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笑一笑?”鴻鈞低頭看着小崽崽,手指觸摸着他小臉蛋。

年年瞪着水汪汪大眼睛看了他好一會兒,沒有理會,轉過頭去兀自吃起了手手。

鴻鈞很不滿意,強行将他小手拿了出來,又捏了捏他小包子臉,皺着眉說教:“我沒有給你吃飽嗎?什麽都吃!怎麽你娘親壞毛病,全都繼承了來?”

淮真磨牙:“你再說一遍?”

鴻鈞看着兒子,教訓道:“不準吃手。”

年年忽閃着大眼睛,看着他爹,突然抓着他手指,塞進了嘴裏,啃了一口,然後又微愣了一下,張着小嘴呆呆不知所措樣子,呆了大概有十幾秒,才将鴻鈞手扒拉了出來,皺着小眉頭,“呸”出一個氣泡。

淮真正盯着兒子看,随即哈哈大笑:“兒子真乖,對,就是這樣!他兇你你就咬他!不過你爹肉肯定不好吃,太老了,也難怪你嫌棄。”

鴻鈞感覺瞬間手指有些癢癢,低頭看去,上面還帶着小孩子口水和甜膩奶香味,一股說不清道不明情緒在心底悄悄蔓延,讓他心情不可抑制地跳躍起來。就像是那天,他從鲛人族回來,滿身殺氣卻被房間裏那一盞在等待着昏黃燈光給澆熄了一樣。

暖暖,帶着不可思議地鎮定作用,比他所知曉任何靜心術法都要管用。

年年顯然是聽不懂,但是他已經能夠隐約感覺到血脈相連之人情緒了,知道母親很開心,便也跟着笑了起來,眉眼彎彎,像個小天使一樣。

這一瞬間,什麽神魔之子之類,全都被遺忘了。這是他們孩子,與他們血脈相連人,也是這世上,唯一能夠将他們兩個原本毫不相幹人,永遠牽扯在一起人。

鴻鈞回過神來,不由自主地就跟着笑了起來,點了點他小鼻子:“小壞蛋,跟你娘親一樣,不讓人省心。”

淮真又踹他一腳:“不許說我崽壞話!”

孔宣跟塗山綏又悄悄咬耳朵:“年年吃東西也好挑剔哦。”

“畢竟老臘肉不好吃,誰都知道。”

鴻鈞心情好,懶得理會他們,便假裝沒聽到,興致勃勃地跟兒子玩了起來。

弗陵坐在一邊,依舊心不在焉。

再次看到聖人時候,她就有種不太真實感覺。這幾天來發生事情,在腦海裏不斷回放,她任何一個細節都未曾遺忘,但就是覺得,仿佛錯亂了時空似。

以至于,等弗陵準備離開時候,整個人都是飄,完全不知所以然了。

淮真抱着崽跟她告別:“來跟姨姨揮揮手。”

看到小孩子溫軟小臉和萌噠噠“啊嗚”聲,弗陵這才稍微回了幾分神,笑着握住了小嬰兒軟綿綿小爪爪,又親了一下他小臉。

走到門口時候,弗陵又想起來一件事,遲疑了片刻,還是問道:“聖人可還需要我幫忙尋找鎮壓魔氣之物嗎?”

“要是要,不過一般東西,沒什麽用。”

弗陵微微一愣,這幾天來,年年情況十分好,完全沒有再出現靈氣暴動現象,她還以為,已經被聖人想辦法祛除了呢。

鴻鈞也沒多說,只道:“你若是機緣巧合,遇到了,不妨帶來一試,但也沒必要為了這種東西,到處涉險,好好修煉才是正道,你資質,已經強過很多人了。”

弗陵立刻應道:“是。”

送走好閨蜜之後,淮真還沒主動開口問呢,鴻鈞就先交代了:“年年身上魔氣,原本就沒有那麽嚴重,是被人刻意引導,現在那人消失了,自當是暫時無礙了。”

淮真想了想,小心翼翼問道:“那個冒牌‘天道’?”

鴻鈞點頭:“差不多就是那麽個東西吧,不值一提,都過去了。”

淮真仍是不解:“那真正天道呢?現在回來了嗎?”

