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這個人自己住!她家總比賓館幹淨——宋擲成是到了萬不得已也仍然不喜歡住賓館的人,這和他的星座有密不可分的關系。無論多好的賓館,多麽上乘的服務,只要想到那個屋子裏來來往往過無數人,那個床*上住過形形□□的人,就馬上不想住。

“去你那兒!”這下他的心情好多了,車開得順溜了不少。

這下不開心的輪到高煤凰了:“喂,我跟你很熟嗎?我是女的,你覺得你住在一個單身女人的家裏合适嗎?”

“你覺得你在一個單身男人的家裏什麽都不穿合适嗎?”宋擲成轉過頭來和她頂嘴。

“喂,你說話就說話,眼睛看着前面!”高煤凰怕他把車開到山道下面去,再不敢嗆聲,沮喪地老老實實坐在那兒,一時默然無言。

也沒問高煤凰的意思,他直接把車開到了高煤凰的公寓。

高煤凰開了門,一萬個不樂意地把宋擲成帶進了門,事務性地問:“想喝點兒什麽嗎?”

“咖啡。”宋擲成坐在沙發上,冷冷說。

高煤凰瞥了他一眼,客氣也不懂嗎,這位大哥?“就有巧克力奶,愛喝不喝!”一句話輕飄飄說出去,心裏好受了不少。寄人籬下就要有副寄人籬下的樣子,這都不懂?

一杯熱巧克力奶推到桌子上,宋擲成皺皺鼻子還是端起來喝了一口,最終還是放下,自己走進廚房,打開冰箱,發現裏面有啤酒,拿出兩罐自己喝起來。

高煤凰覺得這人臉皮當真厚到了鬼斧神工的程度。連忙自己搶先把電視遙控器拿出來調好自己喜歡的臺,然後飛快地又将遙控器從領口中順了進去。

好在宋先生還是知道一些做客之道的,這次沒跟她搶電視。跟她一起看起了一個訪談節目。主持人在采訪一個明星。兩個人聊得津津有味。說那個明星被星探挖掘時候的趣事,逗得高煤凰嘿嘿直笑。

宋擲成在一旁冷飕飕說:“這女的的表叔是傅啓然爸爸公司的行政總監。什麽星探,沒有的事兒。”

高煤凰頓覺無趣,換了個頻道接着看。

一個當紅的電視劇,當紅的小生正對着鏡頭聲情并茂地表白,高煤凰剛剛入戲,那邊掃興的聲音又起:“這男的是達光老總豢養的。”

“達光老總誰呀?女的?”高煤凰聽到八卦還是想問一問的。

“男的。這你都不知道。他經常出鏡啊。”宋擲成一副“這你都不知道”的神情。

高煤凰終于忍無可忍了:“宋擲成你故意的吧?惡心人是不?你覺得我不會大半夜把你從我的房子裏趕出去是吧?”

“從體力上說,你沒有這個實力。”宋擲成就是有這樣的能力,輕輕松松一句話就能讓高煤凰有血洗了他全家的沖動。

高煤凰沒了看電視的興致,進去屋子裏給他拿出一套睡服,往宋擲成面前一送:“給,去洗澡!”伸手一指樓下的客卧:“今天你就睡那屋吧,被子都是現成的。”

宋擲成低頭看看那套睡服,竟然是男式的。看這款式和size可不像是中老年人能穿的。再低頭看看自己腳上的鞋,才發現,高煤凰家裏男用的東西好像太全了些。

“誰的?”

“我哥的。你們兩個個子差不多,應該能穿。”高煤龍以前偶爾會住在這裏,到了大四就徹底搬了出去,周末都不回來看看,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麽。

宋擲成也沒說什麽,接過衣服走進了衛生間。

洗到一半的工夫,水突然停了。身體上還打着浴泡泡的宋擲成還未來得及反應,周遭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同時,客廳的高煤凰“啊”地大叫了一聲。

“怎麽了?”宋擲成把浴室門打開大聲問。

“黑了。”高煤凰在黑暗裏說。

“廢話!停電了當然黑了,我問你怎麽了,大叫什麽?”

