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到了一萬點的傷害……┭﹏┮
于是在本坑,當年糕苦苦等待,終于有了第一個留言,年糕我就發了紅包……望眼欲穿中……
☆、避暑
什麽?
覃晴聞言,倏地就站了起來:“說親,給哪個公子誰說親?”
一面問着,覃晴的新彙總一面飛速回憶這上一世關于虞侯府的事情,好像虞侯夫人是個手段極辣的人物,不僅放縱給兒子納了好幾房姨娘,最後還做主叫兒子休妻!
“是府裏的嫡次子,說是上回在頤園裏看重四姑娘品性溫和,是以特派了人過來想早早訂下來呢。”淺春道。
四姑娘?覃瑜?
覃晴霎時就冷靜了下來,坐回凳子上淡淡道:“怎麽樣,老太君同意了嗎?”
“沒有,老太君以四姑娘還小的緣故推了回去。”淺春道。
“嗤。”覃晴不由冷笑了一聲,覃瑜也是還沒及笄的年紀,這上邊還有二姑娘三姑娘明晃晃地擺在哪兒,竟然直接掠了過去,不就是看中了她嫡女的身份?
這虞侯府也真是好笑,竟這般踩庶女的臉面,擺明了那虞侯夫人看不起庶女的态度。
“姑娘……”淺夏有些憂心地看向覃晴,她們可是知道的,這六姑娘正在給二姑娘的親事籌謀,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主子做的事總是有道理的不是嗎。
“反正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別問上門來才是好呢。”覃晴的語意淡淡,眸光卻是微幽,說來這不管覃韻的姻緣如何,想要成親都要先到老太君那裏去說,得老太君肯放人才成。
可是到底是寧國公府的姑娘,不論之前老太君如何對四房視而不見,但這親事恐怕也由不得四房自己做主,若如今天對覃瑜一般拒了,旁人妾室沒有辦法的……她之前總是想着給覃韻找一戶好人家,卻是忽略了老太君那一關。
她總是帶着覃韻出去露臉,恐怕有些不太妥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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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跟我去梧桐院。”
虞侯府來問覃瑜親事的事情四房那裏恐怕也是知道了,她得去看看覃韻去,那些高門貴族不識貨其實對她們來說反而是件好事,可別叫覃韻看的氣餒了。
外頭的日頭曬,可覃晴卻是一瞬間不怎麽在乎了,呼哧呼哧到了梧桐院,方進門就看見裏頭箱子包袱地正在收拾東西。
“二姐姐,你們這是要做什麽?”覃晴看着那些開了的櫃子還有正在整理的衣物,問道。
“六妹妹,你怎麽來了?”覃韻從一只正在收拾的箱子後面走過來,笑道,“我這兒正亂着呢,你可小心了別磕着碰着。”
“你們這是要做什麽?搬家麽?”覃晴拉住覃韻的手問道。
“老太爺就要大壽了,我正跟我娘收拾東西,要往寺裏頭去給老太爺祈福呢!”覃韻道。
“祈福?去寺裏?”覃晴的心中忽然升起一種不大好的預感,“要去多久?”
“三個月。”覃韻道。
“什麽!”覃晴聞言,握着覃韻的手倏然一緊,道:“這是誰的意思?這太欺負人了,我去和她們說去!”
