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致愛麗絲 (8)
的,在傅石玉看來,他明明知道自己的腦袋瓜處理不了這麽複雜的問題,為什麽不全盤托出呢?猜來猜去,真是惱火......
所以,失戀?
呵呵,她不确定。
張霏霏同學曾說過一句非常有哲理的話:“傷心有時候也會成為一種動力。”
這是在她和隔壁學校某一男生分手後的至理名言,鼓勵了頹廢的她,也鼓勵了現在的傅石玉。
人一旦有了目标,努力就成為唯一可以到達的途徑。
傅石玉是個死腦筋,這既是缺點也是優點。起碼她沒有那顆傷春悲秋的心,以及可以驗證“失戀
後的人會成為詩人”的文采。所以,她只能死鑽學習,期待有一天能跑去問梁執,你到底是瞎了
眼還是被豬油蒙了心?不管是針對他喜歡上她這件事,以及隐瞞了他出國的事實這件事,她都想以這樣的問句作為重逢的開頭。
顧淮說:“傅石玉,你休息一下吧,腦筋用過度了會傻掉的。”
傅石玉說:“不能休息啊,一休息就沒有機會考上一高啦~”
許宗盛說:“你這樣題海戰術是不行的,還是要多動動腦筋,別死鑽啊!”
傅石玉說:“我智商不夠,只能先死鑽再總結,你自己一邊玩兒去吧!”
梁磊說:“一高考不上沒關系,我們還是朋友啊,不會對你疏遠的。”
傅石玉說:“有關系啊,關系大着呢!”
其實.......傅石玉坐在書桌前,用筆撐着下巴,認真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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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所有官方回答都可以概括成一句話:我這麽努力地往上爬,不是為了看見整個世界,而是想看見他啊.......
所以,我失聯的男朋友,你聽到我的回答了嗎?
☆、35|16|6.15|1.2
中考一結束g市就開始下起了瓢潑大雨,整座城市都被清洗了一遍,渾濁的空氣和濕熱的感覺都被一掃而盡,人們紛紛走出了室內,迎接這及時的大雨。
傅石玉被趕到大伯家住了半個月之後,實在受不了傅美玉的思想荼毒,在一個霧蒙蒙的清晨迅速地卷鋪蓋走人了。
如玉在火車站接她,看她背着包從人群裏擠出來,給她遞了一瓶水。
傅石玉不客氣的接過,大喝了一口後才緩過氣來。
“人實在是太多了!”由于中考和高考的結束,出行的人太多,傅石玉差點被擠成沙丁魚罐頭裏的肉沫沫。
“走吧,回家。”如玉拍了拍她的肩膀,兩人一起往出站口走去。
傅石玉的中考成績公布在即,一家人都十分擔心,既想問她自己感覺如何又怕給了她太大的壓力,要是沒考上反而不美。
傅石玉呢,坐在自家門口的臺階上,也不知道在想些啥。
如玉走了出來,揉了揉她的腦袋,問:“明天公布成績,是不是壓力大?”
“還好,反正都考完了,結果改變不了了。”她淡定的說。
如玉挑眉,“能有這樣的思想覺悟你還算是不錯,繼續保持!”
傅石玉側頭看她,“你呢?你才是我們家的重中之重吧,你準備報什麽學校?”
“首都!”如玉一笑,自信飛揚。
傅石玉有些吃驚,放低聲聲音問她:“明輝哥不是讓你考海市嗎?你這志願可是和他的願望南轅
北轍了啊。”
“他說什麽我就要聽什麽?”如玉哼了一聲,不屑的說,“為了男人而放棄自己的夢想是最蠢的
事情,我這麽聰明你覺得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嗎?”
“不會,不會!”傅石玉擺手,如玉女王您高高在上,怎麽可能跟我們凡夫俗子一樣呢?
只是未免替明輝哥可惜,他好像真的很喜歡如玉來着。
第二天一早起來,張小鳳女士就給傅石玉做了兩個荷包蛋外加買了一根油條。
“你.......”傅石玉艱難的看着她,“不會是也相信什麽一百分的組合方法吧?”
“為什麽不信?”張小鳳女士理直氣壯的說,“又沒有什麽額外損失,信一信還是錯不了的
吧!”
傅石玉:“.......”
