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3)

的。

送到醫院的時候,人已經因為失血過多昏迷過去了。

元宵得到消息趕過來的時候,周安沉還在急救室裏搶救,她喘了口氣,站在陳松面前,“怎麽會出事的?”

“有人一早來司令部送消息,說是在城郊見到過趙醫生的蹤跡,司令親自帶人出城,沒想到是敵軍的埋伏。”陳松看着元宵有些怔楞的神色,有些于心不忍,“夫人,司令他一定會逢兇化吉的,你也不要太過擔心了。”

元宵半暈着點了點頭,退了幾步坐在一旁的長椅上,心下一陣煩躁。

組織終于是開始動手了嗎?元宵從未想過這一切是來的如此措手不及,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周安沉的傷勢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重,急救室的燈一直到夜幕降臨才滅。醫生從裏面走了出來,元宵跟一衆人都圍了上去。

“他怎麽樣?”

主刀的是上次跟元宵在北方做戰地醫生時的搭檔林放,她輕抿了嘴角,神色有些沉重,“不太好。”

“有多不好?”元宵掐着手指,希望刺痛感能給自己一些支撐。

“腹部的一槍傷到了胰髒。”林放言簡意赅的說了下周安沉的病情。

元宵是學醫的,槍傷到了胰髒的嚴重性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不過,也不要太擔心,周司令的因為身體抗擊打能力比一般人要強的多,雖然是傷到了胰髒,但是也算是扛過來了,只要今晚過去,沒有出現任何感染的症狀,應該算是渡過了最大的一個難關。”

“麻煩你了。”

林放伸手拍了拍她的肩頭,“我說過,這是我的職責所在。”她擡眼環顧了圍在一起的人群,“你們也可以先回去了,周司令現在身體虛弱,是不允許任何人探視的。”

話落,她看了元宵一眼之後,離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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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手術,太累人了。

......

元宵覺着這一夜任何一晚都要難熬,她站在周安沉的病房外,一言不發的看着裏面躺着的人。

師父師娘已經不在了,他是這個世上對她最重要的人了,可是她也是他最大的敵人。

她阖上眼眸,頭抵在門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元宵回神伸手擦了擦臉。腳步聲在她背後停了下來,元宵以為是醫生,轉過身,“醫”

“悅臨?”元宵有些驚訝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你怎麽會在這兒?”

陸悅臨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拉着她坐在一旁的長椅上,“趙醫生的事情我都聽說了,元宵對不起。”

“這怎麽能怪你。”她嘆了口氣,“要怪,也應該怪我才對。”

“我是在怪我自己沒能在你最難受的時候陪在你身邊。”陸悅臨看了眼緊閉的病房,“你終究還是嫁給他了。”

元宵低頭看着地面,沒吭聲。

“元宵,”陸悅臨的聲音突然變得很嚴肅,“我這次來找你是組織上派我過來的。”

元宵沒說話,等着他的下文。

“我真沒有想到你竟然加入了特別行動小組,我更沒想到的是,”陸悅臨哽住了,不知該怎麽說下去。

“沒想到的是,組織會派我來接近周安沉。”元宵接下他未說完的話,“其實不是,”她扭頭看着陸悅臨,“是我主動要求參與這次行動的。”

特別行動小組,是在組織內部單獨成立的一個行動小組,除了小組的組長和成員之外,沒有人知道小組成員有誰。

去日本的時候,因為一次暗殺行動,元宵被行動小組的組長看中,加入了特別行動小組,這件事情連趙終清和方離都不知道。

“一年前,周安沉的大軍來到和安,駐紮下來。當時組長給我們發布了任務指令,說這次的任務就是接近周安沉,拿到情報。是我主動聯系組長,要求擔下這次任務的。”

元宵不再看陸悅臨,轉向看着病房門上那一塊玻璃,“我忘不了他。”從重逢的那一刻開始,元宵就明白自己在劫難逃。

“可是你不要忘了,如果你任務成功了,周安沉會死,可如果你失敗了,周安沉一樣會死,你也會死的!”

“我知道,你說的我都明白。”元宵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說說吧,你怎麽會知道我的身份,你來找我可不會就跟我說這些吧?”