“啊?我大叫當然是被吓了一跳了。”

宋擲成在黑暗中翻了個很大的白眼:“我洗澡洗到了一半,用哪條毛巾,你剛剛也沒給我找啊。”

“哎,随便哪條吧。你用完了我就扔了。”高煤凰從來不會說謊話。

宋擲成心裏嘀咕,你當我是客氣呢?我只是想你給我找條新毛巾。算了,跟這個女人說不清楚。

胡亂拽了一條毛巾來擦。邊擦邊問:“有蠟燭嗎?”

“有,就在你那個衛生間的櫃子裏。你摸摸。”高煤凰答道。

“你的東西我怎麽找得到!你自己來找!”宋擲成很不耐煩。這個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該對客人什麽樣。自己沒有什麽随便的舉動,會讓她誤會自己跟她很熟吧?

“你在裏面我怎麽去?”高煤凰理直氣壯。

“我馬上就好了!現在是停電,你想看什麽都看不到。”宋擲成更沒好氣了。

“哦。”高煤凰摸進了門,摸到了櫃子,打開,開始用手摸蠟燭。

世事總是難料啊!就在此時,電……它又來了!

亮光大震,高煤凰吃驚地瞪大眼睛,和她四目相對的,是這間小小的空間裏另一雙比她還吃驚的眼睛!

“啊!”高煤凰的尖叫聲充斥着整個房間,馬上用手捂住了眼睛。

宋擲成還算鎮定,快速轉過身去。

高煤凰叫過之後就後悔了,從指縫裏暗暗看着某人勻稱的線條。嗯,還不錯嘛!看起來瘦巴巴的,沒想到肌肉倒很結實勻稱。

“你要看到什麽時候?”宋擲成的聲音暴風雨前的雲一樣深沉暴怒:“還不出去!你是不是女的?”

“哦。”高煤凰反應過來,紅着臉磨磨蹭蹭跑了出去。

☆、平民樂

宋擲成耷拉着臉穿着高煤龍的睡服坐在沙發上。高煤凰徹底頹了,坐在另一邊的沙發上,氣氛一度很尴尬。

高煤凰想,完了完了,明天指定長針眼兒了。為了安慰被看光*光的少男的心,高煤凰明顯心虛地将遙控器遞了過去:“我也沒什麽好看的,喏,你看看你愛看什麽就看什麽吧。”

宋擲成接過遙控器也不看她,直接跳到了體育頻道。高煤凰最不愛看的就是體育頻道,現在演的又是她最不愛看的足球,真是郁悶之極。

她從冰箱裏拿出一盒冰淇淋,大吃起來。一邊吃一邊盤着腿坐在沙發上拿着手機看小說。時不時嘿嘿傻笑一聲。

“你有病嗎?”在高煤凰笑到第十一次的時候,宋擲成有些忍無可忍了。

“這是我家。”高煤凰一句話,就讓戰火順利平息了。

崩潰邊緣的宋擲成一個人窩火地跑去客卧睡覺了。高煤凰看着他的背影念叨:“哼,賜白绫、鶴頂紅、一丈紅……”一個人YY得氣爽無比。

宋擲成開心地以為,自己把鑰匙落在家裏了,倒也不完全是一件壞事情。至少屋子不用借給傅啓然了。

顯然他低估了傅啓然的決心。這位兄弟不遠萬裏跑去了梅嫂遠在偏遠農村的老家,只為取一把別墅鑰匙。于是,宋擲成又無家可歸了——其實要不然他也是無家可歸的,因為他只能等到梅嫂回來。但是如果傅啓然不用他的房子,他會無家可歸的很快樂就是了。他根本不想參加傅啓然那洋味兒十足的派對,就決定繼續窩在高煤凰的屋子裏。

早晨六點鐘,宋擲成就被外面“嗡嗡嗡”的聲音攪得不勝其煩。他把被子蒙在頭上也抵禦不了那機器轉動的聲音。忍無可忍之下,頂着雞窩似的腦袋跑去廚房,一伸頭:“高煤凰你想死嗎?大早晨的,你在幹什麽?”

