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致愛麗絲 (15)
變得更好是我們做班委的職責,你是學習委員,你有義
務去扶持一下學習困難的同學。”
周原源拿書蓋着腦袋,直接倒在圖書館的書桌上,她說:“你有耐心你去勸吧,我要午休了。”
面對她的非暴力不合作,秦松也只好親自去找傅石玉了。
看着他遠去的背影,周原源一把掀開書,難得調皮的做了一個鬼臉以發洩心中的不滿。
烏煙瘴氣的網吧,秦松在一片打打殺殺中找到了如一股清流一般的傅石玉,當然,彼時的傅石玉已經一天一晚沒合眼了。
網吧的空氣太糟糕,秦松呼吸了半天覺得頭暈目眩的,拍了拍傅石玉的肩膀,說:“吃飯了嗎?
我請你去吃飯吧!”
“你說什麽?”傅石玉頭也不回的大喊。
秦松抿嘴,跟着她大喊:“我問你吃飯了沒有,我請你吃飯!”
一串綠幽幽的目光掃過來,饑腸辘辘的衆人把希冀的目光看向這個闖入二次元的人類。
秦松以為是聲音太大影響到人家了,教養頗好的抱以歉意的微笑。
傅石玉扯掉耳機回頭看他,“你怎麽來了?”
“來問你為什麽一周都沒去上課。”秦松說。
傅石玉撓了撓膩在一塊兒的頭發,說:“老師傳喚我了嗎?”
“還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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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傅石玉戴上耳機,準備再撸幾把。
秦松受不了她這樣堕落了,一把把她扯出網吧。傅石玉一天沒吃飯了,搖搖晃晃地任他逮走。
強烈的光線刺激到她的眼睛,傅石玉伸手擋住強光,說:“你這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麽?”
“我是嗎?”秦松說,“作為班長,我不能坐視你這樣放任自流!”
傅石玉摸了摸肚子,好像餓得沒有感覺了,她說:“不是要請我吃飯嗎?咱可以先找地兒坐下
嗎?”
秦松:“.........”
一碗牛肉面,傅石玉吃得底兒朝天,完了之後擦擦嘴巴,對着秦松說:“知道你的好心,可我對
學習沒興趣。”
“你有不有興趣都要學,這不光關系到你的未來,更直接的會反應在期末成績上去。”秦松嚴厲
的說,“一學期挂三科以上,按照h大的慣例是要被退學的。”
傅石玉“哦”了一聲,說:“退學啊,正好。”
秦松難以置信,他問:“你到底是中了什麽邪了?退學正中你的下懷嗎?”
傅石玉雙手交握,認真的看着秦松,“我不想在h大上學了,就是這樣意思。”
因為熬夜所以她顯得有些蒼白,瘦弱的身子包裹在厚厚的羽絨服當中顯得小小的一個,但因為目光太過鎮定和認真讓秦松不得不重視起她的話來。
秦松說:“為什麽不想上學?”
“個人原因。”
“你知道h大是名牌大學吧,很多人都想進這裏來深造來完成自己的學業,這個你明白吧?”
“當然,我當初也是這樣想的。”
“那好,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麽不想上學了?是受到什麽外界的影響了嗎?”秦松認真的看着她,眼神有鼓勵的成分在。
傅石玉覺得很有意思,她問:“你為什麽那麽關心我?”
秦松說:“因為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我很好奇你堕落的原因。”
傅石玉垮下了肩膀,往後一靠,目光沉靜如水,她說:“這樣嗎?那你不用好奇了,我就是單純的想換所學校讀,退學正好,我回去複讀一年重考。”
“你家裏人知道嗎?”秦松問。
傅石玉左手一顫,抿下雙唇。
“如果因為你的任性給家庭增加生活成本或心理壓力,你覺得你還是一個成年人嗎?”秦松繼續
說,“軍訓的時候班上很多人都非常喜歡你,認為你敢做剛當,是個有個性的女孩子,現在
呢........”
傅石玉輕松一笑,說:“他們更喜歡我了呀,因為我們是隊友。”
又是游戲,秦松幾乎要動手揍她了。
深吸一口氣,他說:“按照成年人的思維來看,我不勸你也不幹擾你,但請你三思,不要做令自己後悔的決定。”
傅石玉點頭,拉開凳子站起來,說:“不管怎樣,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我并沒有幫上什麽忙。”秦松有些氣餒的說。
傅石玉莞爾一笑,布滿血絲的眼睛裏仍舊有熟悉的光芒,挑眉,揚起嘴角:“別以為我不知道為
什麽周原源會來監督我上課,我心裏清楚着呢!”
