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的身份再看見劉蘇了。”
高煤凰“啪”地合上還在工作狀态的掌上電腦,打了雞血一樣伸手一挽身邊的傅啓然的胳膊:“我改主意了!下雨天打孩子——閑着也是閑着!我決定了,去做你的女伴!”
傅啓然瞪圓眼睛看着女壯士一樣的高煤凰,突然後悔起自己一時沖動的決定。他試探地問高煤凰:“表妹呀!要不你再考慮考慮?畢竟哥哥我不是個會強人所難的人。你真願意陪哥去‘耍猴’?”
高煤凰一拍他的肩膀,把他拍得一趔趄:“哥,東北人最有名的是啥知道不?”她故意用誇張的東北口音豪氣地問。
“啥?豬肉炖粉條?”傅啓然完全不清她的邏輯。
“嗯,那個也挺有名。但我要說的是,我們東北人,沒別的,就是夠意思!走!哥!去!”又伸手去拍傅啓然的肩膀,被傅啓然靈氣地一躲,躲得她一個趔趄。
她越是這樣一副“東北大漢”的模樣,傅啓然越是後悔心虛。他說:“事先說好哦!今天你給我打扮得漂亮點兒,請不要演戲您平時搞怪的作風。”
宋擲成在一旁好心提醒:“你最好是親自陪她去選衣服鞋子,幫她挑配飾,和她一起做造型。不然,到了晚上或許會有個很大的驚喜等着你。準确說,是驚吓。”他這次笑了,笑得陰冷極了。
“別聽他的,我還行。”高煤凰出言安慰着很不托底的傅啓然。
傅啓然打量着高煤凰周身的扮相,也在心裏默默贊同了宋擲成,看來今天下午,自己這一趟是不能免的。不然肯定吃了大虧。
“我不管!跟我去可以!扮成什麽樣随便你!但我今天的一切費用必須由你負擔!”高煤凰吃定了傅啓然的模樣,氣定神閑地說。
“喂,擲成,你表妹家裏是做什麽的?摳得跟鐵公雞似的。”傅啓然被她氣得笑了,過去一拍宋擲成的大腿大聲問。
“礦。”宋擲成很吝啬地抛出去一個字。
宋擲成一臉“我就知道”的了然,然後是上了賊船的悔意,最後是認命了的灰敗。
“走!暴發戶表妹!Shopping去!女人的氣場,三分天注定,七分靠Shopping,我們給你打造氣場去!”帶着高煤凰揚長而去。走出很遠又轉身,你今天的女伴還是雲為安?
宋擲成點點頭。
傅啓然一邊拉着還有些懵的高煤凰往外走,一邊大聲點評啊:“行不行啊,老兄,毫無新意!”
“那也比你年年是自己的親妹妹強!”一句話,另傅啓然完敗。
不得不說,傅啓然的嘴雖然碎了些,審美還是很不錯的。他給高煤凰選的低胸純白蓬蓬小禮服将她顯得修長純淨。一個淡金色的手包。EFOCUS的銀色頭飾、耳環。不奪目卻剛剛好,讓高煤凰顯出幾分仙氣。
傅啓然吹了個響亮的口哨,說:“你看,我就知道你駕馭不了**的風格。你也就是個小妹妹!”
如果不是銷售小姐在一旁笑得春花燦爛,讓她不好意思穿着這身還沒結賬的白裙去幹上一場,她早已兩步沖了上去。
待到傅啓然帶着高煤凰化了妝做了造型,他已經完全被震驚得有進氣沒出氣了。今年,竟是讓他撿了這麽大一個寶。這個女人,平時都是白活了。好好一張臉,好好一把身材,都被她白白浪費了。他張了半天嘴,對着坐在梳妝鏡前剛剛化完妝的高煤凰說:“表妹,今天要是我第一天見你,我早就追得你昏天黑地,飛沙走石了。”
高煤凰一翻眼睛:“謝了,我很慶幸今天不是。”
傅啓然也學她的樣子一翻眼睛:“能不能不說話,給我一秒鐘的女神幻想時間。您一張嘴,這一嘴東北玉米碴子味兒生生破壞了我的所有幻想。我求您了,今天晚上,你站在我身邊,就負責笑、點頭和吃,行不?”
