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致愛麗絲 (14)
收起手機。
“您好,您是.......”
宋春榮女士揮退了保镖,她說:“我是梁執的媽媽,我可以找你聊聊嗎?”
梁執說最好不要見面,可.......傅石玉環顧了一下四周,開闊地帶,她還能跑掉嗎?
“不要擔心,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而已。”宋春榮笑着說。
了解我.......對于一個陌生人,這本身就足以讓人害怕的了。
輸人不輸陣,傅石玉挺直了腰板,勾起了一抹僵硬的微笑,說:“既然是這樣那我請您喝咖啡怎
麽樣?直行五百米的咖啡店是我們學校備受好評的地方,請您嘗嘗?”
“那這樣就多謝了。”
宋春榮在觀察傅石玉,即使表現出了震驚與排斥,但姿态上十分得體,沒有惶恐也沒有害怕,倒
像是受過良好教育的孩子。
兩人落座,傅石玉要了一杯拿鐵,宋春榮女士要了一杯清茶。
“對不起,我不習慣喝咖啡。”她笑着說。
傅石玉雙手交握,緊緊用力,“沒關系,個人喜好嘛。”
“對于你和梁執的事情,我就單刀直入了......”
“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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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你們分開。”她微笑着提出建議,像是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絲毫沒有在乎到會給對方帶來多大的震撼。
傅石玉往後靠在椅背上,她不敢擡頭,斂眉垂眼,她說:“您的建議恕我不能采納,我和他都是
成年人,我們有自己處理感情的方式。如果相處得不好,我們自然會分開,而不是受到外力的逼
迫。”
宋春榮端起茶杯,修長而白皙的手指握住青色的邊緣,她說:“我了解到你和陳雪住在一個寝
室,你知道她的背景嗎?”
“剛好知道。”
“那就不用我多費唇舌了。如果梁氏可以和陳家聯姻,梁執的事業道路會越走越寬,會有你想象
不到的成就。”宋春榮眼尾上揚,她說,“不管你們感情有多好,有多合拍,恕我直言,你對他的事業起不了任何幫助。”
天吶,傅石玉這輩子都沒有這麽緊張過,她感覺呼吸和脈搏都被人掐住,感覺到自己作為螞蟻和
大象對抗的悲哀。
“阿姨,如果這是梁執的想法,我希望他親口跟我說,我絕不攔他。但是如果是您自己的一廂情
願,我想勸您一句,作為一個和兒子分散多年的母親,我認為你是時候讨好他比較重要。”傅石
玉直着脖子,暗暗地吸了一口氣。
宋春榮沒有想到傅石玉會這樣說,她微微挑眉,“什麽意思?”
“您這麽聰明怎麽會不知道什麽意思?我想,您只是不願意承認而已。”傅石玉學着她輕輕微
笑,她說,“您不想承認,在母子關系上,您确實失敗了。”
驕傲的面殼像是有一絲的裂縫,因為傅石玉打中了她的七寸,她無法再保持鎮定。
傅石玉提着一口氣,很怕她罵她沒教養或者是多管閑事,因為她此時的表現确實有點兒。
宋春榮女士是誰?可能傅石玉和梁執都沒有充分認識到她對一件事的堅持有多可怕。
她放下茶杯,目光深沉的盯着傅石玉,說:“那你知道你能上h大都是因為梁執私下活動的關系
嗎?”
傅石玉的臉色頓時就垮了下來,這出其不意的一招也正中她的七寸。
“怎麽會.......”
“梁執為什麽能走通關系不用我說你也知道吧,作為梁氏的唯一繼承人,他能辦到的事情遠遠超
乎你的想象。”宋春榮輕輕一笑,帶着高傲和蔑視,她說,“你不是想指責我對梁執的忽視嗎?可是如果沒有我和他爸當年的打拼,說實話,傅石玉同學,你能不能上h大還是個未知數呢!”
