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3)
通,所以說起話來就一種不男不女的感覺。就這樣,劉岳銘連哭帶說地給白老師倒了一番苦水,就像是給白老師唱了一段《老竈爺訴苦》,使白老師越聽越覺得悲慘凄涼。 白老師拍着劉岳銘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好了,都過去了,不要再難過了,大概的情況我也有所了解了,但畢竟打架的行為是學校堅決反對的,我會盡量和校領導協調溝通,但該走的程序還是要走的,這樣吧,你回去寫一份檢查,完了上課的時候給全班同學做一下檢讨,也好讓大家都以你為例。還有,一定要記住大夫說的話,注意傷口,盡量別磕着碰着,每天多喝水,保持正常的作息規律。” 劉岳銘見白老師如此說來,基本上就已經沒啥事了,他見事已成定局,既然得着便宜了,也就不買乖了。連連點頭答應着。 白老師把事情的經過詳詳細細地給校領導解釋了一番,但校領導為了維護學校的面子,還是給劉岳銘記了一過,但記過總比開除要好的多了。而魏然呢,本來他是要被開除的,但不知道他家裏動用了什麽關系,或者是給了學校什麽好處,最後,學校只給了他一個留校察看。
☆、蘇小漠接受暴風驟雨
昨晚劉岳銘打架的事已經在學校裏傳的是沸沸揚揚,他因打架受傷,鼻子裏塞滿了棉花,鼻子高高鼓起往外翻,看起來和豬鼻子一般無二。雖然臉上也帶了一點輕傷,但并無大礙。所以,他并沒有因受傷而請假休息。 一大清早,劉岳銘照常來到教室上課,他剛一進門,教室裏突然變的異常的安靜,全班同學的目光随着他腳步的移動而移動着,大家都對他投來一種驚愕的眼神,估計是想好好看看這個從鄉下來的劉岳銘到底是何許人也,竟然連續打到了學校裏的兩個惡霸,一個是王坤,一個是魏然,王坤是狼狽而逃,魏然是身負重傷,看來,這個學校裏的扛把子,要重新定論了。 劉岳銘今天并沒有像往常一樣對蘇小漠無事獻殷勤,而是冷峻肅穆地坐在座位上,一聲不吭。蘇小漠當然也知道了劉岳銘和魏然打架的事情,但她也不清楚劉岳銘為什麽要和魏然打架。 上次在學校門口,劉岳銘碰到蘇小漠的時候,他不經意的一句話得罪了蘇小漠,當時蘇小漠很生氣,還揚言再也不想見到他。但是,以蘇小漠的性格,沒過幾天,氣早就消到九霄雲外去了,可是,蘇小漠作為一個女孩子,總不能屁颠屁颠地去讨好劉岳銘吧?更何況,是她生氣在先,這樣一來,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劉岳銘越是對她獻殷勤,她越是找不着北,一直都想找個合适的理由當臺階下,可一直沒有找到,所以這一個多月以來,她才會裝着對劉岳銘視而不見,總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 現在蘇小漠看着劉岳銘臉上的淤青和高高鼓起的鼻子,覺得又好笑又心疼,她決定,不能再對劉岳銘漠然置之了,不管是看在老同桌的份上,還是每天一起回家的份上,或者是昔日裏經常鬥嘴的份上,都應該關心關心劉岳銘。她拿手指輕輕戳了戳劉岳銘的胳膊,小心翼翼的問到:“哎,你···你···你沒事吧?” 劉岳銘沒有回答,也沒有看蘇小漠,對她是置若不聞,好像把她當成了空氣一樣。