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這雪一下就是一天一夜,次日停了一陣子,到傍晚又開始下了起來,等雪停時,已經有大腿深了,農村沒水的河很多,下這麽大的雪孩子們很容易陷進去,搞不好會有生命危險,蘇惟惟便沒讓倆孩子往外跑。下雪天買東西不方便,好在她囤了些肉和豆腐,平常就揪點蔬菜做豆腐火鍋吃,再不濟可以包餃子,倒是可以支撐幾天。
停雪這天早上,周保國一早挨家挨戶喊門,組織村民去掃雪。
劉玉梅天亮後才開門出來,嘴裏還嚷嚷:
“我們家振江腿還斷着,需要人照顧,這家裏不能沒人啊。”
張桂花嗤了一聲,“那你說怎麽辦?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村正在建鐵路,今年雪下的大,上頭要求每個鄉鎮掃鐵路經過的路段,保證後期施工順利,按時通車,你家振江又不是傷一天兩天了,每個人要是都跟你一樣找借口,那誰還願意去?”
江桃也不樂意,誰願意給別人做事啊,又沒有工錢的。
“我這家裏還有倆孩子呢,再說我一個年輕女人去掃雪……這種事我做不來啊。”
周保國就看不慣這種沒有集體精神的,往年組織掃雪,就劉玉梅和江桃最會偷懶。
他皺眉:“你家裏有孩子,人家惟惟家就沒有嘛?你看看人家惟惟,天不亮就拿着鐵鍬跟我一起鏟雪,人家比你年輕比你漂亮比你瘦比你嬌弱,人家還一句話沒說呢,你竟在這嚷嚷!”
周保國天沒亮就打着手電起來掃雪了,掃到現在手都僵了,一口熱水沒喝,遇到江桃這種怕苦怕累,一遇到事就往後縮的人,心裏自然生氣。
江桃被他一通訓斥,說不出的難堪,尤其是周保國拿她跟蘇惟惟比較,還說她不如蘇惟惟年輕,不如蘇惟惟漂亮,不如蘇惟惟瘦,不如蘇惟惟嬌弱。
江桃臉都白了,只能不情不願地拿起鐵鍁。
等她走到鐵道口,就見一身紅棉襖的蘇惟惟站在鐵道上,茫茫白雪中,她紅衣豔麗,膚白勝雪,濃眉烏發,容貌昳麗。真招人恨。
張桂花端了碗姜茶遞給她,“來,惟惟啊,喝點姜茶。”
石桂英見狀,立刻笑道:“我這有更好的,惟惟你看桂英嬸子帶了什麽?”
蘇惟惟和張桂花都湊過去,石桂英打開鍋蓋,一股濃郁的紅糖味傳來,那鍋裏裝着滿滿的紅糖水,上面還飄着幾顆紅棗,味道可比姜茶好聞多了,蘇惟惟眯着眼沖張桂花笑,“桂花嬸子,要麽我就喝這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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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桂花嘟囔着:“你呀,女人多喝點生姜好,你可別不信邪,你說你天不亮就跑起來鏟雪,要是凍壞了身體可怎麽辦?全村這麽多男男女女,哪個幹活不比你強?人家都當沒聽見喊聲,就你,心眼實誠,一早就跟你保國叔一起鏟雪了。”
蘇惟惟搓着凍僵的手,她在農村生活習慣了,早就習慣早上5點起床,今早她聽到周保國喊,便從床上跳起來幫忙了,原以為大家都會來,誰知來了才發現竟然只有她一人,這不,被張桂花和周保國誇了半天。
“我又沒做什麽。”
張桂花見了姍姍來遲的江桃,瞪了她一眼,意有所指:“惟惟你就是太實誠了,做了這麽多都說沒做什麽,有些人什麽都沒做呢,就開始喊苦喊累了。”
江桃被噎的不敢還嘴,農村這地方講的就是一個口碑,你什麽樣不要緊,重要的是別人說你什麽樣,這蘇惟惟就是占了這點優勢,明明沒做什麽,可口碑就是意外的好,誰都誇她。
而她呢,明明做的不錯,可誰都說她不好,江桃心裏更郁悶了。
江桃心裏不舒服,她兒子比不上琤琤就算了,她也比不上,這蘇惟惟簡直就是她的克星。
周保國給每家劃了路段,梁家需要鏟15米左右,全家人算在一起,蘇惟惟任勞任怨地走到鐵道邊上開始做工,江桃見狀,懶洋洋地揮動鐵鍬。
那麽勤快幹什麽?又沒好處的,再說一家人做這點地方,憑什麽她要做那麽認真?偷懶不好嗎?
