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
的那個結驅散開。
她的手一下子被一只冰涼的大手攥住。
高煤凰吓得一哆嗦,仔細去看宋擲成,發現他并沒有醒,眼睛閉得死死的。她松了口氣,試圖把自己的手往外抽,一下,沒抽動,兩下,還是沒抽動。她咬了咬牙,照着他攥得死死的手就是一口,他疼得“嘶”的一聲,松了手,嘴裏嘟囔着什麽,高煤凰伸耳朵去聽,說的好像是“怎麽跟高煤凰一樣不講理”,說的有七分篤定三分置氣,也不知道夢到了什麽。什麽爛人啊?做個夢還要罵自己一頓,就應該把餃子倒進馬桶裏。
“哼!你就窩在這兒吧,我走了!”高煤凰去廚房拎起自己的餃子,對着沙發上那一灘爛泥發狠說。
走到門口,回頭看看他窩在那兒的憋屈樣子,又于心不忍,一咬牙折回來:“算了算了,算我該你的!你說的還真對,指不定我上輩子真是你家的丫鬟,給你做牛做馬的讨不來一句好話。”高煤凰把飯盒放到茶幾上去架宋擲成的胳膊。
這家夥看着挺瘦,其實重的像頭牛。高煤凰咬碎銀牙,費盡九牛二虎三只大象的力氣才把他弄到了自己的卧室裏。
“水,渴……”這家夥躺在床上歪着頭,還知道跟她要水喝。高煤凰半拖半架他早已耗盡了體力,就躺在他身邊裝作什麽都沒聽見一心一意地休養生息。
“渴……渴……”他還沒完了還。高煤凰本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木頭疙瘩腦袋的人,實打實的實惠,禁不住他念叨,還是苦哈哈地走到廚房給他倒了杯水來。扶着他喝水又浪費了她一大塊體力。一系列的動作進行過之後,高煤凰準備暫時就躺在宋擲成的身邊裝死了。
裝死裝得無聊,她轉過頭來躬身研究宋擲成的臉——反正他眼睛閉得死死的。他的鼻梁真是高得好看,高高的鼻梁把眼窩顯得深陷,讓這個男人即使閉着眼的時候都無端地顯得沉着而認真,緊抿着的唇線透露出男人特有的陽剛氣。看着看着,她不禁有些臉紅,不由得想起和這家夥的兩次吻來。
她搖了搖頭,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自言自語地說:“這家夥雖然脾氣壞了點兒,人長得的确好看。我這麽讨厭他看着他都覺得心跳的撲通撲通的呢。哼,妖孽!”她一邊自言自語,一邊看着他,唇邊揚起的好看笑意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摸上去畫着他的唇線,他毫無反應。她的膽子也就肆無忌憚了起來,有些結巴地對着睡死過去的宋擲成說:“宋擲成,我說,小成成啊,既然你長得如此誘人,又毫無抵抗能力。那姐要再不采一采就太對不起我自己了。來吧,讓姐練練,将來跟男神也好熟能生巧不是?”
說着,她的唇湊了上去。先是輕輕淺淺的,後來一點點伸出自己的唇去描畫他的唇線。他的唇上有她熟悉的薄荷一樣清涼的味道,讓她覺得很舒服。就一點點、一點點用舌頭撬開他的唇,把自己不太靈巧的舌頭伸了進去。
這個時候,那個她以為已經醉成了一灘爛泥的人驀地睜開眼睛,長長的睫毛刷過她的臉,讓她驚慌失措地不知道如何是好,舌頭木愣愣呆在他的嘴裏,睜着大眼睛看他。
他睜開的眼睛閃過迷茫,看看她,又閉上眼睛再睜開看看她,眼睛裏有夢意、醉意、愛意,兇狠地吻上來……高煤凰的腦子先是轟地一下炸開,接着是一片粉紅色的空白。什麽都不知道,只知道他那雙長而瘦硬的手捧着自己的臉,像捧着一個他最喜歡的珍寶一樣。高煤凰什麽都不知道了,心裏只想着:這是宋擲成嗎?這真是宋擲成嗎?這把我捧在手心裏的人?
