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投懷送抱
宮女們都有事忙,逐漸散了。謝斓獨自帶着芳晴在崖邊散步。
因為入宮只能帶一個自己的丫鬟服侍,還必須是各大臣家中的家生子,并出具各種保證才能陪侍入宮。謝斓便只帶了芳晴一人進來,留桂萼看家。
芳晴說:“日頭出來了,天越來越熱了,姑娘還是回去吧。”
謝斓點頭,主仆二人說說笑笑往回走。沒走多遠就瞧見一處土丘處傳來一陣呼哨聲,緊接着從她們的頭頂處掠過一道陰影,一只白頭鷹從上方滑過,落在前面不遠處站着的一小撮人中,其中一人的手上。
謝斓看他們穿綢裹緞,吆五喝六的,不由一皺眉。心說太後在此,這些人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雖說他們住的紫雲觀有許多道士,但他們都在前面起居講道,甚至幾乎不接待外客。紫雲觀後面可是給太後等女眷備着的,誰不要命了往後面跑?
與此同時,對方似也看見了她們,竟然朝這邊走了過來。
芳晴的呼吸有點急促:“姑娘,咱們快些走,避開他們。”
謝斓自然是要避開的,但她們畢竟腳程慢些,哪裏禁得住這些人用跑的?
原來,這些人都是道觀為了創收,偷偷收的俗家子弟。也就是不論出身,出得起銀子就行。也不知道他們是從哪邊翻到這裏來的。
“這位小娘子且站一站,小生有話要說!”“姑娘別走呀。”
眼看着就要被這些人追上了,芳晴忙伸開手臂擋在謝斓身前,厲聲說道:“這裏是禁地,你們是什麽人,竟敢再此喧嘩!”
芳晴從小養在謝家,通身的氣派自不必說。衆纨绔見一十七八歲的美嬌娘一臉端肅的望着他們,都不由得慢下了腳步。
謝斓側過身子,待要避過,那些人見了她卻像蒼蠅看見蜜一樣,左攔又擋,不肯走開。
有那大膽的輕浮一笑,眯着眼睛說:“小娘子這樣匆忙是打算去哪呀,不如哥哥送送你?”
謝斓心中惱怒不已,但她此刻不能開口說話,否則就算最後避開了,傳出去也不好聽。用通俗一點的話說,太掉價!她只能用纨扇擋着臉,盡量避開他們的目光。
芳晴大怒,指着那人喝道:“我們姑娘是官眷,你們先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若不想活了,盡管靠近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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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這些人就不是什麽正經的世家子弟,估計家裏都是暴發戶或商人一類的。這些人通常都非常有錢,只有一個通病,就是畏官。
果然,她一說謝斓是官眷,這些人就安靜多了。這幫纨绔子弟當然知道最近觀裏來了一夥女眷,似乎身份還非常貴重,四處戒嚴不讓人往後面去。他們是偷着溜進來玩的。
這夥人面面相觑了一會,其中一個尖嘴猴腮,歪戴着帽子,穿藍綢緞長衫的斜了斜眼睛,不倫不類的施了一禮,說道:“是小生冒犯了。不知道姑娘是哪一家的官眷,還請賜下名姓。小生的叔母是順天府魏大人的表姐,有空好去府上給姑娘請個安。”
謝斓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她以扇掩唇,緩緩轉過身來,瞧見衆人露出癡迷的神色,冷聲一笑,道:“想必諸位公子還不知道觀裏住得究竟是什麽人吧。我只說一句,這附近的守衛都是從宮中來的,趁現在沒人發覺,你們溜走還不遲。若再要遲疑,可就不是牢獄之災,而是滅族之禍了!”