才起床的如玉,看見桌上放了兩個雞蛋,随手就拿了一個敲破了,準備吃。
“哎!”張小鳳女士尖叫。
“幹嘛?”如玉驚魂未定的盯着她。
“別吃老幺的啊!那是她的好兆頭!”張小鳳女士拍腿大喊。
如玉還給傅石玉,問:“還吃嗎?”
傅石玉擺手,“吃不了這麽多,你吃吧。”
如玉從善如流,繼續剝殼,然後啃了一口。
面對最驕傲的二女兒和傻蛋一般的小女兒,張小鳳女士內心猶如萬馬奔騰,嘆了一口氣,無可奈
何的回了廚房。
“好像媽媽真的挺在意的。”傅石玉說。
“迷信!當初還是大學生呢,現在連相信科學都做不到了!”如玉一針見血,毫不客氣。
傅石玉朝廚房看了一眼,說:“慈母之心.......我知道她的心意就好了。”
如玉翻了一個白眼,撕掉了傅石玉的二分之一油條。
好了,這下“100”分被徹底被瓦解了。
小夥伴們約着一起去查成績,顧淮不用查,他早就定好了保送。許宗盛和梁磊在巷子口等她,三人一起去學校看成績。
“緊張嗎?”辦公室門口,許宗盛笑嘻嘻的問她。
傅石玉聳肩,“緊張有用嗎?”
梁磊也笑,拍了拍許宗盛的肩膀,說:“自己緊張就明說,你吓她做什麽。”
許宗盛擦了一下額頭上不存在的汗水,說:“許書記說了,要是考不上一高讓我滾回鄉下養豬
去。”
“肯定不會的。”傅石玉說。
“為什麽?”
“皇帝愛長子,百姓愛幺兒。要不是許書記那麽溺愛你,你會沒有明輝優秀?”傅石玉恰到時機
的挑眉,直擊許宗盛那顆支離破碎的心。
“傅石玉,你會遭報應的。”許宗盛一臉便秘的表情看着她。
傅石玉翻了個白眼,并不放在心上。
梁磊懶得理這倆打嘴仗的人,率先進了教室。
周圍都是查成績的同學們,有查了之後失魂落魄的,有查完了之後喜不自勝得,也有沒有查的膽戰心驚一臉恐懼的,不一而足。
“傅石玉.......”老師翻了翻冊子,念到,“總分650。”
“650?”許宗盛不可置信的盯着她,“你能考650?”
傅石玉也愣住了,這是她的成績?也......太好了吧......梁磊才688呢,她居然就有650?
許宗盛撥開圍觀的同學,心急難耐,自己動手到老師那裏去翻了。
傅石玉坐在一個老師的辦公椅上,難以相信自己的成績。
“啊!”
傅石玉被這一聲大叫被驚回了魂,循着聲源望過去,果然是許宗盛那厮。
“我考了652!居然只有652!”許宗盛崩潰大叫。
傅石玉:“......”
家裏的人都替傅石玉高興,張小鳳女士甚至要開一壇傅爸爸珍藏多年的女兒紅來慶祝了。
“別別別,那是我兩個寶貝女兒出嫁的時候再喝的,咱再忍忍!”傅爸爸耐心勸阻。
張小鳳十分高興,她抓着丈夫的手激動的說:“她果然是我們倆的女兒啊!破船還有三千釘,她
總算沒有浪費我們倆的基因,真好真好!”
“破船”一腳邁進了屋子:“........”
額,她還是出去溜溜吧,感覺在家氣氛怪怪的。
出門就碰到了顧淮,兩人都是往副食店去,一起同行了。
“雖然你這個分不錯,但我研究了一下一高近幾年的錄取分數線,你還是有點危險的。”顧淮
說。
傅石玉還沉浸在自己的勝利中,冷不丁被顧淮這麽一提醒才驚覺,她自己雖考上了歷史最好成績,但不代表一高會錄取她啊!
傅石玉腳步一停,面部表情凝固了,“怎麽辦,沒心情吃冰棍了。”
顧淮轉頭看她,“別怕,即使上不了一高又怎麽樣?以你的成績仍然可以上市區內的其他學校
的。”
“但是.......沒有一高好。”傅石玉心情低落的說。
顧淮伸手拉着她的衣袖往前走,“不管怎麽說,成績已經出來了,就在那裏,改也改不了了。而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趕緊買冰棍吃,我要渴死了!”
