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選妃

謝長岩想了想,終究是收回已經邁出去的腳步,現在這種情形,于情于理他的出現都是不恰當的。

太醫和謝長歌幾乎是同時出現在傅涼的寝宮外,謝長岩看着他臉上焦灼的神色,自嘲的嘆了口氣,飛身一躍沒了身影。

......

傅涼只是身體有些發軟,從卧榻上起來的時候沒站穩,導致整個人都癱倒在地上,幸好地上鋪了層絨毯也沒造成什麽大礙。

“皇後娘娘只是鳳體太過孱弱,造成的氣血不足,臣開幾個補血的藥方調理幾日便可恢複。”

“桂姑姑,你晚些的時候去太醫院拿藥吧。”

“是。”

謝長歌緊抿的嘴唇有些松動,微不可聞的吐了一口氣,坐在傅涼的床榻邊,将她耳邊的碎發別到耳後,溫聲細語道,“可有什麽不适的地方了?”

他少有的溫情卻沒讓傅涼覺得有一絲一毫的感動,“無礙。”

兩人都不說話,桂姑姑小聲的讓侍女都出去,給兩人留空間。

氣氛一時間有些僵持,謝長歌的目光落在角落的架子上搭着的狐裘披風,不動聲色的說道,“這件披風朕怎麽未曾見你穿過?”

傅涼順着他的視線看了過去,心下一片清明,“是前些時候皇兄贈予後宮女眷的,臣妾還未來得及穿。”

“皇兄可真是有心了。”謝長歌将被子往她身上提了提,“今日皇兄跟朕說了些話。”

傅涼不解。

“皇兄說,他在外征戰多年,一個人在王府不免有些落寞,想讓朕幫着在霖安城裏挑個王妃,不知道皇後有沒有什麽好的想法?”

傅涼的眼皮一跳,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輕聲道,“這霖安城的王公貴族多如牛毛,也不知皇兄是看上哪家姑娘,喜歡什麽樣的姑娘。”

Advertisement

“這到也是為難,不如改天以皇後的名義邀請一些後宮中尚未出嫁的女眷來宮裏一同賞雪,到時還要煩請皇後擦亮眼挑一挑了。”

“臣妾明白了。”

“那好,就歇着吧,朕還有要事要處理就先走了,晚些時候朕再過來看你。”謝長歌起身,傅涼欲從床上爬起來,謝長歌捏住她的肩膀,“你身體不适,這些繁文缛節就免了。”

“臣妾恭送皇上。”

“你好生歇着吧。”謝長歌自始至終嘴角一直噙着笑,可傅涼明白,他不過是在試探自己。

傅涼苦笑一聲,喃喃道,他終究還是不願相信自己。

***

謝長歌行事向來雷厲風行,隔天賞雪會的邀請就發了出去。

只要是大臣裏還未出嫁的女眷幾乎都收到了邀請,有心人一看就知道這怕是又在為哪個王爺皇子選妃了。

“娘娘今日真的打算為安林王選個合适的妃子出來?”桂姑姑正在為傅涼梳發,一想到今日的賞雪會就覺得擔心。

傅涼因為害喜聞不得脂粉的味道,她皺眉将脂粉推遠,似是有些無措,“姑姑可有什麽好的想法?”

“這皇上擺明是在試探娘娘,娘娘若是不選皇上則會誤會娘娘放不下安林王,娘娘若是選,您和安林王怕是......”桂姑姑沒在說下去,可傅涼都明白,這不過是謝長歌的局,她選也得選,不選也得選。

“走一步,算一步吧。”傅涼起身,桂姑姑取下披風披在她身上,傅涼摸了下,嘆了口氣,“姑姑,換一件吧。”這件狐裘披風怕是這輩子都沒機會再拿出來了,真是可惜了。

屋外有侍女進來通報,“娘娘,時辰差不多了,各位女眷都已經到了。”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傅涼最後看了眼銅鏡裏的自己,清淡的妝容未遮住她眉宇間絲毫的哀愁,她收回視線,心底卻隐隐有了選擇,哪怕這選擇身不由己。

“姑姑,走吧。”

“是。”

......

賞雪會差不多快結束的時候,謝長歌帶着一衆大臣也過來了,謝長岩自然也在其中。

“臣妾參見皇上,”“參見皇上......”

“都起來吧,”謝長歌上前扶起傅涼,與她并肩齊站,“今日是皇後一手籌辦的家宴,朕也只是來看看,無須在意,都落座吧。”随即他又吩咐侍衛為大臣賜坐。

一場目的本就不簡單的賞雪會,因為謝長歌的到來更加的不簡單。

“皇兄前些日子跟朕說的話,朕都明白,今日這賞雪會也是朕與皇後一起商量過後,皇後特意為皇兄準備的。”

此話一落,在座的女眷紛紛了然于心,這賞雪會就是為安林王選妃而準備的。

謝長岩對這件事早有耳聞,只是從未往自己身上想,今日謝長歌這番不明不白的話他自是明白,只是刀架在脖子上,他無從選擇,“臣謝皇上皇後娘娘這番苦心。”