“看你表現吧。”高煤凰陰險一笑。再看着鏡子裏那個美美的自己,在心裏對自己說:“高煤凰,你看看,變壞多容易!你看着自己這麽好看,飄起來了吧?按捺不住了吧?你這個虛僞的動物!”
☆、再相逢
近來,無論是在哪個圈子裏,《MarieClaire》十周年慶典這件事都是炙手可熱的談資。據說場面很奢華,又據說準備的答謝禮豐厚到無法想象。
到場的人員審核非常嚴格,80個名流,不多不少。上流人士必須是擁有兩億美元可支配資産以上的頂級富商,明星必須是影壇或歌壇正當紅且被業界公認專業技能超群的頂級明星,模特必須是影響力極強、大牌走秀場次非常多、大牌合同拿到手軟的世界級模特。這麽嚴格的限制,反倒激起了很多人的戰鬥熱情。人,就是這樣,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要想法設法得到。
于是,一時間,上海的名流們紛紛以拿到一張《MarieClaire》的邀請函為榮,據說,暗地裏一張入場券的售價已經被炒到了每張25000美元。
H□□EN會所,參加周年派對的來賓星光熠熠,尊貴到每個人的到來都讓堵在門口的記者們浪費了不少菲林。
鬓邊別着朵碎鑽牡丹、着一身象牙白長裙的高煤凰,挽着男伴高煤龍的手臂站在流光溢彩中巧笑嫣然,周旋在客套話、美酒和音樂中間,駕輕就熟。
此時她的秀雅和娴靜完全看不出,就在兩個小時前,她還在因為公關部排座位上的一點小失誤而大發雷霆:“我早告訴過你們,你們要看的,不單單只是聲譽和重要性!最隆重的來賓确實要放在中間,其次的卻是和他最親近的人,而不是完全依照財富和地位排名。這點功課都做不好我要你們做什麽?”她這樣吼着的時候,手下的員工默默更換,逆來順受,他們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裏,早就習慣了這位新總監私底下是個絕世美人,工作起來馬上變成個機械怪物的現實。助理Miranda私底下想:還說你自己不是穿Prada的女魔頭?你不是難道我是?
此時的高煤凰褪去機械怪物的模樣,回複了絕世美人造型。以她驚人的美貌、優雅的談吐和恰到好處的幽默做獵物,獵取着到場所有人能為她的雜志所用的資本。
說的實屬有些口渴,高煤凰從侍者手裏接過酒杯,和高煤龍退到略微僻靜的角落小憩,她像個将軍一樣看着她雜志社的士兵們去攻城略地,對高煤龍燦爛地揚起笑臉:“小龍,多虧有你,我才弄出這麽大的動靜!”
高煤龍看着美麗如花的高煤凰笑了:“這些人可大都不是沖着我來的,而是沖着你這個神秘又能幹的總監來的。還有,別老小龍小龍的叫我,我比你大、是你哥你懂不懂?”又撇撇嘴,吃味地加上一句:“我張羅的時候人家還提醒我可別做了炮灰呢。人家都說,那Sally好像是傅啓然的新**,讓我打聽清楚再出手,以免傷了和氣呢。”說着假裝生氣拿眼觑着高煤凰。
高煤凰被他逗得撲哧一笑:“那你怎麽說的?下次你就跟他們說,你才是Sally的入幕之賓。吃醋了?我也不能全找你呀。我原本就是這樣打算的。酒會呢,你幫我操辦,你見多識廣又財大氣粗嘛。封面呢,因為啓然有便利條件,就交給他去辦。我……總不能老在一只羊身上拔毛吧?”說完自己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笑容帶着耀眼的光輝,美麗不可方物。
高煤龍睜大眼睛伸手指着高煤凰,突覺自己失态,又匆忙放下手臂:“好啊,還說你自己是什麽時尚名媛,出國這幾年,國內的小品看了不少啊!惡趣味!啧啧啧,我應該去廣播一下,時尚總監小朋友不乖,沒事的時候不是去看時裝秀找知名設計師,而是貓在家裏看小品!”
