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這樣子看我,我已經不想去了。”
高煤凰笑了:“別別別,你說的那些都是魅惑君王的妖女呀什麽的做的事。我還算個賢良之人,你還是去吧。記得回來就好。”
韓烨甜蜜地笑着:“我要去兩周。我在馬來西亞投了一家酒店,土地的事有些麻煩。哎,你也是公事纏身,不然我們還可以一起去那裏‘實習’一下的。”
韓烨溫柔的注視讓高煤凰有些害羞,她說:“放心走吧,除了你誰還會注視我?”
“哎,坊間都瘋傳你将來是中電傳媒的當家主母呦。”韓烨半真半假地調笑。
“呀,啓然呀,別聽信謠傳哦,他在我面前沒有性別的!”
“哦,那長江實業的邱明渝也沒有性別?據說他已經連續往你的辦公室送了一個月的花了。”韓烨帶着吃醋的口氣跟高煤凰抱怨,這種男性的撒嬌真的會令女人怦然心動呢。
高煤凰努力回想着自己辦公室是否出現了一個月的鮮花,花倒是有的,但她從未留意,以為是Miranda放的——她的這個助理現在已經完全掌握了她除了工作以外,神經很大條的脾氣秉性,擅自為她決斷生活中的一切瑣事。
終于,她還是大體回憶起韓烨提到的這個人:“哦,我知道了,是有這樣一個人!那個人啊,我都忘記他長什麽樣子了。上次十周年慶的時候跟他說過幾句話,跳過一支舞。他有送花?誰知道他是怎麽回事。”
“除了送花,他就沒有聯系過你?”韓烨問,暗地裏替這位邱老兄有些不值。
“好像打過兩三次電話,哎,我每天那麽忙,像這種一看就是沒什麽事的電話怎麽會接?”高煤凰說得天經地義。
真是一個太不敏感的女人,韓烨失笑,暗想還好他白天的時候沒有自取其辱地打電話去找高大小姐聊天,不然也一定被列入“一看就沒什麽事”的行列。
邱明渝是圈子裏有名的“美女中轉站”,只要是美女,他用盡手段、多少金銀也要追到手才肯罷休。肯花錢、講氣氛是出了名的,又長得儀表堂堂,很多名媛麗人都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這樣一個**的人,用盡了手段,我們的高小姐竟然沒有記住他的臉。韓烨突然覺得自己何其慶幸,能讓高煤凰這麽青睐有加。以往,他還很為高煤凰對自己的态度着急,現在,有邱大少比着,他一下子覺得自己要多幸福有多幸福。
“還有王易掣哦,據說他和《MarieClaire》中國版的美女總監打過幾次高爾夫哦!”韓烨這次的語氣裏明顯沒有吃醋只有調侃了。
“王總啊,那是龍龍的朋友,龍龍說我要在中國時尚圈裏打混,不認識他是不行的。咦?韓烨!你不會是在調查我吧?知道的太多了小心被滅口哦!”高煤凰頑皮地打趣着。
韓烨被她逗笑:“圈子一共就那麽大,男人們的話題又不外乎金錢美女,誰讓你跟這兩樣都有關系呢?想不知道你的消息很難哦!
“哎,看來我只有當個忍者才有可能逃過別人的口舌了。”高煤凰無奈嘆道。
“不過傳聞最盛的是說Sally日前正跟星宇地産的小開韓烨密往,感情正直線升溫,年底有望喜結良緣哦。”韓烨邊說邊調皮地打量高煤凰,眼角眉梢裏滿是期待。
“哈,真的嗎?總算比那幾條靠譜一點兒。”高煤凰水一樣的眼神裏漾滿笑意。
“你是這麽想的?”韓烨看她的視線有點炙熱。
“是啊。”高煤凰的臉被她盯得紅了,羞澀得低下頭去。“那麽,晚安?”她擡頭看着韓烨,輕聲說,然後轉身要離開。
剛一轉身,手就被另一只大手攥住。她驚異地回頭,看見眼睛晶亮的韓烨。
“凰凰,這座房子,我很熟悉的。不請我去坐坐嗎?”