高煤凰神清氣爽地回過頭去:“呀,家裏還有個你呢,把你給忘了。我只打了一人份,一會兒再給你打一份好了。”

“你聽不懂我說話嗎?大早晨的你在幹什麽?”宋擲成帶着起*床氣說話沖極了。

“打豆漿啊。”圍着圍裙很有範兒的高煤凰說:“看來你是不想喝?那我就不帶你的份兒了啊。”

為了能有一份早餐吃,剛才還睡意朦胧的宋擲成開始洗漱刷牙打點一切,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已經準備好了自己的盤子等在餐桌前:“高煤凰,你家的刀叉在哪兒?”他已經在給自己尋摸餐具了。

“哥,我家只有筷子,愛用不用。”高煤凰翻身做主人之後覺得自己腰都粗了不少,哼,敢不服?不服你走啊。

果然,在兩套餐具上無聲地擺上了筷子。

早餐很簡單,四張雞蛋餅,一人兩張,一人一杯豆漿。宋擲成用筷子戳戳雞蛋餅,沒有動筷子。

“我在東北老家的時候常吃,挺好吃的,簡單方便還挺香。大少爺,您不想吃?那正好。我還覺得我的有點兒少呢。”高煤凰伸出筷子要去夾宋擲成的餅。宋擲成馬上三下五除二地夾起來放到嘴裏:“你是豬嗎?哪有女的像你吃的這麽多?”嗯,倒是比他想象的好吃。

早餐過後,高煤凰一推碗筷,看着宋擲成,擺出宋擲成在他家擺的那副大爺樣子:“刷碗!”

真是一個不愉快的周末!宋擲成滿臉恨意地收拾起碗筷——畢竟他還想在這裏混上兩天。

高煤凰也沒閑着。先去宋擲成剛睡過覺的屋子把床鋪開,就開始拖地、整理房間。

宋擲成洗完碗走出來,看見高煤凰正哼着歌蹲在地上一點點兒的擦地。有時候他真是搞不懂這個女生。

她家也不是不富有,怎麽就過得這麽平民呢?明明花很少的錢就能請人的事,非要自己幹。幹就幹吧,還幹得挺快活。竟然還哼着“喜羊羊”?真是個怪胎。這麽想着,他又走去沙發上坐下來,準備給自己找點兒娛樂項目。

高煤凰看見宋擲成閑着就不好受。畢竟這個人要在她的家裏白吃白住好幾天。她拖好地就沖着坐在沙發上準備看電視的宋擲成說:“走,跟我去擦玻璃!”

“我不去!”宋擲成說得斬釘截鐵。

“好啊。那你走吧,我不收留你了。”高煤凰挑着眉示威。

“我不走。”宋擲成耍起賴來。

“你已經想好要這麽耍賴了?”高煤凰依舊挑眉。

“嗯。”宋擲成想,她大概要說,那你在這兒吧,我走了。那正合了他的意,他自己一個人在這裏住兩天。沒有那個多事又怪咖的高煤凰,這兩天他會過得順當得多。

“那好,那我要把我的高中同學們叫來開個平民派對喽!我告訴你,我們平民的派對可跟你們的那什麽紳士紅酒的不一樣哦。我們先是要一大堆烤串來一邊喝酒一邊撸串,然後放舞曲慢搖,然後再喝一輪,然後幹撲克……”

高煤凰說得興起,還真有些想找人聚聚了。便開始真的去四下裏找手機。

兩分鐘後,宋擲成和高煤凰兩兩對着準備開始擦玻璃。

這是宋擲成這一輩子做體力活做得最多的一天!其間還要忍耐高煤凰不停的唠叨:“你先要用濕抹布把浮灰去掉,然後把報紙團成團,就這麽擦。哎,不對不對,你那麽劃來劃去就一團一團的‘畫魂兒’了!哎哎哎,你到底聽沒聽啊,你沿着一個方向擦不行嗎?”