秦松心裏的弦也松了下來,她有一種魅力,能讓人推心置腹。
“作為班長,義不容辭。”
秦松的話給了傅石玉另一個思路,如果我注定要在這裏度過四年,那我始終就這樣荒廢下去嗎?
她開始思考。人一思考就容易痛苦,痛苦之後才能成熟,這是定律。
路過一個櫥窗,她無意間看到了自己的尊榮。
“我靠!”
店裏的店員紛紛望過來,傅石玉開始捂臉狂奔。
坐進一個理發店的椅子上,她說:“我想剪一個短發。”
理發師比劃了一下,說:“你現在的發質很好,長度也剛剛夠,要不要燙一個卷發?”
“不用,我就想剪短,方便一點。”傅石玉拒絕。
理發師有點不理解,這個年紀的女生不都是十分愛美的嗎?這一剪刀下去,這一頭順滑的長發可就沒了。
理發師還想勸一下她,傅石玉始終持拒絕态度,兩人僵持不下。
店長走了過來,他笑着問:“您是想剪什麽樣的短發呢?”
傅石玉對着自己的脖子比劃了一下,說:“耳朵這裏吧,要利落一點,好打理的。”
店長對着年輕的理發師揮揮手,說:“我來吧。”
傅石玉擡頭看了他一眼,說:“你可別又勸我。”
“不會,我技術更好一點。”店長笑眯眯的說。
看着他整齊的平頭,幹淨利落,傅石玉姑且相信他的審美。
“好,那就動手吧。”傅石玉坐直身子說。
店長忍俊不禁,他說:“還是去洗一下吧,這樣比較好剪。”
傅石玉滿臉通紅的爬下椅子,乖乖的躺在洗頭發的躺椅上。
傅石玉也沒什麽審美,只要順眼她就可以接受。但店長似乎是比她還要上心一點,修修剪剪,認真得不得了。
“癢嗎?不要動。”店長彎腰,認真的動着剪刀。
傅石玉“嗯”了一聲,活像是待宰的羔羊,一動不動。
鏡子裏的人慢慢的變得清秀起來,大概是露出了尖尖的下颌和修長的脖頸,人物形象突然就立體了起來。
傅石玉開始還在打瞌睡,最後就不錯眼的盯着鏡子裏的自己,這下她相信店長的話了。
以前她也是一頭短發,但是顯得特別粗糙,又土。但現在好像不一樣了,額前的碎發被打薄,留了一個三七分的劉海,頭發被沿着耳朵剪出了輪廓,比長發的時候更具象了一點,更接近本來性格的她。
“好啦。”店長拍掉碎發扯下白布,一個清秀佳人展現在鏡子面前。
“這是我嗎?”傅石玉摸了摸自己的頭,說,“我怎麽覺得不止是剪了個頭發,像是換了顆頭似的!”
店裏的工作人員都在悶笑,只有店長叉着手,對自己的傑作挑剔的觀察起來。
傅石玉懷疑剪這麽一個頭會耗費自己所有的積蓄,機靈的看了看牆上的報價,還好還好,不算太貴。
店長說:“小姑娘,以後少打點兒游戲。”
“哈?”傅石玉伸手撓脖子,癢癢的。
“看你這樣子就是熬夜營養不良,認真讀書,不要然父母失望!”店長說。
傅石玉低頭掏錢,咕哝,“怎麽今天的人都想要來教訓我呢.......”
店長接過錢扔進收銀臺,說:“那是因為看你這頹廢的樣子大家都忍不住!”
傅石玉大驚:“你不找我錢了?”
“算你友情價,不用補了。”店長說。
“啊?”
剪了個頭發,去了自己半個月的生活費。傅石玉走出理發店的時候腳下都是打飄的,比熬夜打了三天三夜魔獸還虛弱。
可再從街邊櫥窗望去,她好像真的變漂亮了那麽一點點。
傅石玉立在一個玻璃櫥窗面前,後面街道的led大屏上正在播放本市的財經新聞,畫面一轉,恒興集團年輕的副總裁正在接受采訪。
“請問梁總,外界都在盛傳您将會和某高官的女兒聯姻,這是真的嗎?”女主持人含蓄的微笑着。
“對于不實的新聞,除了譴責,恒興的法務部也會跟進。”年輕的男人沉穩的坐在那裏,自信穩重。
“那您現在的感情狀況是........”