高煤凰一怔,愣在那裏。
韓烨笑了:“逗你的,這麽晚了,你也該歇息了。我……還得回去準備出差的資料。等我回來了,一定要請我進去吃點兒你親手做的飯菜。好嗎?”
“好。”高煤凰提着的心從嗓子眼落了回去。“一定。”她知道進去她的屋子裏坐坐,對于一個成年男女意味着什麽,她,雖然覺得韓烨是個合适的對象,心裏也漸漸在接受他,但是,她依舊覺得,在自己還沒想明白之前,把事情弄得更亂些,是個不明智的選擇。
韓烨攥着她的手握得更緊,将她拉到他的身前,在黑暗中久久注視着她。然後撲哧笑了:“我是想你深深記住我,可是,怎麽辦,越是這樣看着你,我越是不想走了。凰凰,從我看見你的第一眼起,就覺得,如果這一生能跟你在一起,我會很開心。我以前笑過朋友們說的一見鐘情,覺得簡直是天方夜譚。一眼能看出一個人的性格人品?可是就是這樣,我看見你的時候,覺得一切都不重要,覺得你的一切一定都是我想要的。我昏了頭了,真的。當我第二次見到你的時候,你都想象不到,我心裏就像有一面鼓,咚咚咚敲得我心都要跳出來了。我對自己說:韓烨,這就是天意。她就是你的妻子,就是。”
高煤凰毫無勇氣與這個心裏眼裏全都是自己的人對視,她半擡着眼望他一眼,又低下頭去看他的腳尖,有種如坐針氈的感覺。她的心裏對自己說:高煤凰,你何其幸運,能遇到這樣一個人。他将你從泥沼中拖拽出來,将你奉為天使。他是商界裏為數不多的純淨、安穩的人,你應該跟他說,實習結束了,韓烨,讓我們交往吧。可是,這句話,她就是說不出。這種滋味是很不好受的,這種明知道該做一件事卻不由自主地不想做的感覺,很不好。
她擡起頭來,說:“韓烨,給我時間,我覺得,你應當是我的那個良人。我相信,總有一天,我會真的喜歡上你的。”
韓烨看向高煤凰的眼光裏藏着一輪火熱的太陽:“凰凰,有你這句就夠了。”他用手托起高煤凰的下颚,傾下頭來。
高煤凰覺得一股熱氣撲鼻而來,她下意識地閉上眼睛,心裏砰砰跳得緊。
許久,那個吻落到她的額頭上。她的心瞬間被一種東西擊中,襲來一陣暖流,這個,是多好的一個人。他一丁點兒、一丁點兒都不想勉強她。
“進去吧,晚上有些涼了。”他拍着她的肩膀,微笑着說。
高煤凰提着裙子邁進了她的小院,開了鎖,手放在門把手上,回過頭去燦爛地對着韓烨一笑,這笑像朵悄悄盛開的潔白的櫻花:“晚安,韓烨。保重。我會想你的。”
韓烨淺笑着看她走進屋子,返身走進星星點點的燈光裏,心情快樂而美麗,他們倆,終于向前走了一步了。
高煤凰洗了澡出來,正要睡覺。田雨萌打來電話,她疑惑着看看時間,晚上十一點半,這麽晚,萌萌怎麽還沒睡。以她的豬一樣标準的睡覺時間,這個時候早該進入夢鄉了呀?
接起電話,那邊的背景很亂,田雨萌的聲音非常低非常低的傳來:“小鳥,快來救我,我被老板弄來陪客人了。我看這是要灌醉我的趨勢啊,我可不想殉葬。明天起來是一番混亂的少兒·不宜場面。快來,我在SOHO。”
高煤凰想要再問,那邊已經挂斷了電話。來不及多想,披件衣服,高煤凰就沖了出去。
☆、恨意濃
高煤凰車都沒來得及鎖就奔了出去,田雨萌的電話接不通,她急得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一間間推門去印證,頭暈眼花地在蘇荷的一個個包間中穿梭,打開一間,不是!打開另一間,依舊不是!一句句暴怒的髒話從身後傳來,她來不及多想,也來不及停留,只想早一刻找到萌萌!