高煤凰做出一個尤其溫婉尤其端莊的姿勢,對着高煤龍尤其華美的一笑:“去說吧,不會有人信的。”
“呃,你這個……”高煤龍還沒等說完,眼睛看見某處,神情突然驟變:“凰凰,你自己呆一會兒,我有事兒出去,去去就來。”說完,轉身走了。高煤凰有些疑惑,小龍什麽時候這麽狼狽過呀,這哪是有事出去,這明明就是倉皇逃竄啊!難道是內急?
兩秒之後,她的眼前閃現出一個包子臉,長相可愛的微胖女孩兒,一臉郁悶地盯着高煤龍剛才站着的地方。
哈,真是有趣。高煤凰走上去逗着這女孩兒:“你找小龍?”
“‘小龍’?你……你們已經這麽親密了嗎?你是他的女朋友?”這女孩兒是個把什麽都寫在臉上的人,不好看,卻很親切,讓人覺得舒服,她喜歡。她放棄了再逗一逗這女孩兒的打算,沒有回答她的話,一指高煤龍走的方向:“他從這邊走了。”
“謝謝!”女孩兒也向那邊走去,走出幾步又回頭看她,燦爛一笑:“你不但長得漂亮,人品也是一等一的好!”然後,才又快步走了。
漂亮嗎?人品好嗎?高煤凰看着她的背影笑了。她在心裏對着這個女孩兒說:我只不過在你身上看到了從前的高煤凰。那個天真、無所顧忌的高煤凰。
凝望了一小會兒,高煤凰收回視線,放下手中的酒杯,整整衣裙,準備再次向人群中走去。猝不及防地,對上了一道視線,那個眼神,在人群背後,冷冷向她投來,讓她瞬間遍體生寒。
還是遇上了啊,這個人,這個她曾經以為會相守一輩子的人,這個她曾經以為一輩子都不想再見的人。
他冷冷看着她,就像很多年前一樣。不!很多年前,她看她的冷,和看其他人是一樣的,漫不經心的冷。此時,卻不是,大概幾年的商場經歷已經讓他學會了左右逢源。他一邊與周遭的人微笑着虛與寒暄,卻一邊用刀子一樣的眼看着她。他看她的眼神,不是漫不經心,而是将她看成了病毒、或是垃圾。
他有什麽資格這麽看着她?在将她傷害得遍體鱗傷之後。高煤凰昂着頭,冷冷看過去,像個女皇。她心裏想:你以為,我還是五年前,那個任你嘲笑數落的小丫頭嗎?我,高煤凰,可以站在這裏,站在你面前,就早已擁有了和你匹敵的資歷和勇氣。
這時,《MarieClaire》中國區銷售總監馮藝晟走了過來,他順着高煤凰的眼光望過去,看到了英俊筆挺的宋擲成,了然一笑。不外是一段才子佳人的故事,他本就是個順水推舟的人,也樂得做個被人喜歡的月老:“Sally,你還不認識吧?那是東彙國際的總裁,宋家的大公子。做我們這一行,不認識他可不行呢。走,我替你們引見一下。”
高煤凰愣在了當場,她想到過今天會遇到他——甚至為了遇到他,特意将自己打扮得典雅精致。可是,卻從沒想過今天會和他面對面相處,說上一句話。因為,無論是高煤龍,還是傅啓然,都不會讓這樣的場面出現。該死的,這兩個家夥去了哪裏?