傅石玉緊握着自己的雙手,一字一句的說道:“我是自己考上的.......我的分數是上了h大的分數線的......”
“上了分數線就能考上嗎?”宋春榮笑着反問,“你不問問其他人,她們的份數是多少?如果不
是梁執承認捐樓,你會只過了線就被提檔嗎?”
傅石玉的肩膀有些垮了下來,她低着頭,宋春榮也看不清她的臉色。
“阿姨,這就是您的目的嗎?”她輕輕地問。
宋春榮其實覺得這孩子還可以,除了對梁執沒有什麽助力以外,膽色口才都還行。
“對啊,我就是想找個心儀的兒媳婦,很過分嗎?”宋春榮一笑,仿佛鄰家的阿姨,正在熱切的招呼她一樣。
“不過分.......”傅石玉擡頭,眼角隐隐有淚水,她說,“這件事我會親自向梁執求證,如果
屬實.......我會重新考慮我們之間的關系,不勞您費心了。”
宋春榮笑眯眯的說:“阿姨不會騙你的,你好好問,我不急。”
傅石玉覺得自己碰上了一條黃金蟒,它會慢慢地溫柔地,勒死自己。
回到宿舍,陳雪正在塗指甲,擡頭看了一眼傅石玉,驚訝的問:“你怎麽哭成這樣了!”
傅石玉懶得爬上床,坐在凳子上,有些呆呆的。
陳雪不想管閑事,但看在傅石玉還算合她心意的份兒上勉為其難的關心一下,“怎麽了?死了爹
了?”
傅石玉有氣無力的說:“我爹好好的,不準你咒他。”
“好好好,我不咒她,可你這是怎麽回事嘛!”
傅石玉順勢趴在桌子上,她說:“沒什麽,可能要失戀了而已。”
陳雪:“........”
作為梁執和傅石玉之間的隐形小三兒,陳雪表示自責。
“對不起,原來受害者不止我一個。”陳雪攬着她的肩膀說道。
傅石玉仰頭看她,“你們家真的很厲害嗎?”
陳雪笑着給她擦眼淚,說:“厲不厲害有什麽關系,反正我也沒有得到喜歡的人吶。”
“你喜歡誰?”傅石玉仰頭看她,臉上挂着兩行慘烈的淚痕。
陳雪頓了一下,摸了摸傅石玉的頭,說:“我是不會用自己的傷心事來撫平你的傷痛的,你只要
記得,家世不是一段感情的關鍵因素,最多只是附加值。”
傅石玉說:“現在重要的就是這個附加值啊.......我從來都沒有恨過誰,但我現在開始恨梁執他媽媽了。”
“恨她拆散你們?”
“不,恨她在鄙視我的同時也看輕了我爸媽。”傅石玉擡頭,眼神聚焦在陽臺上的蘭花上,那是
她昨天剛買的,“我爸媽很好,辛辛苦苦的養育了我們三姐妹,認認真真的在過日子,雖然沒有大富大貴但也沒有起起伏伏,他們是在很用心的教我們如何做人.......”
梁執的媽媽不僅否定了她,而且間接的否定了她的家庭,說不生氣是不可能的。
依稀從外面傳來口號聲,新生還在軍訓,大學生活還未正式開始。
而他們之間,好像就已經走到了瓶頸期。
☆、52|16|07.14|1.1
夜裏睡不着覺,翻來覆去的難受,陳雪在下面踹了一下床板,說:“不舒服就起來坐着,反正你也睡不着!”
傅石玉嘆了口氣,坐了起來,說:“有你這麽勸人的嗎?”
“又不是天塌下來了,你唉聲嘆氣的有意思嗎?”
傅石玉懶得回應她,悉悉索索的起來穿好衣服,爬下床出去了。
陳雪倒回床上,翹着二郎腿,心想,梁執那哥們兒還真有意思,不僅自己家裏的人喜歡他,連這沒心沒肺的傻姑娘也心心念念着他,看起來有點兒本事兒啊!