傅石玉任他拉着往前走,心底卻隐隐覺得不妙。
一高的分數線一周之後公布了,651分。
傅石玉站在許宗盛的面前,“哇”地一聲就哭出聲來了。
被剪刀石頭布抽中來宣布這個壞消息的許宗盛,徹底被眼淚給淹沒了。
三個男生都怕女生哭,只好采用這種低級卻十分有效的方式來選擇誰做這個惡人,沒辦法,他命
不好。
“石玉啊,別哭嘛,堅強一點嘛......”許宗盛特別蒼白的說。
傅石玉蹲在地上,哭聲震天。
連在一旁圍觀的如玉也不免感到心塞,她看到了石玉這一年半的努力,結果是這樣她也很不是滋
味兒。
許宗盛手腳都沒有地方放了,只好跟着她一塊兒蹲在地上,“你別哭嘛,我們解決問題好嘛?”
如玉仰頭看了看老天爺,眨了眨眼睛,往裏面走去了。
傅石玉心裏難受死了,她想告訴自己沒關系,自己能考上高中本來就很不錯了,但因為離自己心
中最理想的目标太近,一分之遙,着實讓她崩潰。
許宗盛安慰不了她,只好坐在地上,給她遞紙巾,陪着她難過,傷心。
這邊梁磊逮住了很晚回家的爸爸,十分誠懇的問他,“有沒有什麽後門能讓傅石玉上一高?”
梁父哭笑不得,“你自己的事操心完了還要幫別人,你是這麽熱心的人嗎?”
梁磊輕咳了幾聲,說:“我打算以後立志做這樣得人。”
梁父說:“坦白來講,官場上的事情都是互惠互利,沒有人白白的給你效力,你明白嗎?”
“明白。”
“所以,不是我們家的事情我盡可能少的去麻煩別人,因為這都是要回報給人家的,你能理解嗎?”梁父認真的解釋。
梁磊皺了一下眉頭,“能。”
梁父點頭,“所以對石玉上學的這件事,我贊成你給他補課也贊成在其他的方面幫助她,但走後門這件事,你就不要再和我提起了。”
目送着忙了一天很累的父親上樓,梁磊第一次感到了無力感。他沒有辦法強求父親接受他的請
求,也沒有辦法坐視傅石玉傷心難過,他唯有跟自己生氣,為什麽沒有一點可以幫到她呢?
許宗盛帶着一臉被傅石玉□□的樣子回了家,頹廢的坐在自家的沙發上,發呆。
“兒子,你做什麽呢?”許書記推開門,笑着問道。
許宗盛瞥了一眼他爸,“如果你能解決我就不用這麽心煩了,你願意幫我解決嗎?”
“說來聽聽,什麽問題把我兒子給難成這樣啊!”許書記笑着落座,十分随和的問道。對于許宗
盛憑借自己能力考上一高這件事,他十分高興,最近單位裏給他賀喜的人很多,不自覺的,回家就對小兒子好言好色了。
“你知道傅石玉因為一分之差錯失一高了吧?”許宗盛問道。
“知道。”許書記點頭,傅石玉那小丫頭他挺喜歡的,古靈精怪又有一副古道熱腸,十分不錯。
“你能幫她?動用一下你的職務之便?”
許書記考慮了一下,說:“我不可以,但你舅舅應該可以做到。”
許宗盛本來都沒抱太大希望的,這下子徹底被點燃了希望的火苗了,着急的問:“舅舅有門道?”
“你舅舅跟一高的校長很熟,石玉那丫頭就差了一分,拿點錢疏通一下應該還是能進得。”許書記認真分析道。
“那舅舅願意幫我嗎?”許宗盛已經徹底把傅石玉的事情當作是她的事情了,直接說的是“我”。
“那就看你表現了,哈哈哈!”許書記大笑。
許宗盛眼珠子一轉,立馬計上心來。
傅石玉腫着一雙眼睛把整個初中用過的書本整理好,高高厚厚的習題冊,畫得看不清的筆跡,以及被翻卷邊的課本。
其中最高的那一摞卷子和習題冊就是梁執送給她的.......梁執,她一想到這裏,又忍不住痛哭失聲。
不是說好了做完了這些就能考上一高嗎?騙子.......
最可惡的一點是這個騙子還不聲不響的離開了,遠赴重洋,她連罵他幾句都做不到。
“嗚嗚嗚嗚.......”