他接下來的動作,更是讓高煤凰的臉紅心跳。他的手在她身上鑽進衣服裏,她推着他的手,“不,不!宋擲成!我們不能這樣!你,你就是習慣了,我們倆這樣不對!”
宋擲成雖然睜着眼睛,眼睛裏卻有些血紅,一片懵懂的欲念,只在一點點探索着她身上的一切,高煤凰的話,他一丁點兒也聽不進去。此時的他,像個蠻牛,呼呼喘着粗氣壓在她身上,讓她害怕,讓她覺得陌生。
她用拳頭捶打着他,用指甲掐他的後背,他絲毫沒有反應,一邊寶貝地一遍遍親吻她的臉,她的頸,她的唇,她的每一處……一邊一點點剝去她的衣服,讓她一點點失去了尊嚴和希望。高煤凰的眼淚順着眼角流了下來。
她已經打他打得疲憊,再也捶打不動,只有認命地躺在他的身下。就在她絕望之際,她聽到宋擲成一邊吻着她,一邊在耳邊輕聲嘆息說:“小鳳凰,我比自己想的還要孤獨,我竟然會夢見你,哎,在夢裏你也對我這麽不好,你就對我好一點兒,對我好這一次不行嗎?”
高煤凰的聲音有些嘶啞,低而絕望:“宋擲成,你不是在做夢,我是真的,真的高煤凰,我來給你送餃子!”
宋擲成的手一頓,眨了眨迷茫的眼睛。
高煤凰看這句話有效,又說:“宋擲成你有病吧?你再這樣我都快被你吓死了!如果還想做朋友你快松開我!”說完,一口就朝他裸在自己眼前的肩膀咬了下去。
“高煤凰你是狗嗎?”宋擲成疼得大叫一聲。
雖是這樣,宋擲成還是清醒了過來,松開她,晃晃頭看看四周又看看高煤凰,面無表情地從她身上下來走去衛生間用冰涼的水洗了把臉。最近自己這是怎麽了?怎麽喝了酒竟然還想對高煤凰……
宋擲成想不通,從浴室裏拿了件睡*袍走回來扔在高煤凰的身上。
他坐在離她最遠的一處地方,依舊是那張沒什麽表情的臉:“你來幹什麽?”
“是你讓我來的好不好?”高煤凰還有些驚魂未定,懷着時刻警惕的神情拉着睡*袍回答他。她裏面的衣服已經被他弄得形同虛設,剛才有那麽一出兒,不得不防啊。
宋擲成一挑眉,顯然是不記得自己有這樣的舉動。他伸手到床頭櫃上找到自己的手機,翻看了一下記錄。很憤懑地把手機摔回去:“我現在不需要你了,你可以走了。”
“你!”高煤凰想說,你以為我是應zhao女郎嗎,讓來就來,來了就睡,睡了就走?想想卻說不出口。“我不走!天太晚了!我衣衫不整,你想讓我出去被色lang盯上嗎?”
宋擲成心裏想想也是,沒再攆她,也不再搭理她,走了出去。
高煤凰蜷在他的床上,有些怕,還有些說不出的感覺,想:以為是做夢?做夢為什麽會夢到她呢?夢到她就對她那樣?他們倆,到底是什麽關系呢?亂了亂了,一切都亂了。還是不想了,想想自己的男神,然後淡定睡覺。
在高煤凰翻來覆去了很久終于睡着的時候,宋擲成還在客廳裏坐着絲毫沒有睡意。他不知道該怎麽對高煤凰解釋自己古怪的行為,只能用一張冰冷的面具掩飾自己的尴尬。這……是怎麽了?他把頭埋進十指間想。
☆、福利院
“你們倆怎麽了,怎麽怪怪的?”連傅啓然這個大腦沒有褶皺的二貨都已經看出了蹊跷。
“沒有啊。”“哪有!”兩個人異口同聲地說,對上彼此的眼光,又尴尬地一起轉過頭去。
“你看你看,我就說你們倆有貓膩吧!”傅啓然大叫着,一副捉jian在床的表情,“你們倆最近因為啥事兒吵架了吧?因為什麽,快說說讓我聽聽,最近都沒什麽樂子。”
“真沒什麽。”高煤凰在傅啓然的胳膊上使勁兒掐了一把,說。
“怎麽可能?你!”他指着宋擲成:“有集體行動你從來不參加!”