這三個月過去,老太爺的大壽就過了,這分明是嫌棄四房,不想讓四房留在府裏給老太爺過壽的意思,平日裏不聞不問也就罷了,竟還還這般明目張膽地排擠,簡直直是欺人太甚。
“六妹妹。”覃韻握緊了覃晴的手,看着她染上了怒火的眸子道,“是老太君的意思。”
“祖……祖母……”覃晴的心中哐當一下,老太君的意思。
“我和你們一起去。”覃晴道。
“那怎麽行,”覃韻笑着怕了拍覃晴的手,“你要留下來給老太爺過壽的,而且……”
而且老太君也不會同意。
“那不管,我自有辦法,壽宴之前回來就是了,而且這天這麽熱,我正愁沒地方避暑去呢。”覃晴算是想好了,反正這夏日炎炎的她也不想留在府中随時待命與人鬥法,不如就出去一段時日,自她重生以來,可還沒清淨過呢。
說着覃晴便帶着淺春淺夏回去了。
三日後,四房靜悄悄地乘着一輛青蓬小馬車離開寧國公府去鼎雲寺為老太爺祈福,只隔了兩日,二房的院中便突然傳出六姑娘被暑熱逼得病倒的消息,登時便驚動了在屋裏頭撚着佛珠子的老太君。
“哎喲,你這可怎麽的好!可請了大夫沒有?那大夫怎麽說?這是怎麽一回事,這下邊的人都是怎麽伺候的!”
老太君急沖沖地趕到二房的院子一看,瞧着躺在床上雙頰紅的不正常的覃晴,急得連聲問道,又看着站在一邊的溫氏,心下一急不由便問責道:“你這當娘的是怎麽當的,我好好的六兒怎麽就成這樣了!”
“媳婦兒也不想啊……”溫氏也不知道覃晴這是怎麽回事,明明早上還好好的,她不過出去了一趟便病倒了,還病得這麽急。
“回老太君的話,”站在角落裏的淺夏壯着膽出來回話,道:“已經看過大夫了,說是中了暑氣,恐怕……恐怕……”
“恐怕什麽,你倒是說!”老太君手中沉香木的拐杖在地上重重一拄,道。
頂着上頭的沖天怒氣,淺夏的手心裏早已汗濕,但仍是硬着頭皮道:“說是短時間內怕是……怕是不得好。”
“什麽?”溫氏聞言,也不由得便了聲調,轉過身去趴在覃晴的床邊就紅了眼,“我的晴晴啊,這可怎麽辦啊……”
老太君聽着溫氏那哭哭啼啼的聲音只覺吵得腦仁疼,但念在這是二房的正妻,又生了嫡子嫡女的份上又不能苛責太多,皺了眉看着淺夏沉聲問道:“可有說怎麽治不曾?”
淺夏的後背也已叫冷汗浸濕,低着頭道:“大夫已經開了藥,但說是這些日子暑氣太熱的緣故,恐怕不容易好,而且姑娘的身子本來就弱,大夫說還是要換一處清涼的所在才得好。”
“清涼的所在?”老太君不由得沉吟。
“那就送去避暑的園子吧。”溫氏也聽了清楚,下意識便想起了城外避暑的園子。
“不行,”老太君一口否決,“那園子離京太遠,而且六兒一個姑娘孤零零在哪兒成什麽體統。”
溫氏抹了把眼淚,“那就去城外的莊子裏吧,哪兒也涼快。”
“更不行!”老太君簡直是用惡狠狠的眼神瞪了溫氏一眼,“府裏要辦壽宴,莊子裏真是亂的時候,你叫六兒怎麽待!”
溫氏叫老太君一瞪,混沌的腦子才清明了一下,也是想抽自己一巴掌,呸呸呸,叫覃晴孤零零得往莊子裏休養,不知道的還以為六姑娘叫貶出去的,而且莊子裏也亂,哪裏能讓他們二房嬌生慣養的嫡女随便過去。
“不如,就去山上的寺裏休養吧?”溫氏的腦中突然靈光一現,想起這幾日覃晴天天在她耳邊念叨說府裏暑氣太重要往山上寺裏去的話。
“咱府裏一年可給鼎雲寺捐不少香油錢呢,而且四弟妹不是正好在那裏,咱們覃晴過去也好有個照應。”
老太君聞言,斂了眸光不言,沉吟了半晌,回過頭去看了覃晴一眼,只見覃晴的不正常得潮紅着,眉頭緊緊擰着,額頭上還有細密的冷汗,便是閉着眼,眉宇間也甚是痛苦的模樣。
老太君的眉心也是緊蹙,連着看了覃晴半晌,方才嘆了一口氣道:“那好吧,收拾收拾,送六兒上鼎雲寺去休養些時日。”
語畢,起身便拄着沉香杖走了。
溫氏在覃晴的床邊又流了兩滴淚,照顧了一會兒,可心中擔着思慮,亦回了房。
待人都走光的時候,淺夏輕輕扯了扯覃晴的袖子,“姑娘……”
“嗯。”覃晴哼了一聲,睜開眼來連忙坐起身去解衣衫,“可熱死我了!”