宋擲成頓時把臉摔下來:“讓我擦就把嘴閉上。”

畢竟人家也是給自己幫工,高煤凰低聲下氣地賠笑說:“好好好,我就最後說一句啊。你要是哪兒有一小塊兒還沒弄幹淨,你就像這樣,看見沒?這樣。呵出一口氣,然後馬上擦。看見沒,看見沒?亮吧?”

宋擲成煩的不行,但如果不做她不知道又要唠叨上多少次,就也沒好氣地從嘴裏呵出一大口氣。

他在朦胧的霧氣裏看着高煤凰的臉,覺得無比可恨。就在剛噴的霧氣上,給對面的高煤凰畫出了兩個犄角。嗯,惡魔,她就是個惡魔!

高煤凰看見他對着那團霧氣傻笑,馬上反應過來。她也對着窗子呵出一口氣,在他的臉上畫出一張既賤又誇張的大嘴。

這樣,兩個人開始不停呵氣不停畫,邊畫邊樂。有那麽一刻,兩個人同時低下身去呵氣,兩張嘴瞬間對上,離得近得不能再近。兩人都沒有料到,一下子怔在那裏。

宋擲成看見對面有一張撅起來的嬌豔欲滴的唇。撅得又厚又蠢。卻怎麽看怎麽誘人。

高煤凰看見自己面前的是一張略薄線條略冷的很陽剛的唇。那個唇,平日裏說出無數刻薄的話,這時看倒也有些好看。

“呸呸呸。”高煤凰率先緩過神來,趕緊撤回了嘴。“啊!我的初吻啊!初吻啊!下流!下流!”

“你以為我願意?”宋擲成懊惱無比,為了剛才自己那一瞬間的閃神:“這算什麽吻,中間隔着玻璃,也沒碰到!你,還沒跟別人吻過?”宋擲成問。

“哼!怎麽着?誰像你們這些沙豬!跟了一個又一個!”也不知道她哪來的理論,一下子把宋擲成定義成牡丹花下死、夜夜春*宵的花花公子。

有一小會兒的沉默。還是閑不住的高煤凰率先打破了局面:“你剛才笑得多開心啊!怎麽平時老板着張苦瓜臉呢?”

宋擲成更懊惱了,剛才自己笑了?和對面那個白癡的人?笑得和那個白癡一樣?!

他對抗起來的方式很單一,就是沉默。

高煤凰一看這個話題換來的是沉默,又換了下一個:“你的屋子裏的照片上是你的爸爸媽媽?怎麽沒有你弟弟呢?我看你弟弟也就比我們小個三兩歲的樣子,照那照片的時候應該有弟弟了啊?”

其實高煤凰只是沒話找話地想找個話題來打破剛才的尴尬。卻沒想到一下子惹怒了宋擲成。

“你有完沒完?還幹不幹了?”宋擲成“啪”地把抹布摔在玻璃上,發出很大很大的聲音,大踏步走回他睡覺的屋子裏去。

“又怎麽了?我說什麽了這麽生氣?又像上次一樣眼睛都氣紅了,至于嗎?”高煤凰一邊自己繼續擦玻璃,一邊小聲嘀咕。

想來想去還是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自己的話哪裏不對惹得這個家夥這麽生氣。一定是借機逃避勞動,對!一定是!