“你!”他又指着高煤凰:“他說話的時候你從來不看他!這很不對!以前你們倆要是不互相埋汰對方兩句肯定渾身不舒服。”
宋擲成在他們身後老神在在的淡定行走,就像完全不關他的事一樣。高煤凰也想學他的樣子,但畢竟臉皮沒有他那麽厚,只能吞吞吐吐地說:
“他……他徒步去都不照顧我,跟我生了一路氣,回來不道歉,還……我邀請他去吃餃子他還端上架子了,我該他的?”說的有些底氣不足,又想起那天在宋擲成家深更半夜倉皇逃竄出來的樣子,不由得血往臉上湧。
宋擲成回頭看了高煤凰一眼,不屑的樣子,撒謊多不都撒,臉那麽紅。不過他的腦海中也浮現起一些不liang的畫面,趕緊快走幾步想把它們從腦海裏甩出去。
“就為這?”傅啓然很失望的樣子:“那你為什麽不理她?”他賊心不死地拍着宋擲成的肩膀去問,似乎不問出點兒八卦來很不甘心。
宋擲成正為自己突然想起和高煤凰一起時的限zhi級鏡頭而惱火,聽傅啓然這麽一問,更是氣短,說:“煩她需要理由嗎?”
傅啓然想想,搖了搖頭:“不需要。”
宋擲成聳了個肩,做出就是這麽回事兒的姿勢。高煤凰在那邊來勁了:“宋擲成,你拽什麽拽?我煩你還不需要理由呢!”傅啓然最愛看到這樣的場面了,哈哈笑着說:“哎,這就對了嘛,這就應該是你們倆的正常相處模式。”
“別鬧了。”周嶺壑笑着看他們鬥嘴,說:“我今天想去看看小顏,你們也跟我去吧。她好久沒看見過你們了。正好,我把小鳳凰介紹給她認識。”
“好。”宋擲成經過傅啓然的提醒,覺得如此不合群的疏離雖然能躲開高煤凰,但刻意得太明顯反而顯得自己心虛,便答應了下來。一看宋擲成答應,傅啓然當然二話不說就答應了。他本就是個愛湊趣的。宋擲成這次不拽他走,他當然樂得湊熱鬧。
“喂,小顏是誰?”往常這種問題高煤凰都是去請教宋擲成的,最近他們倆的關系太微妙,宋擲成在她眼中就是個神經病人,她可不敢去惹他,只好問身邊的雜哥。
“哦,到了你就知道了,是嶺壑認下的一個小妹妹。”傅啓然不以為然地說。
“哦。”高煤凰點頭,心裏卻想,等于沒說。
到了盧灣兒童福利院,高煤凰還是一愣,她想了無數種可能,卻沒想到周嶺壑他們口中的妹妹小顏會在這裏,難道是老師?高煤凰狐疑着跟他們走進去,發現裏邊的校長老師甚至孩子們都和周嶺壑很熟悉,顯然他是常來的。
周嶺壑沒有直接去找小顏,而是去找小顏的老師。
“宋導,小顏最近怎麽樣?”周嶺壑和小顏的老師似乎熟得很。
“小顏這孩子,一直懂事聽話,這次中考成績這麽好,考到這麽好的高中,連我都覺得臉上有光啊!她現在高一,成績就是在重點高中裏也是數一數二的,這方面不用人操心。只是我看她最近好像有什麽心事,總是悶悶不樂的樣子。每天溫完了書很愛坐在臺階上發呆。我跟她談過幾次,她都說什麽事兒都沒有。這孩子啊,什麽都好,就是性子太悶,有什麽話不愛說出來。”看來宋老師很習慣這麽向周嶺壑彙報情況,說得順順溜溜。
“哦,我們去看看她。”周嶺壑點點頭,帶着三個人走出去。
剛出門,看見門外的走廊處站着個女生,背對他們看着窗外。瘦瘦的一個小身影,瘦瘦的肩膀,頭發稀疏,梳着根細細的馬尾。
“小顏?”周嶺壑輕聲喊道。
那個女孩兒回過身來,一張素淨的臉,窄窄的一條,讓人記不住的輪廓,只那雙眼睛,及其有神,黑白分明。她看見周嶺壑,臉上漾起一片純澈的笑意,小鹿一樣跑了過來:“壑哥哥!”