“我也加入了這個小組,”陸悅臨頓了下,“接下來我和你說的話,你可能一時會接受不了,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元宵莫名的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師傅的意外,與周安沉脫不了幹系。”

作者有話要說: 改了下設定,四世改為三世,這一世結束之後就回到現代啦

☆、發現

“你師傅的意外,與周安沉脫不了幹系。”空蕩的走廊上安靜的讓人可怕,陸悅臨的聲音在這樣的環境下被無限的放大,一圈一圈在元宵的耳邊環繞。

這真是一個可怕的消息。

“呵,”元宵低垂着頭,雙手不停的在膝蓋上揉搓,“你在說什麽糊塗話。”

“元宵,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我不相信。”元宵站起身,借着身高的優勢俯看他,仿佛這樣能給她一點信心,“我不會相信的。”元宵近乎逃離般的離開了病房,不顧身後陸悅臨的呼喊。她跑出醫院,不停的奔跑着,直到沒了力氣才停下來,她俯下身,手指緊緊攥着胸口處的衣服,開始大口大口的喘氣,仿佛這樣才可以壓住心中急促的不安與彷徨。

街道上空無一人,元宵蹲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

她竟然有了這樣的念頭,哪怕師傅的意外真的跟周安沉有關,她也不會真的傷害他。元宵第一次覺得自己是這樣忘恩負義的人。

周安沉就像是刻在她骨血裏一般,舍不去剃不除,更不舍得動他一絲一毫。元宵覺得未來的路像是布滿了荊棘,寸步難行。

或許,從她決定主動接下這次任務開始,結局就已經注定是失敗。

......

等元宵再回到醫院的時候,陸悅臨已經離開了。她站在周安沉的病房前,腦海裏都是自兩人重逢起相處的點點滴滴。

或喜或悲,彌足珍貴。

元宵或許明白了,自己該如何選擇。

無論這件事是否與周安沉有關,罪魁禍首都是她。如果當初不是她一意孤行要嫁給周安沉,或許師父師娘的身份就不會曝光,意外也就不會發生。

說到底,錯的都是自己,若不是自己低估了自己對周安沉的感情,一切都不會發生。

犯錯的人總要承擔自己犯下的過錯。

沒人知道,這個夜晚發生的一切,将會對整個和安城的局勢造成怎樣的影響。

***

周安沉受傷的事情根本掖不住,很快便傳的滿城皆知。

這對于隐藏在和安的地下成員來說,莫不是一個巨大的好消息。

周安沉将代表軍/統與和各地軍/閥統治者合作的事情,早在周安沉入駐和安的第一天就傳開了。

只要破壞這次合作,周安沉在和安城的軍力将會被徹底瓦解。

元宵所要拿到的情報,就是這次與周安沉合作的軍/閥人員名單。

這是一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戰争。

......

幾日之後,蘇醒過來的周安沉從醫院搬回了自己的府邸。除了換藥之外,元宵近乎寸步不離的照顧他。

“元宵,”眼看着她手上的刀就要削到手指上了,周安沉喊了一聲有些發愣的元宵,指了指她的手,“刀,”

元宵回過神,動了幾下,将剩餘的蘋果皮削幹淨,遞給周安沉,“好了,吃吧。”

“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我看你臉色似乎不太好。”

元宵伸手摸了摸臉,笑道,“有嗎?可能是昨天晚上沒睡好。今天早點休息就好了。”

“真的?”

“我還能騙你不成,”元宵起身擦了擦手,“我去看看藥煎好了沒有,。”話落,便快步走了出去。

廚房離周安沉的房間有些距離,元宵走在路上,想起前天組織派人帶給她的消息。

組織的兵力幾乎已經安插完畢,現在就等着她這份情報了。

聯系她的聯絡員是以前一起與元宵去日本留學的同伴,代號白兔,她看元宵的神色有些不對勁,有些擔憂的問道,“元宵,你是不是真的跟組織內部傳的一樣,愛上周安沉了?”

“哪有。”元宵欣欣然一笑,“你都是從哪聽來的消息。”

“呼——”白兔松了口氣,“那就好。你都不知道,組長知道你嫁給了周安沉都快氣炸了。”她說完又一驚一乍道,“你們不會已經?”