淺夏和淺春亦伸手幫忙,沒多久便從覃晴那看色單薄的裙衫中褪出一件貼身的小夾襖來。
“哎喲,我的親娘……”覃晴擡手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整件單衣都已叫汗水給浸得半透。
為的裝病裝得像那麽回事,覃晴可是下了狠手,本就是怕熱的身子,硬是在大熱天的捂着夾襖躺了半天,真真是想叫放進了蒸籠似的,都要熟了。
淺夏收了夾襖,道:“水已經備好了,姑娘快去洗洗吧。”
“大夫那裏的銀子可給足了,可別露了底。”覃晴一面擦着汗往屏風後的浴桶走去,一面問道。
“給足了,姑娘可放心吧,絕不會在老太君那裏露了底的。”淺夏道。
“那就好。”覃晴舒了一口氣,整個人都叫捂得沒了力氣,将衣服一脫便進了浴桶中,拿着巾帕擦了擦手臂,問道:“可打聽清楚沒有,三哥哥那裏可出了什麽事兒?”
要說這回裝病成功,還得謝謝覃子懿那裏又出了狀況,叫溫氏火急火燎地趕去了,給了覃晴充分發揮的時間。
淺春将花瓣灑進水裏,道:“回姑娘的話,奴婢問了夫人身邊的柳琴姐姐,說是三公子将一只癞□□丢進了平陽侯府二姑娘的馬車裏,将人家姑娘吓得花容失色了呢。”
“噗嗤!”覃晴不由得笑出了聲,那平陽侯府的二姑娘正是溫氏想定給覃子懿的媳婦兒,卻不想覃子懿竟先下手為強,出了這樣的損招來,這麽着,這事兒肯定是黃了,難怪溫氏這麽着急地趕去。
“改明兒我可得好好謝謝我那三哥哥,”覃晴掬了一碰花瓣,笑道,“行了,淺夏留下伺候吧,淺春去收拾東西,我們明天就去二姐姐哪兒。”
“是。”
作者有話要說: 親們親們,這裏有一只滿地打滾求收藏的年糕,求點擊文章上方的【收藏此文章】~
☆、言朔夜闖
晨風清爽,第二日一大早,覃晴便以休養為名帶着人去了鼎雲寺,一輛青灰色華蓋的小馬車後跟着一亮青蓬馬車,極是低調地出了城。
至鼎雲寺,覃晴先到了後山的一座清淨的院子裏安頓,雖說已是做了到了極簡便,可到底是二房的嫡女,跟來侍候的人不光有淺春淺夏,還有二房溫氏指派下來的仆婦小厮并老太君遣派過來的婆子,前前後後分派開來,俨然就是将這鼎雲寺後山的院子拾掇成了一處二房在外頭的別院。
這二房的親信也就罷了,覃晴可是不想叫“閑雜人等”前後晃蕩,便早已拿了銀錢打點,将不想見着的人發配地遠遠的,近身的人依舊只有淺春淺夏。
“外頭可收拾好了?”覃晴躺在榻上,手中拿了本書閑閑看着。
“應當差不多了。”淺夏回道,“晚膳也已經備好了。”
覃晴将書一攏,閉上眼睛嘆了一口氣,扶着淺夏坐起身來,繞過那蜀錦繡鳳穿牡丹的四屏楠木折屏,只見這本因樸素簡潔的禪房中已是半分瞧不出佛寺的清苦禪意來,團花栽絨地毯上是清一色的酸枝木家具,高腳花幾、繡墩、八角嵌螺钿的桌子,還有一張鑲銅鏡的梳妝臺與挂了素色紗帳的黃花梨月洞架子床隐隐綽綽在水晶珠簾後頭。
淺春早已将晚膳擺妥,看着那一桌的素雞素鴨伴青菜豆腐,道:“姑娘,這寺中廚房的齋菜清淡,今日且先委屈将就着,明兒咱再去山下采買開小廚房。”
覃晴應了一聲,道:“多備一些,也好給二姐姐送去。”
四房是叫打發出來的,日子定是過得艱難。