高煤凰自己擦完了整個屋子的玻璃,又出現在宋擲成房間的門口。門是開着的,但她也不敢造次。在敞開的門上“當當當”敲了幾下。

床*上躺着的宋擲成支起身子扭過頭,沒說話,顯然是在等她開口。

“跟我去超市買菜吧,你不餓嗎,都下午兩點了。”時間過得真快,擦着玻璃就過去了這麽多個小時。宋擲成也不說餓。擦完玻璃,高煤凰才覺得自己已經饑腸辘辘了。

“不去!”宋擲成扔出句硬邦邦的話後又躺了回去。

“哦。那好吧。本來想吃火鍋的。我自己可拿不了那麽多菜。要不然,我也不去了,家裏就剩雞蛋了,咱下午還是雞蛋餅吧,對付對付也就過去了。”高煤凰善解人意地說着。

兩分鐘後,宋擲成出現在了家門口,準備和高煤凰一起去買菜。

☆、賓主鬥

一頓火鍋吃得賓主皆歡。宋擲成很久沒有在家裏這麽勞累的吃過一頓飯了——飯前兩個人還摘菜、洗菜、準備湯底、佐料……

以往梅嫂做飯,也沒見得有這麽多道程序呀。宋擲成暗暗想,回去應該給梅嫂漲點錢兒,天天這麽幹,得值多少錢啊?

讓宋大少爺幹了這麽多活兒,高煤凰也有些過意不去了。吃過飯,放宋擲成單歇一會兒,高煤凰在廚房裏忙活,把剛剛吃吃喝喝的東西都歸位。

宋擲成坐在沙發上,看着高煤凰忙碌的背影,好像突然就明白了高煤凰幹嘛非要把自己的生活過成這副樣子。

他,自從出生以來,也沒有過像今天這樣的時候,普通,忙碌,卻也挺開心。他想,或許,這一生也都不會再有這樣的日子了吧。畢竟他身邊,再沒有另一個高煤凰這樣的人。

放在他身邊的高煤凰的手機響起來,他下意識地拿過來就接了起來:“喂,哪位?”

那邊一個很迷惑的聲音:“咦?怎麽回事?啊,對不起啊,對不起,打錯了。”

高煤凰聽到聲音跑出來,正看見宋擲成接了她的電話,又莫名其妙的挂斷。

“喂,你幹嘛?幹嘛接我的電話?”她有些歇斯底裏,把手機搶過來,正要看是誰,電話又打了過來:“喂。”那邊的聲音很小心翼翼。

“喂,萌萌。你怎麽了?喝多了?你也就喝多了的時候才會裝文靜吧?”高煤凰很狗腿地吐槽。

“啊?是你呀?诶,剛才接電話的是誰!我還以為打錯電話了呢,又确認了一遍,絕對沒錯!完了我就尋思你手機丢了呢,還想着好好跟人家講講好給咱們送回來啥的!說,剛才那個是誰啊?”

“哦。龍龍。”高煤凰的這個擋箭牌當真好用,田雨萌不疑有他,馬上就轉移到了下一個話題:“高煤凰!你死了嗎?從那天把我一個人扔到那兒就音信全無!找死是不是?你知不知道那天多少錢?那天你花了1800!”

高煤凰自然而然地把電話拉遠,大着嗓子喊:“那天我不是跟你說了嘛,你花1000,我就還你2000。你花了1800,我還你3600好了。”

沙發上的宋擲成很無奈地想:diao絲就是diao絲!賬算得倒是清楚,也不說給人四千五千,還弄出個零頭來!

“還還還!你還多少錢有什麽用?我的臉丢大了!那天我兜裏根本就沒有1800!你以為我是您呢,千金大小姐!我就是一個寒門女、貧賤族!那麽晚我給室友打電話打不通,我把身份證押到人家那兒人家不要,手機押到那兒根本不值那個數兒!我現在已經沒有臉了,那天都丢沒了,姐們兒。”

高煤凰啞然失笑,沒想到自己的一時之舉給好朋友惹來了這麽大的麻煩:“對不起,對不起。我腦子讓門擠了,還積了水行了吧?”

宋擲成瞥了眼打電話也眉飛色舞、嬉皮笑臉的高煤凰,手舞足蹈、擠眉弄眼的,這是電話,又不是視頻,弄那麽多動作給誰看?還有這麽說自己的?肚腸已經很簡單了,腦子比肚腸還簡單!宋擲成嗤笑一笑,接着看他的電視。

“行了行了,我要你的忏悔都沒什麽用。這樣,你幫我件事兒,那天的事兒就算翻篇兒了,行不?”