過了會,劉玉梅和梁富貴也過來開始鏟了,江桃嗑了幾個瓜子,劉玉梅忽而拉拉她的衣服。
“你傻啊,你快回去看孩子去,這裏我們在就行。”
“可……”走了會被人說的吧?再說張桂花和周保國本就看她不順眼。
“說什麽說?咱們全家鏟這點地方,我跟你爹在就行,再說了這不是有蘇惟惟嗎?”
江桃推了幾句,便笑眯眯回去了。
她一走,劉玉梅也找了個借口拉着梁富貴回去了,梁富貴一開始不肯,這種事誰要是不上前以後被人知道了要笑話的,他這樣把活推給兒媳婦也不是個事,畢竟兒媳婦是個寡婦,死去的梁鶴鳴曾是他最疼愛的大兒子,這樣做總歸不厚道。
劉玉梅陰着臉,“咱家門口不要掃的嗎?堆了那麽多雪,大人小孩來來往往都很容易摔着,今天不掃明天就都結冰了,不用我說你也懂吧!”
梁富貴嘆了口氣,家裏門口的雪确實不少,可這裏……
他最終沒堅持,扛着鐵鍬走了,等蘇惟惟擡頭就見劉玉梅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跑了,白雪皚皚的這段鐵軌上就只有她一人。
十幾分鐘後,來發姜茶的張桂花眉頭緊皺,“你爹娘呢?”
蘇惟惟笑笑,“可能是家裏有事吧?剛剛娘拉着他們走了。”
張桂花臉頓時黑了,組織這種活動就怕村民沒一點集體觀念,大家都來鏟雪,也不是梁家一家,人家全家都上陣,可梁家倒好,一家人全跑了,把這麽多活丢給寡婦,這說出去像話嗎?
張桂花氣罵:“你就這麽老實讓他們欺負?你早上四點多就來了,這要是幹下去肯定得感冒!”
蘇惟惟嘆氣,一副隐忍模樣,“我能怎麽辦呢?我在這家裏又沒地位的,我就是一個死了男人的寡婦,在家裏連個為我撐腰的人都沒有,其實我也不怨爹娘,娘爹要是嫌這活累不想幹,要我幹我也沒意見的,就是每次鏟雪時總是忍不住想起鶴鳴,以前每年下雪時,鶴鳴在時總是第一時間站出來跟保國叔一起掃雪,他話不多,幹活卻不含糊,我想着我是他老婆,現在鶴鳴不在了,怎麽也不能給他丢人啊。”
她不說還好,越說張桂花越是心疼,又不免想起梁鶴鳴在時。
梁鶴鳴在時又當爹又當媽的,一直拉扯幾個弟妹,平常家裏的活是他幹,孩子是他照顧,還得想辦法賺錢讀書,這麽好的人去了一趟省城忽然就這麽沒了,村裏誰提起他不落淚?張桂花是看着梁鶴鳴長大的,萬萬看不慣別人這樣欺負他的遺孀。
再說蘇惟惟帶這麽多孩子已經夠辛苦了,劉玉梅和江桃就是冷血的也該這麽狠心啊。
張桂花把人叫過來,“你們看,這太過分了!把所有活都丢給惟惟。”
惟惟一副寬容大度的模樣,“我沒事的,這點活幹不了多久的,最多是多幹幾個小時。”
這可把其他人心疼壞了。
“劉玉梅真夠黑心的!”
“那江桃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以前富貴叔不是這樣的,怎麽娶了劉玉梅人也不像以前那麽好了?”
“要我說這也不難辦!”石桂英因為上次水仙的事,本來就對劉玉梅有意見,現在有機會報複,當即站出來說,“桂花,惟惟家情況特殊,他們家雖然沒分家,可惟惟跟他們一直是兩個竈臺吃飯的,要我說這鏟雪也不能劃在一起,我看梁家這段路應該分成4份,惟惟就鏟其中的一份就行,喏,就這一段。”
她畫了個印子,誰都看得出石桂英偏袒蘇惟惟,梁家要掃的鐵道大約15米長,蘇惟惟這一段也就3米左右。
但是所有人都沒意見。
張桂花覺得有道理,“他們不想幹就能不幹了?給他們留着!惟惟啊,你把活做完就可以走了,剩餘的留給他們做!”
