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

花绫子猝不及防,腦子轟的一下,将過往的記憶炸個粉碎。如果說她從前還游移不定的話,從這一刻起,那個記憶中的漂亮妹妹,徹徹底底消失了。眼前這一位的确不是陸綿綿,而是活生生的翩翩公子陸錦。

腳下的炭盆裏竄出暖暖的火苗,将對面幹淨無暇的軀體覆上溫潤柔和的色澤,俊美的少年赤身站在她眼前,玉體豎陳,表情似乎有些害羞,卻又目不轉睛盯着花绫子,期盼着她能好好地将他從頭到腳完完整整認識一遍。

可惜花绫子不敢直視,心裏有無數渴望叫嚣着說不看白不看,看了不白看,理智占了上風,匆匆忙忙掃過去,她到底背過手狠狠擰了自己的大腿根,疼痛迫使她快速冷靜下來。之後彎了腰,撿起陸錦脫在地上的衣服,替他披上,強做鎮靜道,“陸…錦,姐姐記住了,以後不會再叫你綿綿,也不會将你當做女孩子。”

“姐姐…?”陸錦看她面無表情,心裏越發忐忑。

花绫子咳一聲,清清嗓子,偏過臉,說道,“自己把衣服穿好,畢竟是冬夜裏,仔細着涼..”

“花绫子.....….,你….”陸錦心裏發堵,他都脫到這份兒上了,為什麽花绫子都不肯多看他一眼,這.....這讓他情何以堪?

他忍不住伸手去拉她,被花绫子輕巧避過。

“錦….弟弟”花绫子輕聲一嘆,仰頭看他,真誠道,“那什麽….你這還小呢….,不合适,…快別這樣,衣服穿好了趕緊回去吧….,姐姐累了,真的很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陸錦比她小三歲,即使不算她的妹妹,她也得将他看做弟弟,這樣完美無瑕的弟弟,她怎麽能去沾染,他在她眼裏,就是個孩子呢。

可聽在陸錦耳朵裏,似乎就有別樣的含義了,嫌他小.......?

對啊,她從前也隔着衣服碰過的,怪不得嫌棄他。一個大男人,被直接判定,瞬間生出羞辱感,他表情黯淡,擰着長眉,囫囵穿了衣服,踉踉跄跄出了房門。

小厮石頭蹲在大門外的石墩子旁邊不停打盹兒,聽見腳步聲,慌忙起來,見陸錦衣衫不整,失魂落魄,忙上前扶住,關切道,“唉吆喂,公子你怎麽成這樣兒了?”

石頭察覺陸錦萎靡不振,啧啧兩聲,不停地搖頭,暗暗感慨花大東家道行真夠深的,差點把自家公子都掏幹了:不行不行!趕緊得回府整點上好的湯藥下茬兒補補,不然這人要是廢了可就完蛋喽。

陸錦并不知石頭所想,由着石頭給扶上馬車,歪在車內錦緞靠枕上,沉默好半響,方才說道,“小,......她嫌我小…”

“啊?….公子你在說什麽?小的聽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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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頭,你說我小麽?”陸錦看着石頭滿頭霧水,眼睛盯向自己那處,又重複了一遍,“我那個….真的小嗎?”

石頭張口結舌,陸錦等不到答案,垂頭喪氣,喃喃自語,“可能……,真的小吧….她見過別人的,比對之下,自然不會說謊了……”

聽了半天,石頭總算反應過來,頓時哭笑不得,公子是小是大他還真沒留意過,也不知道說什麽才能安慰他,只好繞着圈兒說好話,“公子,這是哪兒跟哪兒啊?怎麽這樣看低自己呀,而且,我聽人家說了,這玩意兒也不在大小,在….功夫上…”

石頭絞盡腦汁安慰陸錦,其實他自己也不是那麽清楚呢,既然見多識廣的花掌櫃都這麽說了,想來也不會冤枉公子。石頭啰裏啰嗦說了一大堆安慰話,陸錦依舊很落寞,“連你也承認我小了…,我我覺得我很沒用,而且我…哪裏有什麽功夫啊….”

