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真不争氣。怎麽被宋擲成抱着也能暈成這個樣子。這就是個木頭變*态自大狂!好吧,他長得還挺帥的,抱起來也很有型。哎,高煤凰,你是很久沒有男人了,所以才這樣的。多久了呢?20年吧。

強自鎮定的宋擲成并不比高煤凰強到哪裏去。他抱着高煤凰,只覺得她身上一陣陣香氣襲來。奇怪了,這女人不是剛剛烤了半天的羊肉串嗎?不是應該滿身滿頭的羊油味兒嗎?怎麽還是這麽好聞,直往鼻子裏面鑽?

這女人看起來沒二兩肉,怎麽抱起來還是有點兒肉肉的,這麽舒服?高煤凰臉上的熱度傳到了宋擲成的臉上。這家夥難道是臉紅了?宋擲成想。

他悄悄動了一下,高煤凰只記着說是要兩個人哪裏都貼着,他一動,她又下意識地靠上去。結果……宋擲成轉過來的唇沾到了高煤凰的臉上。兩人瞬間睜大眼睛大囧。宋擲成連忙轉過臉去,又臉貼着臉了。

那邊幾個男女已經又熱鬧地開始了,誰也沒有注意到兩個人臉紅心跳的小動作……

☆、不逢時

下班,高煤凰走去地下停車場。途中,她的目光被一個廣告牌深深吸引。廣告牌上是一棵立于蒼茫天地間的孤獨的樹,滿樹繁花,綻放得恣意張揚,旁邊是那句久違了的席慕蓉的詩“如何讓你遇見我,在我最美麗的時刻”。

她看着那棵美麗的樹想,她和宋擲成本就遇到的時間不對吧,在她人生最糟糕的時刻遇到了他,惡形惡狀盡收眼底,溫柔良淑一點兒沒有,怪不得那段愛情會得不到上帝的祝福,勞燕分飛,可能是在錯的時間遇到了錯的人吧。

從巴黎回來以來,她一直在想那天走回酒店時宋擲成最後回頭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有很濃重的傷痛和憤怒。為什麽?為什麽?她始終不懂,受到傷害的那個人難道不是她嗎?

而第二天在另一場高級定制會上遇到雲為安的時候,雲為安美美的笑着和她相擁打招呼,用她慵懶糯軟的嗓音在她耳邊說:“離他遠些,你們再接近只會兩兩相傷。而且,我們馬上就要訂婚了。”

高煤凰真不知道,她怎麽能說着這麽犀利的話,面容上的笑容卻沒有半點作假。自己修煉了這麽多年,也只能含着笑,眼神卻是騙不了人的。她淡定地也在雲為安耳邊說:“收回你非凡的想象力吧,請把你的未婚夫管好,我是想能離他多遠就離他多遠的。”

兩人分開,嫣然一笑,知己姐妹一樣。

“你再站在那裏,那棵樹會不高興的!你把它顯得很醜!”一道愉快的嗓音打破了她的沉思。

回過頭去,是韓烨。

她笑了,發自內心:“你怎麽來了?”

“小姐,你不會忘了,我是你實習期的男友吧?”他眉眼彎彎的微笑。

高煤凰看着韓烨的笑臉想,幹嘛去想那些過去的不開心呢。現在的自己多好,有別人都羨慕的工作,有體貼耀眼的男友,有永不相忘的死黨,還求什麽呢?

