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8)
對李尚華而言,無疑是晴天霹靂,所有的同學頓時嘩然,紛紛議論。人群中的蘇小漠也有些按耐不住了,她不明白顏雪為何要拿劉岳銘來做擋箭牌,那樣劉岳銘以後在學校還怎麽做人啊?她氣沖沖的鑽過人群走向顏雪:“顏雪,你胡說什麽呢?” 顏雪看了看蘇小漠,輕蔑的笑道:“呵呵,你來的正好,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我也就不怕丢人了,我告訴你蘇小漠,我沒有胡說,我就是喜歡劉岳銘,而且我很讨厭你,我讨厭看到你和他在一起,那天我向他告白了,但是他拒絕了我,還告訴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不用問,那個人可肯定是你,所以我才找人想教訓你,但也就是因為你,阿銘才受了那麽嚴重的傷,都怪你,都怪你,如果沒有你,我絕不可能傷害他的。” 顏雪蹲在地上抱頭痛哭起來,而蘇小漠像丢了魂似的愣在那裏;原來,這一切是的主謀竟然是自己的好朋友,整件事情是多麽的可笑,為自己的私利,不惜傷害同學之間的友誼,自古以來,愛和恨本來就是對立的,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從顏雪口中,蘇小漠得知劉岳銘喜歡的人是自己,她并沒有因此反感劉岳銘,反而有點小小的得意,也就是現在,她清楚的明白,自己原來也是喜歡劉岳銘的,以前她總是認為自己和劉岳銘之間有着比別人更深一點的友誼,直到今天,她才明白,這更深一點的友誼原來就是喜歡。當李尚華問顏雪喜歡的人是誰時,顏雪說出了劉岳銘的名字,蘇小漠的潛意識裏認為,劉岳銘和顏雪已經在一起了,所以她産生了一股不知名的恨意,她讨厭劉岳銘和別的女孩在一起,而後來又得知劉岳銘是拒絕顏雪的,并且喜歡的人是自己,她突然感到一種從沒有過的興奮。記得上次劉岳銘為了保護她,和那幫人殊死搏鬥的事,她緊緊的抱着渾身是血的劉岳銘,生怕從此失去他,還有劉岳銘住院的那些日子,劉岳銘像個孩子一樣被她照顧着,雖算不上無微不至,但那些日子卻是她最開心的時光,還有以前她和劉岳銘發生的點點滴滴,這所有的一切,都表明,蘇小漠是喜歡劉岳銘的。 全校同學都目睹了今天發生的這場三角戲,而其中最悲哀愚弄的角色就是李尚華,也就是今天,“劉岳銘”三個字就像是滾燙的岩漿一般滲進了李尚華的心裏,讓他痛不欲生。
☆、時乖運蹇,造化弄人
在愛情面前,所有的友誼都變的一文不值,兩者不同的是,友誼是要跟大家分享的,但愛情一定是獨占其有;在愛情面前,蘇小漠和顏雪的友誼也是崩潰瓦解,在今天這場鬧劇之後,所有的同學對劉岳銘的看法也是大不一樣,究竟是一種怎樣的男人魅力,讓兩位校花同時喜歡上他;在愛情裏,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不忘初心,才能方得始終,劉岳銘早已心有所屬,也就是說,他必定會辜負顏雪。 日子井條有序的走着,高三的學習生活壓力很大,大家都想高中榜眼,一舉成名,每天拼了命的學習,平時嘈雜的教室也變的安靜了許多,下課後大家都會拿着書“嗡嗡嗡”的背着,劉岳銘和蘇小漠這對戀人整天形影不離,他們答應彼此,都會考入同一所大學——清華。 人生最美好的年華就是上學的這段日子,在即将走向成熟,面向社會之前,有着最真摯的友誼和最美好的初戀。校園本該就是這樣,除了學習之外,一定會發生一些什麽,打架鬥毆,上課睡覺,頂撞老師,還有泡酒吧,談戀愛等等。