她的嗓音清冷動人,因為加重了語氣,又帶了一些凝重和肅然。
謝斓的話到底還是起了些作用,再加上她和芳晴的容貌氣度,一看就知道絕非凡俗女子。美人雖好,那也得有命才能玩。
方才說話的尖嘴猴腮到底還是見過一些世面,他陰沉着臉看了謝斓一會,轉身就走。不知是想到了什麽,他越走越快,最後竟像是身後有狗追着一般,提着袍子就跑。
看他這樣,其餘的纨绔們也着了慌,都跟在他身後跑了。大多數纨绔子弟都膽小如鼠,只敢聚衆耍威風。
謝斓趁機帶着芳晴趕快往回走。只要離開了這裏,到了有侍衛把守的地方就安全了。
走着走着,芳晴忽然呼吸急促的說道:“姑娘,後面還有一個人在跟着咱們呢!”
謝斓匆匆一回頭,果然瞧見一個穿栗色袍子,身高七尺左右的男子正緊跟在她們身後,探頭縮腦的盯着她們瞧。
這世上總有色膽包天之人,一但精蟲上腦,哪裏還顧得了其他。
她起先是疾走,後來幾乎是用跑,後面的男子緊緊追着她們不放。
謝斓咬了咬唇,雖然她現在都快跑斷氣了,肋下疼得厲害,但她知道此刻絲毫不可以放松。
“姑娘,再加把勁,馬上就到了!”芳晴咬牙說道。
到了最後,芳晴也顧不得其它,拽着謝斓的胳膊拼命往前跑。
馬上就要到圍牆下了,謝斓瞧見一個角門開着,心頭一喜,匆匆忙忙的閃入院中。回頭卻見那人竟也直一追了過來,就要跟着進角門了!謝斓慌忙叫着侍衛,只覺得眼前發黑,腳下一軟,被裙子絆了一下,差點一頭栽倒。
她跌跌撞撞的扶着牆壁拐了個彎,眼看着前面來了人,卻再也收不住腳步,一頭撞進那人懷裏,撞得那人直皺眉。
“大膽!”“何人?”
謝斓勉強靠着那人穩住身體,連忙擡頭望去,正對上一雙如寶石般瑩燦的鳳目。
皇帝一把伸臂将她扶住,沉聲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謝斓也顧不得旁的,急急抓着他的袖子,說道:“有人在跟着我!”
她額上香汗點點,嬌喘細細,發髻微微淩亂,高聳處起伏不定,整個人仿佛一株新承雨露的海棠,美得驚心動魄。
而且她此刻還并未留意到,她整個人都被他圈在懷裏。
他微微收緊了手臂。
皇帝忍住心神激蕩,迅速朝左右看去。周圍随侍人等哪有不明白的,紛紛垂頭掩飾住眼底的驚豔。
都說謝大人的女兒有國色天香的姿容,被這樣的女子投懷送抱,恐怕連陛下都不得不動心。
“告訴朕,是什麽人在追你?”
謝斓此刻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眼前一陣陣的發黑。今日她起得太早,沒吃一點東西,又在大太陽下猛跑了好一陣,方才全憑一口氣撐着,此時已經精疲力竭,身子直直的向下墜,心跳得快要從喉嚨裏蹦出來了。
皇帝感覺到她的虛弱,連忙将她抱緊,一只手輕柔的撫着她的背。他擡頭看向芳晴,芳晴忙将方才的經過講述了一遍,皇帝當即命侍衛前去抓人。
不多時,侍衛便過來禀報,說:“抓到一名可疑男子,請陛下發落。”
皇帝蹙眉道:“仔細審問,看有沒有同黨,一并抓了。”
在女眷住處附近發現陌生男子,這還了得!
他感受到懷中女子輕輕掙開了他的懷抱,退到一旁朝他行禮。
皇帝忍着不去理會懷中莫名的空虛之感,他背過手去,冷聲說道:“怎麽這般不小心。幸好遇到了朕,否則看你如何收場!”
謝斓此刻的也緩過神來,心說要不是非得入宮服侍太後,要不是非得出宮到紫雲觀來,要不是你守衛不嚴,我又怎麽會遇到危險?