當推開其中的一間時,裏面的人和她同時愣了一下,第一眼,他就看見坐在裏面的宋擲成,他身邊形形□□的幾個男女,高煤凰已經來不及多看,關上門又向下一個包間奔去!
終于找到了!包廂裏的人很多,一推門就是撲鼻而來的沖天酒氣,看來裏面的人都喝得不少。有幾對男女已經忘情摟抱在一起,田雨萌正醉眼惺忪地蜷縮成一個團被一個衣冠禽*獸堵在角落裏正拼命用胳膊抵擋着,她沖上去将那個豬一樣的身軀奮力推開,拉起田雨萌的手腕就往外跑。
後邊蜂擁追上來幾個人,高煤凰喘着粗氣拖着田雨萌向前跑,醉得半死的田雨萌一點兒都跑不動,像個鐵塊一樣墜着高煤凰的胳膊。那幾個人從後面追上來,堵在高煤凰的面前,皮笑肉不笑看着她。
“敢動我們老總想要的人,死丫頭你不想活了?”一個長着張“拍馬君”的臉的青年男子耀武揚威地伸出胳膊攔住高煤凰的去路。
高煤凰惡狠狠一擡頭,那幾個男人均一驚。
“喲,竟然是長得這麽好看一妹子。”另一個男子吹了個口哨說。
剛才的“拍馬君”看到清水芙蓉一樣的高煤凰,語氣也輕緩了不少:“妹子,你長得這麽美,做事怎麽能這麽粗暴呢?連聲招呼都不打就把人帶走總不太好吧。我們梁總都生氣了,來,跟我們回去,跟梁總道個歉,說不定梁總一看見你長得這麽美,憐香惜玉,原諒你了,讓你帶田秘書走,順道還送你們回家呢。”
狗屁!當她是不懂事的小孩子?就剛才那樣的場面,明擺着面前的幾個人都不是好鳥,又喝了那麽多的酒,跟他們回去會有她的好果子吃?高煤凰冷冷說:“讓開,不然我就報警!”,說着,拉起田雨萌繼續往外沖。
“我告訴你,*小娘*們兒,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你要是再不跟我們回去我們可就用強了!”那男人已經抓住高煤凰的胳膊在往回拖。
高煤凰被一步步拖回去,她坐在地上賴着不走,手死死攔腰抱着田雨萌的腰,心裏想着,今天就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那幾個男人竟然來掰她的手!一個瘦弱的女人哪能抵抗住幾個男人?不一會兒手就被輕易掰開,一個男人把醉得一塌糊塗的田雨萌扛在了肩頭。高煤凰的眼眶通紅,眼淚在眼圈裏打轉,再顧不了那麽多,脫口而出:“宋擲成!!救命,救救我,救救萌萌!!”