雖然這些事學校堅決反對,但它還是發生了,這是一個階段,一個過程,它一定會教人懂得一些什麽。 劉岳銘和蘇小漠每天都在為自己理想的大學而努力着。顏雪為追求自己的愛情做了一些勾心鬥角的事。李尚華也為追求自己的愛情上演了一系列的鬧劇,但在高三的年月裏,學生們不知道用怎麽的姿态才能擁抱住幸福,只是看了很多故事都這樣教育,所有的幸福都會在考上大學時得以功德圓滿;所以,一系列的劇情也都變的無關緊要了,劉岳銘和大家一樣,咬緊牙關,為沖刺高考做着準備。這一年,也變成了學校裏最後的歲月,所有的一些都在向美好的未來發展。但,命運多舛,造化弄人,劉岳銘渾然不知,一個巨大的噩夢正在向他襲來。 上卷完
☆、噩夢襲來
劉岳銘和蘇小漠每天上學放學都在一起,這天中午放學後,劉岳銘騎着車,載着蘇小漠一起回家,路過一條巷子的時候,對面突然出現四五個男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幾個人不是學生,而且每個人手裏都拿着棍子,很明顯是來找茬的;劉岳銘見勢不對,趕緊把車調頭,想帶着蘇小漠跑,可是,剛一轉身,身後又出現了幾個人,手裏同樣也拿着棍子,看來,今天這麻煩,劉岳銘是躲不過了,他忽然想到,上次,也就是這個地方,自己為了就蘇小漠和那幫人大家,其中一個還傷的挺嚴重的,可能現在他們是來報仇的。
劉岳銘把蘇小漠擋在身後,大聲喊:“各路朋友,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有什麽事沖我來,都是大老爺們,欺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可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
對面的一個光頭應聲叫到:“那人錢財,□□,有人想讓我哥幾個廢了你,說實話小兄弟,我和你無冤無仇,并不想傷害你,但我們這幫人是吃江湖飯的,拿人錢了,才不得已而為之啊,雇主點名道姓找的人是你劉岳銘,和其他人無關,和你一起的那個小娘們就走開吧,小心待會濺她一身血,哈哈哈~~~”
劉岳銘知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他趕緊讓蘇小漠走,但蘇小漠死活都不肯離開,她流着淚對劉岳銘說:“我不走,我不走,我就是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她一下子緊緊的抱住了劉岳銘。
劉岳銘很感動,但同時也很無奈,大敵當前,豈是纏綿兒女情長的時候,劉岳銘也是怕蘇小漠受到傷害,在她耳邊輕聲說到:“小漠,敵衆我寡,我打不過他們的,所以也保護不了你,你待在這不走,只會拖累我的,這樣,你先走,然後趕快報警,讓警察來救我,越快越好,趕緊走,走啊。”
蘇小漠恍然大悟,使勁抹了幾下臉上的淚水,撒腿就跑了出去。
随着那個光頭的一聲令下,前後十幾個人一擁而上,将劉岳銘團團圍住,他拼命掙紮,卻沒有任何反抗的機會,棍棒像雨點般的砸了下來,沒過一分鐘,劉岳銘就被打昏在地,迷迷沉沉中,他聽到那個光頭說了一聲:“去,挑了他的腳筋。”這時,就有人向他走了過來,他隐隐約約的看到,那個人擡起他的腳,然後掏出一把刀子,劉岳銘明白那個人要幹什麽,他咬緊牙,幾乎用盡全身所有的力氣把腳往回一縮,可能那個要挑他腳筋的人沒有想到,劉岳銘還有掙紮的力氣;他被劉岳銘縮回的腳順勢一拉,腳下沒站穩,一下子就趴在了劉岳銘身上,劉岳銘痛的一聲慘叫,頓時感覺到胸口一陣清涼,他努力的擡起頭一看,發現一大片血液已經浸透他的上衣,迷迷糊糊中,他聽到棍棒掉落在地上的聲音,和一陣陣慌亂逃跑的腳步聲。