輸什麽不能輸了場面,高煤凰跟着馮藝晟走過去的時候昂着脖子,高貴而冷豔,完全忘了自己剛剛和名流們塑造出的溫婉恬美的形象。
馮藝晟一回身想要介紹的時候,先愣了一下。想,現在都流行高傲路線了嗎?互相看好的男男女女不是都應該明媚斯文加電力嗎,怎麽面前的兩位都是反的?像兩個高傲的鬥雞?想歸想,嘴上卻也沒挺:“Sally,這位斯文帥氣的型男就是東彙國際的宋總,商界巨子,有名的才貌雙全的人才哦。宋總,這是我們的新總監Sally。”
高煤凰首先伸出手去,畢竟,這是她的場子,她不會因為一個小插曲就把自己的場子搞砸:“幸會,宋總。”宋擲成倒也配合,伸手一握她的手,馬上分開,嘴角含着戲谑的笑:“你好,Sally,真是百聞不如一見,果然優雅極了。請問,您的中文名字,叫什麽,一定也和您的人一樣清雅美麗吧?”
他是故意的!這個爛人!高煤凰肚子裏罵了他一萬遍,臉色卻變都未變,依舊笑得絕代芳華:“宋總真是會說話。可惜我旅居海外多年,用的都是英文名Sally,倒是鮮少用中文名字。我的中文名字,可是只有和我交好的閨蜜們才能知道的哦!”
馮藝晟見兩個人聊了起來,連忙說:“兩位聊,我去看看那邊的唐總。”禮貌地點頭離開。
他本是好意,卻不知道自己無意間制造了一場沒有硝煙的戰争。
“你比五年前會裝多了。”馮藝晟走後,宋擲成再不用裝模作樣,直接冷笑着開火了。
“謝謝,這不都是拜您所賜嗎?”高煤凰笑得風生水起:“我的派對知識啓蒙還都是您手把手教的呢。”
“少跟我提以前!”宋擲成咬緊牙關低聲說着,又把臉低到高煤凰白嫩的頸項跟前,悄聲說:“你沒有資格跟我提以前。我為我以前的記憶裏有一丁點兒你的存在而感到恥辱!”
高煤凰難以置信地擡頭看着宋擲成,她不明白,一個人,怎麽能狠心到這種程度。對一個愛過他的人,對一個可以為他付出一切的人,能說出這麽不要臉的話。她的眼睛晶瑩剔透,她知道,再多一刻,自己就會掉下淚來,但是,絕不!她絕不允許自己在他面前掉一滴淚。她笑了,笑得很用力,故意讓他覺得自己是笑出了眼淚:“宋總,我以為我們兩個沒什麽共同點,但現在一看倒不完全是,至少在關于過去的這個想法上面,我們很一致!”
遠處的傅啓然終于看到這邊看似聊得熱火朝天,卻已劍拔弩張的場面。快走幾步上來,對着宋擲成的肩膀打了一拳:“來了,擲成?我剛才還看見為安在找你呢,這會兒她人又沒了。”
又上前一拉高煤凰的手,拽着她邊走邊說:“Sally,來,我介紹你認識一個人,商界精英哦……”
高煤凰感到嗓子一陣鹹澀,眼睛,和喉嚨也是相通的嗎?沒有流出的眼淚,原來會回到喉嚨裏。她無限感謝拉着她的傅啓然,因為,她不知道,她的堅強,還能僞裝到多久。她不想讓自己崩塌。她要讓他看見,沒有他,她一樣是一個顯眼多姿的高煤凰,比五年前更好,更快樂。
宋擲成視線停留在傅啓然拉高煤凰的手上,許久,返身離去。再未出現在後來的酒會上。
☆、眼中人
高煤凰随着傅啓然優雅而走,腳步輕緩,端着酒杯的手微微發抖。這場不期而遇讓她悲憤難抑,一幕幕的當年瞬間襲來,排山倒海……
她的社交禮儀的确是宋擲成教的,那時候,她還不會這麽心甘情願做一只Party上的社交動物,只覺得虛僞醜陋無比……
(五年前)
把高煤凰打扮齊落之後,傅啓然可是吓了一跳,他知道高煤凰長得素來不醜,只是欠缺拾掇。只是沒想到拾掇出來之後竟是如此傾國傾城。他摸着後腦勺誇張地說:“今天哥哥撿到寶了。怪不得擲成每天都把你弄成那樣,特意的呀!你這副模樣往咱學校一站,那不得一地口水呀!”