簡直就在高煤凰第一個字脫口而出的那一刻,宋擲成當先沖了出來,身後跟着傅啓然和幾個高煤凰不認識的人。
其實,傅啓然早就想沖出來,卻給宋擲成死死堵着門。他在心裏跟自己說,我已經跟她沒有任何關系了,她的任何事都與我無關。巴黎的那一夜,讓他覺得自己實在是多餘!高煤凰不但不感激,反而那麽冷淡,凄涼況味,寒心至極。他堵在門口,冷冷聽着她在走廊裏瘋跑,聽着她跟那些人大聲喊叫,他告訴自己,宋擲成,你要是再去一次,她會更加瞧不起你。你忘了她是怎樣将你玩弄于股掌之間的了?直到她大聲叫他的名字那一刻,他的血騰地上湧,再也管不住自己,沖了出去。
宋擲成跟拖着高煤凰那人扭打起來,高煤凰終于從那人手中甩脫出來,心有餘悸地靠在牆角瑟瑟發抖。再強悍的女人也是女人,經歷這樣的場面也會害怕。走廊裏打成一片,場面混亂,高煤凰的目光急切地搜索着萌萌,人影晃動中好像看見傅啓然打橫抱着萌萌沖了出去。這才心裏放下了不少。盯着宋擲成和人打架的背影發呆。
蘇荷的安保聞聲已經趕來,宋擲成不再與那人戀戰,拽起高煤凰的手向反方向跑去,跑到安全通道,不再那麽急,從安全樓梯向下走。昏暗的安全通道裏靜靜的,只有兩個人的腳步聲。沒有人追來,不再有威脅。
宋擲成越走越慢,最後,停下來,手裏還攥着高煤凰的手。
“為什麽,為什麽喊我?”他轉過身對着她,身體略略前傾,居高臨下的目光冷得像冰。
高煤凰看着他的眼睛,眼淚刷地流了下來。剛剛那麽危急的情況下,她都沒哭,現在,卻無論如何再也抑制不住自己。這淚水裏有心酸,有屈辱,更有恨自己的不争氣。是啊,自己幹嘛叫他?她死了都不想叫這個人的,卻在極度恐懼的時候不受控制地叫了他的名字。他等的就是這個時候吧?救了她,再來狠狠羞辱她!
“我想聽聽,你以什麽樣的理由讓我救你。”她的眼淚一點兒都沒讓他的心軟下來。反而讓他覺得很是快慰。呵,幾年前,那樣的情況下,她一滴淚都沒有,如今,這麽丁點兒大的小事,卻哭得淚人一樣。這個女人,他早就不想跟她有所聯系,她卻非要往他的生活裏面鑽。好,那就來吧,是你自找的。
高煤凰看着他眼裏的冷硬,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她想起很多年前,他也是這個樣子,一臉倔強站在她面前,可那個時候的他,心是軟的。可是現在,這個人離她咫尺之間,她卻感受不到他的心。
“你愛怎麽想就怎麽想吧,這裏除了你,我不認識任何人,不喊你又喊誰呢?”她掙了兩下,想把手從他的手裏抽出來:“我得去看看萌萌,她已經被灌得爛醉……”
宋擲成的手鐐铐一樣鎖得她嚴嚴實實,直直看着她低聲說:“啓然雖然平時荒唐了些,不過還算個君子,偷雞摸狗的事他不會做。”
傅啓然的為人,高煤凰心裏是有數的。
又是沉默,還能說什麽呢?有什麽可說的?兩個人的前面,沒有希望,沒有光亮,沒有路。所有的過往都變得分外可笑,就是當前這一刻,求救、被救、手拉着手奔跑,都一樣可笑。
忽然,宋擲成一把扯過高煤凰,狠狠wen住她的唇。殘暴、肆*虐、瘋狂地撕·扯。他口中的,還是那種她熟悉的,淡淡的茶一樣的味道。
高煤凰的腿有些微微發抖,整個人很不平靜,在他的懷裏,被他親wen着,癱軟着略略要滑下去的感覺,大概是剛剛極度的緊張和激烈的奔跑帶來的副作用,也或者是這突如其來的一wen,讓她剛剛稍事安頓的心神更加脆弱。可是,他的力道很大,摟着她的肩膀,不允許她動彈分毫,就連軟下去也一樣不可以。她的唇被他撕扯得很疼,一定是破了。