在醫院的走廊裏,蘇小漠坐在長凳上抱頭痛哭,她不敢相信今天所發生的一切。
顏雪和王坤幾人也趕到了醫院,顏雪看到痛哭流涕的蘇小漠,雖然她倆之間有一些矛盾,但顏雪還是主動想安慰一下蘇小漠,說到:“小漠,今天發生的一切我很抱歉,我知道你讨厭我,但事情已經發展到這一步了,我也很難過,就讓我們一起面對吧,我會讓我爸動用所有的關系去幫助阿銘的。”
蘇小漠朦胧的聽到有人在跟她講話,她擡起頭來,擦了擦已經哭紅腫的眼睛,看到站在面前的人是顏雪,她突然覺得這一切事的根源就是顏雪。先是跟劉岳銘告白,但是劉岳銘喜歡自己,所以拒絕了她,她恨從心起,再找人傷害自己,沒想到卻把劉岳銘打成了重傷,這反而更深的加固了自己和劉岳銘的感情,所以,顏雪又恨又嫉妒,索性找人想廢了劉岳銘,自己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蘇小漠又想到那個光頭說的話,有人點名指姓,花錢雇他們來傷害劉岳銘的,也就是說,這一切的幕後是有人指使的,而這個人心狠毒辣的想讓劉岳銘變成殘廢。蘇小漠知道,劉岳銘平時為人和睦,沒有與人結仇,如果不是那天腳踝受傷的那幫人來尋仇的話,那就沒有別人了,只有顏雪,對自己和劉岳銘心存恨意,也只有顏雪這種有錢有勢的人,才能做出這種雇兇傷人的事。但是現在,陰差陽錯的劉岳銘變成了殺人兇手,蘇小漠記得當時她帶着警察趕到現場的時候,那幫人都已經離開了,地上有幾根棍子,還有一個人趴在劉岳銘的身上,地上有一大灘血跡,當警察把那個人挪到一旁的時候,發現他的胸口插着一把刀子,經過法醫鑒定,确認死亡。有目擊者把全部的過程告訴了警察,這才排除劉岳銘是故意殺人,但打架鬥毆使人死亡,已經超出了是正當防衛的界限,但防衛過當也是要依照情節行為判刑的。今天的這一切,剎那間掏空了蘇小漠的所有,她痛恨命運對她是多麽的不公平,她痛恨顏雪,痛恨所有人,說好的要永遠在一起,說好的要一起考大學,可現在呢,一個是即将入獄的殺人兇手,一個是即将考入名校的高材生,彼此的命運瞬間變得截然不同。劉岳銘的前程毀于一旦,他所有的目标,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抱負,也變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蘇小漠已經哭的泣不成聲,她淚眼朦胧看着假惺惺的顏雪,火冒三丈,她狠狠的甩出一巴掌“啪”一記重重的耳光落在了顏雪的臉上,長長的走廊裏傳來一聲回響;在場的王坤一行人都看傻了眼,誰也沒想到蘇小漠會掌掴顏雪。
顏雪并沒有生氣,反而淡定的說:“沒事的,我能理解你的這種痛苦,你想發洩,那就發洩吧。”
Advertisement
這時病房的門打開了,一位醫生走了出來,說了聲:“他醒了。”
所有的人都湧進了病房,顏雪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劉岳銘,手被手铐拷在了床沿,兩位警察在床邊站着,顏雪明白,劉岳銘的讀書生涯可能就此為止了,他肩負着全劉家溝的希望來省城讀書,就是為了要考入名校,為全村争光,但現在,一切都畫上了句號,他美好的命運,也從此脫離了軌道。
顏雪努力的不想讓眼淚流出來,她勉強的擠出一個微笑:“阿銘,你醒啦。”
劉岳銘輕輕地點了點頭,看到自己的手被拷着,旁邊還站着兩個表情嚴厲的警察,就問:“這…這…這是怎麽回事啊?”