“是。”淺春應了一聲。
覃晴随意用了幾口飯,雖鼎雲寺的齋菜是極享有盛名的,可覃晴依舊是吃不慣,應付了幾口便放下了筷子。
“姑娘要去二姑娘哪兒嗎?”淺夏問道。
“不用,今兒個太晚了,還是明日再去的好。”
四房是來為老太爺祈福的,抄經念佛自是免不了,一日下來覃韻自是疲累,況且她也是剛到鼎雲寺,從外頭的院子到她的屋子裏,叮鈴哐啷折騰了一天才完,她也是真真疲累,還是歇一天的好。
淺春道:“那姑娘去外面看看吧,那院子裏可叫收拾得與咱們早晨來的時候不一樣了。”
“不了,今兒個我也累了,便早些洗漱了吧。”
夏日的天溫熱困乏,覃晴最是受不了的,又是大清早就從寧國公府折騰出來,連午覺也沒歇,到了此時自是覺得困倦了,便叫淺春淺夏伺候着洗漱早早躺倒了床上,又坐在床上借着燈看了一會子書,便熄了燈躺下就寝。
可大約是晚膳用得太少的緣故,半夜的時候覃晴便醒了過來,又不想大半夜的驚動整院子的人弄夜宵,便又阖上眼睛,在床上翻來覆去了一會兒卻愈發睡沒了睡意,不得已坐起身來喚外間榻上守夜的淺春,連喚了幾聲卻是一點動靜也無。
這丫頭,未免也睡得太死了些。覃晴心中暗嘆了一聲,想想今兒個底下人的折騰了一日,睡得死些也是情理之中,便自己下床披了件衣服趿了鞋子往外間去喚。
“淺春。”覃晴不想驚動院中守夜的人,一面走,一面刻意壓了聲音喚道,“淺春……啊!”
屋裏沒有點燈,只有清冷的月光将窗紙透得分外慘白,覃晴挑了珠簾去看躺在牆邊榻上的淺春,卻見半截人影映在窗戶紙上,不禁吓了一跳,下意識就喊出了聲來。
“別怕,是我。”
溫潤的嗓音低低響起,伴着的是火折子微弱的光亮,言朔清俊的面容映着淡淡的燭光有些黯淡。
“你……怎麽是你!”以為是歹人,覃晴的心都吓得凜了起來,卻見竟是言朔,松下半口氣又提起了心來。
“王爺深夜闖臣女閨房,不覺太無禮了些嗎?”
見着言朔,覃晴的心裏是怕的,可又抑制不住升起了怒意來,肆意糾纏,深夜闖入,她的閨譽她的清白她的尊嚴在他的眼中就這麽不值一錢嗎?他當她是什麽,還是從前的那個可以任他作為拿捏的低賤姨娘嗎?
言朔沒有回應,只是唇角勾了勾帶着絲絲苦澀的味道,徑直上前用火折子将桌上的燈火點亮,道:“前幾日本王有事出了京一趟,聽說你病了,本王便順路過來瞧瞧。”
言朔回過身來,眸光在覃晴紅潤的臉上掠過,“不過這顯然是你躲開寧國公府的由頭。”
他安排在她身邊的人還是太外圍,聽說她突然得急病病倒的時候他心頭一緊,可又聽說四房前兩日被遣上鼎雲寺的事他便猜出她不是真病,但不來看一眼他就是不能放心。
覃晴瞧着言朔點燈,心中不由跳了一下,可轉念一想以言朔的心思怎會叫人知曉他來過這裏,看看旁邊淺春那睡得毫無知覺的樣子,恐怕他院中的其他人也是一樣的情況了。
覃晴很想痛罵言朔一頓,可是她不敢,只能咬唇垂首站在一旁,一如上一世在裕王府中做姨娘時一般,便是重活了一世不是那個身份,可覃晴在言朔的跟前依舊是心中顫顫,提不起半分氣魄來。
重活一世本該是新生,可偏偏她與他都是重生,恐怕在他的心裏,她永遠都會是那個低眉順眼的姨娘。
在他的面前,她重活一世與上一世有什麽分別!
