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鴻鈞卻是不再說什麽了,表情淡淡的。

他剛剛仔細想了一下淮真的話,的确是将壞情緒帶回來了,但是讓他不高興的,又不是家裏這幾只,這樣确實不太好,稍微控制一下吧,反正也不是什麽過不去的大事。

而且,他要是表現得太焦躁了,淮真就更加心情不好了,又何必讓這些破事影響她呢?他一個人焦慮就足夠了。

這麽想着,鴻鈞便徑直擡腳走了過去,坐到了她身邊,摸了摸她的肚子,又将她攬進懷裏,問道:“有沒有不舒服?”

淮真搖搖頭,将一小塊兔頭肉塞到他嘴邊,硬是給他塞進了嘴裏,賊兮兮地笑了起來,然後回道:“沒有,很好,最近也很乖,沒怎麽鬧騰了。”

孔宣将嘴裏的食物咽下去之後,也連忙問道:“是不是快要生了?”

鴻鈞被辣的整個腦門都像是要燒起來似的,倒是讓他煩躁且帶着殺意的心頓時冷靜了不少,卻是更加不懂為什麽淮真會喜歡這種食物了,但堂堂元聖,怎麽可能被這麽一點點的辣給打擊到?

鴻鈞淡定地将兔頭吃了下去,不管五髒六腑被辣成什麽樣子,元聖他始終保持着世外高人淡定的高逼格,應了一聲:“嗯,是快了。”

淮真頓時緊張起來,抓住了他的袖子:“哪天啊?”

“別擔心,還得一兩個月的時間。”

淮真也低頭看着肚子,圓滾滾的,的确挺大了,這樣子看,就算是人類的胎兒,也已經成型了,便很放心地“哦”了一聲,又說道:“那你記得提前幾天告訴我,我也好做點準備。”

鴻鈞摸了摸她的臉頰:“我知道。”然後淡定地伸手,拿起淮真的冰水咕咚咕咚喝了半杯。

淮真看着他喝了自己的冰闊落,樂不可支地笑了起來,很不給面子地說道:“怕辣就早說嘛,又不是非要你吃不可。”

以往他都嫌棄淮真自制的冰闊落味道很奇怪,從來不肯喝的,這會兒卻像是嘗到了什麽不可多得的好東西似的,一口氣喝掉了半杯。

鴻鈞并不在意自己被看穿吃不了太辣的東西,反而振振有詞,反駁道:“你都塞我嘴裏了,我不吃豈不是很不給面子?到時候你又要罵我。反正你給我吃的,從來就沒有好吃的東西!”

淮真一聽,果然很氣,立刻就去錘他:“什麽意思?說我虐待你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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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鈞:“你看,我說句實話都要挨打。”

孔宣牙疼似的吸了一口氣,嘟囔道:“那是你味覺異于常人好不好?真真喜歡吃的,哪有不好吃的?”

鴻鈞擡起眼看向桌子上已經沒了一大半的麻辣兔頭,再看着孔宣,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

孔宣被吓得再次縮了一下,心裏嘀咕道,怎麽這麽小氣?真真胃口不好,他多吃兩口怎麽了?不然就要浪費了,塗山綏根本不能吃辣的,就吃了兩口,現在還在吐舌頭呢。

不過,鴻鈞到底也沒再說什麽,很快就移開了視線,看到淮真沒吃幾口,便又問道:“不想吃辣的?那我給你做點別的?”

“不吃了,我不餓。”淮真搖了搖頭,忍不住就又開始矯情,撲進他懷裏,一臉困倦的樣子。

鴻鈞伸手抱着她,卻是忍不住皺眉:“就這麽點小事,怎麽就過不去了?帝俊都沒覺得愧對她,你有什麽想不開的?”

淮真委屈巴巴:“又不是因為無暇!”

鴻鈞一愣:“那是怎麽了?從道壇回來就一直這個樣子,我不擔心嗎?”

淮真又蔫巴巴地說道:“沒事,就是心情不好而已。”

“心情不好?”鴻鈞狐疑,眯起眼來看她,“你一向不是吃飽睡好就無欲無求的嗎?怎麽會無緣無故心情不好?”

淮真對着他一頓錘:“你是不是罵我是豬?”