大家都表示贊同,蘇惟惟見衆人為她撐腰,只能一臉為難地答應了。
——
劉玉梅正坐在屋裏嗑瓜子,一想到今天活沒幹還出了氣,她這心裏就痛快。
這會蘇惟惟應該在滿頭大汗地幹活了吧?蘇惟惟多吃點癟才好!睡覺以前蘇惟惟總是給她使絆子?
江桃在家扒花生米,也不由哼着小調。
一直到下午都沒人來找他們,想來這事是過了,誰知道晚上天都黑了,周保國卻忽然敲了他們家門。
“你們家的雪怎麽還沒掃?”
“我們家雪?”劉玉梅愣了,“不是掃完了嗎?”
“掃完什麽?你掃了嗎?”周保國反問她。
劉玉梅吞吞吐吐答不出來,“這不是有蘇惟惟在嗎?我們老梁家不管派誰去只要把雪掃完就行。”
“怎麽?你還不知道呢?”周保國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知道什麽?”
“後來重新劃分了,你和蘇惟惟那邊分開掃,她掃她的,你們掃你們的!”
劉玉梅和江桃臉色發白,愣了很久,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怎麽沒人跟她們說?現在天要黑了,忽然讓他們去掃雪,這得掃到什麽時候?
“叫你們偷懶!天黑後你們就摸黑掃吧!我可告訴你們,明天上頭要來檢查,這雪要是掃不完,你們今晚就別睡覺了!”
劉玉梅和江桃恨得牙癢癢,連忙抱着鐵鍬往鐵道上跑,誰知到那就見他們那段路上堆得一米高的雪,像是別人鏟雪時随手弄過來的。
要知道鏟掉的雪都要用推車運走,別人鏟的雪堆在他們這,別人就不需要用推車運了,省了不少事情!
而他們……
劉玉梅要哭了,幾人哭喪着臉罵:“肯定是蘇惟惟那個小賤人!她把她那所有的雪都鏟到這來了!”
“太狡猾了!太狡猾了!”
他們幹到淩晨才把活幹完,等回去時幾人身體凍得沒了知覺,次日家裏所有人都感冒了,就連小孩都沒逃過去。
——
這幾天,江桃提到蘇惟惟就牙癢癢,為了壓過蘇惟惟,江桃讓壯壯和紅紅每天要背很多故事,做很多練習題,做不對就打手心。
紅紅和壯壯因此恨死琤琤和梁小妹了。
這日,梁小妹在門口跳格子,紅紅見了,氣道:“你壞!琤琤也壞!要不是你們,我媽怎麽會逼着我寫那麽多作業?”
梁小妹這個小機靈鬼,一開口就怼:
“我壞什麽?怪就怪你們笨!比不過我們就開始嫉妒!”
“你你你……”紅紅忽然能理解江桃了,每次江桃罵不過蘇惟惟也是這樣,氣得手指發抖。
“我什麽我?你知道琤琤考試考多少分嗎?一百分!給你三個腦子你也考不到!還敢指我,有這時間指我還不如回去多做幾道題目,反正你們不管怎麽努力也追不上琤琤。”
紅紅差點被氣哭了,壯壯見姐姐輸了,一臉郁悶地走了。
琤琤瞥了眼梁小妹,忍不住挑眉,看來梁小妹也不是全無優點,她雖然笨了點,可罵人這方面卻別有天賦。
臨近年關,所有人都開始忙碌起來,冬天農村沒有農活,大家忙得無非是過年的事。
過年是農村人一年中最重要的事,就算再窮的人家也得好好張羅着過年,蘇惟惟是不指望劉玉梅能喊他們一起了,不過自己在一邊過也好,她現在手頭有錢,帶着幾個孩子過一個紅火的新年不成問題。
就在年前,蘇惟惟忽然接到家裏帶來的消息,說是孫紅英在廠裏做活時摔了一跤,摔斷了腰,要她回家伺候。
蘇惟惟思來想去,這事她不好不去,不去的話難免被人戳着脊梁骨罵,可去了她又不甘心。
她不是聖人,孫紅英讓蘇媛媛冒名頂替這事,她一直記恨着,也一直替原身不甘。
勢必是要把這份委屈讨回來。
蘇惟惟拎了幾個蘋果上門,孫紅英見到她手頭的東西,臉冷了幾分。
那幾個蘋果斑斑點點的,一看就是賣不掉的爛蘋果,這樣的東西蘇惟惟竟然敢往家拿!
