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真是落花人獨立,微雨燕□□啊;86歲的高齡,還孤苦伶仃的獨自生活,劉奶奶經常蹲坐在大門口,看着來來回回的行人,一坐就是一整天,劉奶奶有一雙小腳,是在民國的時候纏的,因為那時候“三寸金蓮”是一個女人漂亮的象征,只有合格的三寸小腳才有資格嫁入富貴人家。曾經劉岳銘還指着她的小腳好奇的問:“奶奶,現在還疼嗎?”她笑着說:“早就沒啥感覺了。”現在劉奶奶行走的時候總是會彎腰拄着拐杖,一雙小腳一踮一踮的挪動着。她有一頭白發,很淩亂,但永遠不知道它有多長,因為她總是用一支發簪把頭發固定在頭上,因為這支發簪從來沒有拿下來過。劉奶奶的皮膚黝黑,有很多斑點,但是很亮,就像是蒙上了一層保鮮膜一般,但更亮的是她的眼睛,任何時候都感覺她的眼睛裏眼淚在打轉。她的臉上有很多褶子都堆到了一起,尤其是她那掉光牙的嘴,有一圈的褶子都指向說話漏風的嘴,整個看上去會覺得有點惡心,但又會覺得井條有序。劉奶奶不但各子很矮,而且很瘦,就像皮包骨一樣,如果在她胳膊掐上一把,要等很久,那一塊皮膚才會自然舒展開來。記得小時候劉岳銘和大龍二娃偷了劉奶奶的一只雞,去峽畔山野餐——鍋鍋竈。但事後被劉國仁知道了,抓着劉岳銘去劉奶奶家頂着磚頭跪了一夜,劉奶奶很是心疼道:“別跪着了,沒事的,我養雞不是用來吃的,反正我又嚼不動,主要是我一個人太冷清了,養幾只雞添點活氣,讓阿銘這麽一鬧騰,我覺得還挺好的呢,別讓孩子跪着了,快起來吧!”劉國仁辯解道:“不是雞的問題,而是他這個行為,做人要光明磊落,這從小就開始偷雞摸狗的,長大了那還得了。”曾經的劉國仁也是一個坦蕩正直的人,但現如今卻因賭博輸錢而跑路了)。劉岳銘和相親一一道別,母親叮囑道:“你是第一次出門,遇到什麽事情多思考,不要魯莽行事,省裏的人嬌氣着呢,多讓着他們,別耍脾氣,遇到問題多跟老師溝通,不懂的問題就要和同學請教,該吃什麽吃什麽,別委屈自己??????”母親說着說着就哽咽起來。劉岳銘強忍着不讓淚水流出來。
“阿銘啊!你雖然是劉家溝第一個去省城上學的孩子,但別太給自己太多的壓力,盡力就行,有什麽事就往村委會打電話啊。”村長打着圓場說到。一旁的劉奶奶顫顫巍巍地從懷裏掏出來一塊手帕,是紅色的,四四方方疊的很整齊,還用別針給封住了口,劉奶奶一手撐着手帕,一手取下別針慢慢的打開,一摞疊的整整齊齊的零錢展現在劉岳銘的面前,劉奶奶把錢全都拿出來遞給了劉岳銘說:“阿銘啊,這26塊錢是我拿雞蛋換的,反正我也用不到,你別嫌少,拿着吧。”說罷,又把手往前伸了一下。劉岳銘的淚水再也忍不住了,猶如泉水般湧出:“劉奶奶,你快收起來吧,我怎麽能要你的錢呢!”
村長趕緊給劉岳銘使了個眼色:“拿着吧,阿銘,你要是不拿,劉奶奶會不高興的。”劉岳銘看了看劉奶奶,望着他的依然是泛着淚光的眼睛,雙手接過錢後,緊緊的攥在了手裏。打破這一悲傷畫面的是開船的鄉親:“快上船吧,不然趕不上汽車了。”劉岳銘只好上船離去,船慢慢的行駛開來,劃開一道波浪,兩邊泛起漣漪,打破了沉靜的河面;船越行越遠???越行越遠,岸邊的人影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最終消失在劉岳銘淚眼婆娑目光裏。唯一定格的,只有劉岳銘臉上的兩行淚水。
☆、同桌蘇小漠
經過四個多小時的颠簸,終于來到了省城,劉岳銘透過車窗望去,宏偉的建築,寬敞的馬路,蔚藍的天空,漂亮的汽車一輛輛從身邊劃過。
“真漂亮啊,這地方可比新鎮強百倍了,離這也就不過四個多小時,這變化真是天翻地覆慨而慷啊”!劉岳銘心中不由得感慨着!
