷信,這是自然法則。人們為了做壞事,要絞盡腦汁,要精心布局,要撒謊,更要圓謊,自身還要付出代價,會失去很多東西,這本就是勞心勞力的事情,又危害到了他們的利益甚至是生命,最終還不一定能得到想要的東西。
可有些人窮其一生都不懂這個道理。他們的愚昧或許也是一種信仰,是一種惡的信仰,一種被蠱惑了心智的迷失。
執迷不悟。
此刻,祝南浔将這四個字領悟的徹徹底底。
祝南澤趕到公安局門口時,接到了從尤惜手機發出的視頻通話。
尤惜的腦袋被槍口頂着(接作者有話說)
作者有話要說: 挾持她的是身穿快遞制服帶帽子和墨鏡的男子,視頻的背景在他們小區的物業管理處,門被鎖了,物業的其他的工作人員也都被控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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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個小預告喲~本文在11月10日之前正式完結,新文《焰色》于十一月二十日左右開始連載~
我不會偷懶的,之後會有穩定的寫作時間和寫作地點,會存夠稿子再更新文噠,啦啦啦~對于看本文又忍受了我斷更的愛人們說一聲抱歉喲~
晚安愛人們~
☆、chapter 55.
祝南澤的心懸到了嗓子眼,歹徒讓他用這盤錄音帶去換尤惜的命。意料中的事情。
他摸了摸放在口袋裏的錄音帶,看着尤惜在驚惶中帶着水氣的眼神,站在原地沒再往前走。
小區裏的保安很快聚集到了物業管理處的門口,他們在來的路上已經報了警,這名歹徒單槍匹馬,沒有幫手,保安正在尋找機會從窗口處爬進去将他制住。
“半小時後,在小區門口,我把東西給你,你把人放了,那裏是個十字路口,也方便你脫身。”
祝南澤說出這句話後,徑直走向公安局門口的值班室,他身後值班室的警察湊巧看到了他手機裏的這一幕,在他把這盤錄音帶遞給他的時候,這個警察有一絲遲疑,他沒想到祝南澤會這麽快做出這個決定。
大概僅在一分鐘之內。
他對祝南澤說:“警力已經出動了,請相信人民警察。”
這句話太官方了,祝南澤只能在心裏祈求尤惜能被他們解救,他急切地跟警察表達:“你知道祝家那個案子嗎?這盤帶子你們能盡快看嗎?還有我手機裏的另一段錄音,都是鐵證。”
手機裏的錄音是程諾發過來的,在小鎮上交易時,程諾套出了他們這個計劃和之前密謀殺害祝家夫婦的都是同一個幕後指使,他們沒有明确說名字,但是和朱赟所錄的那盤錄音帶裏的人物是完全吻合的。
殺人,放火,偷盜,搶奪藝術品……
鐵證如山。
“交給我,我現在就送到裏面,你快去現場吧,必要時,可以僞裝一下。”
祝南澤上了車,陳師傅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在祝南澤的催促下将車開得飛快,看他緊張的神情,猜到大半,提醒他:“你要不要打個電話給琪琪格?”
祝南澤先是一愣,然後瞬間反應過來,急忙撥通了家裏的電話。
沒有人接。
一陣一陣的盲音讓他心慌。
路上,那名歹徒又和祝南澤聯系了一次,依舊是視頻通話,祝南澤看到尤惜的神色已經變得非常平靜,倒是一邊的工作人員仍在驚恐中驚慌失措。
他提醒歹徒,離半小時還差五分鐘,他馬上就要到達小區門口,而歹徒卻突然改變了主意,讓他去小區後門碰面。
小區的後門背靠青山,前面有一條人工河,旁邊是一個新的工地,道路也還在維修當中。祝南澤猜測他應該是聽從了他人的安排,在答應他之後及時将訊息透露給警方。
歹徒足夠敏銳,警察沒能尋找到機會從窗口處進入物業管理處裏面,只好在門外待命,當歹徒将尤惜挾持着從門裏走出來的時候,小區裏從未見過槍的居民們個個都吓壞了,警察還在尋找新的機會,個個打起十足的精神,而其他的工作人員都被成功解救。
祝南澤特別要求要保證人質的安全,這也是警察們的職責,如果拿不到東西,歹徒對尤惜撕票或者誤傷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他們都不敢賭。