傅石玉趴在欄杆上,月上柳梢頭,整個走廊都安安靜靜的,喧鬧不寧的只有自己的心。
摩挲着自己手裏的手機,她并不是一個能雷厲風行的人......
梁執,梁執,你為什麽總要騙我呢?
月色給不了她答案,所以即使吹了一晚上的涼風也還是沒用。
清早走廊熱鬧了起來,口哨聲和號子一起響了起來。傅石玉揉了揉自己的腿站起來,重新爬上床悶頭就睡。
陳雪比她更厲害,不受打擾的一直呼呼大睡,根本沒醒過來。
梁執知道自己母親的戰鬥力,所以他不敢小觑,即使囑咐了傅石玉他依舊很不放心,親自來了學校一趟。
傅石玉睡眼惺忪的坐在他面前,腦袋昏昏沉沉的。
“你昨晚幾點睡的?”梁執遞給她一瓶可樂,溫度剛剛好,不溫不冰。
傅石玉打了一個呵欠,用可樂瓶子冰了一下自己的臉,眯着眼說:“聽了你媽媽的話,我還能睡一個好覺嗎?”
梁執伸手握住她的手,非常誠懇的說:“你信我,我絕對沒有一絲一毫想傷害你的意思。”
“當然。”傅石玉點頭,梁執悄悄地松了一口氣。
傅石玉說:“你就是太為我考慮了,即使是塞錢讓我進這所大學也在所不惜。我第一次知道,大
學還可以這樣讀,是我孤陋寡聞了。”
“石玉。”梁執握緊了她的手,下颌繃緊,“你不要瞎想,你考上這所大學完全是自己的能力所
得,絕不是我母親說的那樣。”
傅石玉擡頭,眼睛有些疼,腦袋也開始疼了,她說:“你敢發誓嗎?”
“當然。”
傅石玉一笑,說:“這樣吧,你發誓你要是說了謊話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怎麽樣?”
“傅石玉!”梁執整張臉都沉了下來,像是烏雲罩頂,黑沉的可怕。
傅石玉的眼淚一下子就落了下來,她反手握住梁執的手,說:“我最怕你騙我,最怕你把所有的
事情都掩藏好,不讓我知道.......”
梁執全身繃緊,以他對傅石玉的了解,她絕不是這麽通透的人,肯定有下文。
傅石玉不再是以前的小丫頭了,跟在大家的後面整天嘻嘻哈哈不知所以,她早已過了十八歲,婷
婷少女,她看到了自己的人生了。
“除了我的父母,沒有人會像你對我這麽好了,許宗盛梁磊他們都沒有.......”傅石玉帶着哭
腔,鼻頭通紅。
梁執大手撫上她的後頸,放輕了語氣,說:“既然明白,為什麽還要跟我鬧別扭?”
傅石玉使勁兒搖頭,哭着說:“你知道我的,我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努力能不能得到回報,我最
在乎的也就是.......沒剩多少的自尊心.......”
“你媽媽突然以這樣的方式告訴我,我的成績是摻了水分,是依靠你才能讀這麽好的大學的,我
真的.......”她咬緊嘴唇,整個人像是在風中飄零的樹葉一樣,無助顫抖。
梁執伸手将她抱入懷中,他說:“不要和我分手,我只有這一個要求。”
“梁執.......”傅石玉的眼淚像是飛了出來一樣,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淚腺,她抱着梁執的脖
子,将一腔委屈和無助都發洩了出來。
“我不想跟你分手,但你總是這樣騙我,你騙了我一次我原諒了你,可這已經是第二次了。”傅
石玉的嘴皮被自己咬破,以至于她滿口的血腥氣,嘗到了自己的心碎,她說,“我和你之間的差
距只會越來越遠,我僅僅是因為你喜歡我才能站在你的身邊,我什麽本事都沒有.......”