“我今天不想吃西餐。”高煤凰撅嘴跟韓烨撒嬌:“我是東北人,很多年沒有吃過地道的東北菜了,我很想吃。”

韓烨握住她的手:“走!東北菜!”兩人孩子氣地笑起來。

兩人搭着韓烨的車出發。

山西南路上的一家東北菜館。高煤凰吃得志得意滿,還偶有不甘地說:“其實,東北菜講求的就是熱熱鬧鬧。這裏的氛圍還是幽靜了些。有機會我帶你回我的老家,也不去外面吃飯,就在家裏,七大姑八大姨都叫了來,熱熱鬧鬧的,一會兒就弄上一大大大大桌子菜。每個人都不講求什麽吃相,邊吃邊唠,快意恩仇得很呢。我出來之後最懷念的就是在東北的那種灑脫的氛圍,估計一輩子也不會再有了。”

韓烨笑:“聽你這麽說,我都很想去東北看看了。”

一頓東北菜讓高煤凰找到了些以前在東北的感覺,她興致勃勃跟韓烨說:“你一定去看看,特別是東北的農村。我祖奶奶家在農村,小時候在那裏過年,很好玩兒的。祖奶奶給我用罐頭瓶子糊上紅紙,上面貼上各種圖案,做一盞純手工制作的燈籠,提着跟村子裏的孩子們在街上走。農村沒有路燈,一路上都是這種紅紅暗暗的燈光。還去村子邊上的小河裏滑冰車,打陀螺。那時候的記憶,我想我一輩子都忘不了。”說到興起處,眼睛眉毛都跟着飛了起來。

韓烨見了高煤凰的樣子,笑道:“原來這些是你最喜歡的。知道嗎?我以前從沒看見你這麽開心過。”

這是實話。以前的高煤凰總是眉頭輕鎖,就是笑,也是清淡雅致的淺笑,哪有這麽忘乎所以的時候。

高煤凰嘆道:“怎麽辦,在你面前馬上就要露餡了。我可不是你第一次看見時候的小龍女呢。”

韓烨靜靜打量她,設計簡單的白絲襯衫,下配簡單的一條裸色長裙,沒有珍珠玉石,卻穿得一派輕妙美麗。無論如何,她永遠是他心中的小龍女了吧。

他笑着看高煤凰:“今天,你的願望實現了?”

高煤凰不明所以,疑惑地點點頭。

“那跟我去實現我的願望好不好?我以前做小孩子的時候,看到很大的男男女女相擁着在打電玩就很羨慕。我對我自己說,等我有了女朋友,一定也要帶她去相擁着打電玩,打到旁若無人,天地間只有我們兩個一樣。才能報了當初很小的時候看着人家雙雙對對的仇。”

高煤凰不禁莞爾:“可你這不會是第一次談戀愛吧?”

韓烨笑了:“倒也不是。可是以前和*女友,吃飯逛街攢局泡吧的時候居多,今天也是突發奇想。你講起你小時候,我才想到我小時候的願望。”

“那還等什麽呢?有了想法自然是應該馬上行動才是。”高煤凰将手包一拿,拍拍手說。

韓烨笑應着走上前一攬她的肩膀:“走!”

韓烨開着車在街上溜,突然看到路邊樓體上的大廣告牌寫着“一切在你手中!震撼電玩全新起航”下面寫着一個地址。兩人對視一眼,“就是它了!”

這是個新開業的電玩城,很大,設備是全新的,還有記者在采訪。兩人從架子鼓機、跳舞機玩到推幣機、籃球機,最後是摩托車、打地鼠。玩兒得最累了,兩個人就去投幣抓禮物,兩個成年人玩得比十幾歲的孩子還要瘋狂。

與此同時,宋擲成正坐在雲為安的家中百無聊賴地看電視。他心煩意亂地換着臺,突然,眼睛定在了屏幕的一點上,眯了起來。

屏幕上是對一個新開業的電玩城的宣傳,正洋洋灑灑說話的電玩城負責人身後的那兩個人吸引去了宋擲成全部的目光。那是高煤凰——是他熟悉的那個高煤凰,而不是回來之後裝腔作勢、長着鋒利爪子的紙老虎,她是那個燦爛笑意的傻姑娘,那個曾經只屬于他一個人的傻姑娘。現在,她的身邊站着韓烨,韓烨抓出了一個不大的毛絨玩偶,她笑着跳起來,像個孩子一樣搖着韓烨的胳膊。

宋擲成的心裏生出最最惡毒的妒忌,無邊無際。

“擲成,你在幹嘛?表情怎麽這麽凝重?”雲為安洗完澡圍着浴巾出來,清新的像一朵出水的芙蓉。

“哦,沒什麽。”宋擲成驀然清醒,把電視機随手關掉。坐在沙發上有些愣怔。

雲為安坐到他的身邊,一邊把毛巾遞給他:“幫我擦擦頭發好嗎?”