其中一個警察開口說到:“小夥子,今天你在巷子裏打架,最後趴在你身上的那個人被刀擊中胸口,當場死亡,他的死因和你有重大的關系,現在你醒啦,有些問題要問你,我要做一些筆錄,具體情況的來龍去脈,我們也會詳細調查,所以,你最好老老實實的回答。”
警察的話猶如晴天霹靂,劉岳銘被吓得臉色發白,目光呆滞,大約幾分鐘後,他自言自語道:“我殺人了,我殺人了,我殺人了,我殺人了,我殺……”
☆、劉岳銘身陷囹圄
幾日後,劉岳銘的傷勢也好了許多,也到了法院開庭判決的日子,在場的有劉岳銘的母親李鳳,白老師、蘇小漠、顏雪、王坤。
當審判長進來的時候,全體肅靜起立,審判長先說了一些案情的經過,後傳入被告人入場,只見兩名警察攙着劉岳銘走了進來,他穿着囚服,剃着光頭,砸着手铐腳鐐。緩慢的行走,鐵鎖在地上摩擦一陣陣響聲。李鳳一見到劉岳銘就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我的兒,我的兒啊……”
劉岳銘流着淚,強顏歡笑這安慰母親:“媽,我沒事的,過些日子就出來了,沒事的。”
法官的法槌重重的落在了桌子上,發出“啪”的一聲悶響:“全場肅靜。”
最後對劉岳銘的判決如下:
被告人劉岳銘,在一起打架鬥毆中,因對方持刀威脅,被告人屬于自衛本能,失手将持刀人殺害,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十條第三款規定,正當防衛明顯超過必要限度造成重大損害的應當負刑事責任,判被告人劉岳銘有期徒刑十個月,即日執行。
曾經被報送的高材生如今成了階下囚,命運就是這樣,計劃永遠也趕不上變化,劉岳銘雖然現在身陷囹圄,但日子還是得照轉不誤,蘇小漠、顏雪、王坤等人還是得上學,為高考做準備;李鳳也回到了劉家溝,盡管全村的人對她看法大有轉變,但她依然在村委會做着一些零碎活,該發生的已經發生了,人總不能因為一些事情而一蹶不振,該做的工作照樣得做,該過的生活也照樣得過。
這天周末,監獄裏的劉岳銘被告知有人來探望他了,獄警把他帶到了會見室,他透過厚厚的玻璃看到了對面的一行人,有蘇小漠,顏雪、王坤、還有董浩。
劉岳銘很高興他們來看望他,他拿起電話,先是和王坤閑聊了幾句,倆人哈哈大笑,聊的甚歡。之後王坤把電話遞給了顏雪,顏雪告訴他,這件事幕後的主使者是李尚華,是顏雪央求她父親查的;李尚華是嫉妒顏雪喜歡劉岳銘,所以才做出這種卑鄙的事情來,不過現在,李尚華也得到了應有的法律的制裁;顏雪覺得整件事都是圍着她發生的,是她害劉岳銘坐牢的,是她毀了劉岳銘的未來,說着說着,顏雪就哭了起來。
蘇小漠也是後來才知道的這件事,雖然說她打心眼裏讨厭顏雪,但想起自己當時也是錯怪了顏雪,還扇了她一個耳光,覺得自己也是太沖動了,心中很內疚,他輕輕的拍了拍顏雪的後背:“顏雪,這不怪你的,你想太多了,阿銘這不好好的在這兒呢嘛,過幾個月就出來了,又不是十年八年的,到時候,咱們還一起去劉家溝玩兒。”