“怎麽在這兒?我正想去找你。”他溫柔地摸着她的頭問。
“我聽小石頭他們說你來了,就知道你一定來找宋導問我的事情了,專門在這裏等你的。”女孩兒撅着嘴撒嬌,還哪有剛剛從背影中感覺到的那種蕭瑟。
“嗯,好像長高了點兒。”周嶺壑含笑看着她。
“哪有?這才一個半月沒見,怎麽可能長那麽快。”高煤凰以為自己看錯了,這女孩子看嶺壑的眼神裏有明顯的愛慕啊。她臉頰上飛着的紅暈難道就她一個人看到了?
“擲成和啓然也來看你了,還有,我帶了我的女朋友來給你鑒定哦,以前說好的嘛!”周嶺壑用看小孩子的眼神看着這個對他懷有愛意的少女。
作為一個女生,高煤凰狠狠感受到了那女孩兒看向她時心裏深深的悲怆,高煤凰甚至很想在瞬間縮成一只螞蟻消失在這個女生面前。是的,不是恨意,是悲怆。這個女孩兒,那麽喜歡周嶺壑,卻一點兒都不恨自己,真是個很好的女生呢。
高煤凰暗暗觀察小顏的時候,傅啓然已經撲了過去抱着小顏轉了兩個圈兒。小顏咯咯笑着,恢複了幾分小女生的樣子,高煤凰這時候看的更分明了,她看向傅啓然的眼光跟看周嶺壑絕對是不同的。自己再無感也能感到,說明那是多麽深厚的感情。
再想消失也是不可能的了,她迎上去沖着小顏很明媚的一笑:“你好,小顏,原來你就是嶺壑那麽疼那麽疼的妹妹,真是個好姑娘,我一見了也喜歡呢。我叫高煤凰,很高興認識你。”這是她的心裏話,雖然她看上去是個不太好接近的女孩兒,但從她對自己的态度就能看出,這個女孩兒是個純淨、毫無惡意的人。
“你好。”小顏有些虛弱地笑笑,看着她,說:“你真美,和壑哥哥站在一起很般配。”
高煤凰覺得她小小的身子都要站不住了,知道自己站在這裏一秒鐘都是一種殘忍。她對周嶺壑說:“你這麽久沒見小顏了,一定有很多事情要聊,你們聊,我去……”本來想拉傅啓然出去,結果發現傅啓然那個家夥這一秒已經不知道跑去哪裏了,只好一拉宋擲成“我讓擲成帶我四處看看。”
“好,去吧。”周嶺壑拍拍高煤凰的手說:“讓擲成帶着你也好,我還真怕你自己亂跑找不回來。”
高煤凰很害怕他在小顏面前再表現得更多,一拉宋擲成趕緊跑了出去。
“你看出來了?”宋擲成一出門就甩開了她的手,有些冷漠地問。
“看出什麽?”高煤凰不知道宋擲成說的是不是自己看到的。
“小顏對嶺壑的迷戀。”宋擲成的語氣很篤定。
“哦,是啊。”高煤凰說,想,跟一個自己有點兒暧*昧的人聊愛慕自己男友的人,這事兒真是有夠狗血。
“小顏是個棄嬰,從小在福利院長大。以前福利院搞活動的時候曾經被嶺壑的媽媽帶回家裏寄養過,從小跟嶺壑的感情很好。她是個懂事的孩子,嶺壑的媽媽曾經想領養她,卻被她拒絕了,不知道為什麽。”宋擲成手插在兜裏,慢慢向前走着,目光沒什麽焦距。
“哦,也是個可憐的人。不過看她的性格很堅強,将來會很好的。”高煤凰說。
“你不生氣?”他側回頭來看她的臉。
“為什麽要生氣?有人喜歡他說明他很優秀啊。”高煤凰輕松地說:“再說,他們都那麽多年的感情了,不能我一來,就要求人家改變什麽吧?”