覃晴暗暗攥緊了手心,心中屈辱萬分,她鬥不過言朔,也不敢和他鬥,就如她上一世自盡而亡卻恨不起他,不敢恨他。
言朔看着覃晴垂頭握拳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知道覃晴是心中怕他,只怕如今都快要恨他了,但他什麽都說不出口,也不知該怎麽說,他是心狠手辣甚至陰險狡詐,他是親手殺過很多人,甚至殺人如麻,他是冷血無情以至于毫不留情地對寧國公府落井下石過……這些都是覃晴親眼所見的事實,他辯無可辯也無從可辯。
是官場傾軋,是争權奪利,是權謀手段,是朝堂中司空見慣之事,是他唯一的出路,可是……覃晴不懂這些。
“阿晴,”言朔在桌邊坐下,擡眸看着對面牆上的玉石挂屏,道:“本王前幾日出京去了,你可知本王去做什麽了?”
低低的嗓音在耳邊響起,覃晴垂頭,仿若未聞。
言朔也沒有指望覃晴能開口,只是自顧自往下說,“本王去了臨陽一趟。本王回來的這兩年要做的實在太多了,所以直至前些陣子,本王才突然想起臨陽的姨母家。”
覃晴聞言,不由的想起言朔的身世來,言朔的母妃早亡,所以是叫皇後養在膝下,皇後很晚才育了一對龍鳳胎,但太子身體羸弱,是以皇後對于宮中的那些皇子可謂嚴防死守,這後宮中的争奪陰私關乎一國正統,想想言朔的日子也不會好過到哪裏去,否則也不用裝得醉心琴棋書畫的模樣只争才名,不争功名。
“臨陽有匪患,上一世的時候,本王記得姨母一家是叫盜匪殺死的,是以這一回本王提早親自趕了過去,調用官府的精兵剿匪,那些盜匪不過烏合之衆,很輕易就剿了……本王叫姨母一家遠離是非,搬離了臨陽城,可是離開臨陽之後的山路上,姨母一家卻叫山匪襲擊,跌落懸崖屍骨無存……”
“阿晴,難道天命真的不可違嗎?”
言朔的嗓音雖是淡淡,卻掩不住其中糾結,覃晴偷偷擡眼瞧了一眼言朔,只見他生得清俊溫文的面容上是一種少見的迷惘與黯然,沒有平時裝模作樣的君子翩翩不動如山,上一世覃晴與他相處三年,知道什麽是他真實的樣子。
“天命難違,宿命使然,人定也未必勝天,可是哪怕只有一點的可能也不能放過。”覃晴想起了覃韻和覃子懿的事情,那些事情上一世都是已經發生的她可以預見的事情,既然她知道,她便要去改變,去扭轉。
“我不知道最後的結局會是什麽,可既然我知道,我便不能放任事情在我的眼前重蹈覆轍,天命難違,可也要盡力而為。”
她積極幫覃韻尋親事,挑好的人家,這是因為她預見了覃韻蹉跎青春的結局,但她不能預見的是覃韻如果成親後的事情。這世上有太多太多種的可能了,她能做的不過是盡力幫她避開一些罷了,最終的結局還是得看天定造化。
言朔看向覃晴,她依舊是垂頭低眸的恭順模樣,卻莫名透露出一種堅定倔強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就是這樣的性子,即使經歷了這麽多依舊是她原來的樣子。