劉岳銘按照錄取通知單上的地址,又坐了好幾站公交車,終于來到了學校,學校門口停滿了很多小汽車,很多的家長和學生都往學校裏走進。劉岳銘站在大門口,一雙老布鞋,一條洗的發白的中山褲,褲腳因褲子太長而折上去了好幾圈,褲子有幾條很明顯縫補過的痕跡,再往上是端正的四口袋中山裝,袖口同樣也是折了起來,衣服上有幾塊地方是打了補丁的,這是劉岳銘兩年前的衣服,也是兩年後的衣服,随着身體成長,再把褲腳袖口放下來一圈,直到不能穿了再把衣服拆了做別的東西,農村就是這樣,沒有什麽時尚奢侈的生活,平淡而乏味,很多東西不是自己喜歡就能得到的,但就是這乏味的生活當中,有些快樂也不是常人能體會的到的。
擡頭望去,偌大的“成功學校”四個大字活生生地體現出了這座學校的氣派和規模。劉岳銘聳了聳肩朝裏面走去,這走道可比剛才的馬路寬大多了,左邊是綠草如茵的足球場,右邊是水泥地鋼化玻璃的籃球場,繼續往前走是一大圈橘紅色的塑膠跑道,跑道中間是國旗臺,鮮紅的五星紅旗在高空中徐徐飛舞,劉岳銘心中暗道:“這面國旗可比劉華學校的國旗鮮紅、明亮、幹淨多了。”
按照路邊的指示牌,劉岳銘來到了新生報到處,門大敞着,辦公室裏只坐着一個男老師正在忙碌,一聲清脆的“報告”聲打斷了老師手裏的活,他向門口看去,劉岳銘的這一身穿着着實讓老師沒緩過神來,又是一聲清脆的“報告”聲像是把驚惑的老師在夢中一把掐醒。
劉岳銘走上前去,說到:“老師您好,我是報道的新生劉岳銘,這是我的錄取通知書。”劉岳銘從上衣口裏掏出通知書雙手遞給了老師。這一口标準的禮貌用語讓這場談話變的嚴肅起來。老師故作鎮定的咳嗽了兩聲道:“哦???原來是新生報道啊。”接過通知書,用手扶了扶眼鏡:“嗯,劉???岳???銘,噢!!!你就是那個劉家溝保送的學生吧?”
“是的,老師”
“嗯???考的不錯,正所謂,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啊,我們這所學校年年都有保送的學生,好像劉家溝來的你是頭一個,你可不能浪費了這麽寶貴的學習機會啊,一定要勤奮努力,把着三年的課本全給它吃透喽!将來要是考上名牌大學,不僅自己以後前途無量,你們全村的人都跟着沾光啊、、、啊,呵呵呵???呵呵”
“我一定會努力的老師,我一定不會讓所有人失望的”
“嗯???好樣的”
老師迅速在一張紙上寫了些東西,遞給劉岳銘說:“你拿着這張證明去二樓高一一班找白老師,她可能正在開班會。”
劉岳銘來到了教學樓,樓道裏站滿了學生和家長,他的穿着身行帶動着全樓道人異樣的眼光。潔白的牆面上挂着很多偉人的名言名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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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風吹浪打,勝似閑庭信步——□□
事實是毫無情面的東西,它能将空言打的粉碎——魯迅
通向人類真正偉大的境界的通道,只有一條苦難的道路——愛因斯坦
??????
劉岳銘聳了聳肩,加快腳步朝前走去,心跳也跟着加快起來。
來到教室門口,教室內很喧嘩,一位年輕漂亮的女老師拿起粉筆剛在黑板上寫下“白玉芬”三個字。
“報告”
又是一聲清脆的聲音,打破了全班人的吵鬧聲,老師往門口一看:“請進”。全班同學的目光随着劉岳銘的腳步移動着,此時的他心中感到了一陣莫名的忐忑。他把證明遞給老師:“白老師,您好,我???我是報道的新生,劉岳銘”
“噢,劉岳銘啊,我知道你,你就是那個劉家溝保送的學生吧?”
“是的”
老師微笑道:“歡迎你來到我校學習,是這樣的,因為大家都是新生,每一個進教室的學生都要做一個自我介紹,你也不能例外哦”!