梁執抱緊了她,說:“你不需要有什麽本事,你只要待在我身邊,只要和我在一起就好。”
“不是的,不是的......”傅石玉使勁兒搖頭,她想告訴梁執她自己內心的想法,可話到嘴邊她
卻不知如何表達,說她會變得跟他一樣優秀配得上他嗎?說實話,她自己都持否定态度.......
梁執推開她,認真的看着她的雙眼,問:“所以你要和我分手?”
“我不想......”傅石玉紅着一雙眼,仔細看,眼睛裏全是細細的血絲,她其實一夜沒睡。
梁執像是一塊冰山,傅石玉這個火爐一旦撤離了他,那麽他只會越來越冰,越來越冷。
他松開傅石玉的手,嘴角挂着一抹無奈的笑容,“所以,我被甩了的真正原因是太為我女朋友着想了?”
傅石玉別開頭躲避他的目光,喉嚨像是有血腥氣上來。
但凡梁執能再問一句傅石玉就知道,她從前不接受許宗盛舅舅的幫助上一高,如今也不會想通梁
執暗箱操作讓她上h大的苦心。
也許在她看來,小半輩子唯一的努力就這樣白費了。
年輕是什麽,太較真,太追根究底,太不懂得在一起的不容易........
梁執離開了傅石玉,在他們都待在同一個城市之後。
傅石玉離開了梁執,因為她薄弱得不能再薄弱得自尊心
陳雪問她:“你是不是作?非要把一個大好青年給作沒了心裏才舒服?”
彼時的傅石玉已經三天沒吃過飯了,在嘗過失戀以及饑腸辘辘之後,她成功的把自己送進了校醫
院打葡萄糖。
失戀中的女人都是詩人,所以傅石玉望着校醫院外的參天梧桐,說了一句很哲理的話:“感情中
一旦埋下了一根刺,拔不拔它都會鮮血淋漓,我選擇了最剛烈的方式,結束它。”
陳雪沒有為她喝彩,因為她始終沒有得到過自己喜歡的人,無法感同身受。
大概過了半學期,有一天隔壁寝室的同學在宿舍樓下大喊傅石玉的名字,傅石玉還以為逃課被老師抓到了,趕忙跑了下去。
“這位帥哥找你!”同學擠眉弄眼,介紹一旁站得筆直的男生。
傅石玉造型極為邋遢,拖着一雙起球的拖鞋穿着一身碎花睡衣,頭發長長的,像是雞窩頂在頭
上。
同學看不過去了,翻了個白眼就溜邊走了,走的時候眼神還不忘在男生身上徘徊片刻。
傅石玉抓了抓頭發,理了一下,笑着問:“你怎麽來了?學校放假了?”
梁磊插着褲兜看着不修邊幅的傅石玉,點了點頭,說:“看來大學生活還是沒有把你塑造起來,你看你跟以前什麽區別呢?”
傅石玉穿好拖鞋,和他一起坐在樹蔭下,說:“當然有區別了呀,我長了一歲!”
梁磊說:“這是在讨要生日禮物?我可沒帶,不用暗示了。”
傅石玉翹着二郎腿,掃視了一下他,說:“那你幹啥來了?專門來檢驗我來了?”
“學校放假三天,來找你們玩兒。”
“我們?許宗盛呢?”
“重色輕友,他陪女朋友去青島玩兒了,所以害我撲了個空只好來找你了。”梁磊說。
傅石玉給了他一腳,站起來居高臨下,“請我吃飯,不然休想讓我騰出寶貴時間來陪你玩兒!”
梁磊仰頭看她,“就這你打扮,逃課了吧?在寝室幹嘛呢?看小說?”
傅石玉轉頭就走,梁磊在後面笑着大喊:“請你吃火鍋總行了吧?不知道傅導游肯不肯領着我在
s市轉一下啊!”