裏面又傳來哭聲,張小鳳和如玉站在門口,心裏着實難受。
“其實我只希望她上一個好的高中就好了,不一定非得是一高。”張小鳳心裏煎熬,石玉努力了這麽久,她作為媽媽也很為她自豪。可她制定的目标太高,以前基礎又太差,考到現在這種成績其實已經出乎她的意料了。只是她自己那關過不去,她對一高有太深的向往了。
如玉靠着牆壁,想說什麽,又不知道怎麽表達。默默地,她出了家門,離開這個氣壓低的地方。
只是傅爸爸,一直在廚房裏琢磨吃的,因為他覺得哭是一個力氣活,他的寶貝女兒等會兒肯定會餓的。
果然,沒過一會兒,傅石玉拉開門,腫着一雙核桃眼問:“有吃的嗎?我餓了。”
☆、36|16|06.19|1.1
育才中學今天報名,老早就有家長帶着孩子大包小包的來往于校園之間,熱鬧非凡,假期門庭冷落的書店又重新活躍了起來,老板站在收銀臺後面笑眯了眼睛,迎接進進出出的顧客們。
傅石玉扛着行李爬上了宿舍樓,五樓,實在很費力。
“磨磨蹭蹭的,我這裏都把床都鋪好了!”張小鳳女士風風火火的接過她手上的行李,麻利的開始歸置了起來。
宿舍她最先到,其餘的五張床都還是空空蕩蕩的,一眼望過去特別空曠。
收拾好了東西一家人準備去校外吃午飯,溜了一圈才發現外面的餐館着實貴,又灰溜溜的轉回食堂,在剩下的幾個冷菜中随便打了幾樣。
飯吃了一半,張小鳳女士突然說:“囡囡,雖然沒有上得了一高,但你還是要認真讀書啊,媽媽不求別的,你就跟以前一樣那麽努力就好了!”
傅石玉戳了戳冰冷的飯粒,點點頭,“我會好好學習的。”
傅爸爸嘴拙,只好把剩下的幾塊肉片全都夾在女兒的碗裏去,“多吃點兒,養好身體,學習都還是第二位的。”
當然,這句話換來了妻子的一個大白眼。
傅爸傅媽一走,許宗盛和顧淮後腳就到了。
“靠!你們學校也太小了吧!”許宗盛大叫。
顧淮說:“你還嫌她不夠傷心怎麽的?”
傅石玉笑了笑,“別在意我,我已經接受現實了。”
許宗盛伸手搭在傅石玉的肩膀上,說:“老傅啊,你們一家人都屬牛嗎?”
“什麽意思?”傅石玉斜眼看去。
“倔啊!”
本來許宗盛都已經跟舅舅商量好了,犧牲了一個假期陪伴表妹這樣的承諾都做出來了,沒想到傅石玉自己先不幹了。
“我自己是什麽實力就上什麽學校,一高我不去了!”傅石玉犟着脖子紅着眼眶回答他。
許宗盛勸不了她,趕緊掉轉槍頭去對付傅爸傅媽去,結果兩人的意見出奇的一致,準備傅石玉的決定。
這下可把許宗盛氣壞了,既花了一個假期在表妹的魔爪下飽受折磨,又沒有達到最終的目的,可把他憋死了!
“倔牛!我看沒我們監督你怎麽考上a大!”許宗盛仍舊心緒難平,明明可以在一個學校讀書的小夥伴,現在一個在城北一個在城南,遠得像隔了一座城一樣。
傅石玉經過一個暑假的修複元氣早已回滿了,伸手,一邊挽着顧淮一邊挽着許宗盛,開開心心的說:“我一定考得上,這就不勞你們費心啦!聽說我們學校外面的糖水挺好喝的,走,帶你們去嘗嘗!”
“就這點兒追求,沒意思!”許宗盛撇嘴,十分不滿。
顧淮說:“我下午要早點回去,你們自己去吧。”
傅石玉松手,狐疑的看着他,而後眼睛一眯,揣測道:“難道是去見梁芯伶?”
刷啦,一向不動聲色的顧淮居然微微紅了臉。
“哦~”許宗盛怪聲怪氣的喊道。
傅石玉抓緊顧淮的胳膊,說:“你得帶我去,我要去問她梁執哥的近況!”