白老師退後幾步,把講臺交給了劉岳銘,劉岳銘束手無策地站在講臺上,下面是一片黑壓壓的人頭,望着他的是一張張陌生的面孔和一雙雙期待的眼神,頓時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感。
“我???我叫???劉???劉岳銘???我今天???我下午好???老師好??????”
“你是不是口癡啊?”不知是誰喊了這麽一句,這突如其來的一聲打斷了劉岳銘的自我介紹,惹的全班同學一陣陣嘩笑。
老師在一旁安慰道:“沒事的,不用緊張,大家都是新同學。想說什麽就說點什麽吧”。
“我???我叫劉岳銘,來自劉家溝,今年十八歲??????”
“你都十八歲了怎麽才上高一啊?是不是留過級啊?哈哈哈??哈哈”底下一個男生大聲問到。
“我沒有留過級,我上學比較晚,是十歲才上的學,我沒有上過幼兒園和學前班,小學五年,初中三年,都是在一個學校上完的。”
“班裏又有一個人問劉岳銘:“那你為什麽要穿帶補丁的衣服呢?是買不起新衣服呢還是不舍得扔啊?”還沒等劉岳銘說話,又一個同學調侃道:“這你就不懂了吧!!!你看看人家的書包和衣服,那是一套裝,叫鄉村非主流,要的就是這個範兒,不懂別瞎問。”全班同學又是一陣陣哄笑。
白老師見狀打着圓場說到:“不管是鄉村非主流也好,還是農業重金屬也罷,明天就要發校服了,都以校服為第一着裝标準,誰要是敢穿些烏七八糟的東西,就不要進教室上課,劉岳銘,你繼續說。”
此時的劉岳銘身心更加恍惚,說到:“嗯???我???在以後的???日???日子裏還請大家多???多多???多關照,謝謝大家!”标準的九十度鞠躬就這樣尴尬地結束了第一次自我介紹。
“好???很好,以後你們就是同學了,還是要相互之間多多學習關照呢!都值得鼓勵啊。”白老師帶動着全班同學鼓掌,表示對劉岳銘的熱烈歡迎。白老師用手指着中間一排的一個空座位說到:“那有個空座位,你就先坐那吧!”
全班同學的眼光依然随着劉岳銘的腳步而移動着,就坐好後,慌亂地把書包塞進桌洞,拿出筆記本開始記白老師所講的內容。突然,一只手壓着一張紙條推了過來,劉岳銘定睛一看,感到很茫然,右轉頭,原來是他的同桌,是一個女生,一頭齊脖的短發,既清爽又富有朝氣,肌膚似玉,五官端正,青眉如黛,她的臉圓而略長,高而直的鼻子,給平淡的臉上增加了些棱角,在兩道濃眉下,有一雙不大卻特別有神的眼睛,就像是一汪泉水那樣鮮活、透徹,劉岳銘望着她不知所措,她慢慢地揚起嘴角,露出莞爾一笑,就像是一輪初升的彎月那麽皎潔、朦胧。劉岳銘第一次見到這麽動人的微笑,頓時感覺心神惬意,本來很緊張的心情也随着她的笑容慢慢舒展開了,回過神來,再打開紙條,上面一筆一劃地寫着三個字———蘇小漠
☆、融入美好的新生活
經過一個多月的學習生涯,劉岳銘和班裏的同學慢慢的融為了一體,發現,城裏人,除了個別外,和大部分人都能相處的甚好,不管是城裏的學生,還是農村的學生,畢竟都是孩子,就是城裏的生活比鄉下過得好點,再無其它差別,也不像鄉下的傳言,說什麽城裏的孩子嫌貧愛富、愛慕虛榮,瞧不起農村人什麽的???劉岳銘也不像一開始那麽拘束了,很快,就和班上的同學打成了一片。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不緊不慢的過着,九月份的太陽依然是當頭似火,這樣的陽光從教室的窗戶灑進來,無疑是蒸發掉了所有人身上的力量和精神,一個個東倒西歪,做起了白日夢,有的口水都糊過半張臉了。英語老師在講臺上講着蒼白乏味的英語:The development of the country′s needs people like you,??????(國家的發展需要你這樣的人??????)一身肥大的西裝更是體現出了他瘦矮的身體,縱然這英語課實在是很乏味,劉岳銘依然在記着課堂筆記。