傅石玉回頭,叉腰,“這還差不多!”
梁大款請吃飯傅石玉怎麽好委屈自己呢,當然找了學校附近最好吃的一家火鍋,誓死要涮遍所有的毛肚和肉片。
梁磊看着窄小的店面,并不是很幹淨的餐桌椅子,說:“這就是你選的餐館?”
傅石玉用紙擦了擦凳子,一屁股坐下,“吃不死你的,放心吧少爺!”
梁磊也不是矯情的人,看她都不在乎自己當然沒有什麽好挑剔的。
老板遞來菜單,幹幹淨淨的一張紙,讓梁磊重新對傅石玉的品味燃起了信心。
傅石玉并不客氣,低着頭握着筆,唰唰唰地就點了一大串兒。
“你省着點兒啊,我可是還要留機票錢的。”梁磊說。
傅石玉頭也不擡的說:“坐什麽飛機啊,給你留火車票的錢就行了!”
梁磊:“.......”
事實證明,傅石玉就算一切都不靠譜但在吃的上面絕對靠譜,味道地道不說,辣椒又香又辣,毛肚和鴨腸都很脆,是正宗的重慶火鍋。
梁磊對傅石玉的戰鬥力一向有譜,但還是被那一碟子菜碗給驚到了。
“你幾天沒吃了?”
傅石玉摸了摸胃,十分想打嗝,“也就一天半吧,懶得下床,就吃了一點兒薯片。”
梁磊無語,傅石玉這種女生,大概是女生中的變異類,急需回爐重造。
梁磊結了賬,兩人在夜色中往學校走去。
“你住哪裏啊?”
“我堂哥家,他家很早就在s市定居了,哎你倒是看路啊!”梁磊伸手拉過傅石玉,一輛車從她
身邊疾馳而過。
傅石玉呵呵的笑,摸着頭說:“吃飽了,反應有些慢。”
梁磊一臉看穿的表情盯着她,“四肢不協調就直說,找什麽借口!”
“哎,我可以打籃球贏過你們的人!”傅石玉抗議。
梁磊一笑,說:“要不是梁執哥做你隊友,你贏得了我們?”
梁執......傅石玉此刻想插一把刀在梁磊腳面上,好死不死,你提什麽梁執......
“你怎麽了?胃吃壞了?”梁磊注意到她的神色變化,小臉卡白卡白的。
傅石玉捂着肚子,推了他一把說:“疼着呢,快點兒走!”
“叫你吃那麽多,你說你吃那麽多幹什麽?”
“我樂意,你管得着嘛!”
“要不要去醫院?”
“不用了,我去廁所蹲一下就好了。”
梁磊:“........”
☆、53|16|7.15|1.1
梁磊在s市逗留的最後一天,許宗盛終于攜女朋友歸來了。
傅石玉看着黑了不止一個色號的孫瑜,幸災樂禍的說:“讓你出去玩兒,黑成這樣好看了吧!”
孫瑜拉開凳子坐下,笑嘻嘻的說:“黑點兒算什麽,作為內陸長大的孩子沒看過海才是遺憾呢!”
“你影射誰呢?”傅石玉抗議,拍着菜單不滿。
許宗盛把茶水放在她面前,說:“什麽影射,說的就是你!”
“喲~還合起夥來欺負我了?”傅石玉開始撩袖子,說着就要站起來。
梁磊一把把她拉坐下,說:“差不多久得了,再多說我們就認為你這是純屬嫉妒了哈!”
“我嫉妒啥?”傅石玉坐好,燙了一下筷子,翻個白眼,“不就是去看了海嘛,哼,有生之年我也會去!”
孫瑜招手叫來服務員,把菜單上凡是葷腥通通都點了一遍,扭頭對着傅石玉說:“還是覺得火鍋
好吃,出去幾天可把我想死了。”
傅石玉擠兌她,“海鮮吃膩歪了?”