他眼光一轉,對着攝像師的鏡頭,吐字清晰,“單身。”
傅石玉撓了撓自己的頭發,插着兜哼着歌往學校走去。
世界那麽大,可即使不在他身邊,她還是依然可以見着他,真好。
☆、55|16|7.16|1.2
秦松有一次在自習室見着了傅石玉,心裏頗為安慰,以為她終于迷途知返了,誰知沒欣慰到半天,晚上就聽班上的同學在說她在和他們一起組隊刷boss,似乎技術還可以。
對于這樣的前後反差,傅石玉是這樣解釋的,“看書累了放松放松嘛,就像是斷奶一樣,好歹還有個過程吧?”
秦松無語,對于傅石玉的某些理論他真的不想去認真辯論,否則是侮辱自己的智商。沒辦法,只好拉着她去吃宵夜,希望以此毒攻彼毒。
作為傅石玉本人也知道,翹了大半學期的課不是那麽輕易容易補上去的,除非作弊。
“不行,作弊是會被處分留檔的。”好學生秦松一口回絕。
傅石玉咬着筷子說:“那挂科還不是就會被退學的啊。”
“你還知道?”秦松擡眉看了她一眼,語氣不善。
傅石玉心虛的低下頭,繼續戳盤子裏的燒烤。
“老師之前劃過的重點我都會整理出來給你,接下來就得靠你自己了。”秦松大有撒手不管得趨勢了。
傅石玉點點頭,人家無親無故的,僅僅是因為是班長扛了職責就幫自己到這個份兒上,她的确應該燒香了。
大冬天的早起是什麽滋味兒?傅石玉體會不到了,因為她總是在晚上出沒。
陳雪覺得奇怪,說:“你白天不學幹嘛晚上學?”況且大冷天的自習室沒幾個人,滲得慌。
傅石玉拍了拍臉清醒了一下,說:“早上起不來,晚上精力太充沛了需要發洩發洩。”
陳雪拿起粉撲在臉上拍了幾下,挎好包站起來,說:“那你慢慢用功,我要出門了。”
“你不怕挂科啊?”傅石玉轉頭看去。
陳雪妖嬈的靠在門上,微微一笑,說:“誰敢挂我?”
自信大方又底氣十足,怪不得梁執他媽那麽想讓她當兒媳婦呢,果然靠山不一般吶。
傅石玉低下頭甩了甩腦袋,不準自己莫名其妙的想起他。
陳雪踩着蓮花碎步離去,傅石玉繼續和一堆看不懂的公式做鬥争,對于做學渣這種事,她駕輕就熟。
快要放假了,張小鳳女士打電話來問傅石玉什麽時候回家,有沒有買好票。
“糟了,忘了!”傅石玉頂着被子坐起來,一臉懵圈。
張小鳳女士就在那頭開始數落開來了,也許是家裏三個女兒都長大了,最近口才沒有發揮的地方,逮着傅石玉就是好一通教訓。
“趕緊買票,不然到時候看你怎麽回來!”
傅石玉唯唯諾諾的答應,心裏盤算着學校說的幾號考試幾號放假來着?怎麽全忘了?
“你哪裏是忘了啊,你是根本沒聽吧。”秦松在電話那頭奚落她。
“好了好了,就算我沒聽,到底是幾號放假!”傅石玉着急的問。火車票并不好買,吃一點可能連站票都薅不到一張了。
“九號考完自然就是九號放假了。”秦松坐在圖書館曬太陽,優哉游哉的說道。
傅石玉突然轉頭看了一下牆上挂着的日歷,問:“你在哪裏?”
“圖書館啊。”
“等我啊,我一會兒就來。”
說完她挂了電話,秦松一臉莫名其妙,開學這麽久她什麽時候來過圖書館?
才複習完一科,就見某人圍得嚴嚴實實的走來,像特務接頭一樣暗戳戳的坐在她對面。
“你怎麽會想來圖書館?”秦松奇怪的問道。
傅石玉扯開圍巾露出半張臉,她說:“我剛才看了日歷才發現今天已經是二十二號了,離我被開除的日子不遠了。”
秦松笑,說:“你這佛腳抱得也太遲了吧?”