祝南澤趕到後門的時候,首先看到的是圍過來的記者,但他一把推開他們,直奔向河岸邊。
歹徒挾持着尤惜到了河岸邊,祝南澤趕過去的第一句話就是:“東西給你,我來換她。”
他手裏拿着的這盤黑色錄音帶和那盤真的外觀相同,是那個警察讓局裏的工作人員找給他的“道具”。
歹徒看到錄音帶,稍稍有所松懈,他似乎知道自己走不掉了,看着祝南澤慢慢朝他逼近,伸出一只手去接這盤黑色錄音帶,但沒有放開尤惜的意思。
祝南澤在警察的提醒下,将錄音帶緩緩送入歹徒的手中,歹徒用一只手一把抓住錄音帶,槍口仍抵着尤惜的頭,但尤惜就趁着這個間隙,拼命的往後退,和歹徒一起跌落進河水裏。
河水不深,歹徒很快站起來身,他先是去找錄音帶,然後槍口對着尤惜就是一槍。
可是中槍的卻不是尤惜,而是祝南澤。
祝南澤動作飛快,在尤惜落水後便跟着她跳進了河裏,他一把撈起嗆水的尤惜,在歹徒開槍之前擋在她的面前。
之後,歹徒被當場擊斃。停在建築工地邊接應歹徒的其他犯罪人員也被警方抓獲。
琪琪格聽到門鈴聲,踮起腳尖看到是警察叔叔,但仍舊拒絕開門,她試探性的詢問:“你們有證件嗎?我怎麽确定你們不是穿着警察衣服的壞蛋?剛剛就有穿着快遞員衣服的壞蛋來過……”
警方調了監控,剛剛的确有可疑人員來家裏敲過門,那會兒正好家裏的電話響了,正是祝南澤打開的那個,但琪琪格想裝作家裏沒人便沒有接電話。
後來那個“快遞員”一直按門鈴,琪琪格詢問了他幾個問題,他不僅回答不上來還顯得兇神惡煞,琪琪格便看出他不是快遞員,而是壞人,所以才沒有開門,避免了一場劫難。
最後警察叫來了小區裏的琪琪格見過的工作人員,琪琪格才願意把門打開。當警察們得知這個小姑娘竟然這麽聰慧時,琪琪格的臉上卻看不到一絲一毫的得意。
她皺着眉頭問他們:“我媽媽呢?她怎麽還沒回來?”
然後,她聽到了一聲槍響。
和電影裏演的一樣。
祈福活動結束後,寺廟裏的人群紛紛開始離去,寺廟又回歸到平靜的狀态,院子裏灑下的陽光比之前更燦爛。
此時已經是上午十點,他們回到禪房後才得知祝南澤中槍的消息,阿紫忍不住罵髒話:“媽的,人都落網了,自己人還中一槍,真他媽不劃算。”
祝南浔一個人走到院子裏,靜靜地坐在樹下。她緊緊地抱着膝蓋,腦袋中不斷地閃現子彈打在祝南澤身上的畫面,當然,這些都是她自己臆想出來的,她在腦海中模拟着當時的情形,仿佛這顆子彈是射.在自己身上。
沒有親眼見證但依然心驚肉跳。兄妹連心,她也疼。
離家幾個月,她第一次這麽迫切地想要回家。她是知道子彈的厲害的,陸西源胳膊上中槍都是九死一生,至今傷口還沒愈合。
祝南澤雖然足夠強壯,但比起常年在外面漂泊的陸西源來說,他還是文弱了些,子彈正中左側背部,再往前幾厘米就是心髒,她不敢再往下想。
陸西源在一旁打電話,他在跟警方确認案件進展的情況。
除了鄭懷敏,其餘一幹人等均已落網,而鄭懷敏就在昨晚,獨自從杭州出發,也到了四川甘孜州。
警方将要徹查被抓的這幾個人,祝家夫婦被殺害,朱赟意外車禍,非法購□□支,組織川南黑色勢力追殺人證……樁樁件件都能定他們的罪。
但陸西源并沒有塵埃落定的感覺,因為祝南澤還在急救,生死未蔔。
而鄭懷敏這顆大毒瘤正在潛逃之中,說不定就在他們身邊。
阿紫在門口等程諾,他一到,他們就可以出發去亞丁。陸懷信跟她失去了聯系,她要盡快去找他。
陸西源挂了電話,擡頭往樹下走,可是樹下沒了祝南浔身影,只有落葉和塵埃。
他四處找,阿紫也幫着找,但寺廟裏裏外外都找不到人。
陸西源急了,沿路問到鎮子上,連小孩子都問了,卻毫無線索。
阿紫在寺廟的後門發現一條小路,她問喇嘛小路通向哪裏,喇嘛指了指海螺溝的方向。
這是陸懷信當初設計的路線,而她竟然都不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愛人們~
☆、結局(上)
陸西源和阿紫順着山路往前走,前面出現一個岔路口,這裏地勢兇險,很容易就走錯方向,他們不确定哪一條能通往海螺溝,決定回到寺廟,再去鎮上找車直接去山洞的畫室裏找。
剛走到寺廟門口,程諾趕到了。盡管他一臉的疲憊,但仍強打起精神:“嗨,朋友們,你們的英雄回來啦!”