石頭磕磕巴巴地讨好他,“沒工夫….,咱可以學啊…”

“學了又怎樣?那還不是小,被姐姐看不起…….,”陸錦越想越傷心,花绫子将他作為男人的尊嚴一瞬間就踩在了腳底下,怪不得她總當他是姑娘,原來根兒不行,從外面就能感覺到啊…

石頭其實挺見不得陸錦難過,一拍胸脯,鄭重道:“……..公子稍安勿躁,小的從前看過那個..一本那個書,書上說…有變得大大的特別大的…方法。”

……

陸錦自那個晚上之後,便再沒有來過,花绫子幾天沒見到人,隐隐有些失落,不過她自知和陸錦不是一條道上的人,于是除了某些遺憾,同時又慶幸那晚自己忍住沒做出什麽淫.欲之事來,否則真就扯不清楚了。

又好在豐樂樓裏諸事繁雜,花绫子迫使自己忙的腳不沾地,慢慢地,也就不刻意記挂陸錦身在何處,如今在幹什麽吃什麽玩什麽會不會來找她等等等等.....

思念随着時間慢慢消褪,冬天猝不及防地跑到了最冷的時節,寒風拂面,呵氣成冰。尤其近日,風雪頻繁,昨兒夜裏才停,到了今天下午,彤雲密布,北風緊急,華燈初上時,鵝毛大雪,紛紛揚揚又落了滿地,擡眼望去,銀裝素裹,大地白茫茫一片,純粹而幹淨。

豐樂樓打烊,東家花绫子和兩個掌櫃做最後的盤點,外間傳來咚咚敲門聲,六子打着哈欠跑去應聲,堵在門口嚷嚷,“誰啊?大晚上的,已經打烊啦,您幾位明兒請早。”

門嘩的一下推開,六子瞬間被搡在邊上,随着風雪寒氣湧進來的,是幾個錦衣華服的年輕人。為首的,是個年輕貌美的女子,連招呼都沒打,徑直坐在圓桌旁,将自己的紫貂鬥篷解下來遞給旁邊面皮白淨秀氣的年輕男人,四周望一圈,略有歉意,“我們确實來晚了,不過看你家燈還亮着,才過來的,不如…就在這兒吃吧。”

貌美女子氣質非凡,雖然瞧着有些嚴肅。她朝那白淨男人使個眼色,“桂子。”

被稱作桂子的男人立刻會意,從懷裏掏出兩錠銀子,擱在桌上,朝櫃臺前的一衆人笑道,“晚上飯食沒着落,咱們是聽着豐樂樓的名頭來的,大晚上下着雪,我們姑娘出來一趟也不容易,還請掌櫃的行個方便。”

出手太闊綽,驚的幾位掌櫃眼前一亮,齊刷刷盯着花绫子看:有錢不賺是傻瓜。

對方必定有些來頭,不光是錢,為首那女人通身的氣度,就不是常人所能比。花绫子趕跑疲倦,撐出一張笑臉,喜滋滋迎上去,“那是自然,我瞧着您幾位都有誠意,可做包子的夥計都已經歇着了,要不這麽的,您要願意等,我親自下廚給你做兩籠。”

女子沒說話,點點頭,算是默認,除了桂子,身後四個高大威武的男人很是自覺地坐在女人身後另一桌。花绫子打發了幾位掌櫃,差六子端了熱湯和後廚留下的小點心給六位來客,“您幾位先墊墊肚子,暖和暖和。”

六子重新燃了堂裏的炭盆,熱氣很快四散蔓延。忙活完,他也沒在廳中逗留,跑後廚找花绫子,心頭惴惴不安,“老大,我怎麽覺得不對勁兒,這些人瞧着不懷好意,別不是砸場子的吧?”

花绫子手底下很麻利,一邊包包子,一邊說道,“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咱們做好自己的事情,靜觀其變。你今兒跑了一天,先歇着去,有事情我自會喊你。”

“喲!”六子豎起大拇指,恭維道,“說話拽文詞兒,老大最近這學識,可是大有長進吶!”