“廢話少說,我有很多問題要問你。”傅石玉掏出書本來,圈圈叉叉的畫了一堆,推到秦松的面
前,鄭重承諾,“幫我講完這些我保證再也不煩你了。”
周原源抱着書從她身後走來,看着她出現在圖書館也是很驚詫的樣子。
傅石玉往裏面坐了一個位置,給她騰地兒。
秦松拿過傅石玉的書翻了翻,啧啧稱嘆:“可真新吶!”
“呵呵,承蒙誇獎,可以開始講了嗎?”傅石玉皮笑肉不笑的說。
秦松拿起筆按了一下,說:“難得碰上你主動學習,我怎麽着都要給你教會呀。”
“最好是這樣。”傅石玉呵呵一笑。
然而連着熬了幾天的夜,在冬季流感的大潮下,傅石玉終于染上了感冒,頭重腳輕的自己飄去了校醫院。結果校醫院的人說她這是病毒性感冒,得去大醫院去輸水,得!白跑一趟。
對于每個學校都有一個這樣尴尬的校醫院存在,傅石玉已經不想吐槽了,擠上了公交車,夾着幾本書,自己搖搖晃晃的往最近的醫院去。
然而她之前殘餘的生活費早就被上次那一剪刀給剪去了一大半,所以大醫院是去不了了,只得去一些小的診所。
路邊晃悠了半天找了一家看起來人多的診所,傅石玉向來相信大衆的眼光,跟着進去了。
“小姑娘,發燒燒成三十九度五你都還能自己走來,你很厲害啊!”醫生看了看體溫計說。
傅石玉靠在後背上,有些迷迷糊糊的了。
“得,趕緊降溫吧。”醫生收起體溫計,開始喚護士過來。
她閉着眼睛,就算是護士往她手背上紮針她都沒感覺,鼻塞喉嚨痛的,依舊睡過去了。
直到手機震動了起來,還是旁邊的大媽叫醒了她。
“嗯?”她深思恍惚的四處張望,甚至不知身處何地。
“小姑娘,你手機響了。”大媽說。
“哦哦。”傅石玉趕緊低頭,摸出手機,“喂?”
她沒仔細看來電提示,所以并不知道是梁執打來的。
“聽你媽媽說你還沒有買票?”梁執那邊傳來翻紙張的聲音,不知道是在哪裏,也許是在辦公。
傅石玉看了看來電提示,才重新放回耳邊,“嗯,忘記買了。”
梁執停下手上的工作,問:“你聲音是怎麽回事?生病了嗎?”
“沒有啊,就是有點兒鼻塞。”傅石玉打起精神來回應。
“打電話的小姑娘,該換藥啦!”護士在另一邊喊道。
傅石玉:“..........”
“咳咳,打電話的有很多小姑娘。”她這樣解釋。
梁執站起來拿上外套,邊往外走邊問:“在哪家醫院?”
傅石玉四處尋找了一下标志,說:“我也不知道,我就随便進了一家診所。”
梁執在那邊沉默了一會兒,說:“把電話給護士。”
“哦。”傅石玉條件反射,聽話的将電話遞給換藥的護士姐姐。
大概又輸了小半瓶的水,診所的大門被推開,一個穿着灰色大衣的男人走進來,裹挾着冷冽的寒風,高大威武。
傅石玉早就癱在沙發上睡過去了,完全不知今夕何夕,一副雷打不動的睡神姿态。
梁執在一群感冒患者中找到她,她剪短了頭發,雙頰睡得紅撲撲的,又可愛又可恨。
護士走了過來,問:“您就是剛才打電話的這位小姑娘的家長?”
“嗯,我是。”梁執回頭應道。
護士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說:“小姑娘體質不錯,燒成那樣還能自己走來醫院,挺能抗的啊。”言下之意不過就是說家裏人不注意她的狀況,讓這麽小的姑娘自己摸上醫院來輸水,可憐吶。
梁執并不解釋,只問:“嚴重嗎?”
“不嚴重,按時吃藥按時來打針就行,飲食清淡,最好平時多運動。”護士也沒揪着他批評,順着他的話回答道。
梁執點了點頭,說:“把收費單給我吧。”
護士點點頭,從櫃臺那裏拿來了單據。梁執從錢包裏拿錢付賬,手指修長又有勁,讓年輕的護士小姐也難免對看了幾下。
這是兄妹?她不免這樣猜測道。
又過了一個小時,睡得半夢半醒之間傅石玉被人拉了起來,絲毫沒有發現已經輸完水了。
“你什麽時候來的?”她靠在梁執的身上,眯着朦胧的眼看他。
梁執不知道從哪裏變來了一件大衣,往她身上一裹,半摟半抱的就帶着她往外面走去。
頭重腳輕,她不得不借他的力,難以逞強。
坐上了車,他問:“想吃什麽?”