宋擲成把毛巾接過去,機械地一下一下擦着頭發。

“哎呦。”雲為安低聲一呼。宋擲成的手越來越重,有些弄疼她了。

“啊!對不起!”宋擲成驚覺自己的失态,連聲道歉。

“擲成,你怎麽了?臉色怎麽這麽白?你近來是不是常常熬夜,休息不好?”雲為安上前拉着宋擲成握着毛巾的手問。

“為安,我還有些事,出去一趟。今天我就不回來找你了,不用等我!”宋擲成不着痕跡地抽出手,邊說邊拎起外套快步走了出去。

“擲成——擲成——”雲為安追了兩步,宋擲成沒聽見一樣大踏步走了。

雲為安頗有些心神不寧。今天好不容易要他來自己的寓所坐坐,剛剛自己還很高興,這麽會工夫他卻發生了這麽大的變化,到底是為什麽?她坐在沙發上陰郁地想了一會兒,看到扔在桌子上的電視遙控器,心裏靈機一閃。拿起遙控器,把電視打開。

電視上是一則醉漢當衆毆打交警的新聞。沒什麽呀,到底怎麽回事?

夜已深沉。宋擲成坐在車裏,看着那個電玩城的出口。等了近一個小時,他期待的身影才出現在他的視線裏。男的英俊挺拔,女的俏麗多姿。臉上挂着同樣的深深笑意走到停車場。

宋擲成一路跟着韓烨的賓利駛到高煤凰的公寓。看着高煤凰從車上快快樂樂地走下來,快快樂樂地同韓烨作別。兩個人黏黏膩膩站着半天也沒有分開。宋擲成的車就停在路邊樹蔭的暗影裏。車子連帶宋擲成的臉上都被枝葉間透射而下的燈光照得明明暗暗,看不真切。

“真是個愉快的晚上。我今天真開心,很久沒這麽開心過了,韓烨,謝謝你。”高煤凰擡頭看着韓烨,笑着說。

“不要讓我太飄飄然了哦!要說謝的應該是我吧,哪個女生愛陪我做這麽孩子氣的事情呢?”韓烨就是這樣一個人,無論身姿、長相、态度、談吐,都是男子中的一流。最最重要的是,每每和他說話、相處,都讓人舒服燙貼、如沐春風,該是個戀愛的好對象吧。

高煤凰縮縮鼻子,舒眉一笑:“那我走了,再見。”

韓烨笑着阻攔:“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高煤凰略微一怔,她從沒想單獨邀請他進自己的房間,上次畢竟有個萌萌在。這……

韓烨笑笑說:“逗你的,快把你的眉頭舒開吧,我可不想因為我的一句玩笑讓你平添了愁容。”

高煤凰被他逗笑了,反而覺得好像是自己不太大方了,暗自着急,慌忙解釋說:“其實沒關系的,要不,進去坐坐?”語氣很虛無。

韓烨輕輕說:“還是算了,已經很晚了,明天還有事,一坐又要好一會兒。”兩個人心照不宣地知道不進去實在不是因為明天的公事,卻都客氣的笑笑不再深究。

韓烨歪頭調皮地說:“為了彌補我心靈上的小小創傷,抱一抱我怎麽樣?”

高煤凰瞪大眼睛撲哧樂了,張開手臂和他抱在一起。

韓烨把瘦弱美麗的高煤凰抱在懷裏,看她在自己懷裏綻放的微笑,想:看來,我的小龍女,還是沒有像我對她一樣心動呢!我已經心跳如鼓,她卻可以這樣彬彬有禮,看來,我依然要努力啊!