“怪人!”宋擲成給她下了個結論,繼續向前走。
他熟門熟路地帶着她來到一間屋子裏,有三個孩子坐在特制的木桌裏,身體被緊緊固定在桌子圓形的洞上,另有一個孩子,坐在旁邊的一個小床上,動也不動。這一幕讓人看了心酸。
幾個孩子看見宋擲成來了都手舞足蹈,只有那個坐在床上的孩子依舊一動不動着。宋擲成走過去跟那三個孩子說說話,那三個孩子只有四五歲,基本上都說不出完整的話,興奮起來更是嗚嗚說的不清晰,宋擲成卻很有耐心地靜靜聆聽,還點着頭小聲和他們說着什麽。
高煤凰看這一幕看的有些出神,原來,宋擲成也有這麽有耐心的時候。
和那三個雖然身體上殘障,但看起來很快樂的孩子想比,那個靜靜坐着的孩子尤其讓人心疼。自從他們倆從門外走進來,到宋擲成和另外三個人聊天,他都一動沒動,眼珠都沒有轉動過一下。他長得很漂亮,大大的眼睛黑亮無比,一身不吭地靜靜地望着某個他專注的地方。
宋擲成把随身帶來的便于吞咽的小零食分給那三個孩子,走到這孩子身邊。“亮亮,你在看什麽?看外面的天嗎?真藍啊,是嗎?”宋擲成的語氣輕柔低緩,讓高煤凰都有些醉了。可那個孩子卻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亮亮是下身癱瘓和自閉症。他每天大部分的時間都是這樣乖乖坐着。”宋擲成的語氣很落寞。
這時候,放在高煤凰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三只小熊》的音樂,亮亮突然轉過頭來,看着那只手機。
高煤凰看到亮亮的表現,有些驚訝,把手機摁掉,看到亮亮眼睛裏的火一點點熄滅掉。她想證明點兒什麽,又用手機放了另一只歌,亮亮再次轉過臉來。
高煤凰說:“宋擲成,他對音樂有感覺。”眼睛裏閃着靈動的光。
宋擲成說:“是啊,他對旋律特別敏感,院方也在用音樂療法強化刺激來治療他,但,你也看到了,收效不大。”
“哦。”高煤凰很失望,還以為自己能幫上什麽,原來人家早就發現了。她走到床上,坐在亮亮旁邊,拉着他的手對他說:“亮亮真好看,姐姐很笨,什麽都不會,就給你唱首我們東北老家的兒歌吧,我姥姥小時候常給我唱的。”說着,就唱了起來:“積盆積碗積大缸,小盆小碗不漏湯。拿我的新缸換舊缸,我的舊缸腌菜香……”
亮亮竟然回過頭來,重重捏着高煤凰的手,直直看着她的眼睛。看得高煤凰有些怕,又有些欣喜,繼續誇張地唱了起來。亮亮更是跟着她唱的節奏搖頭晃了起來,連宋擲成都看着呆住了。
☆、跨年夜
周嶺壑和小顏走過來的時候正看見高煤凰拉着亮亮搖頭晃腦地唱歌。
“壑哥哥,你的眼光不錯,她很好。”小顏的心裏劃過一絲痛楚,卻依然微笑着說。
周嶺壑是何其聰明的人,又怎麽會看不穿小顏對自己的感情。他今天帶高煤凰來這,一是想讓高煤凰看一看小顏,二來也想讓小顏斷了對自己的一絲念頭。以前他覺得那只是少女的情懷,後來通過自己和劉蘇的牽絆,他想通了,既然沒有結果,他就不該讓這個少女的心思越走越深,就像當初的自己。
他看着高煤凰,眼神溫柔:“我還真是撿到寶了。”笑得由衷的開心。事情越來越有趣了。一開始只是想療傷,卻沒想過,小鳳凰是如此合他的心意,甚至……剛剛,看到她對着亮亮唱歌時的溫暖而頑皮的樣子,他的心,使勁動了那麽幾下。他,喜歡上她了?