她正憋着一肚子氣無處發洩,聞言,不由正色道:“觀內規矩不嚴,竟然放閑雜人等出入。若有刺客冒充進來,陛下又該如何收場?”
皇帝道:“今日之事,朕當給你個交代。”
謝斓微微一福,道:“臣女無關緊要,陛下對自己的安危有交代便是。”
說罷就告退了。
一旁的徐內侍心裏捏着一把汗,心說這小妮子也太大膽了,老虎須子也敢拔。除了和大臣議政的時候,皇帝很少會被這樣忤逆。
不過看皇帝的神情,卻不像生氣的模樣。
回想方才謝斓的小模樣,又想着皇帝遲遲不肯從她腰間移開的手,徐內侍心內了然。又有些好笑,原來皇帝不喜歡太順從的,而是有點脾氣的。
可是想想旁人在他面前忤逆,皇帝能像這樣忍着嗎?
徐內侍一哆嗦,恐怕早就拖出去砍了。
看來這位謝大小姐還真是有點與衆不同呢。
他今後得留意着點。
皇帝雷厲風行,命人詳查,很快查出紫雲觀觀內不但随意收俗家弟子,連觀主也一直不安分。不但收受巨額錢財,還縱容弟子大肆斂財,搶占民田,勾結官員,竟成了周邊一霸!
經過初步審問過後,皇帝令将觀主及其弟子收入監牢,命身邊的人暫時代管觀內事務。
即便現在的觀主曾伺候過先帝,可一想到治觀不嚴會導致怎樣可怕的後果,他就絕對不能姑息!
為了守衛之事,連景岳都被皇帝召了來,讓他帶着羽林衛排查周邊各種隐患,絕對不能再放任閑雜人等入內。
這番舉動自然驚動了太後,皇帝親自過去安撫了一番。當然,他并沒有提謝斓遇險的事,只說是侍衛撞見有人偷窺,這才嚴查了一番。
太後心有餘悸,嘆道:“這紫雲觀的觀主哀家當年還曾見陛下親自召見過幾回,沒想到人心易變,他辜負了皇恩。”
皇帝又安慰了太後一番,起身離去時,謝斓感覺到一道若有似無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四目相對,皇帝看了她一眼,稍稍挪開了目光,道:“今日之事朕不會姑息,定當嚴懲。”
他眸光微冷,帶着殺罰果決的寒光。謝斓心頭一跳,他這是在向她交代不成?
☆、26
皇帝的話令謝斓怔了片刻,一時太後吩咐道:“陛下日理萬機,又要讓這些小事費心,着實辛苦了。麗華,你去吩咐廚房,做幾道甜點給陛下送過去。”
庾麗華今日穿一身湖藍色繡玉蘭花的裙裝,頭戴藍寶石蝶戀花發簪,貴氣又活潑。一縷秀發垂直頸側,一颔首,一垂頭時,顯得分外柔美婉約,整個人好似一株開在崖底的蘭花,水靈靈,嫩生生的,分外好看。
她從太後身後走了出來朝皇帝行禮,随着她緩緩下蹲的動作,謝斓仿佛能聽見一地心碎的聲音。
太後為了這個侄女,還真是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皇帝笑道:“多謝太後。”
他的目光在庾麗華身上停留了片刻,又朝人群中掃了一眼,含笑離開。
“……太後娘娘……也太偏心了……”
衆人散後,紀姑娘抽抽嗒嗒的往外走,她的丫鬟正在悄悄安慰她。有同樣想法的人不少,只是大家都不說出來,一個個看起來悶悶的。
謝斓笑了笑,人皆有私心,太後又不是神仙,為自己的親侄女做些打算也沒什麽不正常的。
她正走着,只聽身後有人在喚她。謝斓回頭一看,卻是庾麗華叫她,不由一愣。
她和庾麗華沒什麽交情,初進宮時庾麗華雖待她不錯,卻有她自己的考量。謝斓還沒傻到分辨不出其中的差別。
庾麗華找她做什麽呢?