蘇小漠見劉岳銘沒有任何反應,又戳了劉岳銘兩下:“你···你···你還好吧?那個···那個···那個前段時間是我不對啦~~~我那不過也是跟你鬧着玩的,你別放在心上啊,但是···但是你總不能就這樣不說話吧?” 蘇小漠眨着楚楚可憐的眼睛,看着冰冷肅穆的劉岳銘,正等待着他的回答。半晌過後,劉岳銘從書包裏掏出那個随身聽,重重的摔到了桌子上。劉岳銘這一舉動着實驚了蘇小漠一大跳,她以為劉岳銘氣過了頭,想摔什麽東西來發洩,她急忙上去用雙手按住了桌子上那個還在翻滾的東西,就想要勸說劉岳銘;但是,就在那一瞬間,蘇小漠感覺不對勁,她感覺劉岳銘摔到桌子上的那個東西非常的不對勁,她慢慢地挪開了雙手,想要看個究竟。 剎那間,蘇小漠倒吸了一口涼氣,桌子上的東西讓她咋舌不已,猶如寒冬臘月頭淋冰水,僵在了那裏,她楚楚可憐的眼睛也變成了驚訝的雙眸,她盯着桌子上的随身聽,看了良久,卻遲遲沒有說出話來。忽然間,她好像明白了所有的事情,卻又好像所有的事情她都不能明白。 這時,教室裏又變的安靜了一些,因為教室裏走進來了一個優雅綽約的女人,這個女人,正是白老師,她先是給全班同學強調了一下打架的嚴重性,再把劉岳銘昨晚打架的來龍去脈敘述了一番,全班同學這才知道了并不真實的真相。白老師又把劉岳銘請上了講臺,讓他給全班同學做一下檢讨,畢竟打架不是什麽光榮的事,更何況學校還給劉岳銘記了一過,他于情于理都要做一下檢讨了。 劉岳銘拿着已經寫好的檢讨,走上了講臺,這是他第二次站在講臺上,面對着底下黑壓壓的人頭;第一次是他剛轉來成功學校的時候,那次是為了做自我介紹,顯得特別緊張,而這次呢,卻是拿着檢查給全班同學作做檢讨,真是此一時,彼一時啊!但是,這次他并沒有像第一次那麽緊張了。 劉岳銘使勁咽了一口唾沫,開始讀起了檢查;這檢查的內容呢,無非就是講講打架的危害性和嚴重性,還有給學校帶來的反面影響性,再就是講一些同學之間要和睦相處,不能發生矛盾,不能打架鬥毆,有錯誤要勇于承認,同學之間要團結互助,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之類的話了。 因為劉岳銘鼻子裏塞着棉花,鼻子通不上氣,所以讀起檢查來有一種陰陽怪氣的味道,就像是一個太監站在講臺上給全班同學宣讀聖旨一樣;通常這種情況下,蘇小漠看着劉岳銘這般糗态,肯定會大笑不止。但是,今天的蘇小漠并沒有取笑劉岳銘,她反而覺得劉岳銘讀檢查的聲音很動聽,猶如天籁一般,她望着講臺上那個滿臉淤青的男孩,突然覺得他無比的可愛和英俊。 讀完檢查以後,白老師以劉岳銘為例,又強調了一些該強調的東西,然後把劉岳銘叫到了教室外面,估計,白老師是想問問他的傷勢如何,然後再和他溝通溝通,談談心之類的吧。但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就在白老師和劉岳銘出了教室以後,教室裏發生了一件讓廖輝以及全班同學瞠目結舌的事情。 劉岳銘闡述的真相可以讓白老師和別的同學信以為真,但是,卻瞞不過顏雪的眼睛,她覺得事情大有蹊跷,她完全不能相信魏然會好端端的去找劉岳銘的麻煩。自從上次劉岳銘打了王坤之後,劉岳銘突然在學校裏是聲名鵲起,王坤之所以能在學校裏稱為扛把子,那是因為他夠狠,在成功學校裏面沒有任何人敢惹他,但卻偏偏被劉岳銘打的落荒而逃,所以從那天以後,王坤對劉岳銘是望而生畏,連王坤這種惡霸都要對劉岳銘害怕三分,更別說是魏然了,魏然和王坤數一丘之貉,難道他不知道劉岳銘打王坤的事嗎?