小顏看到他的笑容,眼神跟着一黯,在身邊愣愣看着一直盯着高煤凰的他。
“看來亮亮很喜歡你啊,你以後就經常陪我來來吧。”周嶺壑等高煤凰唱完走了進去,這才發現,此時,不是高煤凰拉着亮亮的手,而是亮亮反握着她的手。
“好啊,其實我好喜歡亮亮呢,我覺得,雖然他有自己的世界,但真的花點兒心思一定是會走的進去的。”高煤凰拉着亮亮的手點頭。
臨走的時候,周嶺壑對傅啓然說:“啓然,小鳳凰要回學校宿舍住,你送她回去好了。你不是還要去找你新結識的外院女孩兒?正好一路。我今天沒開車,搭擲成的順風車回去就好。”
傅啓然鬼叫着抗議,倒也打打鬧鬧讓高煤凰上了車。
宋擲成的車子行在上海微涼的街頭,兩個好友并肩坐着。
“擲成,謝謝你介紹小鳳凰給我,她很好,最近我發現自己快樂了很多。”周嶺壑微笑邊看着前方邊說。
“哦?是嗎?你喜歡就好。我還擔心你看不上她。”宋擲成的手緊緊握着方向盤。
“怎麽會?這麽好的女孩兒。”
“呵,我不信你沒看出她有點‘二兒’。”宋擲成故意把語氣放得很輕松。
兩個好友哈哈笑了起來。周嶺壑輕輕拿拳頭捶了一下宋擲成的肩膀:“你平時可不是這麽說話酸臭的人,怎麽一遇到我們家小鳳凰就變得分外尖刻呢?她雖然有時有點兒傻乎乎的,不過我還真就是有點兒着迷她這份傻乎乎的勁頭兒。女人啊,雖然我接觸的不多,但是可以分成幾種,小鳳凰就是那種很耐處的型,越是接觸你就越發現她的美麗之處,她就像是一塊內藏美玉的璞石,最開始你看到的可能只是她恰巧露出的那一小塊兒剔透,覺得還不錯。可是你跟她在一起時間長了,才發現,她最好的地方都被普通的外表包裹着,是需要歷久斟酌的。”
“哦?是嗎?看來她還真是遇到自己的伯樂了。”宋擲成不自覺地露出嗤笑的語氣。說過之後,自己也覺得,原來嶺壑說的對,果然一遇到高煤凰他就不是自己了,以前他從來都不會對一個人輕易評論,因為他從來都不會關注那些人。
“擲成,你……對她沒有感覺嗎?”周嶺壑試探地問。
宋擲成的腳莫名帶了腳剎車,把兩個人都晃了一下,宋擲成發現自己的失常又平緩開了起來。掩飾地說:“你怎麽會問我這種話?如果我真對她有你說的那種感覺,我會讓她去追你?”說了之後,還是不放心,又說:“你也看見了,我們兩個,不對盤。”