“庾尚宮找我有何事指教?”謝斓問道。
庾麗華笑道:“今日早起,聽說謝姑娘和幾個宮女一起去後山看日出了,可有此事?”
謝斓見問,便道:“正是。”
庾麗華松了口氣,道:“太後那裏方才有個宮女當差時差點不小心睡着了,一問才知道是為了看日出,起得太早的緣故。既然這事是真的,那處罰倒可酌情減免一些。”
她拿一雙剪水眸子略微打量了謝斓一會,唇邊笑意隐現:“謝姑娘早起時可是換過衣裳了?”
謝斓心中一凜,莫非她知道早上發生的事了?
她不動聲色的摸了摸鬓邊發髻,說道:“看完日出回來,着實累出了一身汗,只得回去換了一身衣裳,免得氣味腌臜。”
庾麗華輕聲道:“謝姑娘的發髻似乎也重新梳過了。”她指了指她的發頂處,“頂簪有些戴歪了。”
謝斓忙向她道謝,讓芳晴重新幫她整理了一下。
“這樣如何?”謝斓笑着問道。
“好多了。”庾麗華微笑答道。
二人相視一笑,互相行禮道別,彼此都在心裏輕哼了一聲。
“考驗演技嗎?盡管放馬過來吧!”
謝斓回去後,越想越覺得庾麗華可能猜到了什麽。她對這個人不太了解,但她似乎心機頗深,十個龐玉瑤、周玟或謝采薇之流加起來都比不上她。加之她身份貴重,背後又有太後撐腰,或許最後真的能夠如願坐上後位也說不定。
她和皇帝,一個心機深沉,一個君心似海,哪個都不是省油的燈,正好配一對。
謝斓想着想着,不知不覺就墜入了夢鄉。
夢裏,皇帝娶了一後四妃,又納了無數美人。她得以順利返家。謝太太為她訂了一門親事,夫家是江南名門,田有千畝,屋宅無數,似乎是姓李。
謝老爺和謝太太決定在府內大肆慶祝,邀請了不少賓客。龐玉瑤、謝采薇和周玟都在受邀之列,周琅也和他的幾位好友來了。一時又有旨意從宮中傳了出來,皇後娘娘賞賜了一對玉兔給她壓箱,皇帝很小氣的只賞了她一只銅鎏金的油簪。不過他是皇帝,大家都不敢說什麽。
廚子們似乎做了不少菜,煙熏火燎的味道嗆得她直流淚……
四周的煙氣逐漸變得越來越濃,謝斓被幾乎喘不過氣來。她猛的一睜眼,只見滿屋子都是濃煙和火苗。
着火了!
她從床頭處摸出一塊帕子,也顧不得雲髻蓬松,身上只穿了貼身小衣,向門口處摸索。
房內上下是煙,左右是火,謝斓跌跌撞撞撲向水盆,将手裏的帕子沾濕,捂住了口鼻。
好好的,怎麽會突然起火呢?
她拼命睜着被火熏得直流淚的雙眼,終于摸到了門旁,卻無論如何都推不開。似乎是屋頂被燒塌了一些,将門框擠住了。謝斓又朝窗口跑去,窗下是萬丈深淵,風呼嘯着沖進房內,火勢愈發猛烈了起來。
謝斓絕望的伏在窗下,想着要不要幹脆跳下去。
至少她現在多了一種選擇,被燒死還是被摔死。
她開始逐漸失去知覺,腦子裏迅速回顧了自己的短暫的一生。十五歲之前,她是天之嬌女,被衆星捧月一般長大。十五歲之後,她品嘗到了許多別的滋味,至少她這一生,什麽味道都體會過了。
有人說,你這輩子最後一個想起的人,才是你真正認為最重要的。
她半睜着眼睛,濃煙中,出現了母親的影子,父親的影子,弟弟的影子,芳晴桂萼的影子,劉昱的影子……
等等,怎麽會有劉昱?