蘇小漠用手壓着一張紙推了過來,劉岳銘停下了手中的筆,疑惑的看着,蘇小漠轉過頭來,給劉岳銘使了一個眼神,示意他看看,劉岳銘拿過來一看,差點沒“噗嗤”一聲笑出聲來,紙上畫了一個大胖子,佝身垂背,一身的肥肉都快把校服撐破了,正趴在桌子上酣酣大睡,腦袋枕在手臂上,桌子的四個撐腳都被壓的彎曲,瘦小的凳子上面是一只肥大的屁股,看起來簡直不成比例,用棒棒糖來形容一點都不足為奇,因屁股太過龐大,校服褲子只能提到屁股的一半,所以露出大半個屁股在凳子上懸挂着,尤其是在他氣吞山河的大嘴中流出來的口水,淹沒了臉下的整本書,一直流到了地上,這口水畫的用“飛流直下三千尺”來形容也是相差甚遠,這口水還有千軍萬馬之勢,如潮水般波濤洶湧,最後,蔓延了整張A4的紙。劉岳銘用手捂着自己的嘴,盡量不讓自己笑出聲來,畫上面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後排的胖子,此時正和周公玩的是熱火朝天,他那睡覺的姿勢真像是一團肥肉堆放在桌子上,口水正從他那忽大忽小的口中源源不斷的流出,臉下的課本估計下課後又要拿回去曬了。再回過頭來看蘇小漠,正昂首挺胸,露出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
“劉岳銘???劉岳銘,用手捂着嘴幹嘛呢?,蘇小漠長的有那麽好笑嗎?”英語老師這一段蒼白無力的聲音就像是給劉岳銘潑了一桶冰冷刺骨的涼水,頓時變得嚴肅起來,解釋道:“呃???沒有???沒有幹嘛???我是???我是在向???蘇小漠同學請教問題呢???對???沒錯???是在請教問題。”
“請教問題? 請教什麽問題呢?”
“我是在???請教???請教???請教我寫的這段英語對不對。”
“噢?,是嗎?那你手裏拿的是什麽東西阿?給我拿上來。”
劉岳銘心中暗道:“果然如此,該來的,總是要來的啊!”越是在緊要關頭,越是要沉着冷靜,這是劉岳銘從小就具備的特質。就在剛才和英語老師對話的期間,劉岳銘早就把畫翻了過來,露出背面,在上面迅速寫下I will efforts for national development。(為了國家的發展我會更加努力。)現在,恭恭敬敬的給老師拿了上去,老師接過一看,說到;“嗯???不錯,是個有志向的孩子,以後不懂的問題就向你的同桌蘇小漠多請教請教,她從小在英國長大,英語基礎肯定比你好,不過???上課的時候不許再說話啊,再說話,就罰你抄課文,有什麽問題下了課再讨論,行了,下去吧!”
坐了良久,直到下課,劉岳銘“撲通、撲通”的心跳才慢慢平靜了下來,心中暗自慶幸:“這可真是有驚無險啊,不然,英語老師要是罰抄起課文來,那可沒個準啊。”蘇小漠轉過身來對他說到:“你雖然看起來呆頭呆腦的,沒想到還挺機靈的嘛!嘻嘻???差一點就中了英語老師的魔爪噢!”蘇小漠瞪圓了眼睛,兩手做出爪子的樣子向劉岳銘撲了過來。劉岳銘見狀,伸手一揮,反駁道:“我呆頭呆腦?,你才呆頭呆腦呢,要不是我随機應變能力強,咱倆都得抄課文,你不感謝我沒把你供出來也就罷了,還敢擠兌我,真是沒良心吶~~~”
蘇小漠聽完劉岳銘的話,氣的直跺腳,漲着通紅的臉說到:“你你你你你??????真是不知好歹,算了,本姑娘懶得跟你廢話,本姑娘要回家喽。”說完,把書包往背上一甩,撇了劉岳銘一眼,扭頭大步走出了教室,劉岳銘無奈地搖了搖頭。此時,教室裏正是一片沸騰,放學的下課鈴就像是一針腎上腺素,給每個人痛痛快快地來了一針,哪裏還有剛才上課般的死寂和沉悶,就連後排的胖子此時也是生龍活虎,一身龐大的軀體蹀躞着沖出了教室,沖出時還不忘喊一句:“阿銘,回宿舍吃飯喽~~~”聲音回蕩在整個走廊裏。教室內的劉岳銘苦笑着回道:“知道啦!”整理完桌本後,也相繼走出了教室。
☆、歡樂小家庭