“哦,這我就放心了。”周嶺壑輕松一笑:“我看你們兩個每天總是鬥嘴,我記得聽誰說過,男女之間,或許也會因為有感覺才鬥嘴。我還真擔心你對她有什麽,我想……我又一次心動了。”
“哦,不會,你放心。”宋擲成的臉上沒什麽表情,甚至有一絲坦蕩的笑容,攥着方向盤的手卻因為握得緊越變越白。
這次談話以後。大家的生活慢慢步入了正軌。
所謂的正軌是:
周嶺壑和高煤凰的戀愛慢慢從淡淡進入深濃,每日兩個人總是膩在一起,高煤凰越來越依賴周嶺壑,每遇到丁點兒小事,都會拿到周嶺壑面前讓他幫自己拿主意。周嶺壑也總能把事情幫她弄得妥妥帖帖。她想,原來,愛情就是這樣,兩個人,在一起,呆得很舒心。
傅啓然在與外院的女孩兒轟轟烈烈談了場戀愛之後,又轟轟烈烈鬧了分手,女孩兒一哭二鬧三上吊也沒有阻止住雜哥逃跑的腳步,那段本來就沒被大家看好的愛情終于壽終正寝了。當然,雜哥怎麽會閑着,他又跟金融的一個小學妹玩兒上了**,目前處于神龍見首不見尾狀态。
宋擲成理所當然地和雲為安談起了戀愛,因為雲為安是明星,片約不斷,倒是很少在公開場合看到他們在一起,但是,每次有小型聚會,宋擲成都會把雲為安叫上,她的星光之璀璨,每每讓高煤凰覺得氣壓極低,高煤凰一度對自己說:高煤凰啊高煤凰,你以前還曾經虛僞地說什麽不羨慕大明星,你還說你不羨慕?看見她出現在你的圈子裏你還不是渾身有些不自在看見宋擲成勸她好好愛惜身體、影迷找她讨要簽名,你還不是會冒酸水兒?哎,俗人啊俗人,妒忌啊妒忌。
日子在正常的行雲流水中過的飛快。轉眼已是新年。此時,周嶺壑宋擲成三人已經走過了大四的半個年頭,還有半年的實習,就要畢業了。家裏也紛紛對他們畢業之後的事業做準備,于是,三個人在新年期間都顯得格外忙碌。接二連三的宴請、吃請、還請紛至沓來,連帶着高煤凰這個女伴也不清閑了起來。
這日,是這一年的最後一個夜晚。幾個人在一個場子上遇到,一陣苦笑。
“怎麽,你們也被老爺子弄來了葛家的宴會?我以為只有我被抓了壯丁。”傅啓然看見周嶺壑和宋擲成兩個人,情緒馬上好轉,他的頭腦就是這麽簡單,有兩個陪死鬼,死路上就不會那麽寂寞。
“哎,眼看要畢業了,我爸逼得又緊了一步。”周嶺壑笑得很無奈。
宋擲成一向沉默視人,這次依舊不例外。
傅啓然好奇問他:“哎,你不是很愛跟你家老頭子對着幹嗎?今天怎麽也乖乖來了?”