劉昱氣急敗壞的搖着她的肩膀,似乎在沖她叫喊着什麽。謝斓迷糊了一會,忽然睜大了眼睛,只聽見他在她的耳邊喊道:“謝斓,謝氏阿斓,你給我醒一醒!”
原來不是幻覺,他真的出現了。
謝斓努力想坐起來,想說我沒事,卻被他一把抱了起來,用袍子裹住她的頭,沖了出去。
下一刻,木樓在他們身後轟然倒塌。
芳晴早被侍衛救了出來,見皇帝抱着謝斓走了出來,她“撲嗵”一聲軟倒在地,哭了出來。
皇帝抱着謝斓朝前面疾走,內侍護衛等一大幫人都“呼啦啦”的跟了上去。
剛才皇帝的舉動差點吓死他們,不管不顧的就往已燒得搖搖欲墜的閣樓沖去。幸好最後平安無事,否則他們也只能跟着陪葬了。
謝斓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寬闊的拔步床上,皇帝正坐在她的身邊,低頭看着她。
“醒了?”
謝斓見他衣裝整齊,知道他已經換過衣服,問道:“我睡了多久?”
她被自己的嗓音吓了一跳,嘶啞得像是八十歲的老人。
皇帝十分自然的伸手朝她的額頭摸去,擰着眉說道:“沒多久。”又端過桌邊的水遞給她。
謝斓覺得嗓子幹澀燒灼,于是捧着杯子小口小口的喝着。喝完後,皇帝伸手接過,又倒了一杯遞給她。謝斓于是又喝了一杯。
然後,皇帝又遞給她一杯。
謝斓:“……”
她真的喝不下那麽多。
皇帝面無表情的說道:“太醫說你可能嗆了煙氣,需要多多飲水。否則今後的你的嗓子就會變得像曲松娘一樣。”
曲松娘是當年在宮中負責倒夜壺的宮女,長得醜不說,嗓子跟破了的風箱似的,一大早推着小車挨個宮跑。宮人們一聽她獨特的說話聲響起,就知道該起床收拾了。
謝斓心道:“竟然拿她和曲松娘比,還真是不積口德!”
想到夢裏他賞賜的那支可憐的鎏金銅油簪,她暗暗撇撇嘴。
看在他救過她性命的份上,她也只能忍了。
“怎麽會突然着火?”謝斓覺得很奇怪,問道:“還燒了哪裏?”
“朕正在查。”
看皇帝的神色,隐隐帶着些怒氣。
早上發現有外人進來,晚上就着火了,觀內都是些什麽人,是該好好清查一番
這簡直就是對皇權的挑釁。
謝斓問道:“太後娘娘可有受驚?”紫雲觀裏最大的就是皇帝和太後,這要他們兩位沒事,就不會出大事。
“太後很好,只有你住處附近着火了。”
皇帝回答時嘴角微微上翹,此刻謝斓窩在床上,他坐在他身邊,謝斓憂心太後的身體,兩個人好像夫妻一樣問答。
“你今日就在此歇着吧,朕還有事要去處理。”
“那就不打擾陛下了。”
皇帝微微低頭,聲音溫柔得不像話:“門外有內侍們守着,你若有事,不妨讓他們去做,朕已經吩咐過了。若是你想見朕,就讓他們通傳一聲。”
謝斓點了點頭,目送他離去。
皇帝走後,謝斓環顧四周,不确定這是哪裏。單看陳設,皆名貴非常。牆上挂着弓箭和長劍,似乎是男子的居所。
這時,芳晴戰戰兢兢的從外面蹭了進來。謝斓忙問道:“可有受傷不曾?”
芳晴搖了搖頭:“婢子無事。”
她扭着衣角,微微弓着身子,似乎呆在這裏令她深感不安。
謝斓問道:“你可知這是哪裏?”
芳晴驚魂未定的望着謝斓,半晌,顫聲說道:“這裏是陛下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