言朔的唇角不由淺淺勾了勾,擡手拍了拍早已放在桌上的一盒點心上,“你向來吃不慣那些齋菜,這是本王路過雲州回京時給你帶的糕點,是你以前最喜歡的那個糕點師傅的手藝,吃些墊墊肚子吧。”
語畢站起身來撣了撣衣衫上的褶皺,便向外走去。
“本王得趕回城裏去上朝了,你早些歇息。”
言朔走過覃晴的身前,看着她窈窕的身姿步伐微頓了一下,想要再說些什麽,可嘴唇動了動,終是暗嘆了一口氣轉身走了。
覃晴偷眼看了一眼言朔的背影,這才看見那人竟是身穿着朝服來的。
門扉被合上,看不見言朔的身影了,覃晴方走到了桌邊将那盒點心打開,拿了一塊出來咬了一口,是記憶中熟悉的味道。
上一世在她十四歲的時候京裏的沁雲齋中來了一個雲州的糕點師傅手藝極好,一時之間風靡京師,覃晴自也是愛那一家的,只是喜歡的人太多的,那些糕點根本供不應求,後來她進了王府做姨娘,言朔日漸勢大,要吃沁雲齋的糕點,于是那師傅就成了王府的糕點師傅,倒是也便宜了她。
言朔從臨陽回來,去雲州買了糕點,卻不馬上回京休息繞到鼎雲寺給她送來,鼎雲寺在山上,離城裏并不近,卯時就要上朝,恐怕言朔趕回去連王府的邊都沾不着就要趕着進宮……這般辛勞,這般的殷情切切,覃晴不是未見過世面的小姑娘,怎麽可能再看不出言朔的心思。
只是,看出了又能怎麽樣?她可是經歷過上一世的人,雖然她不知道言朔怎麽就會有這樣的心思,但她沒有。
或許,他不過還是下意識将她當做他的姨娘,還是一個有同樣奇異經歷的姨娘是以多在意些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言朔:看出來了,本文男主不好當啊!
年糕:陽光總在風雨後,請相信有彩虹……
☆、游玩
古寺晨鐘幽遠深重,伴着清涼的山水露水濕氣,低低的梵音隐約回蕩在整座寺院的上方,覃晴昨兒個半夜晚睡,今早自是起地晚了些,等醒來的時候早已過了早膳的時辰,但好在院中已開了小廚房,倒也餓不着她。
淺春淺夏端着洗漱的用具顯然是等候已久,見着覃晴醒來不由對視了一下,面上的神色都有些不自在。
“姑娘醒了。”淺夏先上前侍候覃晴穿衣。
“嗯。”覃晴應了一聲,昨夜後來她思慮了許多的事情,還壯着膽子偷偷出去把吃完的糕點盒子扔了,是以這會兒還有些精神不濟。
“姑娘可知,昨兒夜裏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淺夏一面服侍覃晴穿衣一面道。
“什麽?”覃晴的還有些混沌的眸光不禁波了一下,淡淡問道。
淺夏道:“昨兒夜裏外頭守夜的,連同屋裏的人,竟都是睡糊了過去,今兒早上寺裏的師傅給咱們院子裏送菜來的時候才将門口守夜的叫醒了,這一個睡糊塗了還常見,咱們竟是這一院子的人都睡過了時辰,姑娘您說怪不怪。”
覃晴心下了然,這是言朔給她整個院子的人做的怪,有他動動手指,她這一院子的人哪裏是對手?