宋擲成狀似無意地看了眼眼神游離的高煤凰:“閑着也是閑着,我就知道你們倆一定來。”
“為安呢?”周嶺壑問他。
“那邊跟葛欣欣聊天呢。”宋擲成用下巴一指。
高煤凰順着他眼光的方向望過去,看到豔光四射的雲為安正挽着一個女子的手臂笑得開心不已,原來那就是今天宴請的葛老爺子的獨女呀。
“你有為安一半的情商你們家老爺子也不會對你這麽不放心。”周嶺壑搖頭笑着調侃宋擲成。
“有她就好。”宋擲成的嘴角擠出一抹笑意。
“呆會兒去哪兒?我們總不會真就在葛家跨年了吧?就在這個一本正經的sitdowndinner上?”傅啓然賊心不死地問。
“你想讓你家老爺子K死?”周嶺壑但笑不語。
“什麽破地方,你看那個說自己是什麽性瓜爾佳氏的‘旗人’,”傅啓然端着脖子學着那人的樣子:“‘親王……第五代……’,我都快吐了。我寧可回去被k,也不想呆在這裏遭受**了。你們兩個真是神啊,這麽死氣沉沉的地方也呆得下去。”
他誇張的語氣逗笑了身邊的每個人。宋擲成也很厭煩這種裝腔作勢的地方,他說:“好,我們現在就去分頭把該打招呼的打上一遍,然後再走,到時候再研究去哪兒。”
三人商量好了,便各自去了。高煤凰這些日子跟周嶺壑跑了很多場子,很有些累了,這時候就不再跟他去挨個微笑,呆在這裏等他。
這時,她的身邊一陣香風襲來,一擡頭,竟然是雲為安。
“你好,高小姐。”雲為安那副美麗的笑容,讓高煤凰瞬間覺得自己是只站在鳳凰面前的草雞。
“你好,雲小姐。”高煤凰讪笑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看到雲為安會這麽不舒服。
“擲成偶爾會跟我提起您,說您很率直天真。”雲為安說話間暗暗打量着高煤凰。
“他會這麽說?雲小姐,您不用幫我說好話了,他一定說我粗魯、直接、傻、不像個女人吧?他要是不這麽說也是這樣的意思,我認識他這麽久算看透了他那張臭嘴,他要是能說我一句好話我的高字就倒着寫。”高煤凰胸有成足的說。
說着說着,才看到雲為安好像有些變了臉色。驚覺自己的嘴真是沒有把門的,怎麽說,人家以前也是兄妹如今也是情侶呀,當着女主說男主的壞話,那不是明擺着沒有好下場的結局嗎?她想補救一下,解釋說:“對不起,雲小姐,我不是要說宋擲成不好。我只是想說,以我跟他認識宋擲成這麽久,他對我是最特別的——特別的不好!”
高煤凰是想調侃一下緩和氣氛,她哪裏知道,她的這句話像一根刺,更深地紮到了雲為安的心裏。特別嗎?是的吧?以前就該注意到的,現在,連她本人都這麽說了,看來是真的吧。
☆、露臺擁
雲為安雖然心裏不順,臉上卻半點兒沒有難色,眸光一閃,抿嘴璀然一笑:“哈,瞧你說的,你這麽好的女孩子,誰會舍得傷害你呢。我看嶺壑現在如珍如寶地把你捧在手心裏呢,剛才看見我還囑咐我來陪你聊聊,怕你一個人在這裏寂寞。”端起酒杯,說:“很高興認識你,高小姐,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吧?”
高煤凰一口喝下手中的酒:“自然自然,就怕你覺得有我這樣的朋友覺得丢臉呢。“
雲為安眉頭一挑,笑得如花似錦:“怎麽會,煤凰你真會開玩笑。”
話雖這麽說,高煤凰跟她呆在一起還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大明星,頭上頂着光環,說話優雅得體,自己跟人家一比,也就是人家門前的一朵小野花。距離太大是很難有共同語言的,這高煤凰早在來這所商學院的時候就深深地體會到。
好在雲為安也沒有閑着,她站在高煤凰的身邊,喊着身後不遠處的一位男士:“于總!于總!”聲音不高,溫和極了,聽着就很舒服。
那個被叫于總的人轉過頭來,三十一二歲的樣子,長挂臉,長相不錯,臉龐冷硬,眼神中帶着種陰厲。“你叫我,雲小姐?”那人走到雲為安和高煤凰身邊,眼睛掃到高煤凰的時候,眉梢輕輕一跳:“這位是——?”
“哦,這位啊,高煤凰高小姐,她可是F大商學院的校花哦,我特意叫您來看美女的,怎麽樣,感謝我吧?高小姐說她久仰您的大名,要認識您一下,我就代為引薦一下啊。”
“哦?高小姐你好。”被稱為于總的男人饒有興趣地跟高煤凰打着招呼。
高煤凰完全不明所以,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自己什麽時候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