孫瑜瞪了一眼許宗盛,說:“要是真吃了就好了......”
許宗盛咳了一聲,裝作和梁磊商讨菜單,躲避女朋友的控訴。
傅石玉恍然大悟,然後哈哈大笑,伸手搭在許宗盛的肩膀上說:“哈哈,去青島,海鮮過
敏......哈哈哈!”
完全是幸災樂禍,許宗盛肩膀一抖,把她的手放翻,“看你這沒見過世面的樣兒,我們是去看景
的又不是去吃海鮮的!”
傅石玉才不管他是去幹什麽的,反正逮着機會就對他好一通嘲笑。
四人熱熱鬧鬧的吃着火鍋,突然想到了遠在首都的顧淮,傅石玉咬着筷子說:”每當我看到那一堆不認識的高數公式的時候,我就情不自禁的想到我們的顧天才.......”
許宗盛給孫瑜夾了一片燙好的毛肚,說:“顧天才潇灑着呢,和女朋友雙宿雙飛,別惦記他!”
“她哪裏是惦記他,明明就是沒人給她講題了,學渣就是學渣啊......”梁磊長嘆。
傅石玉瞪他,“要你多嘴,吃你的鴨腸!”
梁磊撇嘴,伸筷子燙鴨腸。
“其實說到底,最前途無量的還是咱們梁執哥,年紀輕輕的就稱為上市公司的副總裁,啧啧啧......”許宗盛羨慕的說。
孫瑜說:“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有什麽好羨慕的?”
梁磊說:“從來都沒見過梁執哥的父母,竟然不知道他們還有這樣的本事,剛知道的時候我也被
吓了一大跳呢。”
許宗盛用筷子點了一下埋頭苦吃的傅石玉,說:“說你師父呢,你不想發表什麽感言嗎?”
傅石玉茫然的擡頭,說:“管我們什麽事兒?”
“嘿!你這沒良心的丫頭,當初是誰勤勤懇懇的幫你補習啊,不然你能考上h大嗎?”許宗盛恨不得拿筷子戳一下她的額頭。
傅石玉咬着一嘴的金針菇,說:“是啊,沒有他我還真上不了h大.......”
不明就裏的三個人,并不懂得她的未盡之意。
很快的大家又轉移話題了,只有傅石玉,一嘴的金針菇死活都吞不下去,太他媽難受了。
老友聚會當然免不了喝酒啦,大家也都是成年人了,傅石玉也再也不會因為他們喝酒而向父母舉報了。反倒是自己也同流合污,喝了好幾瓶啤酒。
孫瑜和傅石玉拼酒,兩個女漢子誰也不讓誰。
“你喝多少了?”孫瑜紅着臉問。
傅石玉搖了搖酒瓶子往裏面看,“大半瓶了吧.......”
此刻,她們倆腳下已經擺滿了酒瓶子。
孫瑜點點頭,站起來說:“我要去洗手間,你去嗎?”
“走......”傅石玉暈暈乎乎的站起來。
“你倆行嗎?”許宗盛擔憂的說。
“小看人,就幾步路,能出什麽事兒!”孫瑜一揮手,拉着傅石玉就走了。
洗手間很近,當然不會出什麽問題。
“你好了沒?”孫瑜在外面喊。
“好了,等會兒!”傅石玉提起褲子,兜裏的手機好像震動了一下。
她掏出手機,藍屏上的字晃來晃去,以至于她根本看不清來電顯示。
“喂?”她直接接通了電話。
那邊似乎是信號不好,傅石玉喂了幾聲都沒什麽回響,孫瑜又在外面大喊:“尿完沒,你倒是吭個聲啊!”