田雨萌的聲音裏很明顯含着算計的成分,可憐高煤凰只知道覺得對不起好友,沒有想馬上接茬:“好好好,什麽事兒都行!”

“這是你說的啊!”田雨萌奸計得逞,歡呼了一聲。

這時高煤凰才突然覺得不對,怎麽有種掉進坑裏的感覺:“你說說,你要我幫的是什麽事兒?”

“先說好啊,不管是什麽事兒,你都答應幫我了。”田雨萌很怕她反悔。

“好好好。你說吧。怎麽着也得讓我有個心理準備不是?”高煤凰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因為每次田雨萌這種先痛罵後犯賤的表現,準沒什麽好事兒。

“我吧,周四我室友幫我攬了個活兒。可今天我又接到一個更賺錢的,促銷白酒,一天就給我三百塊哦。只要我端着白酒,在酒店裏站着不停讓人家免費喝,一天就是三百哦,哪兒找這麽好的事兒去啊,小鳥。”高煤凰覺得電話那邊兒的田雨萌大概眉毛都要跳出臉了。

“說重點,你想讓我幹啥?”高煤凰可沒在她的天花亂墜中迷失方向。

“我室友幫我攬那個活兒,你幫我幹了就行。我不能傷了客情不是?那個是早就答應了人家的。人家主人明天就走了,我不能給人撂挑子。要不以後誰還給我介紹賺外快的活兒啊!”

田雨萌說話的語氣越溫柔,高煤凰心裏邊兒越惴惴不安:“難道你是想讓我幫人家照顧寵物?”

“差不多吧。”田雨萌打着馬虎眼。

“差不多是什麽意思,你說清楚點兒。”

“呃,他們家有個小孩兒,主人出去參加老人家的葬禮,你就幫他們照顧到晚上四點就行。”田雨萌的聲音已經從哄騙變成了哀求。

“帶孩子啊。行,我最能跟小朋友玩兒了。小朋友幾歲啊?”高煤凰放下了心,反正也是玩兒,跟個小朋友兒玩或許花樣更多呢?不就捉捉迷藏、畫個畫、唱個兒歌做個游戲嘛,一天蠻好打發的。

“呃,一歲……不到。七個月的女寶寶。”田雨萌吞吞吐吐着。

“七個月?萌萌,你不是開玩笑吧?那可不行。這麽小的小朋友,我可弄不了。給人家弄出什麽事兒來我是要負法律責任的呀!”

“小鳥,沒你想的那麽難,七個月的寶寶除了吃奶就是睡覺。屁股上墊着尿不濕,什麽都不要你負責。

高煤凰有些動搖了:“那倒還好,可是,我怕我一個人應付不過來。”

“不是還有高煤龍嘛!反正他閑着也是閑着。你們兩兄妹就當提前上個準爸準媽培訓班了呗。”田雨萌多年的各種兼職工作經驗讓她練就了一副把活人說死、死人再說活的嘴皮子。

“他不行,他明天就回自己家了,沒空。”高煤凰看了沙發上那位大神一眼,忐忑地說。

他?吃喝玩樂還行,讓他帶孩子?還是免了吧,她還怕他臭脾氣一上來把人家孩子扔井裏呢。

“我明天不走。”宋擲成明明白白告訴了高煤凰。

他的屋子那麽早是騰不出來的。啓然那貨帶的一幫人,前一天晚上必然徹夜狂歡,第二天不睡到下午兩三點鐘怎麽可能起來。起來的時候屋子裏一定是一片狼藉,看了總要火大。他必須等到他們把屋子都收拾得整整齊齊才能回去。

高煤凰狠狠拿眼睛剜了眼宋擲成,這家夥,就是個雪中扒棉襖的主兒。

“你瞪我我明天也是不走。”始作俑者還在力陳事實。

“高煤凰!你都不如你哥老實!我告訴你,你明天來也得來,不來也得來!你要是不來,我就跟你斷交!”先是溫言相勸,然後是哀求,現在,田雨萌已經變成了威脅。

“好好好,我們去!”高煤凰在挂斷電話之前,咬牙切齒地指着宋擲成說:“我告訴你啊,你說你不走的,明天你必須跟我去!”