還是他根本就是想自找苦頭。 顏雪知道廖輝和魏然關系不錯,廖輝又是和劉岳銘同一宿舍,關于事情的真正□□,廖輝肯定會知道不少,所以,顏雪當即詢問廖輝真正的真相。廖輝是喜歡顏雪的,對于顏雪的詢問,他當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當然,廖輝和魏然只不過是泛泛之交,至于他自己的責任,肯定是全部都賴給魏然了。只見廖輝對顏雪是口沫橫飛,抑揚頓挫,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詳詳細細又添油加醋的給顏雪講了一番,在其中也添加了不少自己的英雄形象,就如同單田芳說評書一樣。 當廖輝把劉岳銘的事情從昨天晚上一直講到今天早上進了教室門的時候,顏雪打斷了他,因為當劉岳銘進了教室門之後的事情她都已經知道了。 顏雪聽完了廖輝的講述之後,她對魏然的所作所為是切齒痛恨,但她更痛恨的是這一切事情的起因和原由,而這個起因和原由,就是蘇小漠。 如果沒有蘇小漠扒了王坤的褲子,王坤就不會來找劉岳銘,而劉岳銘也就不會打他;如果沒有蘇小漠給魏然随身聽,劉岳銘就不會知道魏然的陰謀,也就不會和魏然打架,不打架也就不會受傷,學校也就不會給劉岳銘處分。 而顏雪是喜歡劉岳銘的,在她的潛意識裏,這一系列事情的錯誤和根源,都是由蘇小漠釀成的,她頓時怒不可遏,大步沖到蘇小漠的面前,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咆哮道:“蘇小漠!!!你就是個混蛋!” 蘇小漠這時正盯着桌子上的随身聽,聚精會神的聯想着魏然、随身聽、劉岳銘三者之間的聯系。突然耳邊就傳來了顏雪的一聲怒罵,她險些沒從椅子上摔下去,她一臉茫然莫名地看着顏雪,不敢相信顏雪是在罵她,更不敢相信顏雪是在用這麽大的聲音在罵她,同樣,不相信的還有全班同學,尤其是廖輝,他的兩只眼睛已經擴張到了極限,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 蘇小漠兩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前這個并不是她認識的顏雪,她在心裏又把顏雪剛才罵她的話重複了一遍,“蘇小漠,你就是個混蛋”,沒錯,顏雪的确就是這樣罵她的,蘇小漠剛想問個究竟,顏雪為何要好端端的罵她呢。只聽顏雪又咆哮道:“蘇小漠!!!你還記得上次劉岳銘和王坤打架的事嗎?要不是因為你得罪了王坤,他會來找劉岳銘的麻煩嗎?劉岳銘還會和他打架嗎?還有,你和魏然那點破事我管不着,但是,你給他送東西就送東西吧,還讓他到處去宣揚,劉岳銘要不是為你打抱不平,他會和魏然打架嗎?他會受傷嗎?他還會被學校給處分嗎?你知道在他的學籍檔案上有處分意味着什麽嗎?意味着就算他考上了大學,而很有可能不被大學錄取的風險,你知道他能來這所學校讀書有多麽的不容易嗎?這些你都知道嗎?你為他考慮過嗎?我求求你能不能不要再害他了,你能不能離他遠點啊?!!!” 顏雪聲嘶力竭的一段話,罵的蘇小漠是啞口無言,而為之震驚的還有全班同學以及廖輝。