“回來了,別擔心,已經無恙了。”

“那就好。”淮真舒了口氣,若是洪荒沒了天道,她還覺得不太安全呢。

不過,淮真仍是好奇:“什麽東西可以取代天道啊?為什麽正兒八經天道會被一個來路不明東西給取代了呀?想想好可怕呢……”

天道沉默不語,說起來他也不知道呢。不過還是覺得太丢人了,便一直沉默不語,安安靜靜當個背景板。

鴻鈞沒再多說,只道:“機緣巧合之下,出了些差錯而已,別想了。你也得好好修煉了,正常了,一定程度上可以堵住你身體裏面那個大窟窿,修為可以再提一提了。”

淮真驚喜萬分:“真嗎?!”

“嗯,不過治标不治本,暫時先這麽應付着,我再想想辦法。”

淮真卻是很知足,捧着臉嘿嘿笑:“能夠再次進階就很好了呀。修為高了,靈氣容納量就大,如果我修行到了玄仙,就算漏出去一半,剩下那一半也比完整太乙真仙強上許多呢。”

将年年交給鴻鈞之後,淮真便準備帶着和孔宣還有塗山綏,老老實實修煉去,看樣子倒是十分積極,對于提升實力這件事,充滿了興致。

不過,想起之前鴻鈞弄死那個冒牌天道,淮真心裏打了個草稿,想要把這是一本洪荒同人文事情告知鴻鈞來着,話到了嘴邊,卻發現,仍舊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淮真皺了皺眉,再次做了一下準備,腦子裏卻突然心靈福至一般,出現了一縷十分淺淡意識,仿佛是在告訴她,這件事仍是個秘密,不論是過去還是未來,都不能提起。

淮真便洩了氣,卻又想到,反正鴻鈞也能夠用自己意思理解,天道和無暇出現差錯原因了,自己還是不要多此一舉了。

如此想着,淮真也很快放下了這件事,正要跟鴻鈞問起來法術事情,這時候,小童來報:“幾位道君前來求見聖人。”

鴻鈞應道:“讓他們進來吧。”

淮真眨了眨眼:“你徒弟們?”

鴻鈞應了一聲,又跟她說道:“年年給我。”

淮真立刻明白了他意思,閉門謝客這麽久,孩子慶典也沒有按時舉辦,想必外頭正議論紛紛呢,确是該讓他們看看年年,攻破謠言時候了。

“我們給年年舉辦慶典吧?”

鴻鈞看着她,笑了一下:“好,那就三日後吧。”

淮真眯着眼笑了起來,握住了年年小手手。孩子暫時恢複了正常,或許這時間很短暫,但淮真也很滿足了。

至少,還有時間足夠他們去做些準備,尋找可以祛除魔氣法子。

鴻鈞最多也只能保證這兩年時間,年年是正常,随着他慢慢長大,年年身體裏面靈氣和魔氣都會快速增長。而那時候,年年想必還是沒有誕生意識,無法掌控身體裏面靈氣,去對抗魔氣,就會再次出現靈氣暴動現象。

淮真又忍不住在心裏嘆口氣,兩年時間,确實很緊張啊。不過,她還是要對鴻鈞有信心,既然人家都主動說了,一定會在時限內找到淨世白蓮,淮真自然就會相信他已有線索。

不過,自己也不能坐以待斃,還得幫一幫忙才行。

幾人一塊兒走了進來:“見過師尊。”

鴻鈞還是那副懶懶散散樣子,随意點了點頭,道:“都坐吧,虛禮就免了。”

幾人便在對面坐了下來。

通天迫不及待地就伸長了脖子,去看師尊懷裏小嬰兒。

年年躺在父親懷裏,抱着奶瓶咕咚咕咚喝了兩口,就擡起眼來,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然後就跟通天視線對了個正着。

小嬰兒湛藍如洗眸子格外清澈,純淨得讓人猝不及防,滿是天真和好奇。

通天突然就哽住了呼吸,生怕吓到這個小精靈似。

年年看了他幾秒,就沒什麽興趣了,轉過頭來,拽着他爹袖子,晃來晃去,像是在檢驗柔韌度似。

鴻鈞也不在意,任由他抓在手裏玩耍,看到年年要把袖子塞進嘴裏去,這才扯一把,然後又把奶瓶塞到了他嘴邊,說道:“都說了不要亂吃東西,怎麽就這麽不聽話呢?”

鴻鈞語氣很是滄桑,嘆口氣:“跟你阿娘一樣饞,什麽都要嘗嘗……”

淮真一腳踹了過去:“閉上你嘴,沒人當你是啞巴!”