……

熱騰騰的包子上了桌,豐樂樓裏充斥着美好的味道,面上清冷的女郎輕啓朱唇,嘗了兩個,點點頭,算是默認了花绫子的手藝。

“姑娘,”桂子親自服侍女人,給她遞湯水,“這味道,好似當年薛重薛師傅的手藝。”

女人頓了一下,淺淺嘆道,“是啊,可惜他弄瘸了腳,年華漸老,自打出去,就再也沒有吃到這樣熟悉的味道。”

……

夜深人靜,後院裏的花老七早早就睡下了,最近過的逍遙自在,身上都多長了幾兩肉,因着下雪,也沒出去溜達,躲在熱乎乎的被窩裏做美夢之際,被一泡尿憋醒,無奈起身去茅房,穿過走廊,看見前頭豐樂樓裏燈火通明,無比納悶:大半晚上的,居然還有客人前來…啧啧,侄女這生意,真是做大發了!

出于好奇,他迷迷糊糊朝前堂走去,推開門,偌大的豐樂樓裏,就坐着五男一女六個人,吃着各式樣的包子,邊上并無人旁人,他的侄女花绫子從後廚穿出來,手上親自端兩籠熱氣騰騰的包子上桌,問道,“姑娘還要麽?要的話我再蒸兩籠。”

“也成。”女人點點頭,眼皮都沒擡一下,茴香肉餡灌湯小籠包吃得專注而認真。

花老七瞧她一個人忙忙碌碌的,不忍心,上前拉在一旁小聲道: “绫子差不多得了,大晚上的,不睡覺啊,賺錢也得有個頭不是?把身體弄垮了可怎麽行啊?”

花绫子正愁找不到幫手,正好七叔湊跟前,便鄭重命令道:“表哥啊,那桌醋用完了,去再拿一小壺來。”

言畢扭頭進了後廚,花老七無奈,從櫃子底下取了一壺小醋拿過去,“咳,給您幾位擱這兒了。”

那幾個都沒有說話,花老七思量這來客好大的架子,居然将他當空氣,不由得多看了一眼,不看倒也罷,一看倒把自己個兒給驚着了。

桌前坐着的女子柳眉杏眼,檀口瓊鼻,面如白玉,發似烏墨,精致的桃心髻上簪一支上好的玉蘭點翠步搖,身穿淺金五彩褙子,柳黃纏枝紋刺繡馬面裙,垂珠配玉,恍若仙女下界,差點閃瞎花老七的眼。

花老七看恍惚了,這麽漂亮的女子,世間少有啊…,該不會…又是陸錦那樣一號人物吧?

要真是,.....那可就太遺憾了!

再仔細一瞧,女郎的眉宇間似乎還帶着一股飒爽英氣,無形中又加劇了花老七的推斷:或許,太過漂亮的女人,絕對不是女人……,不行,得再看看她的胸,是不是平的?

他不由自主地湊上前去,眯着眼死死盯着對方傲然起伏的地方,瞥見她胸前盤花扣的正中間別着一枚雕有重瓣牡丹花的別致金針,偏他此刻眼神無比犀利,竟然看出那花上還橫着一條活靈活現的五爪金龍,不由得暗暗稱奇:這姑娘品位獨特,真是謎一樣的人吶。

“你看什麽?!”女人對花老七猥瑣下流的眼神有所察覺,目光冷冷掃過,眉間一股怒氣:刁民不識好歹,太放肆了!

“看你啊,我說妹妹呀,你長得真好看,我差點都要愛上你了,…”花老七笑嘻嘻地試探她,一指頭指着她的胸口眨眼道:“可是呢,我秦小七上過一次當,就不會上第二次當。”

“大膽!”女郎未開口,旁邊的桂子先冷了臉,喝道:“拿下!”

作者有話要說: 猜猜,新出來的這一位拉風女配是誰捏?要是有興趣的話,可以提前關注一下寶寶的新坑《好歡喜》,哈哈哈,秦.小.七,你要完蛋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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