誰不喜歡聽好聽的呢。高煤凰很狗腿地笑了:“真的假的呀,雜哥?”自打從宋擲成那兒知道傅啓然是混血,高煤凰就開始這麽叫他了。
傅啓然一翻白眼:“我說表妹呀,你還是适合不說話。”
當薄粉敷面、春半桃花的高煤凰,穿着複古魚尾晚禮搖曳多姿地出現在方家的私人Party上時,引起了很多人的注目。方家老太太還特地跑來問傅啓然:“小子,女朋友?誰家的女娃兒出落得這麽國色天香的啊?以前怎麽沒見過?”
傅啓然本來想說是宋擲成的表妹,轉念一想,那方老太太豈不就知道這個是他臨時請來抵擋的嘛。就笑呵呵地說:“奶奶,這是我商學院的同學,叫高煤凰。快,凰凰,向方老夫人問好。”
高煤凰本就被那魚尾長裙勒得難受,傅啓然一叫她問好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心裏想:是誰說來了之後千萬一句話都不要說,只要點頭微笑就好的?現在就來讓她問好了。
她拿聲拿氣、假裝嬌弱,笑的臉抽抽兒地說了聲“您好”。傅啓然也怕她露餡,問了好趕緊就逃了,邊逃邊說:“你剛才雖然就說了兩個字兒,卻驚出了我一身雞皮疙瘩。聽你說東北方言聽慣了,冷不丁又裝柔弱又說普通話的,還真有點兒受不了。”
高煤凰拿眼睛生猛地瞪了他幾瞪,他就把接下來的話咽了下去。兩人一路跟傅啓然的熟人打着招呼。傅啓然負責寒暄,高煤凰只負責笑,倒也相得益彰。高煤凰在穿梭往來的人群中尋找周嶺壑的影子,卻始終沒有看見。倒讓她看見了姍姍而來的一對俊男美女。男的俊逸脫俗,女的螓首蛾眉,真是一對璧人。
看得高煤凰只扭傅啓然胳膊上的肉:“雲為安!雲為安!”
“表妹,您能不像個純diao絲一樣不?這個Party上哪個人都比她雲為安的身家強不知道多少倍。您能不像個粉絲見到明星那樣給我丢臉不?再說了,奇怪了,你是宋擲成的表妹你不知道雲為安是他家的養女?”傅啓然奇怪地問。
“養女?啊?原來是這樣啊!我不知道有什麽,一表三千裏,我這個表妹表得比三千裏還要多。”高煤凰撇着嘴說:“宋擲成今天一穿正裝,啧啧,小樣兒,身材不錯呀!也人模狗樣的。”
傅啓然不幹了:“行不行啊你,高煤凰!我告訴你我不樂意了啊!我陪你選衣服做造型給你掏腰包,又一路載着你來。我難道不帥嗎,你偏去誇他?還能不能行?以後還能不能在一起愉快地玩耍了呀?”