傅石玉急急忙忙的拉開廁所門,對着電話那頭的人說:“不管誰啊,我在學校外面吃火鍋呢,有事兒你晚點兒再打來。”
說完也不管那邊人回應,直接撂了電話繼續喝酒去了。
傅石玉和許宗盛都是話痨,有他倆在的地方絕對不會冷場,而他倆同時在的地方,也一定會吵死
個人。
最後孫瑜都被兩人的瞎侃給催眠着了,四人這才散場。
“你行不行啊?”梁磊扶着傅石玉往她學校走去。
傅石玉沒醉,伸手揮了揮梁磊,說:“你別趁機占我便宜啊,我可沒喝醉。”
“醉鬼都說自己沒醉。”梁磊無語的說。
傅石玉輕笑,推開他站直身體,眼珠子一動不動的和他對視,嘴裏還說着:“看我的眼睛,是不
是特別清醒?”
梁磊說:“嗯,清醒得都快成鬥雞眼了。”
傅石玉哈哈大笑,拍着梁磊的肩膀說:“半年沒見你怎麽就變這麽幽默了呢?我當年喜歡你的時候你也不這麽有意思啊!”
.........
冷空氣都凝結了,幾乎是靜默了長達一分鐘......
梁磊問:“你說真的假的?”
傅石玉眯着眼看他,“什麽真的假的?”
“你喜歡我的事兒。”
傅石玉打了一個酒嗝,笑眯眯的說:“醉鬼說的話你也信啊?”
“你不是說自己沒醉?”
“我說自己沒醉就沒醉?你也太天真了吧?”傅石玉叉腰大笑。
梁磊:“.......”
他錯了,他根本就不該聽一個醉鬼說的話。
把傅石玉推到一個臺階上,梁磊半蹲下身,說:“上來吧。”
傅石玉搖搖晃晃的倒下去,雙手箍着他的脖子差點兒沒把梁磊勒窒息過去。
“姑奶奶,你好歹松松勁兒.....”梁磊漲紅了一張臉,語氣微弱的說。
傅石玉松手,兩手垂在他的面前,活像是死過去了一樣。
“你們學校往哪邊兒來着?”梁磊問。
傅石玉閉眼一指,梁磊感到驚奇,“嘿,還真沒醉,這還識路啊!”
傅石玉伸手給了他一個鍋蓋,“閉嘴,上路!”
梁少爺變成了梁小厮,乖乖地馱着傅石玉往學校走去。
過了半響,梁小厮覺得脖子涼涼的,像是有不明液體滑過。他驚恐的說,“傅石玉我警告你,最好不是你吐在我身上了啊?”
背上的人抹了一把臉,拍了一掌他的背,說:“走你的,瞎說什麽呢......”
她的鼻子有些塞,像是哭過了。梁磊有些驚訝,喝酒能把人喝哭了?
“你沒事兒吧?”
傅石玉搖頭,低頭在他的背上蹭了一把,說:“沒事,就是想到以前了。”
梁磊一笑,背着她往前走,路燈在兩人的身上灑下靜默的光。
“以前怎麽了?以前我們不是挺開心的嗎?”他慢慢悠悠的說。
傅石玉心裏想,我和他的以前,又不是和你們......
大概是初二那年,梁執也曾這樣背着她,走過一條又一條的馬路,送她上學......
時光荏苒,物是人非了。
“別哭了,有什麽好哭的。”梁磊以為她想家了,說,“寒假回去就能見着爸媽了,你現在哭挺
孬的。”
傅石玉靠在他的肩膀上,說:“我是女生,女生天生愛哭,有什麽孬不孬的.......”
梁磊差點笑出聲來,最後顧忌她還在傷心中才把胸腔裏的笑意給憋了下去。
傅石玉撇嘴歪頭,卻一眼撞進了街邊停着的轎車裏去了。那裏坐着一個男人,車窗降了下來,她
能看清楚他所有的輪廓。
梁磊感覺不到她的身體瞬間的僵硬,還在笑嘻嘻的打趣她,“你說你一個漢子說什麽女生不女生的話呢,挺傷害我們兄弟情誼的。”
傅石玉再也無心情去回擊他,因為她看到了一個人心碎的樣子。
“你放我下來!”傅石玉尖叫,雙手雙腳一起使勁兒,努力想跳下來。
梁磊以為她發酒瘋,更用力的箍着她,說:“幹什麽呢!覺得自己挺輕的是吧?”
