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一群趁人之危之徒
昏天黑地的夢了好久,意識也在游離狀态,身上傳來陣陣巨疼才将她的意識拉回來,疼,全身的疼痛……
“雲公主,雲公主……”這喚聲似乎飄蕩在遠方,若有若無。身上一陣巨疼讓她打了個顫,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她怎麽了,怎會如此疼痛,想擡手卻是千般的重。
“雲公主,不可妄動!”迷糊中有人抓住了她的手放下去,卻是牽動傷口,鑽心的疼痛滲透她的意識,終于将她喚醒,“……”眼前只見一對深色的眸子。
“李公子,雲公主醒了,她醒了!”狹小的馬車內擠了三個人。剛醒卻是這馬車一震,直叫她深鎖了雙眉,幾乎透明的唇上落下一排齒印,“公主……”容聲急切地喚了一聲,一顆心懸在半空中,眼眶不禁紅了。
“這,這是,在哪……”陸靖雲強忍着疼痛,呼吸也是困難。
“雲公主,你昏迷了兩天兩夜,這仍在鄃國境內,已經快馬加鞭日夜趕路,只怕……”只怕她這麽重的傷,容聲不忍說出口,在她昏迷前,他們是接了她的軍令的,鎮南将軍軍令如山,莫敢不從。
“鄃國,追,追兵……”說了兩個字,她額頭上已是豆大的汗珠滴落。剛才夢呓中她或許喊過疼,如今醒來,她便是鐵骨铮铮的大将軍,是永不屈服的傲骨。
容聲望着她眉宇間的倔強,不禁濕了眼眶,“公主,這馬車颠簸,你的傷……”
陸靖雲這才意識到她身上仍是一身血衣,幾處大穴皆施了銀針止血,護住了心脈,應該是情急之下的權宜之計,“謝謝……”她望了李重月一眼,這天下恐怕只有他有如此能力。
“你的劍傷已傷及內腑,不可如此颠簸。”李重月眼眸裏是望不見底的深邃。
“雲公主,李公子說這裏離往生谷不遠,你先随李公子前往往生谷療傷要緊。”容聲眼裏幾乎是哀求,“此處有二皇子,皇後又遣了數名太醫宮女前來,大公主有的是人照顧,反而你的傷……”容聲噗通一聲跪下,眼淚不争氣地掉下來,眼前的陸靖雲面如紙色,再加上馬車一颠一跛,無疑是要她的命。
陸靖雲艱難地瞥了容聲一眼,又對上李重月的雙眸。
“雲公主!”容聲忍不住又喚了一聲,“你是鎮南将軍,南疆有你才能安寧,你若是……”容聲不知再如何說下去。
“馭……”只聽見馬車外一聲吆喝,是陸泗的馭馬聲,“靖兒如何了?”
馬車也停了下來,陸泗下馬掀開馬車簾子,只見陸靖雲蒼白的臉,他又看了一眼李重月。
“二皇子,雲公主傷成這樣,再不讓李公子醫治,我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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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兒,你先随李公子去,此處有我,我定會好好照顧皇姐的,你不必憂心。”陸泗也不禁說道。
“有,有鄃國……”陸靖雲好不容易集中了一絲精神,卻是想說的話還未說出口,外面就來了!
“你等哪裏都去不了!”正是她一句話還未說完,只見一柄長劍直刺馬車過來。
“靖兒,小心!”接着又是一聲大呼,另一劍直擋住了那劍。
“七王爺,此人是鄃國的侵犯,你是何意?”說話的正是沈追勝,兩日的快馬加鞭,單騎自然能追上他們的馬車。而阻止他的竟是鄃國七王爺李晏庭。
“沈大人,這其中必定有些誤會,我以項上人頭擔保太子并非靖兒所殺。”李晏庭邊說,邊是跟沈追勝打了起來。
“七王爺有何證據?”沈追勝并非普通人,招招向李晏庭逼近。即使他手持“天衢劍”,也并無半點優勢。
“就憑當時殿內所有人都中了毒,此毒之前在贏鄃兩國的邊境本王與雲公主已經遇到過。”李晏庭仍是據理力争。
“二皇,二皇兄,你帶皇姐他們先走……”陸靖雲緊蹙雙眉,如今這情形她必是走不成了。
“靖兒,我怎可扔下你……要走一起走!”陸泗回頭看了看沈追勝與李晏庭。
“皇兄不必多言,你等先走!”她眼裏是一片堅毅。
“如此……我等先行回國,你自己保重!”陸泗自知勸不住她,情勢緊迫,便是一咬牙,帶着陸煙兒及侍衛策馬而去,只留下馬車內的容聲,李重月及陸靖雲。
“容聲,你快帶靖兒離開,我,我快抵擋不住!”沈追勝雖然不敢傷了李晏庭,可若再這樣下去,李晏庭終是拖不住他,更何況他本來就不是沈追勝的對手。
“馭……”只聽聞又一聲長呼,一杆銀槍如長虹貫日,勢如破竹直刺沈追勝。
“鈞爺!”
“容聲,別廢話,快帶靖兒走!”來人劍眉深鎖,躍下馬便與李晏庭一起與沈追勝糾纏起來。
“鈞,鈞哥哥……”來人是鳳千鈞,鎮遠大将軍鳳之祥之子。
“靖兒,聽話!”鳳千鈞□□不得,輕斥一聲,便全力對付沈追勝。
“你,你們,不是,不是他的對手!”陸靖雲在馬車內看着三人打頭,額頭上滲出冷汗,“重,重月,我……”
“雲公主不可妄動內力,我已封住你的大穴,你強行沖破便是經脈竟毀。”李重月深邃的眼眸直看着她。
“容聲,快帶靖兒離開!”風千鈞聽見李重月之言,心知陸靖雲的心思,再不走怕是玉石俱焚她也要下得車來。
容聲看了看這情形,一咬牙也不再猶豫,便是躍上馬車。
“休想走!”沈追勝一個縱身擋在馬車前面,一掌過來便将這馬車振裂,直塌了下來。
“靖兒!”