電話在她上衣口袋裏響了起來,她想要去拿電話,他卻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按着她的手加了力道,箍得她生疼。
高煤凰的身體重新被怒火點燃了生機,黑白分明的眼睛裏湧動着憤怒的火焰,用嘴唇撕扯着宋擲成的嘴*唇。腥鹹在兩人的唇*齒間蔓延。這個綿長的wen,沒有絲毫溫柔的情感,更像是一場逐力,或是兩個困獸之間殊死的搏鬥。
許久,宋擲成結束了這場無聲的鬥争——他實在受不了wen着她時她大睜的眼睛裏翻滾的恨意。是的,他很想讓她恨自己,卻又害怕看見她的那種眼神,那眼神就像一把利刃刺入他的胸口一樣讓他的心疼痛難當。
高煤凰在他推開她的時候有些重心不穩,眼前一黑,下意識地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十指用力,揪着他的衣服,仿佛馬上要跌進一個無底的深淵。
“還是那麽乏善可陳,沒滋沒味。”宋擲成冷笑着擦了擦嘴邊的血跡,面帶嘲弄,“既然你的答案不能讓我滿意,這個wen就算代價吧——雖然我覺得它一點兒都不值。”
“彼此彼此,你也沒什麽長進,還是那麽索然無味,毫無技巧。”她冷冷地回擊。
“你!”宋擲成的聲音因為憤怒和滿腔的恨意而發顫,雙手緊緊握起了拳頭,目光如尖刀一樣恨不得将高煤凰刺穿。
高煤凰毫不畏懼地揚起頭顱,直視着宋擲成憤怒的眼睛:“你也只能欺負像我這樣的弱質女流了吧,騙騙我這種‘乏善可陳’的人。宋擲成,我詛咒你,總有一天,你也會像我一樣,被人傷害得片瓦不存!我恨你!我用我全部的恨詛咒你永遠不幸福!”她的眼睛裏冒着火。
“你恨我?!”宋擲成心底裏最隐蔽的神經被挑撥了起來,疼痛無比:“你恨我?你憑什麽恨我?屢次三番的虛情假意!不擇手段!殘酷無情!卑劣無恥!你恨我?哈哈哈!”他大笑着,咬牙盯着她,五秒鐘、十秒鐘、一分鐘、兩分鐘……五分鐘,最後,扭身自己走了下去,臉上的表情就像高煤凰是一袋髒髒的垃圾,碰一下都會惡心。
刺猬一樣的高煤凰,眉宇間充滿了倔強,目送着他的背影越來越遠,沒有回頭看她一眼,最終消失在樓梯的轉彎處。一下子,她仿佛變成了一個空洞的傀儡,臉色蒼白,表情木讷,黑黑的眸子黯然如潭,緩緩坐在了地上……
☆、萌然戀
忙了一天,高煤凰總算沉靜下來。上海夏季的夜晚,很少有這樣微風徐徐的時候。她突然不想開車,然後就真的沒開,一個人走在馬路上。在公司加了會兒班才出來。此時,已是華燈初上。高煤凰緩緩走着的身影陳雜在弗下班的行色匆匆的人群中,略顯不搭。微風吹打着她的衣裙,讓衣裙緊貼在她的身上,映襯出她纖細姣好的腰身。
此時,電話鈴響起。是韓烨。“在幹嘛?”韓烨的聲音動聽極了,像一陣春風掠過高煤凰的心頭。
“剛下班。天氣很好,不涼不熱,我正在馬路上閑逛。”高煤凰聲音輕柔。
“我的擔心真是多餘。我的準女友常常給自己加班,下了班又不參加聚會,不約席不打牌,旁人真的是沒什麽機會的。高煤凰,你該懂得耍些小手段,讓你的準男友有危機感才對哦!”
高煤凰聽着韓烨的話,嘴角邊露出若有若無的笑容,有些迷失在韓烨的聲音裏。她本就缺少溫暖。韓烨,就像她的太陽,讓她本能地想要靠近取暖。
她歪着頭說:“哎,看來我要學的東西還真不少呢。”之後自己當先輕輕笑了起來。
“那天晚上我到家之後有打電話給你,你睡了吧?一直沒接。後來再打就關機了。睡覺的時候打擾你了吧?真是對不住,可是,”韓烨頓了頓,聲線裏劃過一道笑意“請原諒我,我太想念我的女友了。離開一分鐘、一秒鐘就開始想念,怎麽辦?”