傅石玉清了清喉嚨,嗓音有些嘶啞,“不想吃了,喉嚨痛。”
梁執看了她一眼,語氣疏離的說:“以為你離了我可以過得風生水起了,把自己整進醫院了可還舒服?”
傅石玉怎麽聽這話怎麽酸,怎麽刺耳。
“什麽叫風生水起?”她皺眉,“你別人身攻擊好不好。”
梁執冷哼了一聲準備發動車子,傅石玉卻突然一聲尖叫,梁執習以為常,看過去:“又怎麽了?”
她伸手開車門,着急的說:“我書落裏面了!”
梁執伸手按住她,語氣不爽的說:“驚驚慌慌得做什麽,好好坐着!”
傅石玉向來是有些怕他的,何況自己早已把他得罪了個徹底。觑了一眼,他解開安全帶,大步跨下車,往小診所去了。
傅石玉扒着車窗望着他挺拔帥氣的背影,不禁自嘲道:“這種好男人,我是怎麽放手的呢?”
佩服自己啊!
☆、56|16|7.17|1.1
以前和梁執在一起傅石玉只覺得興奮和心動,現在和梁執在一起,除了尴尬還是尴尬。
“你還是把我送回學校去吧.......”面對梁執的冷面,傅石玉期期艾艾的開口。
“怎麽,你們學校有特別的東西吸引你嗎?”他目不轉睛的盯着路面,仿佛真的在很認真的開車一樣。
傅石玉仰頭扶額,無奈的說:“作為一個學生回學校不是很應該的事情嗎?”
“如果不是你媽媽打電話來拜托我照顧你,你以為我還會主動獻殷勤?”他冷笑。
傅石玉轉頭看他,算了,多看幾眼就會被凍住。
頭一歪,她只好裝睡。
梁執大概是換了新房子,山路拐了好幾轉才看到了一個尖尖的白色房子,似乎是私人別墅?
傅石玉悄悄地眯開一個縫,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這個地方看不出地段貴不貴,但風景和保密性措
施是十分好的,起碼他們開進來幾分鐘後還沒有見到一個人。
“下車。”他推開車門走出去。
傅石玉只好瞬間清醒,推開車門跟了上去。
梁執的別墅算不得奢華,但裝修和布置很讓人舒服,比如現在,傅石玉就很想去那個羊毛地毯上
滾一滾,因為她真的全身酸軟。
別墅裏的仆人迎了上來,看見傅石玉也沒有意外的神色,反而恭敬的問候她。
“不用不用,我随便坐一下就行了。”面的盛情,她手足無措的笑着拒絕。
梁執給了她一個冷漠的眼神,傅石玉縮了縮脖子,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梁執收回目光,将外套扔到一旁的衣架子上後就徑自上了樓,也沒再管她。
傅石玉是感冒人士,碰到軟的舒服的就忍不住靠上去眯一會兒,這沙發也不知道是什麽材質的,
傅石玉倒下去就不想起來了。
梁執換完衣服下來後就看見沙發上癱軟的那一團生物,見怪不怪了,他招手叫來仆人,吩咐晚餐。
等到夜色再重一些的時候,傅石玉終于醒了過來,因為她聞到了食物的香味。
梁執收了報紙,站起身來,“開飯吧。”
傅石玉爬了起來,動了動肩膀,一臉興致盎然的跟了上去,想看看晚餐會如何的豐盛。
果然豐盛,正中間有一盤奪人眼球的醬豬蹄兒,不知道用什麽佐料腌制的,散發出傅石玉難以抵抗的香味兒。
拉開凳子坐下,她眨着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問梁執:“我可以開吃了嗎?”
梁執把豬蹄兒換了一個方向,挪到了自己的面前,氣定神閑的說:“吃吧。”
傅石玉拿着筷子的手抖了一下,磕磕巴巴的說:“夾不到吶........”
梁執舀了一碗湯放在她面前,說:“感冒了需要飲食清淡,你不知道嗎?”