“靖兒!”李晏庭與鳳千鈞得一空隙,兩人均是一驚,忙飛身将李重月與陸靖雲拉了出來。陸靖雲站也站不住倒入李重月懷裏。
“重,重月,将我身上,身上銀針……”她的氣息越來越弱。
“靖兒……”
“靖兒……”她的話未說完,卻見一個分神沈追勝的劍直刺陸靖雲而來,李晏庭與鳳千鈞兩人大驚,不由一個箭步過來,還是李晏庭快一步擋在了陸靖雲的身前……
“啊……”這一劍直刺入他的心髒!
“李晏庭!”
“七王爺!”沈追勝也沒料到李晏庭居然會為陸靖雲擋劍,不由變了臉色。一把劍拔出直叫李晏庭一個踉跄,單膝跪了下來,天衢劍勉強撐住身子沒有倒下去。驚詫之下沈追勝也是停了手。
“哈哈,雲将軍,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一片混亂下,又是幾聲策馬聲,只見成連風跨于馬上,臉上揚起一道笑容。
陸靖雲微微朝他看了一眼,真是冤家路窄。再看成連風身後還有衆多人馬和那蕭公主。
“成将軍,此人就交給你了。”蕭公主的目光掠過陸靖雲及李重月。
“蕭公主放心,雲将軍與我是舊識,我必定會好好待她……倒是可惜了七王爺。”成連風目光落在李晏庭身上,不禁搖了搖頭。
“你……”李晏庭一手抵着傷口,雙唇已經泛出白色。
“成将軍,此人殺我鄃國太子,沈某要将她帶回鄃宮,還請将軍不要插手。”沈追勝不由說道。
“如此,沈大人便是要與我相争?”成連風也是斜眼睥睨着他,“雲将軍也是我安國大患,成某又豈會放過如此好的機會!”
“那沈某就領教下成将軍的高招!”除了陸靖雲,沈追勝自恃無敵,話音未落,便直朝成連風攻來。成連風當然也知道沈追勝的厲害,話雖如此,心思卻是缜密。
兩人一側打了起來,蕭公主趁隙一揮手,身後的人馬均下馬朝陸靖雲逼近。他們的意圖是讓成連風拖得沈追勝一時,趁機對陸靖雲下手。
鳳千鈞見勢提着槍而上,抵開前來的衆人,可這批安國的侍衛也不是吃素的,又是人多,一時逼的鳳千鈞不得脫身。馬車已被擊毀,如今要想讓陸靖雲先走已經不可能。
陸靖雲靠在李重月的懷裏,只由他支撐着,不覺她身上的血将他的手染紅,陸靖雲擡眼看着眼前,雖成連風不是沈追勝的對手,但不管是哪一方勝,與她都是不利。她擡手抓住李重月的手,越抓越緊……李重月看着她,四目相對僵持了一陣……
鳳千鈞漸漸不敵,李晏庭終于倒了下去。
“沈,沈大人,太,太子并非是我殺……”陸靖雲頓了一頓,又道:“成,成将軍,你如此乘人之危也并非君子所為……”
“哈哈,雲将軍,你還是省口氣吧,再多說一句,怕是這鬼手神醫也救不了你。”
“是嗎?”陸靖雲努力一笑,擡手間一股強大的氣勁,風沙卷起,只見一陣迷蒙,“我鎮南将軍即使要送命也是在戰場上,何時能讓你等困于此處!”說話間便是提了李晏庭的天衢劍,一招揮出,一瞬間狂風折勁草,劍指蒼穹,如一聲驚雷破了天地乾坤,風雲湧動遮了青天白日,她用了全身的內力,引了一招“遮天蔽日”,只叫天地頓時一片黑暗,成連風沈追勝等人在這強大的氣勁下站不住腳,一掌将衆人震出了百丈之外。
“靖兒……”鳳千鈞不由皺眉。
“快走!”她已經是強弩之末,像一灘軟泥般癱了下來。李重月将她抱起,幾人牽了成連風的馬上了馬背沖了出去。“鈞哥哥,你與容聲,你們趕上二皇兄他們,怕是沈追勝……”沈追勝與成連風沒攔住她,怕會趕上陸煙兒幾人以作要挾,陸靖雲一口氣上不來,鳳千鈞卻是知其意。
“靖兒,我們不能撇下你!”
“行軍,行軍之人,必,必是以大局為重……”
“靖兒……罷了,我再是不走,你必以軍令為由。李公子,靖兒就交給你了。”
見李重月點了點頭,鳳千鈞與容聲便策馬而去。說話間那沈追勝提着劍已經趕了過來,他嘴角滲出一絲血跡,看來在陸靖雲這一掌之下也受了內傷。
李重月看了陸靖雲一眼,從身上取出九根銀針,施于李晏庭身上,随即抱她上了馬策馬前去,“沈大人,七王爺就交給你了。”
“李,李晏庭……”他替她擋了一劍。
“雲公主放心,我已用銀針護住他的心脈,他沒有生命之險。”李重月說道。
沈追勝雖然被她打傷,對他們卻仍具威脅性,留下李晏庭正好讓他不能抽身來追他們,一定是帶李晏庭先回去。陸靖雲明白李重月的意思,并非不救李晏庭,可她心裏卻仍是有些歉意。
只是此刻她太累了,還來得及多想,便是閉眼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