宋擲成在黑暗裏看着抱在一起的兩個人,靜靜的,像座冰山。

☆、毒蘋果

宋擲成坐了很久很久。看見高煤凰屋子裏的燈亮了起來。看着高煤凰模模糊糊的一個影子在屋子裏走來走去忙忙碌碌。他的嘴角浮現出微微笑意,無論她怎麽改變,沒有效率這一點真是一點兒沒變。來來回回往返了這麽多趟也沒見她停下來,大概還是沒有忙出什麽頭緒。

屋子裏的燈終于黑了。他好像再沒有呆下去的理由了。可他依舊盯着那間屋子,凝重的。

他在心裏暗暗對着那片黑暗說:如果,你對我說句你錯了,懇求我原諒你,我們兩個都不會是如今這樣的結果。我都不會這麽生氣,這麽恨你。可你偏偏一句話也沒有就走了。你是覺得你沒有錯?你是覺得我可以随意欺騙,随意愚弄?還是你覺得我的恨意對你來說絲毫不重要?難道以前的所有都是假的?我想不通,想不通……

黑暗裏,他看見高煤凰房子的門在黑暗裏靜靜打開,她穿着薄涼的絲綢睡衣走了出來,坐到葡萄架下的黑影裏,只能看到一個朦朦胧胧的輪廓。

他看着那團朦胧的身影,拳頭攥得緊緊的。戀愛很興奮嗎,才睡不着?他的心頭猛然湧起濃濃恨意,前所未有,将他沉沉淹沒,讓他窒息得喘不過氣來。從今天起,從現在起,高煤凰,我絕不會讓你快樂!我已經善心的放過了你一次,這次是你自己走回來,走到我面前的!

對于那個盯着她的人,高煤凰一無所知。她靜靜坐在那兒,仰躺在藤椅上,盯着被微風吹得沙沙作響的葡萄葉子。

為什麽早前那麽開心,現在卻還是如每天一樣睡不着呢?閉上眼睛就是巴黎街頭那雙冷冷的眼睛,什麽時候,什麽時候他才能從自己的生活中徹底消失,什麽時候才能走出他的陰影?

一個夜晚,一個寂寞的、微風、有些涼的夜晚,兩個暗懷心事的人,在不到三十米遠的地方各自坐着,卻咫尺天涯。

翌日,宋擲成在去往機場的路上,秘書和他同坐在車的後座,一路交談。

秘書問:“宋總,真的不需要我陪同您去嗎?”

宋擲成面無表情的說:“收購股權的事,談到這個份兒上也差不多了。我們只在合同的具體條款中會有些分歧,我想這次談判,我去先簽個意向書回來,不會太久。也不會需要你給我做太多東西,你就留下來吧,我還有事要交代你。”

秘書以為是宋擲成與雲為安訂婚的事,靜等着下文。

宋擲成沉着臉說:“避開高煤龍和傅啓然,放出話去,誰和《MarieClaire》有往來,就是和我宋擲成作對。”

秘書遲疑地看着他,若有所思。

雖然總裁的準女友是娛樂天後,他們公司卻從未涉足過娛樂圈。本來他還在詫異,這次去香港宋總為什麽不讓他随行,竟然是為了這麽一件不算事兒的事。

看來《MarieClaire》把宋總得罪的不淺,要知道,他是個從來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這是第一次,不是為了集團的發展、擴張,去大動作打壓一個公司。《MarieClaire》以後的日子怕是很難過了。

于此同時,高煤凰正走在靜安古寺中。樹蔭移動,浮雲掠影。這座古寺在繁華鬧市中自有一方寧靜。她是帶隊來拍外景的,人散後她卻不想走了。只想自己在這裏走走。在車水馬龍的都市裏走慣了,在這裏走走總是很好。心不會那麽沉。