傅石玉低頭看素的不能再素的湯,又看了看色香味俱全的豬蹄兒,問:“不吃豈不是浪費,還是吃點兒吧?”
梁執動手嫁了一個豬蹄兒到自己的盤子裏,雪白的盤子頓時蹭上了醬料,看起來極為不搭。
“我吃啊,不浪費。”
傅石玉怒視着他,差點把筷子掰斷。
仆人們不知道避到哪裏去了,反正就只有傅石玉和梁執安安靜靜的在用餐,除了偶爾傅石玉手下
發出的瓷器的碰撞聲之外,再無任何聲響。
面對半桌清淡的菜色,傅石玉食不下咽。
梁執不喜歡啃豬蹄兒,但如果能氣到傅石玉的話,他不介意多啃幾只。沒錯,梁副總裁他就是這
麽任性。
筷子勺子一塊兒扔,傅石玉往後一靠,“我不吃了。”
“不吃了就溫習書去。”梁執放下筷子擦了擦手,慢幽幽的說道,“聽說你翹了大半學期的課,出于對你的尊重,這次我是不會再找人幫你走後門的了。”
傅石玉一口銀牙差點兒被咬碎,哪壺不開提哪壺。
拉開凳子站起來,傅石玉說:“送我回學校去。”
梁執擡頭看她,“要走就自己走,我沒義務送你。”
傅石玉轉頭就開始往外走,梁執在身後補充道:“這裏沒有公交車也沒有出租車,你可以站在路邊看有沒有順風車願意帶你一程。”
傅石玉震驚的回頭,“你住的什麽鬼地方!”
梁執起身,慢條斯理的說道:“如果我是你就勉為其難住一晚,畢竟我比起外面的人來說還比較
正人君子。”
傅石玉走回來,撐着桌面問他:“你變異了嗎?還是說,我們分手你受的打擊太深所以人格分裂
了?”
梁執也撐着桌面,兩人各持一方,他微笑說道:“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是你不了解我。”
傅石玉松手,往後坐在凳子上,她說:“我和梁磊什麽事也沒有,那天只是我喝醉了他背我回學校。”
梁執站直了身,雙手在背後交握,他說:“你和他之間的事情我并不關心,你自己清楚就好。”
傅石玉用陌生的眼光看着他,仿佛他已經不是她所熟悉的那個帥氣高大的鄰家大哥了。
“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我會忍不住犯罪。”梁執輕笑,在傅石玉的目光中拉開凳子走掉。
仆人上前來收拾碗筷,傅石玉愣住了一會兒,問:“他一直這麽變态嗎?”
仆人笑了一笑,并不作答。
以傅石玉的智商自己看懂書的概率是多少?
答案:無限趨近于零。
坐在客廳的地毯上,她東張西望,試圖破解一下資本主義家性情暴戾的奧秘。
電話響起來,她一看,居然是顧淮!
“嘿嘿,你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了?”傅石玉笑嘻嘻的接通。
顧淮在那邊十分無奈,這樣調戲的語氣真的用錯地方了好麽。
“我問你寒假什麽時候回家,如果晚的話我和芯伶要來s市玩兒幾天。”
傅石玉一手轉着筆一手打聽顧天才的感情進展,笑着說:“不錯嘛,都直接叫芯伶了,進展夠快
嘛。”
“這還叫快?”顧天才不屑道。
傅石玉點了點頭,是沒有她和梁執快,比較都已經分手了啊。
“我們九號才放假,你們呢?哎~先說好了,來s市可是要請我吃飯的啊。”傅石玉毫無心理壓力
的敲詐。
顧淮說:“當然,到時候還麻煩你當導游。”
“切,我才不想做電燈泡!”傅石玉一口回絕。
顧淮在那邊笑,聽笑聲是十分志得意滿的那種,以至于傅石玉很沒有禮貌的直接挂斷了他的電
話。
“這就是你認真學習的态度?怪不得期中考試那麽爛。”梁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傅石玉吓得驚
悚回頭。
“你什麽時候下來的?”
梁執端着咖啡走到她的正前方,低頭翻了翻她的課本,說:“都不會?”
傅石玉被他鄙視慣了,并沒有什麽難為情的樣子,反而很痛快的回答:“都不會,一個都不會。”
梁執看着她,說:“不以為恥反以為榮說的就是你這種人。”
傅石玉呵呵的幹笑了幾聲,合上書本,說:“那你別看啊,免得污了你的眼。”
梁執直起身來,說:“把書帶上,去樓上書房。”
傅石玉抱着書站起來,因為在地上盤腿坐了太長時間以至于腿腳有些不便,她咕咕囔囔的說:
“早說嘛,害我坐了那麽大半天.......”