高煤凰被他無賴的樣子氣樂了:“好好好,你也人模狗樣的行了吧。主要你和我們不一樣,我們都是黑白的,你是彩電。我有點兒看不慣彩電。”
傅啓然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人模狗樣”這詞兒好像不是個什麽好詞兒。
傅啓然和他的一群狐朋狗友閑侃去了,高煤凰一個人在Party上閑逛,一邊吃餐點,一邊賊心不死地尋找周嶺壑的影子。
“找嶺壑呢?他還沒來。”這個聲音太熟悉了,最近天天跟他混在一起,她不用擡頭看也知道是宋擲成。
高煤凰對他莞爾一笑,不認識一樣繼續一邊吃東西,一邊左顧右盼。
宋擲成不樂意了,跟在她身邊,一邊伴着她往前走,一邊笑着咬牙說:“喂,高煤凰,你啞巴了?”
高煤凰也學他的樣子低聲說:“你少跟我接觸,這種場合讓我男神看見我跟你老說話,不好!咱倆還是得避避嫌。還有,你們雜哥告訴我,讓我在Party上只許微笑不許說話。”又低下頭去拿吃的。
“這小子還算明智。”宋擲成嘀咕着。看見高煤凰掃蕩式狂吃的樣子,實在有些忍不住了,說:“喂,你能注意點兒嗎?這種Party上吃的都是做做樣子的,很少有人像你這樣吃了又吃的,特別是女人。”他把“女人”兩個字咬得極重,生怕高煤凰不理解。
嗯,這個糕點做得真心不錯。高煤凰閉上眼睛把嘴裏入口即化的糕點含到丁點兒痕跡也沒有,才戀戀不舍地睜開眼睛,滿不在乎地說:“吃的不就是放在那兒給人吃的嗎?放在那兒我幹嘛不能吃?我以前在老家跟我爸參加酒會的時候都吃啊,也沒人說我什麽。”
宋擲成心裏想,當然沒人說你。那些人都是想從你家老爺子兜裏往外掏錢的。他們就是心裏再笑話你,臉上也不會露出一分一毫。可這些話,又不能說給高煤凰聽,他就沒有回答他,只耐着性子跟她解釋:“第一,這種場合,沒人是來吃的。只有你一個人吃,會顯得很突出。第二,女人的晚禮一般為了凸顯腰線,都做得極緊,吃多了小腹突出非常醜。第三,女人嘴角微抿喝酒很漂亮,大嚼特嚼吃東西就很難看,如果再讓到處都是的鏡頭抓個正着,上了媒體,就更犯不上了。”
高煤凰正吃着另一塊糕點,連忙伸手吐了出來,低頭看看自己的肚子,還好,它還扁平地在那兒老實呆着。她不怕記者,可是她怕在男神周嶺壑面前丢臉。她今天這麽美。還是想在他面前表現一下的。如果能一舉擒獲則更好。
宋擲成已經無話可說,他環顧四周,還好,沒有人注意這邊。于是又咬牙切齒地說:“吃東西的時候,就是遇到非常辣、非常燙的食物,你也不能當衆把它吐出來。你可以取一杯冰水喝下去調适,或者趕緊去洗手間處理。哪有你這樣的?怎麽不禮貌你怎麽來是嗎?”
高煤凰口裏喃喃着:“就你事兒多!”翻着白眼兒去盥洗室處理剛吐出來的東西。不小心還趔趄了一下,幸好旁邊的宋擲成手疾眼快地扶住了她。
宋擲成低聲抱怨:“我若不是怕啓然丢臉,我就不應該管你,讓你摔個四腳朝天。那樣你就長記性了!”
高煤凰正想說什麽,卻從宋擲成肩膀上方看見一雙美麗的眼睛,正遠遠打量着她。是雲為安?她心中一凜,想着若是讓人家小姑娘誤會自己和她男友有一腿可就不好了。便連忙揮掉了宋擲成的手,匆匆向盥洗室走去。
從盥洗室走出來,高煤凰極其郁悶地邁着小碎步行走,心裏将傅啓然罵了個底兒掉:這個爛人,給她選的什麽爛衣服,走起來一點兒不能邁開步。只聽身後一聲輕笑:“啓然真是英明,給你選了這樣一條裙子,你這麽走起來,倒還真是挺美挺淑女的。”高煤凰又翻起了白眼。這個陰魂不散的,居然還沒走。
她回過頭去,很無奈地說:“宋擲成,今天你能不能當作不認識我?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宋擲成一聳肩:“好啊。本來我是想好心告訴你,嶺壑來了。看來你不用我帶你去了?”