宋古遺風的威嚴古寺中,游人不多。一路上偶有佛家弟子在提水掃地,勞作修行。一位老婦人走在高煤凰的身旁,手捧香燭,很誠摯。她看見高煤凰漫步游賞的樣子,問:“姑娘,今天不是節假日,你不是來旅游的吧?你是來上香的?求姻緣的吧?牟尼殿的男相觀音很靈的,很多人不遠萬裏來拜他。你若想得姻緣,就去虔誠求求吧,你這麽美,若有菩薩保佑,定會有段好姻緣的。”

高煤凰笑笑:“我是來求心靜的。阿姨,你是來求平安的?”

老婦人一臉平和地搖搖頭:“我們家老頭子沒有幾日了,我剛從醫院回來,看他太痛苦了,路過這裏,想求求菩薩,雖我想讓他多呆些日子,卻不想讓他這麽痛苦。我都不知道我來求什麽的。哎,能讓他不疼就好。”

高煤凰點點頭,再仔細觀察那老婦,真的沒有更多表情,大概已被生活磨得慣了。

牟尼殿內,高煤凰仰望着菩薩的金身,雙手合十,跪在蒲團上:菩薩,您若真有靈,就讓我得到清淨吧。這麽久,也該夠了。

走出殿堂的時候,一位老尼和她擦肩而過。突然回頭叫住了她:“施主。”

“嗯?大師,請問,有什麽事嗎?”高煤凰轉頭問道。

“施主身如琉璃,內外明澈。弘誓深如海,歷劫不思議,有枉有佞終會過。施主為一字,‘等’便是。”下午的陽光把老尼的身影投在青石板路上,幽靜而神秘。

高煤凰似懂非懂,她将自己的心掰開來放在這位世外高人的面前:“大師,您說的我不懂。我只知道我的心總不寧靜,我該怎麽辦?”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于愛者,無憂亦無怖。”老尼姑也不看她,淡笑着吟着這麽幾句走遠了。

高煤凰定在原地,別的沒有懂,這句她卻聽清了“由愛故生憂”,愛,怎麽會?在經歷了那麽多之後,愛怎麽可能還在?

當晚,宋擲成抵達香港。對方公司的招待宴被他拒絕了。他疲憊地打開遙控器,畫面上閃出和那天一樣的新聞宣傳:上海震撼電玩城全新開業的宣傳。他再次看到了那則新聞式的宣傳,再次看到那兩個刺痛他神經的身影和笑容。

他的心中頓時厭煩無比,抄起手邊的煙灰缸向電視機砸去,“嘭”地一聲,屏幕砸出了個大洞,噼噼啪啪火星四射,碎片灑落一地。

他深深低下頭去,把頭埋在了兩只手掌中。良久,他拿起手頭的電話撥打了一個號碼。打通之後,他向電話那頭的秘書交代:“鏡語,我上午吩咐你的事沒有做吧?還沒有?那好。我改主意了。我想做一個毒蘋果,看起來香甜可口,美味誘人,讓他們心甘情願吃下去,正高興的時候再毒發身亡,那樣,我會覺得更過瘾。”

他說的平淡,那邊的秘書王鏡語已覺汗毛倒立。宋總就是在最狠的時候,用的也都是光明正大的方式,這次……是怎麽了?他把宋擲成在自己的腦子裏換成了王後的巫婆造型,被自己逗笑了。哎,這下,《MarieClaire》怕是要死無全屍了吧?

“做得要好,不要留下一絲我們的痕跡。那個Sally很狡猾,如果知道是我在運作,恐怕不會上當。這件事交給你去做,不必急,弄得圓滿才好。”

挂斷電話,另一個電話馬上跟着進來。他接起,是雲為安。

“擲成,你在哪裏?”她的聲音柔和多情,讓他平複了很多。

“我在香港。”他的語氣也跟着柔和了起來。

“我當然知道你在香港。你跟我報備過的。我是問你在香港的哪裏。”雲為安輕笑。

“酒店。”

“哦?你這個大忙人能閑下來好不容易。”雲為安的語氣中有憾意:“你猜我在哪裏?”