高煤凰聽到他的話,受驚的小鹿一樣本能地瑟縮了一下,臉色瞬間蒼白,握着手機的關節一緊,不情願地想起了那個晚上。瞬間後背一片汗濕。高煤凰就這樣站在夜晚的微風中,背心微微發涼,努力克制着自己說:“哦,那天啊,太累了,睡得早。你打電話我一點兒都沒聽到,哪裏來的打擾呢?”
“哎,我現在要是在上海就好了,天氣真像你說的那麽好,我們可以去江邊走走。以前我一個人的時候,有時候就會去看登游船游江畔的人們,幻想如果自己是他們,過着普通人的生活,做個不愁溫飽、和美寧靜的普通人,是什麽樣的。”韓烨聲音裏帶着憾意。
高煤凰嘴唇輕扯:“你呀,這是典型的貴公子心态。你有這麽好的家庭,這麽好的學歷背景,這麽好的儀表風貌,才會在閑來沒事的時候想這些有的沒的。你知道嗎?那些你口中的普通人,哪個不希望自己是含着金湯匙出生的高富帥呢?誰又想每日為了一日的溫飽四處奔忙呢?你只看到他們下了工之後的輕快樣子,大概從沒看過一家幾口人擠在幾十平的屋子裏,為了女兒的學費的樣子。”
說到這裏,高煤凰想起上學時候四處打工的田雨萌,心想,雖然這樣寬慰着韓烨,其實自己心裏又何嘗不是有些羨慕萌萌豐富又充實的生活呢?讀高中的時候,萌萌帶她去家裏吃過飯,萌萌的家住在還沒拆遷改造的舊廠區房裏,一家人擠在幾十平的屋子裏,吃最時令的蔬菜,穿最平常的衣服。可是,高煤凰總是羨慕萌萌的爸爸媽媽,他們雖然都是最普通的工人,卻準時準點的下班。每日去了,都能看到勤勞的萌萌媽裏裏外外的忙碌,把屋子打理得齊齊整整,把飯菜做得香氣噴噴。而萌萌爸爸總會把她叫過去問上幾句,今天在學校吃的什麽,有什麽新鮮事沒有,諸如此類。這在高家,是看不到的。倒不是爸爸媽媽不好,而是他們太忙太忙,忙得沒有空回家。
“你的背景不是和我相差不大,你就知道了?”韓烨逗着高煤凰。
“我就是知道。”高煤凰嘴角柔柔地翹起來,語氣裏有種撒嬌的意味。
“怎麽辦?我真是想你了,凰凰。不然,我周末飛回去看你吧。”韓烨的聲音裏帶着熱情的想念。
“韓先生,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您才走了兩天哦。”
“啊?是嗎?我怎麽覺得那麽久了!”韓烨打着哈哈。
高煤凰撫了撫前額:“真拿你沒辦法。”
放下電話,高煤凰的心情很好,大概就是這個人了吧,飄了這麽久,遇到一個這樣真心待她的人,總是不錯。他回來就“轉正”吧,高煤凰心裏暗暗想。
高煤凰漫無目的地行走,偶爾走進街邊零零散散的小店鋪,認真看上幾眼那些精精致致的小玩意兒,也不買什麽,只一件件看過去。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好不容易有一個閑散幽靜的時間,會是誰呢?高煤凰蹙眉去接,是田雨萌。這家夥自從前兩天搞出了那麽一次事兒,到現在都沒能聯系上。打電話,關機。發信息,不回。害得她一度以為她發生了什麽事。後來打去她的公司,說是還在上班,她才略微放下心來。發生了那樣的事還去上班,也不知道這兩天受了老總的氣沒有。
沒等那邊的田雨萌說話,高煤凰放鞭炮一樣噼裏啪啦地開罵:“死丫頭你去哪兒了?打電話不接發信息不回,你是想死嗎?我差點兒就要報警了!你傻呀,發生了那樣的事兒你還回去上班!你窮瘋了是不是?非要賺他那一份髒錢?明天起你不要去了,我給你找龍龍,你去他那兒吧!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這麽大人了,一點兒保護意識都沒有,攤上個這樣的老板還不吱聲,你是想被人啃得只剩下骨頭渣子?”高煤凰說了這麽長串話,氣都沒喘一下,越說越氣,說到最後喉嚨像給什麽堵住了一樣,有些哽咽。她是真的擔心萌萌有事啊,這麽多年的姐妹,有個閃失可怎麽辦?