“這有什麽好怪的,”覃晴自是不會叫院中的人私下生疑,瞧了眼候在門外隐約可見探頭探腦的,老太君派來的婆子,擡高了嗓音道:“昨兒這一院子的人搬上搬下,來來回回整整忙活了一日,咱在府裏哪有這樣奔忙的時候,自是要好好休整。”
聞言,外頭果然有應聲,只見那婆子在門邊弓着腰賠笑道:“姑娘說的是,這些人也是在府裏閑散慣了,難得做些事情就成這樣了,可見姑娘和二夫人菩薩心腸,平時也是寬待院中的人的。”
覃晴涼涼地瞥了門外一眼,擡手指了指一旁妝臺上放着的一顆銀锞子,示意淺夏遞出去。
淺夏會意,取了那銀锞子便出去笑道:“姑姑是老太君院子裏的老人,陪着咱們來也是受累了,這寺中清苦,姑姑拿着這些,也好買些酒吃。”
“姑娘真是客氣了,那老婆子我就卻之不恭了。”
那婆子同樣也是睡過了頭,本是來聽風聲的,這會兒領了銀锞子,笑呵呵的便走了。
“姑娘可真是好性。”淺春陪覃晴在妝臺前坐下,拿着梳子給覃晴梳發,“露個臉咱就得巴巴地送銀子,這可還有好一段時日呢。”
覃晴好容易忍了一個白眼的沖動,道:“不打發走了,莫非你想成日見她在跟前轉悠?我倒還好些,就怕你們有得修理好受了。”
“姑娘說的是,”淺夏走回來給覃晴梳妝,道:“姑娘來山上可是躲清靜來陪着二姑娘的,若是叫她天天跟着,可怎麽好随意往二姑娘那裏走,還得叫她在老太君面前嚼舌頭,不如拿錢買個方便。”
淺春很是不喜那些倚老賣老的婆子,可想想也有道理,嘟着嘴點了點頭。
梳妝完,用了早膳,覃晴便叫淺夏去小廚房弄了些今早剛買上山來的新鮮食材并着一只燒雞往四房住的院子而去。
相比較覃晴是叫老太君無奈送出來養病的寶貝,恨不能拉兩輛車的丫鬟仆役上山來伺候,四房的處境簡直與她就是天差地別,一處偏僻的小院,連花草都沒有,只有一棵老樹立孤零零地在院中,屋子也是平矮狹小,更別提裏頭的陳設了,真真的是清心寡欲。
木魚敲擊的聲音從屋中隐隐傳出來,覃晴進門的時候正巧碰見覃韻的丫鬟明鏡出來,見着覃晴過來不由得心中一喜,回過身去就給覃韻報信去了。
覃晴擡了擡手示意淺春将東西放到院中那簡易搭的竈臺上,便進了門去。
“六妹妹,你來了。”覃韻正在抄經,聽聞覃晴來了,忙站起來。
“二姐姐。”覃晴笑了笑,然後給一旁正跪在蒲團上閉着眼念經的四夫人行禮,“四嬸嬸好。”
因着當初四老爺不過是個庶老爺,所以四夫人的身份也不高,不過是個小吏之女,也沒有三夫人那争強好勝的悍性子,又早早喪了夫,在這佛像前一跪便是十幾年,雖是沒有什麽風光,可也避去了後宅中的争鬥,卻免不了被人随意拿捏。
聽着覃晴的聲音,四夫人撚着佛珠的手一頓,睜開眼睛看了覃晴一眼,眉目間是逆來順受的柔弱,喊了一聲“六姑娘”,然後又繼續閉上眼睛念經去了。
覃晴和這快成了方外之人的四夫人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便到了覃韻的身邊道:“二姐姐,我們出去走走吧,我給你帶了東西來呢。”
覃韻拉着覃晴的手道:“又叫妹妹麻煩了,只是……”
覃韻看了一眼桌案上那堆滿的經書還有白紙,為難道:“只是我還要抄經文,恐怕不能多陪妹妹了。”
“抄經文,抄什麽經文?”覃晴這才發現覃韻身後的桌案上堆着一疊經書,并着一大疊已經抄好的經文,“祈個福罷了,都到寺裏來了,還抄什麽經文。”
“那可是為老太爺抄的經文。”覃韻道。
“給老太爺抄經文的人多了去了,叫和尚抄去,咱們走。”覃晴拉着覃韻就像走。
“妹妹……”
覃韻還想再勸覃晴,可一旁看着的明鏡卻是道:“那是老太君叫小姐和夫人抄的,這桌上放的經書都上抄上一千遍,每日都有寺裏的師傅來問我們收的,若是抄得少了,免不得要叫刁難。”
“刁難?這可是寧國公府的夫人小姐,他們敢!”