“哪裏?”宋擲成沒有什麽心思去猜測,便直接發問。

“哼,真沒趣。”雲為安撒嬌着:“開門,我就在你的門口呢!本來以為你不會在房間,還想買通服務員給你個驚喜的,真是的,落空了。”

宋擲成走到門前,打開門走出去,想把雲為安阻止在門外。雲為安從小練舞,泥鳅一樣的身段怎麽能是他攔得住的?

走進房間,雲為安吓了一跳,屋子裏一片狼藉,電視的碎片遍地都是。她知道他不想她走進屋子,以她的小心思是以為屋子裏邊或許藏了誰——畢竟他最近很不穩定。讓幾年來他們一直篤定的關系變得撲朔迷離起來。沒想到進來了,卻是這樣的場面。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雲為安愣愣問。

“沒什麽,不小心被手裏的東西撞碎了。還沒找服務員來收拾,怕你進來傷到你。”他說了一句彼此都知道是假話的話,讓雲為安知道,他不想被問,問也再問不出什麽。

雲為安收起吃驚的表情,繞過那灘廢墟,鎮定自若地拿起電話,打電話叫人來收拾垃圾。然後,又鎮定自若地跟宋擲成聊天,就像這裏什麽事情也沒發生過一樣。

“這位很帥的先生,晚上沒有邀約嗎?”她俏皮而優雅地說。

“沒有。”宋擲成看雲為安的樣子,無奈笑笑,對着這樣一個善解人意的女人,誰還會再板着一張臉呢?

“我想去吃City HallMaxim’s Palace的鮮蝦雲吞了。晚上一起去好不好?”雲為安有一張美輪美奂的臉,這樣一張臉笑起來,說上一句動聽的話誰都拒絕不了。

“你……不需要節食嗎?”宋擲成再次無奈輕笑,這次眼睛裏已經有了些許溫暖的笑意。

“跟你在一起的時候不需要。”雲為安很孩子氣的說。心想,這個男人,是屬于她的,永遠屬于她,這真是她這一生之中最最幸福的事。

☆、相親宴

每個人的心中都藏着一段深愛的過去。有些人始終去翻看,有些人久久不敢碰觸。

高煤凰的,就是後者。

她雖然一夜之間将那段過往夷為平地,但連她自己都不能否認的是,她愛那段過往,無可替代。

(五年前)

宋擲成和傅啓然在學院的籃球場地打籃球,高煤凰在場邊的長椅上坐着。

“我昨天在網上遇到嶺壑,他說他要回來了。”傅啓然一邊把球傳給宋擲成一邊說。

宋擲成一愣,球砸在他身上,讓他無限懊惱。又惱火地看一眼場邊的高煤凰:“高煤凰,你是豬啊?沒看見我被砸了?”

高煤凰擡起盯着手機屏幕的眼睛:“哦,砸到了?那我能怎麽樣?”又冷漠地低下頭去。

“喂,你女朋友真拽!真奇葩!”傅啓然在邊兒上幸災樂禍地撞了一下宋擲成的肩膀:“不過挺有意思。比那些扭扭捏捏的女的有意思多了。哎?嶺壑認識她了吧?我記得那次他們好像見過。”

“我都說了她不是我女朋友!”宋擲成狠狠把球扔回去,氣急敗壞地說。

“啊?你啥時候那麽濫*情了?都跟人家那什麽了還不承認!不是你的作風啊!”傅啓然繼續打趣。

“哎呀,都告訴你了是誤會。我告訴你,嶺壑回來可別再那麽說了啊,她還想讓我幫她追嶺壑呢。”宋擲成沒好氣兒的說。

“啊?啊?誤會?追嶺壑?你趕緊給我說說是怎麽回事兒?自從認識這女的之後你的新聞就多了呀,我都理解不了。快給我說說。”傅啓然嘴張得極大,幹笑了幾大聲。惹得高煤凰擡頭觀望。