顏雪點了點頭,也是怕自己影響大家的情緒,就把電話給了蘇小漠。
蘇小漠可不像顏雪那麽嬌柔,不是她不明白劉岳銘為她做的一切,但事已至此,總不能每天悲天憫人的生活吧,越是這樣,人就要活着越開心,她笑着說到:“沒想到,你剃了光頭還挺帥的嘛。”
劉岳銘摸了摸頭:“帥不帥不知道,不過倒确實挺涼快。”
“你這人真沒勁,說的一起考清華呢,我每天背着背那的,頭都快要爆炸了,你可倒好,跑到這兒躲清閑來了。”
“考清華也是為了能和你在一起,你放心,不管你考上哪所學校,我都會去找你的。”
“這可是你說的,不許騙我,我這輩子可算是賴上你了;哦,對了,給你看樣東西。”
蘇小漠從背包裏拿出幾張紙貼在了玻璃上,劉岳銘看到,紙上畫的全都是自己,更多的是在操場上打籃球的情形,劉岳銘很納悶,蘇小漠以前在操場上畫的人不是董浩嗎?怎麽現在有這麽多自己的畫像呢?蘇小漠向他解釋,其實很久以前,她已經喜歡劉岳銘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安排的,其實她每次去操場就是為了看劉岳銘,包括她過生日去酒吧的事,随身聽的事,買碟片的事,這些都是在暗示她對劉岳銘的喜歡,包括董浩,原來董浩是蘇小漠的表哥,因為家裏的原因,現在要去外地讀書了,當初蘇小漠說自己喜歡董浩,只是想試探劉岳銘會不會吃醋,沒想到他還真傻乎乎的去送碟片,真相大白之後,劉岳銘和蘇小漠倆人隔着玻璃在電話裏大笑起來。
劉岳銘看了看董浩,董浩也是笑的合不攏嘴;他笑罵董浩:“你小子,豪門電視劇看多了吧?還真能以假亂真,我還以為你真的要當孩子他爹了呢?靠,害的我難過了好些日子,你不當影帝啊,真是可惜了,看我出來怎麽收拾你。”
有種感情,無關風月,有種情義,無關年齡,遇見,便是幸運,愛了,便是一輩子。蘇小漠站了起來,把手放在玻璃上,劉岳銘也把手放在玻璃上,掌心對掌心,似乎隔着玻璃都能感覺到彼此指縫間炙熱的溫度,二人目光對峙,含情脈脈,慢慢的靠近,靠近,隔着玻璃,倆人深深的吻在了一起。
☆、一腔熱血去首都
1998年8月,蘇小漠來到了北京,她如願以償的考入了全中國最理想的大學——清華。當然也順利成章的進入了自己喜歡的醫學專業。
蘇小漠緩緩的踏進了清華的校園,名校就是名校,端莊宏偉的建築,偌大氣派的校園,蘇小漠左顧右盼的尋找着新生報到處,就在這時,一個男孩突然出現在她面前,這個男孩穿着新潮,一身牛仔風格,皮鞋擦的倍兒亮,手腕和脖子上都帶了閃閃發光的裝飾品,就連左耳上也有一枚特別耀眼的耳釘,頭發很長,不過能看的出來,他長得眉清目秀,幹幹淨淨,乍眼一看,還以為是個韓國人呢,不過,他笑起來确實很有味道:“這位新同學,你好,你叫什麽名字啊?是在找新生報到處嗎?”