但廖輝震驚的原因和別的同學不一樣;因為,顏雪這是有史以來第二次用這麽大的聲音去指責一個人,第一次是因為劉岳銘和王坤打架,顏雪幾乎是用了她最大的聲音去指責劉岳銘,而第二次,也就是這次顏雪指責蘇小漠,同樣也是用了她最大的聲音,但是,她指責蘇小漠的原因也是為了劉岳銘,因為劉岳銘為了蘇小漠去和魏然打架而受了傷,還背了處分。 廖輝明白,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他不單單是從這兩點就看穿了顏雪是喜歡劉岳銘的,還有上次顏雪給劉岳銘英語筆記的事,顏雪花了好幾天的時間去寫筆記,難道就是想單純的幫助劉岳銘提高英語水平嗎?照這樣說來,班上英語水平比劉岳銘差的同學多了去了,為什麽顏雪偏偏要幫助劉岳銘呢?還有,自從上次劉岳銘在食堂為顏雪解圍後,顏雪每次去食堂吃飯的時候都會吃的很慢,而且時不時的東張西望;顏雪是多麽恪守嚴謹的一個人啊,難道磨磨蹭蹭也是她的習慣嗎?廖輝還想起了很多顏雪的事情,想起了顏雪對劉岳銘的笑容,想起了顏雪對劉岳銘說話時的語氣,想起了顏雪對劉岳銘大聲的責備,想起了顏雪站在操場上,望着月亮那溫情的眼神,就如同望着劉岳銘一般。此刻,廖輝也同樣望着顏雪,但此時的顏雪已經是淚流滿面了。 蘇小漠一直沉默着,沒敢看顏雪,也沒有說話。良久過後,顏雪可能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些失态,抹了抹眼淚,快步走出了教室,廖輝見狀趕緊追了上去,顏雪這時的情緒有些過激,估計廖輝是怕顏雪做出什麽出格的舉動來。 而蘇小漠任然僵在那裏,她沒有反駁,也沒有任何詞語可以反駁,她此時的想法和別的同學一樣,也覺得是自己害了劉岳銘,她并沒有生顏雪的氣,反而還有點感謝顏雪,如果沒有顏雪指責她,她也不會認識到自己深刻的錯誤,畢竟劉岳銘是為了她才會和魏然打架的受傷,才會背上處分的,而這個處分很有可能成為劉岳銘命運的一個轉折點。此時的蘇小漠感到無比的慚愧和內疚。
☆、盡釋真相之重修盟好
顏雪走到了操場上,但還是一副淚眼婆娑的面容,廖輝緊随其後,他看着顏雪那一副傷心的樣子,頗覺心酸。廖輝知道,顏雪肯定是把那首情詩當成是劉岳銘給她的了,但廖輝并沒有責怪自己的愚蠢,因為他明白,就算沒有那首情詩,顏雪也是會喜歡劉岳銘的,那首情詩可有可無并沒有多大的關系,廖輝恨就恨自己當初為什麽沒有那份勇氣,去早點向顏雪表白,說不定在顏雪喜歡劉岳銘之前表白的話,或許還有一絲可能。但現在廖輝反而有點慶幸顏雪并沒有知道情詩的真相,如果一旦發現,顏雪就會毫不猶豫的拒絕他,然後開始讨厭他,躲避他。同學之間一旦捅破了這層窗戶紙,那就不再是同學了,而是成了一種熟悉的陌生人,除非是兩情相悅,但此刻顏雪的內心裏已經裝滿了劉岳銘,又豈能再容得下廖輝呢?如果廖輝一定要在顏雪的口中得到答案一個的話,他現在完全就可以揭穿顏雪對劉岳銘的愛慕之情,然後再告訴顏雪情詩是他寫的,這樣一來,顏雪肯定會給他一個明确的答案;可這又能證明什麽呢?難道是想證明顏雪的答案是否和他心中預想的一樣嗎?愛一個人不一定要擁有,但擁有一個人就要好好去愛她。可廖輝現在是不能擁有也擁有不了。所以,他選擇了沉默,沉默地把真相封存在心底,默默地做一名喜歡者,所以有個名詞叫做“暗戀”。 