宋擲成以為高煤凰的朋友約她去哪吃飯喝茶逛街之類的,想想一天天對着這個很二的女人都不知道大部分姑娘還是很可愛的了。出去一下也好,希望她的朋友們能比她正常一些:“好,我跟你去!”

“你看看,高煤凰,你看看你哥!你哥多有覺悟!”田雨萌眼看要大功告成,心情大好:“怪不得你哥長的那麽帥,我告訴你,小鳥啊,心地要善良啊,要懂得尊老愛幼、助人為樂呀,這樣由內而外的,就會美了。多跟你哥學學吧。一會兒我把地址給你發過去啊。明天早上九點,到那個地址就好!”

“哼,明天他也這麽有覺悟就好了。好,你發吧。我們會準時到。”放下電話,看着盯着她等她解釋的宋擲成,她璀璨一笑,說:“明天準備好哦。有美女哦。”一句話也不再多說,翩然走進了自己的卧室。

一會兒,又探出身來,說:“哦,忘記告訴你了,你住的那間屋子,上次我哥帶他女朋友來愛愛之後還沒換床單。你明天早晨起床之後記得幫我把床單撤下來扔在洗衣機裏哦,謝了!”然後一頭鑽進屋子裏偷笑,哼,chu女男,整不死你!

這一夜餘下來的時間,宋擲成都在煎熬中度過。拖到很晚也不想去那間明顯有個不*良記錄的屋子裏睡覺。

已經過了淩晨1點,哈欠連天的他不得不走進卧房,想到那裏曾經有兩個不認識的男女甩開膀子咿咿呀呀哼哼哈哈過,他就覺得這間屋子裏充滿了特定運動過後的臭味。他先是撤掉了chuang單,然後撤掉了被罩,依舊睡不着。

沒辦法,跑去敲高煤凰的房門,想跟她要一床bei子在沙發上對付一宿。結果早不知道睡到哪國的高煤凰聽都沒聽見。他本來是無心的一扭門把手,沒成想門開了。

“所有事實都表明,你根本不是個女人。”宋擲成邊走進去,邊低聲嘀咕着。哪有女人,家裏有個男人,也敢半夜這麽不鎖門的?

他在牆上摸了半天開關,終于摸到,頓時,屋內燈光大亮。

床上,高煤凰穿着一點兒都不女人的睡服,半吊在床邊兒上,睡的正香。

“高煤凰!”“高煤凰!”心大的人一般睡眠都好,高煤凰紋絲不動。

有深深的睡意卻被自己的潔癖折磨得難以入睡的宋擲成,看到睡得死豬一樣的高煤凰,更是氣得罵了一句“豬!”上去就踹了高煤凰一腳。

高煤凰正夢到自己在半路上“偶遇”到了周嶺壑,周嶺壑走上前來跟她微微笑笑,正要說話……

咚地一下,她掉在了地上,好好一個美夢被摔得支離破碎。

她揉着眼睛,仰望着站在她身前的宋擲成:“你幹嘛呀?”

“給我chuang新bei子。”宋擲成居高臨下看着惺忪的高煤凰。

“不給!”好好一個夢,剛要濃情蜜意地說兩句話就讓他給攪了,真氣人!

“我再問你一次,你給不給?”這個點兒還沒睡的宋擲成火氣大得很。

其實如果他好好說上一句,高煤凰大概就給爬起來給他找了。高煤凰這人就是這樣,吃軟不吃硬。看見倔驢一樣的宋擲成,馬上火兒就竄起來了:“就不給,愛咋咋地!”