“沒有,你一姑娘家整天在想些什麽,”元宵不滿的戳了戳她的腦袋,“他人挺好的,挺君子的。”

聽她這樣一說,白兔難免又有些擔憂,元宵哭笑不得的跟她保證,“我是絕對不會愛上他的。好了時間也不早了,你該回去了。”

“那行,我走了,你多注意。”白兔握住她的手,一字一句的交代道,“一個月後,就是軍/統與軍/閥會師的日子,我們必須搶在他們見面之前行動。元宵,你的時間不多了。”

“我明白。”元宵看着她離開的背影,嘴角的笑意一點一點的淡了下去,滿目愁雲。

她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夫人。”來往的下人看到元宵,停下來打了招呼,元宵回神看着她手上端着的藥碗,“這是司令的藥?”

“是的,剛煎好正要送去。”

“給我吧,你們都下去忙吧。”

“是,夫人。”

元宵又端着藥回去,“你怎麽起來了?”元宵将藥碗放在桌上,看着站在書桌邊的周安沉,“不是告訴過你,這幾日不要随意走動嗎?”

“在床上躺久了,身體都有些軟了。”周安沉看了眼放在桌上的公文,“再說了,這些日子耽擱下來的公務也有不少了。再過些日子就是軍/統的大日子了,我再躺下去就該耽誤事情了。”

“大日子?什麽大日子?”元宵把藥碗端過來遞給他。

周安沉皺着眉頭喝完,“軍/統與各方軍/閥的合作。”

“什麽時候?”

“下月六號。”周安沉将藥碗擱在一旁,伸手将元宵圈在懷裏,“再過些日子我就會比較忙,可能就顧不上你了。”

“我沒事,我白天去醫院上班,晚上再回來等你。”

“元宵,”周安沉低低的喊了她一聲,“那段時間可能要委屈你在家裏呆着了。”

“為什麽?”

“軍/統與軍/閥合作這件事,比較敏感。最近和安城內又多了不少外來人,其中不乏摻雜了些共派分子,你現在是我周安沉的妻,我怕到時候因為我的失誤讓你出了意外。”

周安沉額頭輕抵着她的額頭,“那樣我會沒有心思管合作的事情的。所以答應我,盡量不要亂跑,要出門跟我說一聲,我會派人跟着你。”

“好。”元宵點點頭,頭輕貼在他胸口處聽着他沉穩的心跳,輕聲道,“我都答應你。”

***

幾日之後,周安沉真的與他說的一樣,忙的神龍不見尾。元宵也依言呆在家裏,幾乎是足不出戶。

周安沉擔心她悶得慌,偶爾也會空出時間回家陪她,但是總是會帶着公務回家,基本上都是元宵在一旁看書,他在處理公事。

這日,周安沉接了個電話,元宵只聽見他在一旁“恩”“明白”“知道了”。半晌,周安沉說了句“稍等”後,敲了敲桌面,見元宵擡起頭來看他時,示意她過來。

元宵放下書走了過去。

周安沉捂住話筒,偏過頭和她小聲的說着,“你幫我把一個蓋着兩個紅色戳的文件拿過來。”周安沉伸手在紙上寫了一句話,和一串數字遞給元宵,“去吧。”

元宵接過來看了一眼,文件在書房書架第二層的書後面的保險箱裏,這是密碼:0115

按照他的指示元宵很快就找到了保險箱的位置,0115,元宵念着這四個數字,覺着熟悉,等到解了鎖之後,元宵才反應過來,這不是她的生辰嗎?

“滴!”的一聲,保險箱被打開,元宵在裏面翻找了半天才找到周安沉所說的蓋着兩個紅色戳的文件。

“真奇怪,怎麽還蓋兩個戳。”元宵來回看了一遍,嘀咕着準備鎖上保險箱,手上的動作卻突然頓了下來。

——保險箱內一個已經拆開的信封包裝上兩個細小的‘名單’字體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把文件放在書架上,猶豫了會伸手将信封拿了出來,裏面只有一張紙。但這張紙上卻寫滿了所有參與這次統閥合作人員的名單。

“福春酒樓李文建”“張氏家族張之謙”“和安軍校章無餘”......元宵一個一個的低聲念着,看到末尾最後一個名字“和安司令周安沉”時一滴淚卻突然順着臉落在了沉字上面,慢慢的暈染開來。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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