廖輝上前遞給了顏雪一張紙巾,讓她擦擦眼淚,又以同學的方式安慰了顏雪幾句,顏雪也是用同學的方式言謝了廖輝。後來,廖輝依然發揮了他那超凡脫俗的口才,開始東一句,西一句的岔開了話題,口沫橫飛,天馬行空的說話風格讓顏雪的心情平緩的許多;再後來,倆人就嘻嘻哈哈的回了教室。 上次魏然來宿舍的時候,廖輝差點和劉岳銘翻了臉,再加上現在劉岳銘又變成了他的情敵,所以從這以後,廖輝就很少和劉岳銘來往了。 自從顏雪指責了蘇小漠後,蘇小漠一直是沉浸在自責當中,她失去了每天和劉岳銘打打鬧鬧的心情,她多想讓劉岳銘罵她一頓,或者是打她兩下。這樣總比劉岳銘每天對她漠不關心,視而不見強。 蘇小漠每天見到劉岳銘就像是個做錯了事的孩子,委屈地等待着劉岳銘對她的數落和批評,但是劉岳銘好像并沒有生她的氣,就如同失憶了一般,不記得打架的事情了,也不記得蘇小漠是誰了。 蘇小漠作為劉岳銘的同桌,上課的時候會經常偷偷瞄劉岳銘,而劉岳銘總是一副專注肅穆的神情。蘇小漠多想寫張紙條,推到劉岳銘的手邊,那怕是寫點八卦乏味的事情,如誰誰誰對誰誰誰有意思啊,如誰誰誰今天沒刷牙啊,如那位老師又穿錯襪子了啊,如她多想對劉岳銘說聲對不起······但是,蘇小漠寫了很多很多張紙條,卻連一張都沒敢推過去。下課的時候,劉岳銘好像比以前更開心活躍了,偶爾會和同學談笑風雲,侃天說地;偶爾也會和同學在教室裏瘋狂地追逐打鬧,偶爾也會和顏雪認真地讨論英語。放學的時候,劉岳銘也不會再等蘇小漠了,他會獨自離開,好像也忘了那個潛意識裏的約定。蘇小漠放學去車棚的時候,如果看到劉岳銘的車子還在的話,她就會在車棚門口等着劉岳銘,等着劉岳銘騎着車子從她的身邊掠過,她就會趕緊追上去,默默地騎在劉岳銘的身後;如果有時去車棚發現劉岳銘的車子已經不在了,她就感覺是失去了什麽重要的東西,發起瘋拼了命的踏起腳板,直到追上劉岳銘為止,這才稍覺安心,然後又不緊不慢一聲不吭的跟在劉岳銘的身後,路過天露小區的時候,蘇小漠會停下車子,想對劉岳銘說一聲“拜拜”或者是“明天見”,但是,她看着劉岳銘遠去的背影,只能欲言又止,直到劉岳銘的背影消失在下個轉口,她才緩緩離去。 就這樣,不知不覺中一個月過去了,蘇小漠每天陰魂不散卻又不敢接近似的纏着劉岳銘。她一直在等一個時機,一個能和劉岳銘正面交鋒的時機,那怕是劉岳銘忍無可忍的罵她一句“你他媽的快滾開老子的視線”,或者是“我不會原諒你的,有種你一直跟着我”。不管是劉岳銘對她說什麽話,只要是劉岳銘先開口,他就是棋輸先着,蘇小漠就會有機可乘,但是,劉岳銘偏偏沒有生氣,也沒有罵她,連看都沒看過她一眼,劉岳銘越是這樣,蘇小漠就越是覺得內疚。原來,這個世界上最痛苦遙遠的距離,并不是生與死,而是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卻假裝看不見我。 就這樣又過了将近一個月了,蘇小漠的意志力已經遠遠超出了她的極限,她再也堅持不下去了,她突然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她要去找劉岳銘,想和他把事情挑明,不管是劉岳銘罵她,還是打她,她都願意接受,只要劉岳銘能給她一個答案,那怕是從此和她翻臉斷義,她也是願意接受的。 