“這麽關心他!哼,也不知道我們上大學後要是天各一方,你會不會也這樣在意。”許宗盛一句無心之語,勾起了傅石玉心底的萬丈波瀾。
跟着顧淮乘車到了外國語學校,在門口等了幾分鐘後就見到了梁芯伶窈窕的身影。
“好久不見!”傅石玉率先打招呼。
梁芯伶笑着向她招手,“石玉也來了,都安置好了嗎?”
“差不多了!”傅石玉笑着說,而後後肘抵了抵顧淮的胳膊,促狹的說,“趁現在還有空餘的時間也順便來看看你啊!”
“多謝多謝,你還記挂我我十分感激。”梁芯伶笑着說。她是家教良好的姑娘,一言一行都是傅石玉的反面,兩人卻出奇的合拍,也不知道是什麽緣故。
三人坐在外國語學校內的涼亭裏,新生們報道匆匆忙忙的走過,完全忽視了鏡湖優美的風景,倒是便宜了傅石玉和顧淮這兩個校外人士。
“芯伶啊,梁執哥和你聯系了嗎?”傅石玉摸過去坐在梁芯伶的旁邊,問這句話的時候二更有些
微紅。
“沒有哎,他可能學業很忙,到現在都還沒跟家裏聯系呢。”
“哦......”聲音降了八個度。
“你找他有事嗎?如果他下次跟家裏聯系我可以幫你轉述。”梁芯伶笑着說,順便幫傅石玉把耳朵旁邊的頭發撩了上去。
“沒事,就是問問。”她做了一個調皮的鬼臉,迅速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去。
之後他們在說什麽她已經完全聽不到了,神走了,心也飛了。
在育才中學讀了半個月之後,無意中在人聲鼎沸的校園碰見了老夥計。
“嘿!”向泓笑着向她招手。
他鄉遇故知,嗯,勉強算作兩碗粉的故知吧。傅石玉笑着回應,朝熱鬧的中心走去。
“想不到你也在這裏上學。”傅石玉率先開口。
向泓扔了籃球抓起地上的一瓶水,笑着和傅石玉走出了包圍圈。
“我倒是知道你也上了這所學校,只是沒遇到而已。”
傅石玉歪頭看他:“你在哪個班?我在六班。”
“我啊......”向泓指了指一樓靠近廁所的那個角落,眯眼笑,“那裏。”
傅石玉了然,作為混混頭子,好像令校長和老師們頭疼的後進班是專門為他們而設立的,傅石玉并不意外。
“有空來找你玩兒,你挺有意思的。”向泓甩了甩頭發上的汗珠,仰頭喝了一大口水。
傅石玉去搖頭,“算了,上一次跟你近距離接觸就鬧出好大一個烏龍,我可是再不想被人堵在巷子裏威脅要扒光我的一副了。”
“噗!”一個完美的弧線,隐隐在陽光下還見着彩虹了。
“你可真是漢子!”向泓向她豎起了一個大拇指。在男生面前這種話脫口而出,不愧是許宗盛嘴裏的女中豪傑。
傅石玉翻了一個優美的白眼,重逢的喜悅褪去了四分之三。
育才中學的校風相對于一高來說比較寬松,起碼傅石玉已經是這個月第三次撞見了在小樹林幽會的情侶了。大嘆自己倒黴,上完自習怎麽能想着抄近道呢,既破壞了別人的完美約會,又對自己遠走國外的男朋友怨恨值拔高了一點,啧啧,典型的損人不利己啊。
——————————————時間進度分割線———————————
春去秋來,在育才中學度過的第三個冬天,傅石玉成功的将自己送進了急症室。
“需要馬上手術,請趕快通知家長!”醫生嚴肅的說。
“啊!”曾琪不知所措,看着病床痛苦□□的傅石玉,趕忙彎下腰問她家裏的電話號碼。
幸好一年前家裏安了電話,不然這個時候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7333.....”傅石玉蜷縮着身子,艱難的背了出來。
曾琪點點頭,趕忙轉身找電話亭去,因為太緊張的緣故直接從醫院二樓的樓梯摔了下去。路過的護士想伸手扶她,哪知道她飛快地爬了起來,神色匆匆的走掉了。
傅爸傅媽趕到的時候傅石玉已經做完了手術,小臉蒼白的躺在那裏。額前的碎發有些長了,顯得她一張秀氣的臉蛋兒更是瘦小,寬寬大大的病號服裏,她瘦高的身體顯得特比羸弱。
張小鳳女士受不了這樣的場景,一下子就哭出了聲。
傅爸爸握住女兒的手,低聲問:“囡囡,聽得見爸爸說話嗎?”