鴻鈞嗤笑:“豬可比你好養多了,起碼不會拿我當沙包。”

淮真站了起來:“哦,那你可以去跟豬結成道侶了,豬還能生,一胎十個八個的不成問題,多子多福啊,聖人。”

說完,轉身就走人。

孔宣樂不可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鴻鈞懶得理他,連忙追了上去:“你幹嘛去?”

淮真不作聲,徑直往紫霄宮大門走去。

鴻鈞閃到她面前,将人抱了起來,威脅道:“鬧脾氣歸鬧脾氣,打我罵我都無所謂,你要是敢離家出走,我就把你養的崽都煮了吃了。”

淮真立刻又對他拳打腳踢:“我當初怎麽會看上你這樣的來着!”

鴻鈞恬不知恥:“因為我長得好看,你不就這麽點出息麽?”

淮真突然又沒脾氣了似的:“那你為什麽要跟我成契?你為什麽不拒絕?”

鴻鈞看着她:“為什麽要拒絕?一個人挺無聊的,我想試試過兩個人在一起的日子。剛巧,我看你還挺順眼的。”

“那萬一過不下去呢?”

鴻鈞就更奇怪了:“怎麽會過不下去?你想要什麽我就給你什麽,你想做什麽我就去幫你做,離開我,還有人會對你這麽好?想想你前世鏡裏看到的鲲鵬,你就不怕?”

淮真一噎,覺得這天可能要被聊死了:“那你就沒什麽要求嗎?你不需要我幫你做什麽嗎?”

“別想太多,我有手有腳的,要你做什麽?”鴻鈞慈愛地摸了摸她的頭發,抱着她回了內殿,半躺到榻上之後,才又說道,“再說了,你能做什麽?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了,你幾斤幾兩我能不知道?”

淮真一口咬在了他的下巴上:“話都不會說,閉嘴吧你!”

鴻鈞笑了起來,堵住了她的嘴:“說話又不用下巴說,還說你不傻……”

親完了後,看到淮真還是蔫巴巴的,像是霜打了的茄子,鴻鈞嘆着氣又捏了捏她的臉頰:“什麽事不能跟我說?”

淮真揮開他的手:“你不是會讀心嗎?”

“又不是什麽事都能讀。再說了,你主動提出要求,我去處理了,你才會記得我的好,我主動送的禮物,你都不放在眼裏。”鴻鈞一臉“我還不知道你什麽德行嗎”的表情。

淮真瞪着他,看看忍住了再次動手的欲望,然後才說道:“做了個噩夢,好像跟崽崽有關,但是醒來我就忘記了。但還是忍不住擔心,總覺得是很重要的事情。我就擔心,我殺生了,會不會影響到我崽以後的氣運……”

鴻鈞手指微微一頓,随即說道:“我看你就是閑的,胡思亂想!有什麽好擔心的!你是你,崽是崽,你以為氣運還能遺傳啊?那我早就讓他繼承我的大氣運了!別想了,不會有事,生個崽而已,簡單的很!”

淮真:“你生過?”

鴻鈞盯着她:“我見別人生過不行?”

淮真立刻警惕起來:“誰?誰還給你生崽了?”

鴻鈞冷笑一聲:“幾個意思?興師問罪?”

淮真理直氣壯:“是啊!我說過,不要二婚男!別人用過的,我都不要!”

正抱着一盤子烤肉興致勃勃來邀功的孔宣,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了這話,頓時“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鴻鈞立刻陰森森地看他一眼。

孔宣頓時就老實了,讪讪說道:“真真你也想太多了,你看他這個脾氣,這個性格,誰還能跟你一樣瞎啊……”

塗山綏:“我看你是想挨打……”

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孔宣從他眼皮子底下飛了出去,随即是聖人冰冷的話語:“我看你挺會說的,那就多說點吧,也別吃東西了,省點力氣每天早起喊話吧。”随即又跟門外的小童說道,“讓每日淩晨敲鐘的歇一歇,換孔宣的雀鳴來提醒大家,天亮了。”

孔宣立刻哇哇大哭了起來:“我不要……真真,我不要每天雀鳴,好丢鳥啊……”

淮真:“要不,就算了吧?還小呢……”

“小才需要教育,長大了要是這個脾氣,早就被人打死了!”