梁執回頭,眼睛像是一片深海,他問:“你剛說什麽?”
傅石玉揉了揉眼睛,說:“我說我困了,能不能先睡一覺再起來看書。”
梁執伸手從後面掐上她的後頸,提了提,說:“打游戲的時候就不困了對吧?”
傅石玉斜眼看他:“你是不是在我身上安了監控啊,怎麽你什麽都知道?”
梁執深沉的看了她一眼,一言不發的就往樓梯而去。
傅石玉雖然遲鈍,但也好像明白了點兒什麽。
不能問!不能問!一問就完蛋,絕對完蛋!傅石玉在心裏這樣警惕自己。
但.......為什麽相愛的兩個人會這麽別扭的來面對彼此呢?
她好傷心,以至于她也看出來梁執好傷心。
老規矩,先看書再做題,再講題,這是梁老師補習的一貫套路。鑒于傅石玉看都看不懂書的前情下,梁老師只好改變一下風格。
一摞卷子砸了下來,傅石玉啧啧驚嘆。
“想到恒興除了做電子互聯網,還倒買倒賣大學生試卷啊.......”
梁執拉開椅子在她旁邊坐下,随手就是一個腦蹦上去,“認真點兒,這是你們專業歷年來的期末考題,做好了就不會被挂科了。”
傅石玉驚詫的盯着他,似有千言萬語在一雙水靈靈的眼睛裏。
“怎麽,太感動了?”他揚起嘴角嘲笑道。
傅石玉眨了眨眼睛,把疑似淚水一樣的液體給憋了回去,專注的翻閱考題。
“先做會的,不會的我之後再講。”他在旁邊這樣說道。
傅石玉忍了忍,眼淚還是不争氣的砸在了卷子上,她伸手撐在桌子上,掩蓋自己的呆相。
梁執往後一靠,抱胸盯着她。
抹了幾把眼淚,她對着他微微一笑,“這些題好難.......”
“所以都把你難哭了?”他問。
“是啊,太難了.......”眼淚簌簌的直往下掉,難得她哭得止不住。
梁執伸手,手心朝上了許久,而後反過來,輕輕地蓋在她的腦袋上。
“別哭,這不會比高考還難的。”
他一本正經的說胡話,兩人心照不宣。
傅石玉卻受不了這樣熱烈澎湃的感情,反手握住梁執的大手,“哇”的一聲就哭倒在他的懷裏。
“我該告性/騷擾嗎?”他苦笑着撫摸她的短發,像以前那樣。
傅石玉埋頭,伸出一根手指,“一分鐘,你讓我哭一分鐘。”
傻瓜,你就算在我懷裏哭到明天,我大概也只有歡欣鼓舞的份兒了吧。梁執伸手抱住她,下巴輕輕的摩挲她柔軟的發絲。
這是他渴望已久的溫度。
☆、57|16|7.18|1.1
第二天梁執開車把傅石玉送回了學校,這丫頭下車的時候連滾帶爬,差點沒鑽車子底下去了。
梁執不禁想,她對洪水猛獸也不過如此了吧?
傅石玉抱着書本腳步淩亂匆忙的往校園內走去,今早第一節課是古文鑒賞,那個老太婆是個十分不好惹的角色,她絕對不能再在她的小本子上留下一筆了。
伴随着上課鈴聲她貓着身沖到了最後一排,老太婆看了她一眼,裝作未覺的低下頭翻書。
“說,你昨晚幹嘛去了?”陳雪放低聲音逼問。
傅石玉扒拉了一下書本,發現并沒有帶古文鑒賞的課本,扯了陳雪一半的書裝裝樣子。
“昨天重感冒,在醫院打點滴打睡着了。”傅石玉小聲說。
“那你為什麽不叫我陪你去?”
傅石玉斜睨她:“你覺得我沒喊?”
“額......我又睡死過去了?”陳雪奇妙的停頓了一下,不好意思的問。
傅石玉給了她一個白眼,指了指臺上的老師,示意不要再講話了。
陳雪撇嘴,掏出手機來玩兒。
下了課之後一個人跑到了圖書館,找了一個僻靜的角落将昨晚梁執給她的一摞卷子翻了出來。
“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