“皇兄不必多禮,皇兄在外征戰多年,為了我黥朝邊疆的安定,這霖安的安穩付出了多少血汗,朕都看在眼裏。先皇西去多年,民間有俗語,長兄如父。皇兄對于朕的存在無異于此,而如今黥朝安穩,而皇兄的終身大事還未曾安定,朕實在是寝食難安。”

“是臣的過錯。臣一心報效我朝,黥朝的安穩與臣的終身大事相比,不足為提。”

謝長歌沒說話,看向一旁的傅涼。

傅涼心中一片荒蕪,語氣淡漠,“皇兄此言差矣。自古以來,君子先成家必立業的道理,我想皇兄自然是明白的。而如今皇兄已經立下一番功業,成家已是必然。”

謝長歌和傅涼這番雙簧落在別人眼裏,便又成了另一番含義。

這安林王在外征戰數年,聲譽和威望都已經威脅到謝長歌的帝位,成家必然也是為了多一個挾持謝長岩的籌碼,只是這些傅涼都未曾明白。

謝長歌見謝長岩沉默不語,笑道,“皇兄可是有什麽難言之隐?”

“未曾。”他頓了頓,跪了下來,“臣,一切僅憑皇上與皇後娘娘做主。”

沒有人知道謝長岩這一跪,付出了什麽,他又用了多大的決心。這所有的背後,都只是因為,

他愛傅涼,但這卻是他永遠也不會再說出口的事。

......

賞雪會結束之後,謝長歌陪同傅涼一起回了她的寝宮。

“皇後今天可有中意的王妃人選?”

傅涼替謝長歌斟了杯熱茶,看了他一眼說道,“蘇将軍的女兒蘇環。”

謝長歌饒有興致的看着她,“哦?為何?”

“蘇姑娘知書達理,談吐之間沒有女兒家的嬌氣,又是将門之後,與皇兄也算合适。”

“皇後的眼光,朕自是清楚,只是蘇将軍與皇兄一向不和,這倒是一件難事。”

“那皇上可有中意的人選?”

“我看周太師的女兒倒是挺合适的。”

傅涼想了想,好像有那麽些印象,在宴會上沒怎麽說過話,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在角落倒是容易讓人疏忽了。

“一切都聽皇上的。”

“那就這麽定了,我與皇兄都沒有母後,這皇兄的婚事還要麻煩皇後幫着操辦了。”

傅涼眉眼彎彎的笑了笑,手摩挲着杯沿,淡聲道,“臣妾知道。”

“接下來就要辛苦你了。”

“這些本就是臣妾該做的,皇上言重了。”

“朕這就安排宣旨下去。”謝長歌的心情看起來有些高興,“這也算了卻了先皇的一個心願。”

傅涼眉心一跳,沒有接話。她的目光穿過透氣的窗縫落在屋外開的正豔的梅花上,心思越跑越遠,竟想起來剛來霖安的那個冬天。

那是霖安有史以來下的最大的雪,整日整夜的下沒個消停。傅涼自小住在邊城,冬天能飄幾片就已經是驚喜,何曾見過這麽大的雪。

“長歌,長歌,我們出去看雪吧,我還從來沒見過這麽大的雪呢。”傅涼拖着正在處理公務的謝長歌,非要他陪自己出去。

謝長歌也是沒轍,寵溺的笑道,“好好好,這就去。”他放下筆,将披風系在傅涼身上,“外面冷,多穿些衣服。”

“快走吧。”

謝長歌帶着傅涼去了霖安最高的茶樓上,在這裏可以看到整個霖安城。

傅涼一直趴在窗沿伸手去接窗外的飛雪,絲毫也不覺得冷。謝長歌看着她裸/露在外的手臂,臉拉的老長,見她還探出半個身子,徹底坐不住了,起身走到她身後“嘭”的一聲就将窗戶給關上了。

“你做什麽啊?”傅涼見狀準備伸手去開窗戶,謝長歌攥住她的手腕,“你再把窗戶打開,我就把你丢下去。”

小姑娘的鼻尖紅紅的,被他這麽一沖眼眶也開始紅了,謝長歌心一急,直接就親了上去。

眼簾上突如其來的溫熱,讓傅涼不知所措,更讓她心慌的是,男子近在咫尺的清香,以及莫名其妙的心跳。

謝長歌也愣住了,半晌才松開她,略彎腰對上她閃躲的目光,“別哭。”

“我......沒......哭。”傅涼說話都開始哆嗦了。

謝長歌覺得好笑,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聲音像是在久裏泡過一般,低醇又帶着莫名的引/誘,“你哆嗦什麽?”

“哪,哪有......哆嗦。”說着說着耳根就開始燒了起來,連帶着白皙的臉蛋也慢慢的變得灼人。

謝長歌長吐一口氣,下巴搭在她的肩頭,溫聲道,“涼兒,我娶你好不好?”

“啊?”

“我娶你好不好?”

“......”

“我娶你好不好?”

“好......吧......”

作者有話要說: 收藏收藏收藏

評論評論評論

重要的事情要說三遍~

☆、求情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