這天放學,劉岳銘像往常一樣,在車棚裏推出了他那最顯眼的二八杠,想趕着去飯館忙碌,剛出了車棚,卻又被同一個聲音擋住了去路:“不許走”。擋住劉岳銘去路的人面容嬌嫩,秀眉豎立,嘴角下咧,眼神犀利,鼻孔忽大忽小的喘着粗氣,雙臂撐開,此人,正是蘇小漠,她擋在劉岳銘的前面。而劉岳銘對她是驚鴻一瞥,沒有在意,表情連一點微妙的變化都沒有,只是把車頭換了個方向,想繞過蘇小漠前進,而就在劉岳銘打轉方向的同時,蘇小漠也随着車頭的旋轉而移動起來,繼續擋在前面,劉岳銘又往反打了個方向,蘇小漠繼續随着車頭的旋轉而移動着,又擋在了車子前面,就像是老鷹抓小雞一樣。劉岳銘沒有說話,見此路不通,只好打道回府,另覓出路;他把車子提起來,原地一轉調了個頭,想從另外一個門口出去,而就在劉岳銘剛推動車子前進時,有一股力量扯在了車子後面,他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蘇小漠扯住了車子,他想繼續推動車子前進,蘇小漠向後一拽,車子停了下來,他用了點力氣繼續往前推,蘇小漠拽的力量似乎比他更大,車子又停了下來,他把車子使勁往前推動起來,想把車子從這股力量中拉扯出來,但沒走幾步,便寸步難行了,因為後面的這股力量實在太大了,他咬起牙用盡了力氣猛的往前推起來,而後面的力量也是猛的扯了回去,他咬牙切齒繼續往前推,而蘇小漠似乎是用盡了她全身的力量,又猛的把車子拽了回去。就這樣,劉岳銘和蘇小漠好像同時跟這自行車較上了勁,倆人力敵千鈞,來來回回的使勁扯了起來,但沒扯幾下,劉岳銘手中一個拿捏不穩,老式二八杠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發出一陣“叮鈴咣铛”金屬碰撞的響聲。倆人愣在了原地,沉默了好久,劉岳銘背對着蘇小漠,沒有回頭,也沒有說話,只是倆人都同時看着地上已經散架了的二八杠。 蘇小漠突然明白了,什麽事答案?這就是答案,劉岳銘和蘇小漠的關系就好比是這架自行車,扯來扯去,最後的答案無非就是一堆支離破碎,就算是重新再把它組裝起來,那也不可能回到原來的樣子了。蘇小漠面對着劉岳銘的背影,她沒有繼續發問,也沒有任何必要發問了,她心灰意冷,她放棄了,她緩緩的轉過了身,雙眼開始變得模糊,在越來越模糊的視線中,慢慢的挪動了腳步,選擇了離去。 蘇小漠剛走出沒幾步,突然有一個聲音在她身後叫住了她:“喂!你不是讓我不許走的嗎?怎麽自己先走了?” 蘇小漠的眼睛突然變的清晰起來,越變越清晰,越變越清晰,清晰的仿佛都可以看到空氣中的微塵了。她猛的回頭,看到了劉岳銘那一副标志性的無可奈何,這副模樣,才是昔日裏真正的劉岳銘。原來,是蘇小漠的雙眼蒙蔽了自己,她先前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那都是劉岳銘裝出來的。這段時間就好比是蘇小漠做了一個漫長的夢,在這個夢裏,她失去了劉岳銘,她百感交集,如坐針氈。但是,當她的淚水洗刷了雙眸之後,如夢初醒,她醒來之後發現劉岳銘一直在她身邊,從未曾離去。 蘇小漠破涕為笑,大聲叫到:“你個死小劉,你終于肯說話啦!!!” 劉岳銘也是無可奈何地說:“我要是再不說話,肯定會被你煩死的。” 蘇小漠一如既往地發揮起了刁蠻任性的脾氣:“我就喜歡煩着你,賴着你,纏着你,不行啊?” “行呗,我說不行管用嗎?”