他語氣有些哽咽,四十出頭的漢子忍不住紅了眼眶。
傅石玉費力的睜開雙眼,看着爸媽擔心的神色她搖了搖頭,“我就是切了個闌尾,你們這樣會讓人家以為我要不行了......”
“瞎說!”傅爸爸第一次嚴厲的制止了她,下颌緊繃,看起來就是一副要是傅石玉真有什麽事他
絕對承受不起的樣子。
“我去問問醫生,看他怎麽說。”張小鳳飛快地拭了一下眼角,匆匆忙忙的走出去了。
傅石玉不過就是晚自習的時候突然肚子痛,開始沒引起重視,後來回了宿舍還是疼得不行,她才叫了舍友曾琪,兩人撐着到了醫院。
用醫生的話來說,急性闌尾炎,像她這樣已經算是堅強的了。
開刀之後的三天,病房周圍站滿了人。要不是自己還喘着氣,傅石玉都覺得他們是在開追悼大會了。
“你這丫頭,這次可吃足苦頭了!”許宗盛給她剝了一個香蕉,胡亂的塞進了她的嘴裏。
傅石玉差點被他糊了一倆,趕忙自己接過。
“我好歹也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人,你們.......”傅石玉輕擡下巴,“有這樣難得的體驗嗎?”
大家統一搖頭,“我們并不想,你代為體驗就好。”
傅石玉嗤之以鼻,“慫!”
病房裏一派和諧的場景,病房外出現了一位不速之客。他從主治醫生的辦公室出來,邁着沉穩的步伐往這邊走來。
像是有一種心靈感應,那一刻,傅石玉的心跳得極其之快,她甚至懷疑自己繼闌尾炎之後又患了心髒病。
“咚咚咚。”沉穩有力的敲門聲,大家唰唰的目光看去,心想這麽吵雜的環境,誰還這麽有禮貌?
傅石玉偏着頭看去,仿佛那一剎那,所有的委屈和怨恨都湧上了心頭。
萬般滋味,她一一嘗遍。
“好久不見。”他站在病床前,高大的身材微微彎下腰,在衆人的注視下輕輕地揉了一下她柔軟的發絲。
“痛不痛?”他輕聲問道,手指劃過她微暖的嘴唇。
傅石玉直視他,半響後微微閉眼,側過頭,她其實有那麽一丢丢的不想看見他。
☆、37|16|06.20|1.1
半夜,傅石玉因為尿急而想起來上廁所。燈一開,艱難的坐了起來,避開自己的傷口慢慢的下了床,小心翼翼的往外面走去。
午夜的醫院的确很吓人,拉開門空曠的聲音差點驚到了她。
“自己吓自己......”她拍了拍胸脯,給自己壯膽。
“要上廁所嗎?”
傅石玉瞪大了眼睛,看着坐在醫院長椅上擡頭看着她的梁執,嘴角抽搐。
“你......為什麽還沒走?”
梁執放下西裝外套,起身過來扶她。
“別動,小心扯着傷口了!”他低聲說道。
傅石玉心裏想,為了不扯裂傷口我就勉為其難的讓他扶一下吧,絕對不是心軟也不是害怕哦~
她低着頭有着自己小心思的時候特別可愛,梁執不明白自己怎麽舍得離開她将近四個春秋的。
“還疼不疼?”他摟着她的肩膀,将大部分的重量都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傅石玉奇怪的看着他,“你這樣關心我我會以為你非常在乎我的.......”
梁執停下了腳步,一雙堅毅的眼睛漸漸溫柔了起來。
“石玉,你可以怨恨我的,沒關系。”
傅石玉點頭,她說:“那我恨你,非常恨你。”
梁執無語凝噎,不知道怎麽面對她的直爽。
傅石玉看着他一臉吃癟的表情心裏大為舒爽,已經走到了廁所的門口,她揮了揮手,說:“你就
在這兒吧,我自己進去。”
梁執說:“你一個人可以嗎?”