回到宿舍,劉岳銘把剛從食堂打的飯放在桌子上,就要開吃,只見,胖子又站在窗子邊上,手裏拿着本書一頁頁翻來翻去的,還不停地在書上大口大口的吹氣。胖子就是劉岳銘後排的那胖厮,叫牛強,平時都叫他胖子,和劉岳銘同一宿舍,學習雖然不怎麽樣,但為人憨厚、老實,和班上的同學都合的來,因為父親是省城尿素廠的職工,他才有機會到這子弟學校上學,不然以他的那點成績,成功學校怎麽可能會錄取他呢,總是一副懶懶散散的樣子,遇到啥事都是傻傻一笑,眼睛眯成一條縫,露出兩顆大板牙,那樣子暫且就用可愛來形容吧!宿舍裏都是兩張高低床,共四個人,胖子有一度想睡上鋪,但是他體型太重,兩百多斤的身軀怎麽可能在上鋪爬上爬下呢,就算是睡上鋪,那下鋪的人能睡踏實嗎?晚上睡覺一翻身,被壓的彎曲的床架發出一陣“咯吱吱”的響聲,細小的床架搖搖晃晃,仿佛就要散架了一般,萬一要是掉下來,下鋪的人可就是屍骨無存啊~~~所以,胖子只能落得下鋪,他上鋪是廖輝,胖子對面是劉岳銘,劉岳銘上鋪是李尚華,胖子是沾枕頭就着,所以,宿舍裏總是讓他最後再睡,一旦他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呼嚕打起來,簡直就是無法無天,睡着後不被他的呼嚕聲所驚醒,就是不幸中的萬幸了,隔壁的宿舍有好多次都去白老師那投訴,但也都是無濟于事啊,後來也就不了了之了。劉岳銘見到又在曬書的胖子,說到:“這位犟同學啊,你咋就這麽犟呢~~~你敢不敢下次睡覺的時候把你臉下的書挪到一旁啊,你那本書都不知道在你口中吸了多少你的精華了,再曬,我估計上面的字都爛的看不清了吧?”胖子一聽,索性把書扔在窗臺上,轉過身,一屁股坐在桌子前,打開盒飯,邊吃邊對劉岳銘說到:“我說???這位文刀同志啊,我這可是犧牲自己,成全你們吶,我雖然整天游手好閑,吊兒郎當,一上課就犯瞌睡,那是因為我的抱負志向和你們不同,我就是想和我父輩一樣,在最基層的崗位默默的做一名奉獻者。”劉岳銘聽完很不解的聞到:“難道你就不懂知識就是財富這個道理嗎?先不說什麽為了中華崛起而讀書,也不說你将來究竟要打算要幹什麽,上小學時,有一片課文叫《珍貴的教科書》總學過吧?革命前輩用他們的鮮血為我們換來這麽寶貴的學習機會,而你卻白白浪費,難道你一點都不覺得可惜嗎???????胖子聽的有點不耐煩了,打斷到說:“行了行了~~~打住啊???劉老師啊,你就別給我上課了,我從上學前班開始,我的老師就教導我說:平凡也是一種偉大,過了這麽多年,我依然是謹記于心吶~~~所以說,要是沒我這種壞學生,又怎麽能體現出你們這些好學生呢~~~我這也算是舍己為人,無私奉獻了啊!”又仰起頭問到:“華仔,你先別彈了,說說,是不是這個理兒?”華仔也是劉岳銘宿舍的成員,叫李尚華,是七班的,他們班宿舍就多出他一個人,而劉岳銘宿舍正好少一個人,所以他們就拼在一起住,李尚華個頭一米八左右,膚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帶着一絲俊俏,帥氣中又帶着一抹溫柔!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有些複雜,像是各種氣質的混合,但在那些溫柔與帥氣中,又有着他自己獨特的空靈與俊秀,黑水晶般閃爍着深邃的雙眸,低垂着長長的睫毛,身上還飄散出一股淡淡的清香,就像是電影裏的王子殿下一般。毋庸置疑,此人,就是這所學校的校草,長的那麽帥也就算了,還有一副清澈嘹亮的嗓子,手中再加上一把吉他,唱起劉德華的歌來,真的是不分伯仲,所以,“華仔”的稱號由此而來,憑着一身的本領,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女孩子的芳心,每天都會收到很多份不同的情書,一回宿舍,胖子就跟他搶今天的情書看,然後要念給大家聽,但屢次都沒得手,李尚華受到這麽多女孩子的寵愛,也慢慢的有點飄飄然了,變成了花心大蘿蔔,見一個愛一個,就拿他的口頭禪來說,只有很多次失戀的經驗,才能是找到真愛的關鍵。坐在劉岳銘上鋪正在彈吉他的李尚華聽到胖子在問他,便把手中的吉他放在一旁,盤腿坐在床上,鄭重其事的說到:“你先不要問我,我先問你一件事。”胖子停下嚼飯的嘴,困惑的看着華仔,說:“什麽事啊?”