田雨萌聽着,心裏暖暖的,說話也有些走調,鼻音極重:“小鳥,好小鳥,你消消氣。我沒事兒,真的沒事兒。傅啓然已經跟我們老總打過招呼了,那個**跟我道了歉,還換了職位,不做他的秘書了,我現在在營銷部做組長。”
高煤凰聽了,心稍稍放下:“傅啓然,你跟他很熟?我記得你們倆不是見面就掐架嗎?他怎麽會幫你去疏通?”
田雨萌那邊支支吾吾沒有了聲音,半晌才說:“哎呀,你就別問了。”
高煤凰嘴角一個側彎,勾起一抹奸笑:“嗯?我好想聞到了奸.情的味道哦?怎麽回事?自己坦白還是我逼供?我要是上家夥了就不好看了哦!”
那邊片刻無語,最後感覺田雨萌深深吸了口氣:“小鳥,陪我聊聊吧,我覺得我需要傾訴。”
“行行行,我就适合被傾訴,我多知心大姐呀。”得,高煤凰狗血的秉性又浮出了水面。如果這時候你在上海街頭看到一個身穿Dior新季靓裝,挎着Tod’sDbag,吊兒郎當走在人行路上,拿着手機一臉賤笑的絕色美女,沒錯了,那就是最近聲名鵲起的《MarieClaire》中國時尚總監Sally,高煤凰。
是夜,紳公館的香槟沙龍裏,打開的一瓶1999年份香槟散發着醇香,兩個女生對坐飲酒。
“小鳥,還是你最好,請我喝這麽貴的酒。”田雨萌拿起酒瓶給自己斟上滿滿一杯,悠悠喝着。
“知道貴就好,請不要像喝礦泉水一樣喝我的香槟好嗎?你這叫暴殄天物啊,大萌萌!還有,那天剛剛喝酒出了事,怎麽你今天還死性不改,非要拉着我喝酒?”高煤凰跟田雨萌在一起的時候,往往又恢複成多年前那個毫無心機、不講品味的女漢子。
“反正已經出了事,還會有更壞的嗎?”田雨萌攥着酒杯往嘴裏灌,含混地說:“再說,不是還有你嘛。”
“哪兒已經出了事,那個禽·獸不是沒怎麽地你嗎?!啊?不會是,我去的時候已經是第二輪了吧?”高煤凰驚慌失措地驚呼。
田雨萌嘴裏的香槟“噗”地一口噴了出來:“姐,淡定!淡定!注意你的藝術氣息!第二輪?你可真敢想敢說呀!”她低頭望着酒杯裏的酒,聲音小而略帶羞澀地說:“不是和他。”
“啊?那是誰呀?誰呀?”高煤凰腆着一臉賤·笑死乞白賴地問。
這時,田雨萌手提袋裏的手機第N次響起,田雨萌依然淡定地喝着她的酒。
“大萌萌,你是欠了高利貸了,怎麽不敢接電話?這已經是我們坐下來之後的第七遍了。”高煤凰提醒着。
田雨萌的臉陰沉凝重,一臉舊·社會地從包包裏拿出手機看也不看直接關了機:“我是和你約了怕找不到才開的機,煩死了!”關上手機,一甩手扔回包包裏。
“誰呀,嗯?萌萌,誰呀?”高煤凰本着一顆充滿八卦的心張着雙寫滿八卦的眼睛很八卦地問。
“田雨萌!”這時,剛剛打開大廳門的人風一樣沖到了她們面前:“為什麽不接我電話?為什麽關機?你以為你這樣不管不顧走了就完了?”這歇斯底裏的吼叫聲太過熟悉。