她陰陽怪氣的,“難得過年,你回娘家就帶幾個蘋果,要我說還不如空手回來呢,省得讓人笑話。”
蘇惟惟攤手,“沒辦法,我學籍被人冒名頂替,沒有你二女兒混的好,我不是教師沒有固定收入,只能買得起爛蘋果了,還請您多擔待。”
她這副語氣讓孫紅英臉色更不好看,蘇有才出來打圓場,“你媽這人就這樣,你也別放在心上。”
蘇惟惟嗤笑,“說吧,叫我回來什麽事?”
蘇有才笑笑,“這不你媽閃了腰,我照顧不過來,就想叫你回來搭把手。”
“搭把手?怎麽不叫你二女兒回來?你們以前對她那麽好,把我的學籍和人生給了她,現在不該讓她回來伺候?還是人家到了大城市根本不記得有你們這對父母,根本不搭理?”
這話說完,孫紅英的臉色果然更難看了。
蘇惟惟說的沒錯,自打蘇媛媛去了城裏就一個電話也沒來過,像是根本不記得有他們這對父母。
孫紅英心裏記挂閨女,總想知道她在那裏過得怎麽樣,想知道葉家人對她好不好,新父母是否關心她,在大城市生活是否習慣,可蘇媛媛徹底把他們忘了。
蘇有才見母女倆一見面就吵,不由站出來打圓場,“我們以前對媛媛好,是因為她不是你親生的妹妹,就因為她是撿來的,我們可憐她從小無父無母,所以才對她比你好,惟惟,你應該體諒我們的苦心,你是我們的女兒,我們以後還得指望你來養老呢。”
蘇惟惟打量着原身這個父親,蘇有才戴着一副老花鏡,看起來倒是和藹,一副老好人模樣,可不知為何,蘇惟惟最煩這種老好人,他們在家裏明明什麽都懂,卻總是冷眼旁觀,縱容老婆作惡,說起來他比孫紅英這種直接作惡的人更招人煩。
“你們憐惜她無父無母?真是有意思,她有什麽可憐的呢?她只是出生時無父無母,而我,在這24年中一直無父無母,比比誰更可憐些?”
“你……”孫紅英躺在床上,氣得胸口起伏。
“至于照顧你的事……可以啊,我可以照顧你,只要你能吃得消,不怕我在你飯菜下毒就行!”蘇惟惟笑嘻嘻地端了個板凳坐下,一副溫和善良的模樣,可她雖笑着,眼神卻是冷的,蘇有才毫不懷疑如果他們真的敢叫她照顧,蘇惟惟一定在極短時間內,把他們收拾的服服帖帖。
他有些怕這個女兒了。
孫紅英一動就腰疼,被蘇惟惟一起氣,更是喘不過氣來,她閉上眼,心頭卻懷着難言的恐懼。
一切要從她昨晚的夢說起,昨晚她做了個夢,夢到蘇惟惟在不久後便開始發達了,不止是她,她帶出來的弟妹和兒子各個都是了不起的人物,他們賺錢的賺錢,出名的出名,但所有人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發達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報答長嫂。
因為感恩,他們每個人都想方設法對蘇惟惟好,給她買大金镯子,給她買車,買房,給她辦護照送她到處旅游,還一個個偷偷塞卡給她,而蘇惟惟呢,人人都以為她是窮人,可實際上她什麽都不用做,就不菲身家。
更要命的是她居然夢到她那女婿沒死,還成了非常了不起的人物。
孫紅英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做這樣的夢,可那個夢太真實了,真實到讓她害怕。她希望蘇惟惟離開這裏,不希望蘇惟惟去蘇媛媛所在的城市,更不希望蘇媛媛賺大錢發大財,她只希望這個女兒能一直待在農村,待在她身邊服侍她。
就因為想着這夢,她做工時分了心,才會不小心閃了腰。
“惟惟啊,媽知道媽以前對你不好,可最近媽也在反省自己,媽希望以後能好好補償你。”孫紅英嘆息一聲,用袖子擦擦眼角。
蘇惟惟挑眉,這擦眼角的姿勢莫名熟悉,她忽悠人時好像也是這樣的。
蘇惟惟的戲瘾也上來了,開始笑嘻嘻聽她講。
孫紅英嘆氣,“我知道你家鶴鳴死後你日子一直不好過,這事我一直放在心上,我托了很多人,終于給你找了個不錯的婆家。”
蘇惟惟的笑意總算淡了幾分。“什麽意思?”