淮真:“你在說你自己嗎?”

鴻鈞冷笑一聲:“要是他能像我一樣強大,随便怎麽作都行,沒有實力就老實點。”随即一甩袖子,轉身走人。

淮真嘆氣,然後走過去,将孔宣抱了起來:“別難過了,他就是那個脾氣,麻辣兔頭都給你吃了,好不好?”

孔宣對着她笑了起來,眉眼彎彎,可愛極了,又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拍了拍淮真的肩膀:“其實他說的也對,我就是仗着你寵我,才敢罵他的。”

“不過,感覺聖人今天脾氣格外暴躁呢。”孔宣盯着鴻鈞的身影,若有所思。

淮真“嗯”了一聲,忍不住皺起眉頭。

她也覺得,鴻鈞有些暴躁了,比往日更加乖張。明知道可能是外面諸多不好的事情影響了他的心緒,淮真卻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才能讓他不這麽煩躁。

這陣子事情繁多,鴻鈞總是外出,淮真偶爾問起來,卻總是被敷衍。她大約也就知道了,這些事情自己是插不了手的,就算想幫忙,也是有心無力,她什麽都做不到,便也只能相信鴻鈞,老老實實待在紫霄宮裏,不給他添亂就好。

但是,很明顯,這次是在她說起崽崽的事情之後,鴻鈞突然就變得心情惡劣起來,孔宣說的話其實也沒什麽,往日裏他比這還要調皮多了,也沒見鴻鈞有什麽不滿,但是近日,脾氣就格外大,這麽點小事兒就要懲罰他,讓他長記性。

孔宣握了握她的手:“真真,你們剛才說什麽了呀?”

要是只單單普通吵架的話,絕不會是這樣的情況,平時兩人鬥嘴的次數多了去了,鴻鈞也幾乎不會對着淮真發脾氣。甚至可以說,只要淮真在,其他人的待遇,都順理成章地能好上一大截。

淮真心不在焉:“就說了崽崽的事情。”

孔宣立刻趴到了她的肚子上,然後擡起頭來:“很健康呀,什麽問題都沒有。”

淮真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腦袋:“謝謝孔宣,那我就放心了。”

孔宣瞪着圓溜溜的眸子:“別把我當小孩子行不行?我什麽都懂得,他不跟你商量,我可以給你出主意呀。”

淮真攤手:“關鍵問題就是,我不知道崽崽有什麽問題,讓他這麽焦慮。我只是說,做了個夢,怕我殺害無暇的罪業,連累到崽崽。”

“這不可能。無暇被你殺死哪有什麽罪業?她明明是在償還對你造成的傷害!她死在你劍下,反倒是個好事情呢,起碼不會累及來世,要不然,再次投生,她的身份修為資質,很可能還不如這一世呢。”

淮真倒是沒想這麽多,聽孔宣一分析,覺得也對。可是這樣的話,她就更不能理解,鴻鈞的暴躁了。

孔宣拽了拽她的手,對着她做出一個悄悄話的手勢。

淮真立刻坐了下來,側耳傾聽。

“我覺得,聖人他怎麽像是在害怕你生崽呢?”

淮真微愣:“産前憂郁症?”

孔宣也愣住:“那是什麽?”

淮真抿着唇笑:“就是,對于自己要怎麽當好父親母親,心裏沒個準兒,就很焦躁了。”

孔宣仔細想了想:“這麽說,似乎也是呢。”

鴻鈞走了出去,進入靜心的偏殿,忍不住長嘆了口氣,還是沒控制住。一說起來那個孩子,他就焦慮的不行。

淮真擔心孩子,夜不能寐,他卻是擔心淮真擔心得在戰場上都時不時走神。他很害怕,在孩子出生以後,看到他身上的魔氣,淮真又要犧牲自己去救他。

可是對于鴻鈞來說,那個孩子的意義,遠遠不如淮真。因為那是他跟淮真的孩子,所以無論是什麽樣子,他都能接受,但,唯獨不能,讓淮真為他犧牲性命。

鴻鈞的壞心情一連持續了很多天,導致這段時間,大家的日子都仿佛過的格外煎熬。

接下來的幾天,鴻鈞又開始早出晚歸,有時候回來的時候,臉上的神情格外肅殺,仿佛剛從某個戰場上回來似的。

淮真膽戰心驚,忍不住再次問道:“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鴻鈞微微一愣,随即很敷衍地回道:“沒什麽,你不用擔心。”

淮真就有些惱怒:“你袖子上有血漬,當我瞎嗎?”