蘇小漠沒有告訴他名字,對于這位帥哥的主動搭讪并沒有感到興奮,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個字:“嗯。”
那人看到蘇小漠并沒有買他的賬,做了一個很無奈的表情,又問道:“那你報的是什麽專業啊?或許我可以帶你去。”
“呃……是醫學專業,不過不用麻煩你了,我自己找找就行。”蘇小漠本來就很不高興,因為當時她本想和劉岳銘一起考入大學的,但事實未遂人願,在這偌大的校園裏,她感到非常的孤獨,自己雖然考入了名校,但一點都高興不起來,而現在,又出現一個帥哥對她獻殷勤,她對這個人的好意并沒有太多的好感。
只聽見那個人“啪”的一拍即合,大叫到:“這麽巧啊!我也是學醫學專業的,我還認識咱們學校幾位資深的專家呢,我可以幫你引薦引薦啊。”
蘇小漠不想再做更多的逗留,勉強的笑了笑:“哦,那真是謝謝你了,不過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你了,先走了。”
蘇小漠快步離開,只聽見身後那個人喊道:“喂,不告訴我你的名字沒關系,我叫陳浩南,有什麽事盡管找我。”
蘇小漠沒有回頭,也沒有應答。
1999年9月,劉岳銘刑滿釋放,十個月,在歲月的長河裏不過是一朵小小的浪花,但就在這小小的浪花中不免發生許多悲歡離合的事。
劉岳銘回到了劉家溝,他每天在村委會幫母親幹點零活,母親告訴他,前些日子,劉奶奶去世了,喪事是村裏人幫忙辦的,劉奶奶很可憐,到死也沒能見到她的兒女一眼,劉岳銘很難過,去年的時候還在一起吃飯呢,今年說沒就沒了。李鳳還告訴劉岳銘,他的父親,劉國仁來信了,還寄來了一些錢回來,說是在外地打工,等掙夠了錢就回來,這樣就可以給虎子還債了,讓母子倆照顧好自己,還說,現在好多人都不種地了,都在外面打工,打工比種地強多了,他負責在外掙錢,讓李鳳操心好家裏,讓劉岳銘好好讀書,争取考上名牌大學。劉國仁的來信,讓李鳳很欣慰,但同時也很惆悵,劉岳銘的學業止此,就算是複讀,也沒有一所學校會要有案底的學生,總不能讓劉岳銘在劉家溝種一輩子地吧,二娃也跟他說過,實在不行,就和他一起去省城學一門手藝,有門手藝也算是有個謀生的技術,也總比種地強。但劉岳銘還是拒絕了二娃的好意,他有自己的打算,在監獄服刑的時候,劉岳銘不知受過多少次的毒打,經過多少個又冷又餓的夜晚,有一次在操場上放風的時候,有一個人腳下一滑,不小心跌倒了,但跌倒的同時撞到了旁邊的一個獄警身上,那個獄警不問青紅皂白,就掏出腰裏的警棍對那人開始毒打,劉岳銘看此情形,心中很憤怒,就算是犯人也不能這樣做吧,警棍一下一下的落在那犯人身上,那犯人蜷縮在地上,任由獄警毒打,已是頭破血流,但那獄警絲毫沒有要停止的意思,這樣下去,那犯人會被活活打死的,劉岳銘實在看不下去了,他沖上前一把奪掉了獄警手裏的警棍,把警棍扔在了一邊,那個獄警可能完全沒有想到,會有犯人來奪取警棍制止自己,就連躺在地上的犯人也看傻了眼;那獄警愣了幾秒鐘之後,掏出懷裏的哨子使勁一吹,很多獄警聞聲跑來。這次劉岳銘是幸運的,他的舉動引起了囚犯對獄警憎恨的狂潮,當所有的獄警手持警棍沖上來的時候,所有的囚犯為了保護劉岳銘,進行了大反抗。經過一陣陣的慘叫聲之後,鮮血揮灑的滿操場都是,俗話說,邪不勝正啊,很多囚犯被打成了重傷,作為肇事者的劉岳銘被關了禁閉;這裏的關禁閉可不是一般的關禁閉,不是簡簡單單的只把人關在一個小黑屋裏那麽簡單;監獄的禁閉可算是最毒的刑法,就連老虎凳什麽的也只能算是小兒科了,許多囚犯一聽到要關禁閉,就直接吓得尿褲子了。