“我說???就你這學前班的智商,是怎麽考上高中的啊???????”
劉岳銘見胖子拿熱臉貼了華仔的冷屁股,趕緊捂着嘴把頭低下一陣譏笑,險些就噴了胖子一臉飯,胖子會意後,板起一張委屈的臉不再做聲,就在劉岳銘和李尚華的笑聲還沒截止的時候,突然劇烈的“砰”的一聲,宿舍門開了,就如同攻城撞木撞開了一般,這一聲,着實把宿舍裏的三個人吓得不輕,只見,門外發了瘋似的沖進來一個人,這個人,就是廖輝。廖輝平日裏也是一驚一乍的,所以劉岳銘他們也都是司空見慣了,看見進來的是廖輝,懸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廖輝個頭不高,一頭零碎的短發緊緊的貼在頭皮上,發根處隐隐約約有一層頭皮屑,長得尖嘴猴腮,賊眉鼠眼,尤其是油嘴滑舌的口中赫然顯立着兩排大黃牙,都不知道多少年沒刷過了,膽小、怯事、不仗義,還總愛在人背後論長道短,整個人看上去有幾分猥瑣,平時的愛好就是偷看女生洗澡,在女生上廁所時往便坑裏扔石頭,所以宿舍裏都不是很喜歡他,在學校裏也是臭名昭著。廖輝一進宿舍就抓起胖子的胳膊往外拽,邊拽邊說:“趕緊走吧!馬上就要開始啦~~~”胖子拿筷子的手被廖輝拽的動彈不得,左手還緊緊的端着碗,胖子胳膊一甩,把手從廖輝的懷中掙脫的出來,做了個吃力的表情,把嘴裏的飯咽了下去,說:“我說???你能不能別每次出現都是火急火燎的,你是讓狼碾了還是讓雷給劈了,就算是天塌下來,先讓胖哥我頂着~~~該不會???你又是目睹了那個女孩子的“真容,”人家來找你算賬了吧?啊~~~哈哈哈???好讓胖哥我出面幫你化解?”廖輝氣喘籲籲的說到:“行了行了,你就別拿我開玩笑了,我先問你,樓下看宿舍的老頭你是不是認識?”胖子聞言感覺不對,這小子怎麽平白無故的問起那老爺子了呢?變得嚴肅起來說:“呃???是啊,他和我是一個胡同的,和我爺爺是棋友,有事沒事的經常來我家串門找我爺爺下棋,那老爺子也是性情中人,開起玩笑來,和年輕人沒啥兩樣,和我熟的很,不是???你怎麽好端端的問起他了呢?是不是出了什麽??????”
胖子話還沒說完,就被廖輝打斷道:“行了行了,那就好,太好了,《宰相劉羅鍋》最近播出你知道嗎?”胖子聽完廖輝的話,頓了頓說到:“知道啊,最近“劉羅鍋”在學校裏都傳瘋了,只可惜沒時間看,只能放寒假買張碟片在家看VCD了,不是???你問這個又是哪一出啊?廖輝說:“就傳達室那老頭,房間裏有一臺小電視,應該是晚上值夜班解悶用的,我剛路過他的窗前,看到他正在擺弄天線,擰臺調頻,弄了好久我看也沒弄好,我從小動手能力強,擺弄這些個家電正是我的強項啊!你不是正好認識那老頭嘛~~~嘿嘿~~你給我當個引薦人,我幫老頭弄好,以後在學校就有電視看啦!”胖子聽完,長嘆了一口氣說到:“唉~~~我還以為多大點事呢,廖輝同學啊,麻煩你以後別總把事情搞的這麽緊張,我正想呢,早上還見到老爺子在操場上打太極呢,現在你就一驚一乍的問我,我心中愣是一怵,我膽子可小着呢,在這麽搞下去,要是被你吓出個什麽毛病來,下半輩子我可就賴上你了啊。”廖輝聽完又一把抓起胖子的胳膊往外拽邊說:“行了行了,知道啦!趕緊走吧!”