鴻鈞随意揮了下手,将全身都再次清理了一遍,擡起袖子給淮真看:“沒有的,你看岔了。”

淮真:“剛剛我騙你的,本來就沒有。既然沒用,你用清潔法術做什麽?”

鴻鈞看着她,良久沒說話。

兩人對視了好一會兒,鴻鈞才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臉頰,笑了起來:“真真,你突然變聰明了啊……”

“少廢話,快說怎麽一回事。”淮真這次不容他轉移話題。

鴻鈞攬着她在榻上躺了下來,摸了摸她的長發,說道:“你不是擔心崽嗎?我去做了些事情,就當是為他積攢功德了,只是一些小事情,需要些時間而已,并不危險。”

淮真将信将疑:“真的只是這樣?”

“要不然呢?你覺得還有什麽事情需要我親自出馬?”

這倒是。

淮真便不再懷疑了。

鴻鈞雖是元聖,但他對洪荒大陸上的大部分事情,其實都沒什麽心思,恨不能誰也不要來煩他。就連巫妖兩族的事務,都很難請的動他,何況其他人的事情了?

所以,應當是真的去為他們母子做些什麽事情了吧?

不過,淮真仍是希望他不要再去了。嘴上說着沒有任何危險,但是血漬都濺到衣服上了,怎可能沒有危險?

淮真又不是不曾見過他殺人,大多數時候,他只要一個術法,就能将一個大羅金仙碾壓了,根本不需要第二次出手。

但,能讓他近身博戰的,會是什麽東西?思來想去,淮真也只能想到,可能是魔物。而除魔,也的确是積累功德最快的法子。

淮真也不是沒有察覺,鴻鈞其實比她還緊張,大概率是因為小崽子即将要出生了。大概真的就是所謂的産前憂郁症吧?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這個崽又不像別人家的那樣,他是鴻鈞的孩子,很可能會遭受比別人家的孩子更為嚴苛的試煉,哪怕出生也一樣。

淮真現在做夢都會夢到,她生産的時候,突然來個九九八十一道劫雷,就算是鴻鈞,想必也會手忙腳亂。畢竟這可是洪荒啊,這裏的劫雷,可不像是後世的修仙文裏那麽簡單。

何況,她才只有太乙真仙的修為。

淮真嘆了口氣,産前憂郁症無疑了。不過多想無益,鴻鈞的行為她也制止不了,說什麽都沒用,不聲不響的,他就又出門去了。

淮真便也不再老絮叨他,每次看他回來很疲倦,就主動将自己的鲛珠融入靈泉水中,讓他喝下,補充一□□力和靈力。其餘的時間,就在紫霄宮待着,吃好喝好睡好。

大約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之後,淮真突然聽說,紅雲道君死了,被鲲鵬殺死的,東皇太一去遲了一步,沒能救下紅雲的命。

而鲲鵬,卻在追殺紅雲的途中,順道與巫族和解了。

淮真驚得下巴都快要掉了:“鲲鵬追殺紅雲,因為鴻蒙紫氣是吧?他沒有得到鴻蒙紫氣,誓要讓紅雲付出代價,這我懂。但是巫族,什麽時候也成軟腳蝦了?十二大巫竟然還對付不了一個鲲鵬?和解了?!這不是打自己臉嗎?”

孔宣也點頭說道:“誰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呢?我們只聽說,鲲鵬應當是拿了什麽東西去跟巫族做了交易,然後這事兒就不了了之了。”

“什麽東西能比巫族的顏面更重要啊?”