義憤填膺不算是一件壞事,但在監獄這種地方,無疑是最愚蠢的做法了。劉岳銘順理成章的被關進了一個小鐵籠子,這個籠子不大不小,跟狗窩差不多大,但是比狗窩窄,整個鐵籠上綁滿了鐵刺,被關進去的人只能彎着腰,保持這一個動作,頭頂是一盞大燈泡,亮的刺眼,腳下放了一碗熏醋,鐵籠是在一間潮濕的獄室裏,只要獄室的門一鎖,才能真正明白,什麽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劉岳銘只能彎着腰站着,鐵籠上的鐵刺讓他坐卧不能,頭頂的打燈泡亮的刺眼,讓他閉眼難眠,腳下的熏醋氣味濃酸,熏的他頭昏腦漲,呼吸困難,但醋的酸味又能讓他保持清醒,沒有人陪他說話,他不能睡覺,不能吃飯,不能喝水,不能上廁所,還要飽受這般倒懸折磨;第一天,劉岳銘堅持了下來;第二天,他開始反胃嘔吐;第三天,他大小便失禁;第四天,聽力和視力失去了知覺;第五天,已經觸摸到了世界的盡頭。
當劉岳銘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八天了,原來在第五天的時候,他就被擡了出來,在病床上躺了三天才蘇醒過來,可能監獄也是怕鬧出人命才放劉岳銘出來的。
在後來的一次放風中,有一個人找到了劉岳銘,這個人就是當時劉岳銘奪取警棍救的那個人;這人叫馬三,四十來歲,因有一猥瑣男猥亵了他七歲的女兒,所以他将那猥瑣男殺害了,然後去了警察局自首,之後因故意殺人罪被判了十六年。馬三說他非常感謝劉岳銘,如果當時不是劉岳銘出手相救,可能現在自己不是殘疾就是沒命了,他告訴劉岳銘,監獄很黑,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鬼,自己服刑期還有很多年,那些獄警根本不把這些犯人當人看,沒想到在這種魚蛇混雜的地方還會有人出手相助,他很佩服劉岳銘。也因此倆人成了好朋友,馬三在後來的日子裏也多次照顧劉岳銘。
等劉岳銘出獄那天,馬三跟他說:“你小子命真大,殺了人才判了十個月,不像我,猴年馬月才能走出這個鬼地方啊,不過憑你的膽識,以後若是走正道,絕對會有一番作為的,如果你願意,我給你介紹一人,出獄以後去北京的天上人間找一個叫汪正雄的人,他是我最好的兄弟,你小子有種,跟着他混幾年,說不定就飛黃騰達了,等那時候,我也就出來了。
劉岳銘對馬三的話刻骨銘心,九九年,正是全中國最瘋狂的北漂時期,就是條好狗也都得上北京去叫喚兩聲;他明白,自己不可能在劉家溝待一輩子,不能像劉奶奶一樣孤獨終老,他打算去外面的世界去闖一闖,他知道,蘇小漠順利的考上了清華;一段相遇,傾心了,是兩份相思;一種相思,體會了,是兩處閑愁;所以劉岳銘決定去北京找她,也想在北京闖出一番作為。
男兒不展淩雲志,空負天生七尺軀;在家待了一個多月後,劉岳銘背上行囊,淚別母親,踏上了去北京的火車。
☆、良駒遇伯樂
這是劉岳銘第一次出遠門,他心情很忐忑,車廂裏坐滿了人,背着大包小包的行囊,車停每一站,都有上車和下車的人,他們背着行囊,穿梭在各個城市,不知是離去還是歸來。
當火車開入這座陌生的城市,那是從來都沒有見過的霓虹,首都就是首都,北京城跟家鄉的省城比起來,簡直是天壤之別,車水馬龍,就連馬路也比省城的寬好多,劉岳銘是在火車西站下的車,吃了點東西後,想找一家旅館休息了,他攔了一輛出租車,北京的出租車師傅很熱情:“嘿,小兄弟,我一看你就是外地來的是吧?”