覃晴下意識就要抱不平,可一想到四方的處境便也沒有什麽好說了的,一時屋中沉默,覃晴看了看那桌案上堆積如山的經書,道:“我來幫你們一起抄,還有淺春淺夏。”
覃韻一聽,忙道:“這可不行……”
覃晴截斷道:“有什麽不行,莫非抄出來的經文老太君還要一一過目不成,不過就是些經文,給她抄足了就是。”
“二姐姐放心,寧國公府每年都給了寺裏許多香油錢,我娘平日裏在寺裏頭捐錢也向來大方,這些小事,打點了就行。”
覃晴來鼎雲寺裏可不是來看覃韻抄經的,自不會看着覃韻的大好時光統統賠在經文上,當下便叫人搬來了桌案拿來了筆墨。淺春淺夏從小伴讀,抄經寫字自不在話下,而且跟來的二房仆役也有幾個識文斷字的,便統統叫覃晴的給拉來分派了經文,坐下來就開始奮筆疾書。
至于那個老太君分派來的婆子,覃晴也沒忘了她,專門叫人給看住了,好吃好喝地養着自不會找事。
可覃晴到底是低估了那些經文的數量,一轉眼就是半個月過去,這一屋子将近十個人日以繼夜的謄抄依舊是還剩下幾千份。
“不抄了,歇一天。”
這一日清晨,覃晴到了四房住耳朵偏僻小院,拉着覃韻就走,“抄了這麽多天,今兒我們下山去散散心。”
覃韻也是抄的有些不耐煩,但一聽覃晴說要去山下走,不由道:“散心是好,可是我們兩個女子獨自下山去,未免有不妥。”
“沒事兒,我昨兒已經叫淺夏派人去城裏的書院找三哥哥了,他最知道怎麽玩兒了,還有四哥哥,二姐姐你可就放心吧。”
覃晴活了這麽多年就沒人叫她抄過這麽多的經文,能耐下心來抄了這麽多天也全是看在覃韻的份兒上,怎能不想着出去玩的事情,帶着覃韻便下了山,只見覃子懿早已等候在馬車旁。
覃子懿一身簡便的窄袖束腰打扮,懶洋洋地身子半倚在馬車上,晃着手裏的馬鞭,見覃晴過來,悠悠問道:“說吧,今兒想怎麽玩?”
覃子懿今兒原本是約了人蹴鞠的,但昨兒接了覃晴的信,想着這個妹子最近好像并不讨人厭,便就應下了。
覃晴一身雪青色的馬面裙與鵝黃色的襖衫明媚嬌俏,道:“我怎麽知道哪裏好玩,還是要三哥哥拿主意才好。”
覃子懿看着覃晴和覃韻兩個女子,也不好真帶着像他平日裏這麽玩,想了想,便道:“那就去我的莊子裏玩兒吧。”
“好啊!”覃晴立馬就應了,覃子懿說的莊子可真是他的莊子,那原本是溫氏的陪嫁之一,但溫氏溺愛這個兒子,是以老早便在覃子懿十歲生辰的時候把這個莊子整個兒交到了覃子懿的手裏。
“那個莊子,我還真從沒去過呢。”說來覃晴想起這個也真是眼紅,長子就是比她這個女兒好啊……
“行了,那走吧,你們坐車裏,我和子恒騎馬。”說着,便上了一旁自己的坐騎上,瞥了眼覃晴和覃韻帶的丫鬟,加上有一幫人,不禁腹诽了一聲女人真麻煩,但也沒有說什麽,和覃子恒一左一右跟在馬車旁往莊子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覃晴:關鍵時刻陪玩陪散心,果然還是兄妹姐妹情要抓住啊!
覃子懿:推了蹴鞠陪妹子散心,哥義氣吧~
覃晴:親哥麽麽噠~
☆、嫂嫂威武
“好啊!”覃晴立馬就應了,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