“不清楚呢。”

塗山綏說道:“說不定是大巫很喜歡的東西呢。有些人對某些東西執念很深,願意用任何代價去換取,也不是不可能。”

淮真覺得不大對勁,卻也想不出有什麽理由,能讓巫族做出這麽大的讓步。

鴻鈞也正在跟天道說起這件事:“原來小弓和黃金箭是被鲲鵬帶走了。他倒是不傻,這麽短的時間內,就知道這兩樣東西的用途了。用這個來和解,巫族卻是沒有拒絕的理由。”

不過,也再一次證明,鲲鵬這人,的确是個地地道道的小人,可惜了帝俊對他的知遇之恩。

天道的關注點卻不太一樣:“這樣正好,撥亂反正,一切也能夠回歸到正途來了。這東西本來就不應該出現在三足金烏手裏,若是沒有鲲鵬這一出,大量劫要怎麽辦?難道要變成妖庭對巫族的單方面屠殺嗎?你也該管管淮真了,別什麽東西都敢拿,也別什麽東西都往外送。”

鴻鈞長睫忽閃了一下,唇角揚了揚,露出一抹譏諷的笑意,沒有做聲。

淮真坐在那裏,一手托着下巴,聽小童說起鴻蒙紫氣的歸屬,發現跟她所知的神話故事中,去向差不多是一樣的。

鴻鈞的五個弟子,三清和三足金烏,各得一分,另一份就是引起鲲鵬和紅雲恩怨的源頭,據說是到了一個年輕的道君手裏,第二天那道君就不知所蹤了,說是要往西方去求道。

而這時候,女娲遲遲未出現,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無暇的緣故,導致最後這一份鴻蒙紫氣,就成了孔宣的。

想到這,淮真推搡了一把孔宣,問道:“這都一個多月了,你吸收了鴻蒙紫氣之後,怎麽修為還沒長進啊?原本不就只差一個小進階就能夠進階玄仙了嗎?”

孔宣眨巴着大眼睛:“可是我沒有鴻蒙紫氣啊。”

“啊?”淮真瞪大了眼睛:“那鴻蒙紫氣去哪了呀?塗山綏?”

“不關我的事,也不是我的,鴻蒙紫氣本就與我無緣。”小白狐無比淡定。

孔宣:“……這些天你就沒覺得自己的修為有什麽變化嗎?”

淮真十分耿直:“能有什麽變化?我的修為不就這樣了嗎?”

“我怎麽覺着,多少也有那麽一丢丢的提升呢?而且別忘了,小崽崽需求靈氣大,最近你都沒以前那麽能睡了。”

他說了這麽一堆,淮真終于領悟到了他的意思,卻仍是不可置信,指着自己的鼻子,顫巍巍的:“你的意思是,我得到了鴻蒙紫氣?”

孔宣立刻點了點頭,塗山綏也跟着搖了搖尾巴。

淮真一臉懵逼:“怎麽會?!這怎麽一回事啊?”

“那誰知道?”孔宣滿臉不在乎,“在場就咱們仨,鴻蒙紫氣不喜歡我呗。”

塗山綏點了點頭:“可能孔宣太醜了。”

孔宣頓時暴怒,拽着他的尾巴掄了兩圈,将他扔了出去,大聲罵道:“你才醜!你全家你祖宗你子子孫孫都是醜八怪!”

罵他懶罵他笨都沒關系,他還可以罵回去,但是罵他醜,那就不是罵回去能解決的了。

淮真:“……”

好了,知道了,“醜”果然是孔宣的死穴,越大越愛美。

淮真按了按眉心,并沒有察覺到任何與衆不同的地方,那縷鴻蒙紫氣在她身體裏面呆了這一個多月了,她也未曾有任何感覺。難道,其實鴻蒙紫氣選擇的不是她,而是她的崽?

“就是你。”鴻鈞走了過來,在她身邊坐下,懶洋洋地往後一躺,攬上她的腰,說道,“鴻蒙紫氣擇主,看的不只是修為,有時候,機緣比修為要真要多了。”

這話淮真就很愛聽:“你的意思是,我機緣很好,有大氣運?”

鴻鈞看着她,語氣微妙:“你信?多大的人了,別老是做白日夢。”

淮真惱羞成怒,錘他:“不會說話就閉嘴,就你會叭叭叭!”

鴻鈞不怒反笑:“有沒吃飽?這麽點力氣,撓癢癢都不夠。”

淮真:“當年我怎麽沒就沒發現,你這麽不要臉呢?”