“你看你的,跟你沒關系。”傅啓然笑着跟她打着哈哈。

宋擲成三言兩語把事情說了一遍,傅啓然的嘴張的更大了:“這姐們兒也算是女中豪傑了。”

場上的兩個人打完球下來,高煤凰正靠在椅子上輕輕打盹兒。

這時候的高煤凰雖然審美依舊不那麽好,但好在有宋擲成精心挑選的成套的衣服,她不用再費心穿搭,也會給自己化那麽點兒小小的淡妝,美貌已經有了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勢頭。但,放眼整個學院的少女們,大概也找不出第二個這樣不顧形象的歪在籃球場的椅子上睡得口唇微張的——何況籃球場上還有那麽兩位美貌不可逼視的帥男。她大概也算得曠古第一人了。

傅啓然在她耳邊大叫了一聲,吓得她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啊?啊?”傻乎乎的神情,頭發睡得蓬蓬的。

“哈哈。”傅啓然大笑着對她伸出手:“高煤凰,咱們再重新認識一下,我叫傅啓然,我想跟你交個朋友!”

高煤凰呆呆看着傅啓然,又看着宋擲成問:“這孩子腦袋讓門擠了?”

宋擲成在旁邊默不作聲。

傅啓然從高煤凰的身側硬是拉起她的手說:“好,以後咱們就是哥們兒了啊!我就喜歡有意思的人!”然後松開她的手,哈哈笑着走了。

高煤凰走在宋擲成身側:“他這是咋了?”

“奇葩都找奇葩。你們的思想我怎麽搞得懂?”宋擲成沒好氣地說。

“接下來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教官?”高煤凰問把手插在褲兜裏在前面走的宋擲成。

“去Cass那兒打扮一下,今晚跟我去個地方。”他繼續往前走。

“可是……”高煤凰哼哼着。

“沒什麽可是。”宋擲成打斷她,“想想那枚鴿血紅。”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Cass的造型室裏,穿着Michael Kors家玫瑰色抹胸長裙大露着香肩的高煤凰正在做造型。Cass俨然已經将她當做了宋擲成的戀人,比上次活絡得多,忙前忙後地與她商議今晚的造型,跟上次的全權做主決然不同。

“要不今晚做一個大風吹的半撩長發?再給你化一個風情點兒的桃花妝?”

“呃——”高煤凰正想發表意見,就被宋擲成無情地打斷了:“Cass,不要征求她的意見,你自己看着辦就好。我今天想要她光彩四射。還有,你是在想讨論?就跟我讨論吧,她的意見,你可以忽略不計。”

高煤凰在鏡子裏對着宋擲成龇牙咧嘴,宋擲成示威地瞪了她一眼,意思是你有審美嘛你就敢說話。

兩人的行為看在Cass的眼裏,那就是眉目傳情,是調*情,這更堅定了他好好打造高煤凰的信心。

他一邊給高煤凰做造型一邊和她聊天:“小姐,您貴姓。”自然,也是想打聽一下高煤凰的底細。

“高,我叫高煤凰。”高煤凰揚起燦爛的笑臉對Cass說。

“高小姐,您家裏……”說到這裏,他掃了一眼已經走去等候區的宋擲成,還好,他在翻看着雜志,沒有留意他們倆的對話。有時候,很多客人是不愛被了解背景和身份的,這已經有些越矩了。但看着單純的高煤凰,他又忍不住好奇地發問,他很想知道,這個看起來就沒什麽心計的女孩子是怎麽吸引住風評城府頗深的宋公子的。