劉岳銘淡淡的說着。 “劉岳銘啊劉岳銘,我沒想到你心眼原來這麽小啊?都兩個多月了,才跟我說話,搞的我好像上輩子欠你一樣,不就是給個處分嘛,用的了這麽折磨我嗎?如果名牌大學不錄取你,大不了我陪你上二等大學嘛,二等不行就三等,三等不行就四等,四等不行就······” “我這點處分算什麽啊?你的那位不是還給了留校察看嘛!”劉岳銘打斷了蘇小漠的說話。 蘇小漠突然停住了嘴,一臉茫然地看着劉岳銘:“什···什···什···什麽?我···我的···我的那位?” 劉岳銘嗤之以鼻道:“都到這會了,還裝什麽裝啊?” 蘇小漠眉頭緊鎖,更是一臉的莫名其妙:“我···我···我裝什麽我,劉岳銘,你今天必須把話給我說清楚了。” 劉岳銘喃喃道:“這···這···這還有什麽不清楚的···就···就是···就是你送随身的那位呗。” 蘇小漠聽完劉岳銘的話,她愣在了那裏,茫然莫名地看着劉岳銘;良久過後,她清晰地吐出兩個字:“魏然?” “你看,你這不知道嘛。” 蘇小漠大驚失色:“我和魏然?怎麽可能?”當下又立即追問劉岳銘:“這一切都是誰告訴你的?” “魏然啊,他親口說的。” “What?!!!魏然這個混蛋,不僅騙了我的随身聽,還竟敢诋毀我的名聲,Fuck!!!”蘇小漠中西結合地怒罵着。 劉岳銘聽的是一頭霧水:“什···什···什···什麽?你···你說···你說什麽?他騙···騙···騙了你随身聽?不···不是你送給他的嗎?” 只見蘇小漠氣的是肝膽欲碎,臉色發綠,咬牙切齒地解釋道:“我什麽時候給送他了?那可是我半年的零花錢啊!!!我腦子抽風啦?我會送給他?” 劉岳銘現在就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了:“那···那···那他自己說是你送給他的,好像是在學校門口,他說他喜歡你,你也還說你喜歡他來着,然後你就把随身聽當做見面禮物送給他了,不對,應該是定···定···定情信物才是。” 蘇小漠咬着牙又罵到:“Fuck!!!魏然這個王八蛋,我真想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有朝一日我定将他碎屍萬段~~~~~~!!!” 劉岳銘焦急的問到:“行了,行了,你先別罵了,你趕緊說說你倆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蘇小漠深呼吸了幾口粗氣,解釋道:“哪天我剛路過學校門,魏然就跑過來跟我說,他是來找我麻煩的,因為上次王坤來找你時,其實是我惹下的禍,我要是不扒王坤的褲子,他也不會把帳算到你頭上,但是最後卻被你打跑了,而王坤吃了你的虧,自然不會再找你的麻煩了,所以他把帳又算回到了我的頭上,但是王坤這個人愛面子,怕欺負一個女生被別人笑話,所以才找了魏然來教訓我,但是當時魏然在學校門口堵住我後,他說他其實也不想欺負一個女生,如果我能給他點好處的話,他就放了我,我就想啊,我一個女生那打得過他們一群人啊,何況當時你又不在,萬一我這如花似玉的臉上留下個疤什麽的,那可讓我這一輩子怎麽活啊?幹脆,識時務者為俊傑,正好我書包裏有一部剛買的随身聽,索性就給了他,讓他放我一馬。當時的事情就是這樣的,我從來就沒說過喜歡他之類的話。