宋擲成沒管那些,伸手一把扯過高煤凰落地時懷裏還抱着的bei子,走到客廳沙發上蓋着躺了下去。

高煤凰一下子來勁了,跑到沙發上跟他拽着bei子拉鋸。她當然搶不過他。一氣之下,她一個老太太鑽被窩鑽進了他的bei子裏。

“喂!你還是不是個女人?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快出去!”

“你要臉你出去!”高煤凰已經無賴樣的閉上了眼睛,只等着宋擲成乖乖求饒了。

宋擲成最讨厭看見高煤凰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勁兒,也一閉眼,不出去就不出去,她一個女人都不怕,他怕什麽。

就這樣,這兩個人,在一個bei窩裏,有床不睡,在沙發上,擠了一夜。

☆、做保姆

混亂的一個晚上。

混亂的兩個人,醒了之後誰也不理誰地接着睡。

早晨八點半,宋擲成忍無可忍,在被窩裏沒好氣兒地說:“你不是今天上午九點約了朋友嗎?”

“啊!”高煤凰聽到耳邊這句陰冷的話之後立刻坐了起來,撓着頭喊:“完了完了,幾點了!今天有正經事兒呢!”說的像每天她都不正經一樣。

宋擲成看着她像個沒頭蒼蠅一樣在屋子裏奔忙,也不知道都在幹什麽。一會兒出了客廳進了衛生間,一會兒出了衛生間進了卧室,一會兒出了卧室進了衛生間,一會兒出了衛生間上樓,一會兒下樓又進了卧室……

忙活了這麽久,頭依舊是蓬蓬亂亂的頭,臉依舊是還粘着眼屎的臉,身上還是昨晚和他睡覺壓得皺巴巴的睡服——這句不對,還是昨天和他分頭睡覺的睡服。起來的時候什麽樣子,還是什麽樣子,也不知道她都忙了什麽。此時,宋擲成已經悠閑地洗漱後,悠閑地穿好外衣,悠閑地站在門口等她。

高煤凰疑惑地看看好像瞬間就打理得很妥帖的宋擲成:“你好了?”

宋擲成看都沒看她,繼續站在門前等着出發:“告訴我地址。”

高煤凰打開手機,發現田雨萌的短信早就靜靜躺在了手機裏。給宋擲成一看,宋擲成瞥了一眼:“還好在中華路,如果現在走,九點左右還能趕到。”

高煤凰用了兩分鐘鑽進卧室,換了套運動裝出來:“快,走走走!”

“你就這麽出去?”宋擲成打量着臉上還有眼屎的高煤凰。

“啊,怎麽了?快走啦!再不走來不及了!”

“你穿成這樣我不會跟你去!”宋擲成站在門前不走。

“哎,走啦走啦!到了你就明白我為什麽穿成這樣了。走,快走!絕不騙你!”

宋擲成半信半疑地跟她飛下樓開飛車到了田雨萌指定的小區。

那家的男主人已經在小區門前翹首企盼了。整個途中,他一直在遙控宋擲成該怎麽走。

車子停在了小區門前,看見一個男人正焦急地等待。高煤凰摁下窗玻璃說:“你好,我們來了。”

男人愣了一下。看看宋擲成的車子。又疑惑地看看高煤凰。

高煤凰也不确定起來:“不是您要找人幫您帶孩子嗎?”

“哦,對對對,是我。”他更加疑惑地看看宋擲成的車。

“快上車啊,時間已經來不及了。”高煤凰對那男人嚷嚷着。

男人半信半疑地上了車,指揮着宋擲成往前開。

宋擲成一邊開車一邊說:“高煤凰……”

“等會兒,你先等會兒再說話……”高煤凰知道他是要質問自己,當然不能讓他當着“客戶”的面兒說話。總不能來一次就把田雨萌的“生意”搞砸了。

等到了那家樓門口,男主人撇下門口的兩個人快速跑進屋子裏,把女主人換了出來。女主人一出來,先是歪着頭看宋擲成的車,又看高煤凰和宋擲成兩個人——主要還是看宋擲成。然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