鴻鈞哈哈笑了起來:“還沒成契之前,怎麽能讓你發現呢?”

“可是,鴻蒙紫氣會選擇我,真的很奇怪啊,你不覺得嗎?”淮真嘟囔了兩句,又看向鴻鈞,眯了眯眼,“該不是你做的手腳吧?鴻蒙紫氣可是你的東西來着……”

鴻鈞毫不避諱地看着她:“如果這麽想能讓你更愛我,那你就這麽想吧。”

淮真:“……如果不要臉能讓你更快樂,我可以當沒聽見。”

鴻鈞又笑了起來,十分開懷的樣子,搓了搓她軟綿綿肉乎乎的臉頰,又湊過去吻了一下她的唇角:“真是我的小可愛。”

淮真也毫不吝啬地回親了他一下,仍是不依不饒:“鴻蒙紫氣在我這,真的沒問題嗎?”

鴻鈞摸了摸她的長發:“放心好了,那玩意兒精明的很,若是不合适,它早就跑了。你以為它會像我這樣,看你可愛就留下來陪你?”

這時候,天道又在他腦子裏絮絮叨叨:“怎麽可能?淮真這樣的人怎麽會得到鴻蒙紫氣?這絕對不行!你趕緊去找女娲,沒有鴻蒙紫氣,她怎麽創造人類?怎麽成聖?萬一影響到巫妖大劫,誰負責?”

鴻鈞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淮真立刻就察覺到了:“怎麽了?”

鴻鈞堪堪忍住了心中的暴躁,将她抱在懷裏,摁着她的腦袋,貼到自己胸口處:“沒事,聽到一些無聊的聲音而已。”

淮真也知道很有可能是天道,大概正在說些鴻鈞不喜歡聽的事情,最近他們時常起争執,這就很奇怪了,他們不應該是一體的嗎?

但是鴻鈞不想說,她就不再問了,随便“哦”了一聲,然後塞給他半塊靈果:“吃,甜的。”

兩人依偎着待了沒一會兒,淮真就再次睡着了,鴻鈞這才悄悄起身,去了隔壁房間。

“不用你提醒我該做什麽,我自有判定。”鴻鈞滿臉戾氣,臉上的表情十分不耐煩。

天道沉默了片刻,才說道:“你對淮真的感情,已經超乎尋常了。”

鴻鈞冷笑:“她是我的道侶,要是沒感情,我還能跟她在一起?”

“聖人不應該如此多情。她已經在影響你的判斷力了。”

鴻鈞:“滾,不需要你教我怎麽做聖人。”

天道略顯訝異,卻是沒再說話了。他當然知道,這個時候跟鴻鈞吵起來十分不明智。而且,鴻鈞成契是在還未成聖的時候,淮真與聖人的因果,已經牽扯了二十年,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切斷的,他得尋找合适的契機。

此時,妖庭之內,帝俊正皺着眉,焦慮地站在東皇太一的內殿之中,一語不發。

正在旁邊打坐的東皇太一,在運轉完一個小周天之後,感覺身上的傷勢好了許多,幾乎已經無礙了,這才睜開眼,長舒了一口氣。

帝俊立刻走了過來:“太一可是無恙了?”

“哥哥不必擔憂,我已無礙。”東皇太一抿了抿唇,回想起之前的一幕,仍是心有餘悸。

——他終于知道,師尊送來的進階賀禮,是什麽用途了。他就是把那把小弓以及黃金箭所傷。要不是後羿修為差了他一個大境界,這次能不能回來,都是個大問題。

帝俊問道:“如何受傷的?鲲鵬那樣的實力,都能讓你受傷,可是遇到了什麽事情?”

這個法器的存在,東皇太一絕不敢也不能隐瞞,沉吟片刻,這才慢慢跟兄長一一道來。

“單論修為,他們所有人加起來,也不是我的對手。但,哥哥可還記得,被鲲鵬帶走的那個法器?”

帝俊微愣,随即點了點頭:“怎麽會不記得?現在還在查呢,不知道師尊送的賀禮,究竟是什麽用處。”

“用處就是,那把小弓和黃金箭,可以越級殺死三足金烏。”

帝俊頓時愣住,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被小弓和黃金箭所傷?”