幾天過後,我才知道魏然和王坤是死對頭,魏然一直不服氣王坤是學校裏的扛把子,這才騙走我的随身聽嫁禍給王坤,我知道真相後想找魏然去要,但是在沒去之前,你就把魏然給打了,幫我奪回了随身聽,然後學校才給了你處分,所以你就生我的氣,一直生到現在,不,可能···可能到現在還沒有氣消。” 劉岳銘聽完蘇小漠的一番解釋後,頓時幡然醒悟,原來劉岳銘和蘇小漠這麽長時間的冷戰,歸源于一個荒唐又可笑的誤會。蘇小漠以為劉岳銘生她的氣原因是:劉岳銘為了幫她奪回随身聽,才和魏然打架的,又被學校給了處分,所以蘇小漠以為劉岳銘是因為處分的事才對她耿耿于懷的。 而劉岳銘這麽長時間沒理蘇小漠的原因是:他以為蘇小漠和魏然談戀愛了,但自己又打了魏然,所以面對蘇小漠時很尴尬,他想把魏然的陰謀告訴蘇小漠,但又怕蘇小漠不相信,反而可能會被當成是挑撥離間,因為蘇小漠連那麽貴重的随身聽都送給魏然了,定情證據俱在,不說也罷;但他又恨蘇小漠眼拙,錯愛了一個人渣,所以他處在一個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的矛盾之中,索性,眼不見心不煩,從那以後,他就強裝着看不見蘇小漠。
☆、人間自有真情在
原來,這一系列事情的錯誤和根源并不是蘇小漠釀成的。如果魏然和廖輝不認識的話,他也不會陰差陽錯的來到劉岳銘的宿舍,劉岳銘也就不會知道魏然和蘇小漠的事情,也就不會發現魏然的陰謀,同樣也就不會有打架的事發生。但是,這一系列的事情在冥冥之中就注定了會有這樣的結局,如果當時魏然在宿舍裏不自吹自诩,而是實話實說的話,劉岳銘同樣會沖上去把随身聽搶過來,同樣也會和魏然打架,同樣也會受傷,同樣也會有處分,同樣也會因為蘇小漠的任性的武斷而生氣。 這時,蘇小漠眨着楚楚可憐的眼睛又問劉岳銘:“那你現在到底還有沒有再生我的氣啊?” 劉岳銘見真相已經大白了,也就再沒有矛盾的必要了,但是他并沒有打算将他矛盾的真正原因告訴蘇小漠,而是默認了蘇小漠以為的原因。 劉岳銘也不是得理不饒人,他見蘇小漠給了他臺階,那就趕緊就坡下驢吧,說到:“我那還敢生你的氣啊,萬一你要是把我這個如花似玉的美男子也摔到地上,把我的臉也摔的和這自行車一樣稀碎,那可讓我這一輩子怎麽活啊?” 蘇小漠刁蠻的大叫到:“不許學我說話!你還是第一個生我這麽長時間氣的人,我上次一個月沒理你,那是我跟你鬧着玩的,而這次你卻跟我來真的,而且是兩個月,好你個劉岳銘啊,你可真有城府啊,還敢給我來一招雙倍奉還,看我怎麽教訓你。” 蘇小漠脫下書包就去追打劉岳銘,劉岳銘見勢不妙:“又來!!!”他趕緊躲逃。就這樣,一個短發女生掄着書包瘋狂地追逐着一個男生滿車棚跑的畫面上演了,歡笑聲,嬉戲聲回蕩在整個車棚裏。 因為老式二八杠已退休多年,又光榮地受了重傷,只能送去大修一番了。而劉岳銘也只得騎着蘇小漠的女士自行車,載着她一起穿梭在省城的街道上。 劉岳銘和蘇小漠的矛盾是迎刃而解,這劉岳銘的心裏呀,就如釋重負,心情是一天比一天好,下午放學後和蘇小漠一起回家,侃天說地,無話不談。劉岳銘在飯館裏一陣忙碌後,騎着二八杠返回了學校。 在經過西站小吃街的時候,街上的香味一如既往地四處飄溢,什麽鐵板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