“媽給你找的這男人叫鐘大海,他雖然是個鳏夫,死了老婆,家裏有2個孩子,可他是木匠,有能養活自己的手藝活,你呢,嫁過去以後不用做工,只要照顧孩子就行。”
蘇惟惟冷笑:“那我現在這個家怎麽辦?”
“能怎麽辦?姓梁那一家跟你有什麽關系?他們又不是你的家人。”
“那誰是我的家人?你嗎?”
孫紅英的臉變了變,“我怎麽不是你家人了?”
“你倒是好意思說,你讓我嫁給鐘大海,那我問你他前妻是怎麽死的?”
孫紅英撇開眼不看她。
“我替你回答,被他活活打死的!這樣的人你叫我嫁給他?你開玩笑?”蘇惟惟笑容漸冷。
孫紅英皺眉道:“他這人很不錯,不是外面傳的那樣,我對他很滿意。”
“滿意?你對他滿意那你嫁啊,放心吧,媽!我雖然平時說話不好聽,可人還是很開明的,你嫁過去以後我就當多了個後爹,逢年過節我也會孝敬他的,您既然看好了那就放心嫁吧!”蘇惟惟眯着眼,一副為她着想的姿态,真是把她的那一套又還給了她。
孫紅英氣得差點吐血,臉也臊紅了,指着蘇惟惟就罵,把蘇惟惟罵的正好找到機會逃開了。
一旁的蘇有才臉僵了很久。
——
蘇惟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要過年了,倆個孩子也拿到了考試的成績單。
琤琤如蘇惟惟所料,數學考了滿分,語文因為寫的字很多,他錯了兩個字被扣了1分,考了99分。
至于梁小妹……
數學76,語文92,對于平均分95分的一年級來說,她光榮地考了全班倒數第一名。
差點把蘇惟惟笑岔氣。
未來大佬竟然考倒數第一,要是有手機她一定把這試卷拍下來留作紀念。
梁小妹很郁悶,不僅是因為考得差,而是她竟然輸給了一個3歲小孩,且更可恨的是,琤琤考了全班第一後還勾了勾唇,那表情分明是在鄙視她。
可把梁小妹給氣的!恨不得沖上去咬他!她一個倒數的學渣第一次感受到被學霸陰影籠罩的恐懼。
還好嫂子沒怪她。
沉沉的腳步聲傳來,倆個孩子先一步跑出門,梁小妹驚叫道:“嫂子,是二哥回來了!”
梁衛東抱着她,又把琤琤高舉在肩膀上,蘇惟惟一出門,就看到他們叔侄倆玩得不亦樂乎。
“衛東回來了?”
“嫂子。”梁衛東眼裏盛着笑意,視線落在蘇惟惟身上時有片刻停頓,又很快移開了。
他身上背着包,手裏拎着一袋子書,學生氣很濃,蘇惟惟笑問:“這麽遲才放假?”
“也不是。”其實學校早就放假了,只是他想在學校多住幾天把來年的功課溫習一下,再加上這個寒假老師發了30張試卷,他想在學校完成一部分再回來。
見蘇惟惟手裏拿着幾片生姜,梁衛東撸起袖子時要幫忙。他一身黑衣比夏天時多了幾分沉穩,學習給他帶來幾分書卷氣,讓他有種介乎男孩和男人之間的的氣質。
蘇惟惟挑眉,“我不是要做菜,這生姜是用來給小妹擦手的,她往年不是總長凍瘡嗎?今年手也裂開了,聽說擦生姜和大蒜會緩解凍瘡,我就想給她試試。”
梁衛東接過她手裏的刀,“嫂子,這種粗活我來做就行,你去休息吧!”
蘇惟惟一愣,她做什麽了?她不過是切了2片生姜!這算什麽粗活呦?
梁衛東不給她抗議的機會,把她推去屋裏,不容拒絕道:“今晚的晚飯我來做,你等着吃就行。”
蘇惟惟正要說話,就聽門口傳來周保國的聲音,說是梁敏英打電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