東皇太一緩緩點頭,将當時的情況複述了一遍。

這一個月來,鲲鵬一直在追殺紅雲,就如他當初所言,不殺死紅雲誓不罷休,鲲鵬果然沒有罷休,幾次重傷紅雲,依舊緊跟不舍。

起初,因着巫族的圍追堵截,紅雲僥幸逃脫,但是半個多月之後,巫族突然停止了對鲲鵬的追殺,導致鲲鵬對紅雲的圍追堵截更加很辣。

東皇太一這才不得不出手阻止。好歹,他跟紅雲也有幾分交情。紅雲又一向和善,人緣好,這洪荒大陸,不誇張地說,十之三四都受過紅雲的恩情,但這時候肯站出來的卻是寥寥無幾,而且幾乎都不是鲲鵬的對手。

唯有紅雲的好友鎮元子,與鲲鵬對上的話,或可平分秋分,但鎮元子卻于半年前閉關,沖擊大羅金仙第二進階去了,這時候必然是不知曉紅雲的情況。

東皇太一便獨自一人去找了鲲鵬,希望他看在妖庭和以前的情分上,放過紅雲。

此時,他仍念着鲲鵬對妖庭的貢獻,好言好語,并沒有咄咄逼人。

鲲鵬并不領情,執意要殺紅雲。

東皇太一怒不可遏,卻仍是未與他動手,反而只想保護紅雲,将之帶走。

“當時紅雲已經重傷,我帶他離開的時候,鲲鵬并未阻擋,我只當他是好歹做一回正經事了,卻未曾料到——”

鲲鵬的卑鄙簡直就是刻在骨子裏的。

那時候東皇太一全然不知,後羿已經在不遠處準備射殺他了,而鲲鵬,也一直在暗暗尋找機會,殺死紅雲。

就在利箭射來的一瞬間,東皇太一并沒有當回事,還無人能夠破開他的護體靈氣,便帶着紅雲繼續前行。

然而,那道利箭,不僅破開了他的護體靈氣,還傷了他。

東皇太一頓時錯愕不已,一時之間沒能顧得上紅雲。就是這一瞬的時間,鲲鵬利落地一道掌氣将紅雲滅頂。

“當時情況混亂,我也實在是驚訝,來不及多做什麽,只好先帶着紅雲的屍身回來了。”說着,東皇太一從袖中掏出一支黃金箭,“就是這支箭,傷了我。”

帝俊接了過去,仍是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手指微微顫抖,忍不住自責:“都怪我,都怪我……”

若是當初聽了無暇的勸,将鲲鵬安排到妖庭之外的地方就好了……

東皇太一安慰道:“哥哥也不必太憂心,既然取回了一支箭,那便趁機好生研究一下,這是用什麽材質和術法煉制的,是針對三足金烏的,還是針對大羅金仙的護體靈氣的,咱們也好做出對應的防禦法器。”

帝俊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我明白。”

“可惜了師尊一片好意,東西都送到咱們手裏了,卻還是……”

甚至,他都沒來得及多看一眼。

帝俊沒有作聲,事已至此,确實怪不了別人,主要的原因,還是在他自己,優柔寡斷,舍不得鲲鵬的戰力,一直縱容他,最終卻是養虎為患。

東皇太一的傷勢并不嚴重,休養了沒幾天就好起來了。對于整個妖庭來說,反倒是東皇陛下受傷這件事,更讓衆人震驚,已經遠遠超乎了傷勢本身。

在此事之後,帝俊仍是隐瞞了東皇太一受傷的消息,只告訴了幾個大羅金仙以上修為的妖帥,然後将鲲鵬聯合巫族暗算東皇太一的事情,直接昭告了整個妖庭乃至全洪荒,憤怒之下,将鲲鵬這個叛徒逐出妖庭,并且妖庭全部生靈,都要不計一切代價,全力搶回聖人贈與的弓和十二支黃金箭。

頓時,不管妖庭還是洪荒,皆是一片嘩然。

作者有話要說:  天道:女人會影響你出劍的速度。

鴻鈞:滾,單身狗沒有發言權。

淮真:好像知道他們反目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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