胖子就這樣在廖輝的強拉硬拽下,離開了宿舍,片刻之後,樓道裏傳來了一陣回響:“阿銘~~~幫我洗下碗~~~”劉岳銘撇眼看了看桌子上那跟臉盆一般無二的大腕,心中暗自叫道:“哎~~~苦也。”
☆、顏雪就似小龍女
今天校園的廣播聲放的格外大,因為今天是1996年10月22日,廣播裏傳來□□主席在紀念紅軍長征勝利六十周年大會上的講話:
同志們:
今天,我們在這裏隆重集會,紀念中國工農紅軍長征勝利六十周年。
首先,我代表□□中央、□□、□□和全國各族人民,向領導紅軍創造這一歷史偉業的老一輩無産階級革命家,向在長征中浴血奮戰的紅軍指戰員,向當年全力支援紅軍長征的各族人民特別是各革命根據地的人民,向在座的和所有健在的功勳卓著的紅軍老戰士,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江主席的聲音回蕩在校園的每一個角落,氣魄雄壯,聽的無一不振奮人心。
日子依然是不緊不慢的過着,在高一的年月裏,還不知道什麽是勤奮,什麽是高考,什麽是将來。胖子和廖輝每天一放學就去傳達室看電視,直到宿舍熄燈才回來。李尚華每天會去校園的柳樹低下練琴唱歌,然後會有一大幫女孩都圍着他看,時不時還傳來:“哇塞~~~好帥噢~~~真的好好聽噢~~~真的很喜歡華子的~~~”李尚華則是置若罔聞,裝出一副淡定從容的樣子,認真地撫琴彈唱,其實心裏像是裹了一層蜂蜜似的,早就美的不亦樂乎了!劉岳銘每天下了課就宅在宿舍背着該死的英語單詞,誰讓他就這一門課趕不上呢;而蘇小漠呢,則是每天背着畫板,穿游在校園的每個角落,偷窺着每對情侶的卿卿我我,捕風捉影般地把他們定格在紙張上,可能,這也是她唯一的愛好了吧!
這天,下課鈴一響,學生們傾巢而出,瞬間,學校的食堂被擠的滿滿當當,一片嘩然,劉岳銘宿舍四人幸虧快人一步,盛了飯後,在食堂的大長桌子上并排坐下,正要享用這來之不易的午餐,只見一個身穿校服的女孩,背對着他們,雙手捧着飯盒,眺望着食堂的每一個角落,好像是在找什麽東西,身形苗條,長發披向背心,用一根銀色絲帶輕輕挽住,緩緩轉過身來,她那凝脂般秀麗的雪膚之下,透着一些溫婉,風姿卓絕,優雅如蘭,雙睫微垂,可真是麗若春梅綻雪,神如秋蕙披霜,一雙水汪汪的眼睛便是要滴出水來,一股女兒羞态,嬌豔絕倫。這一景象把華仔看的目瞪口呆,仿佛就是七仙女之一下凡吶!華仔小聲說到:“告訴你們一個秘密,其實我的真名叫楊過,面前這位,就是尋我多年的姑姑啊~~~是我姑姑啊~~~”
“你快拉倒吧你!就你那模樣還楊過呢,你要是楊過,我就是楊康,告訴你,她可是我廖輝的夢中情人,不許你再玷污她。”廖輝話音剛落,胖子說到:“我說???你倆有完沒完,人家顏雪身上是有花啊是怎麽的???快別盯着人家看了,要是兩個大男人這麽盯着我看,我也會不好意思的。”
“顏雪?你認識她?”華仔大吃一驚的問。
“是啊,她是我們班的班長,叫顏雪,不怎麽愛說話,喜歡獨來獨往,學習賊好。”
華仔頓了頓了神,對旁邊的廖輝說到:“廖輝啊,往邊上挪挪。”廖輝還沒明白怎麽回事,華仔突然站起來,欲要對那女孩說話。估計,這小子又要拿出他那虛僞的王子殿下般紳士的風度來籠絡芳心了。只見,華仔喊道:“顏雪???顏雪同學???”顏雪聞聲也走了過來,茫然的看着華仔,華仔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