警方把東西送回成都了,之後會空運回杭州,這件事他辦得妥妥的。
可陸西源和阿紫并無心情替他祝賀,阿紫勉強擠了個笑容:“辛苦你了!南浔不見了,我們得去找。”
程諾皺起眉頭:“南浔去哪兒了?難道……又被綁架了?”
“今天廟裏祈福,應該是有人混了進來,趁我們不注意時把她綁走了。”阿紫說。
“你說啥?竟然敢在廟裏犯事?”
而一旁陸西源淡淡地開口:“她不是被綁走的,是她自己跟過去的。鄭懷敏來了。”
接電話的時候,他看到喇嘛接待了一個客人進了偏殿,這位客人獨自一人,穿着打扮很氣派,但明顯看起來腿腳不好,當時他還未得知鄭懷敏出逃的消息,所以并未留意這個人。得知祝南浔也去過偏殿,他才反應過來。
程諾的表情更加誇張了:“我去,大boss自己現身了?這唱的哪一出啊?”
阿紫順着陸西源的視線看過去,大殿前的供臺上擺放着好幾摞嶄新的人民.幣,她飛奔回廟裏,走到大殿裏去找喇嘛,在祈福名單赫然找到了鄭懷敏的名字。
他們中,只有祝南浔是認識鄭懷敏的,她也只有看到這個人,才會迫不及待地追過去。
可他們是怎麽知道小路能通向海螺溝的呢?
寺廟裏的喇嘛封鎖了後門之後,阿紫帶着陸西源開車到了藏民家裏,由她帶路,準備從後院的小樹林裏直接進山洞。
可到了洞口才發現裏面的路被堵住了,情況不妙,他們只好加快腳步繞山走懸崖過去。
“我們得分兩邊走,不然撲個空可不劃算,程諾,你帶着陸大哥走這條路,我去另一邊。”
陸西源卻攔住阿紫:“你和程諾走這邊,我從山上繞下去,你大致告訴我怎麽走就行。租的那輛車的鑰匙在誰那裏?也給我。”
山上的路更危險,阿紫手臂上的擦傷就是證明。如果他們真的在山洞裏,想要離開,也只有那一條路可以走。
倘若狹路相逢,風險更大,這份風險只能他自己去承擔。
阿紫知道拗不過他,給了他車鑰匙又将小路的入口告訴他。陸西源記住了路線後便一個人走了。
程諾看着他的背影對阿紫說:“咱們得快一點,最好能在他之前走到洞口。”
阿紫對他點了下頭,加快了腳步。
祝南浔發現鄭懷敏,的确是因為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獨自走進了大殿裏,這個人衣冠楚楚,兩鬓已有白發,微微駝着背,步伐異常緩慢,左腿的膝蓋走路時顯得很直,似乎是風濕病犯了。
她以為是自己出現了錯覺,急忙跟上去,一路順着大殿走到後門,然後這個人轉身了。
果然是他。
鄭懷敏一夜之間蒼老了十歲,精神面貌看上去已然像個老人,和那個道貌岸然殺伐決斷的祝家大師兄判若兩人。他看見祝南浔之後的眼神裏毫無驚訝,似乎還帶着一絲恍惚。
祝南浔站在廊下沒有動,想等對方先開口。盡管她想起爺爺和父母的慘死,立刻想将眼前這個人千刀萬剮,但此刻,她看到他這個樣子,心底生出一股淡淡地無奈。
他并不好過。千方百計的算計,想要報複,想要置人于死地,可最終除了背負上罪孽,一無所得。
但他仍不可饒恕。
“……是南浔啊,我去見我師弟,你去嗎?你還沒見過他吧。”
祝南浔怎麽也沒想到這竟是他開口的第一句話。隐約之間,她覺得在這聲“南浔”之前,他應該是把自己看成了另外一個人。
祝南浔依舊站着沒動,鄭懷敏沖她招招手,又開口:“你過來,幫我看看這個圖紙,我師弟留下的,我老了,眼睛看不清了。”
祝南浔走過去,發現這是一張地圖,原來畫室一共有三個入口,一個在藏民家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