在男神面前,節操什麽的都是浮雲。高煤凰馬上堆着一臉很雞婆的笑意湊上前去:“哪兒呢?在哪兒呢?”
宋擲成告訴高煤凰周嶺壑來了,倒不全是因為高煤凰。劉蘇再過一個月就要結婚了,他很怕嶺壑在這樣敏感的日子鬧出什麽事來。想高煤凰雖是粗線條,但打扮起來很漂亮,也算有趣,或許真能轉移開周嶺壑的注意力也說不定。
“好,你跟我來。正好,你要注意一下那個女人的談吐。跟人家學一學,有點兒女人的樣子。”宋擲成一邊帶領着高煤凰向側旁走,一邊說。
“誰啊?我向誰學?雲為安?”高煤凰這個好奇寶寶還是很想關注一下這位偶像級明星的私生活的。
“到了你就知道了。”一提雲為安,宋擲成馬上不高興起來,大概想起了她拿照片要挾他的事,再懶得理她。她吐吐舌頭,再不敢多說話,一味跟着他走。
高煤凰看到了周嶺壑,他正一臉哀傷地站在一個女人面前。這個女人,她見過。就是那天在學校湖邊的那個仙女一樣的女人。她的心本來是撲通撲通劇烈跳動着的,看到她那一刻,又不跳了。
“嶺壑,給你引見一下。這位,是高煤凰小姐。”宋擲成笑着對周嶺壑說。
然後,很巧妙地隔在周嶺壑和那女人之間,笑着說:“劉蘇,好久不見。聽說你在籌備婚事?一定很累吧?”高煤凰在心裏做了個鬼臉,真能說鬼話,前幾天還看到她了呢,只不過他沒走過去說話而已。
“擲成,你好!還好,好在有丹躍幫我,大半的事情都讓他這個新郎做了,所以我不算太忙,能夠應付得來。”從她這裏,只能看到那女人的側臉,她的頭發高高盤起,臉頰細潤如脂,微微笑着看向宋擲成,臉上閃着幸福的光芒。
高煤凰見周嶺壑沒有跟自己說話的意思,怕兩個人冷場,就說:“我很早以前就認識你。”
周嶺壑輕聲說:“是嗎?”
“是啊。那時候……”高煤凰明朗地笑着一擡頭,笑容僵在了臉上。周嶺壑雖然在跟自己說話,卻一點兒都沒看自己,只直勾勾看着被宋擲成擋上了一半的那位準新娘。
☆、守護者
周嶺壑和自己交談的時候根本沒有在看自己。高煤凰雖然很尴尬,但若不說下去,就會更尴尬:“那時候,我看見你替一個孩子擋了一個籃球。球砸在你身上,你眉頭連皺都沒皺。我就……我就開始注意你了。”
周嶺壑依舊沒有看她,眼睛裏癡癡呆呆,全是他的女神。他只嘴上又說着:“是嗎?”眼睛卻一丁點兒都沒看高煤凰。
高煤凰覺得自己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這是一個多麽令人傷心的局面。這個平日裏連句重話都不會說的人,現在對自己全沒有一點留意。大概是平日裏與人為善的好習慣,才讓他沒有徹底不搭理自己。
高煤凰的心冷了,嘴上卻沒有停。讓他去注意他喜歡的人去吧,這樣一來,自己倒也輕松了許多:“你是個很好的人,你對誰都是微微笑着的。你對每個人都很好。你有很多朋友。有很多愛好。大家都很喜歡你。你……很好。”說到這裏,高煤凰雖明知他根本就沒在意自己說什麽,卻依然紅了臉。這麽明顯的表白,他……聽得出嗎?