傅石玉瞥了她一眼,撐着牆走了進去。
說實話,蹲下去的時候不僅姿勢別扭而且傷口還一抽一抽的發疼,傅石玉有些後悔去掉那個叫導尿管的東西了。雖然羞恥,但也不至于上趟廁所滿頭大汗啊,唔,特別還是某人在外面的情況。
大概過了五分鐘,傅石玉才一臉蒼白的走了出來,感覺像便秘患者。
梁執本來靠在牆上,一下子就站直了身體,朝她走來。
昏暗的醫院走廊裏,兩個人像是僵硬的木偶一樣,一步一步的往前挪。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傅石玉突然開口。
“別說一個,就是一百個我也會認真的回答你。”他十分誠懇的看着他,從來沒有如此的卑微。
傅石玉說:“一個就夠了。”
“不用你問了......”梁執把她扶上床,坐在她的床邊握着她冰涼的手,說,“我主動招來,請
求寬大處理。”
旁邊一床的小孩兒翻個一個身,傅石玉警惕的看了過去。
“他睡得很香。”梁執說。
傅石玉尴尬的轉過頭,她才沒有怕被別人聽到呢。
“石玉.......其實我比你想象的要喜歡你,不,是愛你。”梁執眉色認真的說,他的臉大概是
經歷了許多滄桑,反正傅石玉覺得沒有以前陽光了。雖然,他一直都不屬于陽光的那一卦。
“在美國,沒辛苦嗎?”她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梁執微微一笑,似乎有着當年少年飛揚的神采。
“不辛苦,只要能早日見到你,我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傅石玉皺眉,她有一點點的聽不懂。但現在問出口會不會顯得自己很沒頭腦,畢竟聰明的女人好
像不會打破沙鍋問到底啊。
梁執見她沒有反應,心裏未免心塞。在熱戀的時候抽身離去,作為這個造成這樣後果的始作俑者,他比石玉要痛苦一百倍。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即使已經是在國外的金融市場小試牛刀并有所成就的男人,這一刻,問出這句話卻十分的沒有底氣。
傅石玉搖頭,她比以前也長大了,起碼不再是一個只會為成績發愁的傻丫頭了。鄰居大哥哥可以輕而易舉的騙走她的心,但決不能騙走第二次,她曾這樣告訴自己。
“我不喜歡你了,你讓我很難受。”這是這三年多來最直觀的體驗,她這樣直白的說出來擺明着就是讓他也同樣的不好受。
梁執臉色一白,即使是在黑夜裏,昏昏暗暗的燈光投射進來,她也依舊分辨出了他難堪的神色。
可是,自己的心為什麽還是這麽的不舒服?沒有預想中的快感,也沒有得逞之後的洋洋得意。看
到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她只覺得比之前的每個日日夜夜都要難受許多。
“哥.......”她忍不住開口叫他,心裏有些害怕。
梁執勉力一笑,笑容中全是無可奈何與.......心甘情願。
“好,你不喜歡我了。”他微微點頭,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唇邊,低頭親了一口,他說,“那
我重新追求你好不好?”
傅石玉額角的青筋突突地開始跳了起來,毫無征兆的,措手不及。
“你.......”
梁執打斷了她的話,他說:“之前沒有告訴你是我太怯弱了。可是在外面飄蕩了這麽久之後,我
終于明白了一個道理。”
“什麽?”
“如果沒有你和我情投意合,那我為我們未來所做的一切打算都是無稽之談。”
這句話,他說得好認真。以至于後來無數的朋友同事和家人都問過她,是不是看準了他是支潛力股所以下手得十分快?
每當這個時候她就會笑着回答,是呀是呀,碰到好的就要抓緊收入囊中啊!
其實只有她自己知道,不是的。能打動她的,能讓她心甘情願交付自己一生的,永遠是他不顧一
切的真心。
反正,她要好好懲罰一下他,千萬不能讓他再犯類似的錯誤。
于是,在後面一周的每個夢裏她都在傻笑。不管,他回來了,她一定要不露痕跡的好好高興高興。
後面住院的日子都變得愉快了起來,雖然正面臨着高三繁重的課業,但因為“家庭教師”又重操舊業,這一點變成了很容易解決的事情。最關鍵的是,這個“家庭教師”每天都會派人送非常好吃的三餐以及各色的水果,住在同一個病房的小胖子簡直是開心得要飛起來。
“傅姐姐,那個哥哥到底什麽是什麽人吶?”小胖子啃着無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