“我家?做礦業的。”高煤凰又笑笑,無遮無擋地說。

“哦。”是個合理的解釋,卻也不是多光耀的門楣,宋家能找的可不止是煤老板。

“很多人——像你們這種家庭的人,都跟我說一直活在別人的視線裏,不快樂。我倒覺得高小姐好像不會不快樂。”Cass問高煤凰。

“沒有啊,只要你自己不把自己當成誰,就沒有什麽束縛得住你的東西。再說,我作為有錢人家的孩子是有點兒不太方便,有時候父母會擔心安全方面的問題,但錢也給了我很多普通人無法擁有的生活啊。”

宋擲成的眼睛看着雜志,其實一直在聽着那邊兩個人的對話。他聽到高煤凰的話,若有所思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是夜,被打扮得風情萬種、光彩照人的高煤凰挽着宋擲成高調出現在了Jean Ges的頂樓包間。

“為什麽非要我挽着你?”穿着十寸高跟鞋的高煤凰覺得還真得挽着他,不然會摔倒的,但這家夥讓她挽着他卻絕對不是出于這樣的目的。她得問清楚了,以免被他黑了。

“到了你就知道了。”一如既往的死樣子,高煤凰翻翻白眼。

“注意你的儀表,我不想跟着你丢臉。”宋擲成臉上是讓高煤凰看起來無比惡心虛僞的炫目微笑,湊到她耳邊癢癢的說。

高煤凰學着他那麽笑:“不想丢臉就別帶我來呀。”她踮起腳尖也湊不到宋擲成的耳邊。

宋擲成覺得她身上的香氣随着說話一陣陣向他襲來,讓他很有些情不自禁。

走到預約好的包房門口,高煤凰還在梗着脖子跟他較勁,他一低頭,在她長長的脖子上輕輕一吻,又向上移了幾寸,在她粉嫩噴香的臉蛋兒上又輕輕吻了一口,吻得無比珍惜。

高煤凰被這驚人之舉震驚得有些腳軟,一下子栽在了宋擲成的胸膛上。

宋擲成無比疼惜地摟着她的肩膀,半嗔怪半心疼說:“怎麽這麽不小心?臨出來之前不讓你穿這麽高的高跟鞋,你偏要穿。瞧瞧,扭腳了吧?都說了,你不管穿不穿高跟鞋都漂亮,我都喜歡。

高煤凰張着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大哥,你腦袋被驢踢了嗎?這個高跟鞋難道不是您老人家給我買的?你突然間對我這麽肉麻地說話是怎麽了,難道出來之前忘吃藥了?

高煤凰正想鼓起勇氣跟宋擲成說:“千萬不要放棄治療啊。”宋擲成沒給她說話的機會,馬上摟過她的肩膀沖着包房裏面的人說:“呀,久等了久等了。來的時候有些耽擱了。”又假裝充滿愛意又責怪地看了眼高煤凰,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高煤凰順着他的眼光看向包房裏,瞬間恍然大悟。他這一番前後矛盾的話語,都是裝出來的,都是為了面前這個跟他們學校裏那些發光體一樣的一看就家世背景優良,用模具塑造出來的一樣的波淩波淩的豪門女。

包房裏的女人,頭發一絲不茍,臉蛋兒一絲不茍,着裝一絲不茍,好吧,我們就叫她一絲不茍女就好。

她的臉色在看見高煤凰之後明顯有些發白:“請問這位是?”

“我女友。”宋擲成無比柔情地将手放在高煤凰的柳腰上,高煤凰覺得刷一下,汗毛豎了起來。

“Sally,這位是秀成集團的千金張小姐,這位是我女友Sally。”他給兩個女人做着介紹。

高煤凰駭笑,她不知道自己除了這麽不自然的笑還能做什麽。

“來之前您的母親告訴我……”一絲不茍的張小姐蒼白着臉說。

“我的母親已經去世了,張小姐。您說的大概是我的阿姨吧?我還沒把Sally正式介紹給她,所以她不知道。不過……我父親倒是已經知道Sally了,并且……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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