待他站定了,嗯,謎底揭曉了,傅啓然傅公子!今天的傅啓然跟往天很不同,一改**倜傥的作風,胡子沒刮、頭發毛糙,身上的棉質襯衫皺巴巴的,很有幾分游吟詩人的樣子。
田雨萌緩緩站起來,一字一句對落魄的傅啓然說:“傅啓然,我憑什麽就要接你的電話?我說了幾遍了?這都什麽年月了?那事兒還算回事兒嗎?你至于這麽巴着我不放嗎?我都沒說什麽,你這麽滿世界找我幹什麽?算我倒黴,算我點兒背行了吧?姐姐認栽了。我不用你負責。以後,你走你的溜光大道,我走我的小牛犄角,行不?就這麽定了。再見,來不及握手!”話說的豪氣幹雲,全不是剛才喝酒時候那副要死了的樣子。
兩人的這一番對話已經驚呆了他們身邊的朋友:高煤凰的嘴張的雞蛋那麽大。傅啓然身後的宋擲成,雖然表情沒那麽誇張,但也愣愣站在那裏,眼神裏瞬間閃過各種複雜的情緒。
這一夜,又注定了是不會消停的一夜。
☆、愛意生
四個人坐在一桌,靜的一點兒聲音都沒有,空氣因為這寧靜的氣氛變得緊張起來。
“說說吧,總不是個辦法。”傅啓然率先開口,語氣中竟然有幾分懇求在。
“有什麽可說的?我就當被狗咬了一口,就這麽着吧。”田雨萌起身想走,被傅啓然緊緊拽着手摁坐下去。
“小鳥,你說說,有沒有他這樣的?不就是男女那點兒事兒嗎?我跟你有了那麽一回就非得跟你怎麽着嗎,傅啓然?哪條法律裏寫着呢?”田雨萌顯然有些口不擇言了。
高煤凰被突如其來的驚人的信息量砸得頭暈眼花,“男女那回事”?“有那麽一回”?這,這就是傳說中的一夜情啊!她驚異地睜大了眼睛擡頭看了看田雨萌,又看了看傅啓然,接着看了看宋擲成,馬上調轉過頭去,看他幹什麽!真是的!讓她說說?她能說什麽?當事人都理不清楚,她一個外人能說清楚什麽?
于是,她悶着頭徹底裝死。等那兩個稀裏糊塗把事兒辦了的人自己理清楚。顯然,宋擲成和她抱有同樣的心理,坐在桌旁,一手無意識地輕輕敲着腿,別着頭去看着窗外。
他,很她一樣尴尬吧?他們這兩個本已井水不犯河水的人,因為旁的人和旁的事,又迫不得已坐在一起。
燈光流灑下來,照得高煤凰有些迷茫,餘光裏對面的宋擲成冷峻決然,冷冷看着別處。耳邊田雨萌和傅啓然辯白吵架的聲音不時傳來,高煤凰似聽非聽地心神恍惚。好像很多年前,她也這樣,和三個人坐在一起,熱熱鬧鬧說過話的。只是,那時她身邊坐的,不是田雨萌,而是,周嶺壑。宋擲成雖然冷峻,但也沒有如此沉穩,傅啓然,也是這麽“二”的。
(五年前)
經過宋擲成和傅啓然的不斷引領,高煤凰已成功打入了“男神”身側,四個人同出同進、同玩同樂已經不再是什麽新鮮事。有時候甚至三個大男生一塊晃進高煤凰的宿舍吹着空調打撲克——反正高煤凰也是一個人住,其他三個人又都沒有住校。
全學院的學生們已經習慣了三個校草中突然憑空生長出一朵校花來。不過她既然那麽美,大家也都欣然接受了。
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