“嗯,是的”
“我跟您說哎,來咱兒北京可算是來對地方了,老話怎麽說來着,天棚魚缸石榴樹,先生肥狗胖丫頭;說的就是咱兒北京;您知道北京的有多少胡同嗎?”
劉岳銘第一次來北京,哪知道什麽胡同啊:“這…這我不知道。”
“嘿嘿,我一瞧您就不知道,還得我跟你說說,咱北京大胡同三千六,小胡同賽牛毛;您還不知道吧,北京早年間有三絕,京戲、冰糖葫蘆、四合院,嘿嘿,我跟您說哎,老話怎麽溜來着,棒子面貼餅二鍋頭,王致和的臭豆腐辣椒油,好破鞋歷久不朽,爛媳婦一聊就走,哈德門香煙抽兩口,打漁殺家唱一宿;來北京了您可得好好逛逛啦,倍兒牛的地方那得數天壇的明月,北海的風,盧溝橋的獅子,潭柘寺的松,東單西單鼓樓前,五壇八廟頤和園……”
司機師傅向打了雞血一樣興奮,翹着大拇哥給劉岳銘系數介紹着北京,他東張西望的看着車窗外的繁華都市,心中也是澎湃不已。
第二天,劉岳銘來到了清華大學的門口,他不知道蘇小漠的傳呼,所以只能在學校門口等着,如果不是發生這一系列的事情,劉岳銘現在也可能是這裏面的一名學生,現在他和清華只有一門之隔,但對他來說,已是觸不可及。
最美好的事,是看到某人的微笑,而更美好的事,是人因你而微笑,劉岳銘在校門口等了一下午,終于在天快黑的時候見到了蘇小漠,蘇小漠隔着馬路,一眼就認出了劉岳銘,她滿臉笑容,不顧馬路上的車流,飛奔而來,一下子緊緊的抱住了劉岳銘。
蘇小漠帶劉岳銘回到了自己租的一間小房子,差不多十幾平方,非常擁擠,但劉岳銘還是覺得特別幸福,安頓好之後,蘇小漠打算帶劉岳銘去逛逛北京城,第一個來的地方就是□□,仰頭看去,當中央挂着是□□威嚴莊重的相片,兩邊各是一行标語:中華人民共和國萬歲,世界人民大團結萬歲。
之後的幾天,他們還去了很多地方,爬八達嶺長城,逛長安街,游玩故宮,看什剎海,到王府井品嘗各種小吃,還去了北海公園,潭柘寺等等等等。可能這幾天是蘇小漠來北京這段時間最快樂的日子了。
幾日之後,劉岳銘明白,總不能一直這樣無所事事吧,他就把馬三跟他說的事告訴了蘇小漠,蘇小漠不是很支持他去娛樂場所,那地方太亂,怕劉岳銘出事,想讓他安分找一份工作,踏踏實實的上班。但劉岳銘還是決定去試一試,娛樂場所是亂,但亂世才能出英雄。
天上人間是北京城最大最豪華的娛樂場所,裏面雲集了各界名流,是個卧虎藏龍的的地方,顧名思義,是每個人的天堂,只有想不到,沒有辦不到。劉岳銘站在天上人間的門口,瞠目結舌,門口停着各種各樣的豪車,再往前走,一扇歐式風格的大門,從闊綽氣派的大門可以看出,裏面一定是富麗堂皇,雍容華貴。劉岳銘走到了門口,想推門進去,卻被一個門口的保安攔住了,這個保安可不像一般小區裏的保安,他一身黑色西服,黝黑皮鞋不見一點灰塵,腰裏挂着一個對講機,頭發上打了定型水,整個人看起來特別精神。
“先生,您好,請問您有邀請函嗎?”
劉岳銘不知所措:“呃……沒有。”
“那對不起,您不能進去。”
“呃……那個……我是來找人的,您就行個方便吧!。”
“真的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