“哦,是嗎?”他還是那句話。
高煤凰已經不知道再說什麽。站在他的面前,看着他癡癡傻傻的樣子,再也聊不出一句,卻也舍不得走。
這邊一靜下來,就聽見身側的兩人聊得正歡。
“最近有什麽好心得啊,劉大才女?”宋擲成和這女人說話的态度讓高煤凰以為他被鬼附了身。這彬彬有禮的紳士哪是那個冰冷簡單粗暴的宋擲成啊!還是美人的力量強悍啊!
那女子笑得恬淡清澈:“前幾天和丹躍去了聖彼得堡。你去過的吧,擲成?但是沉下心來走走真的是另一番風情。河水環繞的獨立小島上,兩個人,在夏日的花園裏,蔚藍的天空下,從茂密的白桦林中穿行而過,實在惬意。如果耳邊再聽着俄羅斯的圓舞曲《秋天的夢》或是《白桦林》,那真是絕妙的享受。那裏的園林真是巧奪天工的藝術極品呢。有空你應該好好看上一看。”
宋擲成在邊兒上笑的呀,高煤凰心裏堵着氣想,這個大尾巴狼!您把這些笑分上我一抽抽兒我也不至于天天跟您這麽別扭啊!他的聲音也溫柔着呢,全不是高煤凰熟悉的樣子:“聖彼得堡我去過這麽多次,讓你這麽一說,我倒是白去了。”
高煤凰順着周嶺壑癡癡迷戀的眼神打量着這個叫劉蘇的女子。顯然,她是比他們大的。她的身上流動着一股無法名狀的淡雅氣質,讓人覺得舒服。莫說周嶺壑這個男人了,連自己這個女人,都忍不住想留在她身邊,真心地聽她說一說話,哪怕就看看她微笑的樣子,也覺得是種享受呢。
宋擲成又問:“你和孫先生完婚之後怎麽打算的?他在曼哈頓,你在國內,總不能老這麽牛郎織女的兩地吧?”
“我已經跟學校遞了辭呈。以後我可能會在曼哈頓打一份工,或者是在他的畫廊上班,做他的經紀人,替他打理經濟上的瑣事。你知道,他這個人,不太擅長這個。”劉蘇的臉上閃着幸福的光,這種幸福是裝不出的。高煤凰相信,她是打心眼兒裏愛着她的丈夫的。越是這樣,她越是心疼起周嶺壑來。他守望着的,竟然一直都是一份永遠也得不到的美麗。
周嶺壑聽見劉蘇說要辭職離開,情緒莫名激動起來,兩個大步走到她面前,壓抑着激動,冷冷笑着說:“你為他竟能做出這麽多嗎?你連最後一點機會都不給我嗎?連見你的機會都不給我了嗎?”這時候高煤凰才發現,他身上竟然散發着絲絲的酒氣,看來他是喝過酒之後來的。
劉蘇對他的突然到來猝不及防,後退着臉色有些僵硬:“嶺壑,別這樣,你別這樣。”
周嶺壑的臉上還是那種可怕的笑容:“劉蘇,那個人,他哪點比我強?為什麽?為什麽?”
剛才一直在閃躲的劉蘇好像被周嶺壑的這句話激怒了,她姿态優雅地擡起頭,高煤凰能從她脖子上的一片粉紅中讀出她有多激動:“他或許長得不如你漂亮。或許家世也沒有你這麽顯赫。可是,他唯一比你強的一點是,我愛他。”
周嶺壑的身形随着劉蘇這句脫口而出的話晃了晃,他連聲說着:“好……好。”半晌,眼神空洞地向着高煤凰轉過來:“你,是不是喜歡我?”表情上充滿了報複的快感。
劉蘇又在一旁輕聲說:“嶺壑,你別這樣,別這樣。”她向着周嶺壑伸了伸手,似乎想拉住他,又似乎想去撫一撫他的肩膀,最終,手指顫了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