傅石玉盯着升上去的車窗一眼不眨,眼睜睜的看着黑色的轎車發動,迅速的彙入了茫茫車流中。
“哇......”傅石玉一下子大哭了起來,梁磊始料未及。
他只好把她放了下來,按住她的肩膀問:“你怎麽了?”
這絕對不是想家的樣子啊。
傅石玉仰頭,像是發洩心中所有的委屈憤懑傷心一樣,一屁股坐在花臺上大哭了起來。
來來往往的人不停地回眸,對着兩人指指點點,以為是小情侶鬧矛盾了。
“哎哎哎,你倒是說啊,怎麽回事啊?”梁磊忍受着路人明目張膽的探究,心裏壓力極大。
傅石玉坐在冰冷的花臺上,嗷嗷大哭,一言不發。
梁磊手腳無措,幾乎要跪地求饒了。
“丢臉啊......”他低頭捂臉,似乎還能聽到邊上的人對他的指責,說什麽渣男一類的話。
傅石玉則完全沉浸在梁執最後的那個眼神裏,感情遲鈍如她,心痛、憤怒、怨恨,她似乎能瞬間讀懂他那一刻所傳遞的所有感情。
完了,他誤會她了。
這一次,這個罪魁禍首還是他所知道的,她的初戀——梁磊同學。
☆、54|16|7.16|1.1
周原源站在傅石玉的床前,夠着手拍了拍她的被子,說:“你上課嗎?”
床上的大包鼓了一下,一個人頂着被子坐了起來,眼睛裏全是紅血絲,氣若游絲的問:“什麽課來着?”
“高數。”
咚,又倒下去了。
十一月的s市已經有些蕭瑟了,走在金燦燦的校園裏,傅石玉一個哈欠接着一個哈欠,眼淚不停地流。
周原源是學霸,對于監督傅石玉上課這件事她倍感痛苦,有時候甚至想直接把讓她睡個三天三夜,睡死過去算了。
穿過馬路進了教學樓,傅石玉縮緊了脖子,扯了扯圍巾,左右張望了一下問:“哪間教室來
着?”
周原源看了她一眼,“你到底翹了多少節高數課?”
傅石玉又打了一個哈欠,淚眼汪汪的說:“數不清了,可能就上過兩三節吧。”
果然,上課的時候高數老師對傅石玉也很陌生,指着她說:“這位同學是我們班的嗎?”
傅石玉尴尬的撓了撓頭,說:“是啊,老師。”
老師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翻開書本。
傅石玉在下面捏着周原源的手低吼:“怎麽辦?我肯定期末要被挂了!”
“他就算不記着你你就不會挂了?”
傅石玉咬牙怒視:“........”
“認真聽課,或許你可以挽回一下。”周原源甩開她的手,架起眼鏡認真開始聽課。
傅石玉可頭疼了,生平最怕的就是數學和物理,躲過了物理卻仍舊躲不過高數的暴擊。
實乃命也!
好像自從知道自己是走後門進的s大之後,傅石玉對課業一直是采取放任自流的狀态,不想費那個死勁兒,也不想動腦筋想這些東西了,倒是對男生們一直推崇的魔獸沉迷不已。
周原源放棄了,因為傅石玉不僅愛上睡懶覺,她還愛上了打游戲。
秦松勸周原源把傅石玉看着點兒,免得期末挂科影響班級的整體評價。
“你喜歡她就直說呗,整天怼着我去監督她有意思嗎?”周原源一針見血,并不給班長面子。
秦松面不改色的說:“讓班上的每位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