熟悉一幕,讓大家感覺格外心安。

老子率先遞上了一個小手環,道:“弟子閑來無事煉制小玩意兒,不論小殿下身在何方,都能感覺得到。”

淮真一聽就明白了,防走丢神器,這個就很有用了,尤其是等孩子會跑會跳時候,連忙接了過來:“謝謝。”

通天也連忙在自己乾坤袋裏翻找。

三足金烏第一次見到小可愛年年,也是頭一回見到這麽小就能化形生靈,本就好奇,又看他乖乖巧巧,不哭不鬧樣子,便忍不住了。

東皇太一首先問道:“師尊,我能抱抱他嗎?”

鴻鈞擡了擡眼皮:“無妨。雖還未生出意識,但仍是皮了點,不老實,得耐心些。”

東皇太一立刻點頭,從師尊手裏接了過來,将他抱到了自己懷裏,小心翼翼地坐了下來,讓年年躺在自己臂彎裏,看着他,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他小臉。

年年已經很習慣突然被轉手了,并沒什麽太大反應,不過,在看到抱着自己人似乎有些不一樣時候,突然就瞪大了眼睛,目不轉睛地盯着東皇太一,看了好一會兒,然後伸出小爪爪去抓他發絲。

淮真笑道:“呀,年年喜歡金閃閃東西。”

東皇太一看着自己金色發,對着年年微笑起來,主動将一小縷發絲塞到了他手裏。

年年“啊”了一聲,似是很驚訝自己竟然抓到了金閃閃,盯着小手看了好一會兒,然後擡起眼來,對着他笑,眉眼彎彎,可愛極了。

東皇太一瞬間怦然心動。

他以為,修行至此,世間已無任何東西能跟打動他,也不會再有任何東西,會令他情緒大起大落,但此刻,那股驚喜卻來得如此突然又明确,猝不及防,卻也萬分不舍。

帝俊坐在他身邊,也正看着小嬰兒,乍一看到他笑容,也被晃了一下眼,忍不住贊嘆道:“真是乖巧可愛。”

淮真笑容就沒消失,誇她崽就是誇她,果然崽崽人見人愛!這都是因為長得像她嘛。

鴻鈞“呵”了一聲,木着一張臉坐在那裏,不予置評。

淮真才不理他,好不容易有了好心情,怎麽能被随意打破呢?等客人走了再跟鴻鈞算賬不遲。

通天也坐不住了,“蹭”地就竄到了三足金烏跟前,盯着小團子移不開眼:“我也想要抱抱……”

帝俊表示拒絕:“排隊,先來後到懂不懂?”

看着這樣子,一時半會兒崽是回不到自己懷裏了,反正他爹也在。出不了什麽差錯,淮真便也起身,先去準備一下修煉事宜。

老子盯着小崽崽看了一會兒,主動提起來東南方異魔大軍事情。

說起來這件事,太一表示他也有發言權:“我跟兄長也去過了,确實不好對付,那個東西想要殺死,必須一招斃命,修為至少在大羅金仙以上才做得到。而且,他們弱點在眉心處,若是擊中了別地方,也是無用。”

老子頓時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我說呢,我殺死了之後,那東西過了半個時辰,竟然又複活了,我還以為,沒辦法徹底殺死呢。”

帝俊又道:“就算能夠殺死,這也不是長久之計。我跟太一在那邊徹查了幾日,大約能夠确定不死魔軍隊伍數量,大約在五百左右,但前一天我跟太一殺了也有幾十個,第三天時候,竟然又補齊了!想來,他們應當有特殊法子,可以快速大批量制造出來不死魔君,而我們并不能将大羅金仙全都派出去,處理這些東西。”

鴻鈞垂眉不語,直到幾人都将自己所見所聞說了一遍之後,才道:“不死不滅,那應當是始魔氣息制造出來怪物。”

幾人均是一愣:“始魔羅睺?他真再次出現了?”

鴻鈞勾了勾唇角:“這個問題,我想巫族應該比我們清楚多了。”

東皇太一立刻明白過來,又道:“那把小弓和黃金箭到了巫族手裏,也是始魔指點?”

“要不然呢?鲲鵬若是有火眼金睛話,還會蠢成這樣?”

但是這個消息,并沒有讓任何人感覺到輕松,大家反而更加心情沉重。

羅睺這麽早就開始在洪荒大陸各個角落滲入,然而直到現在,他們才察覺。這期間,羅睺究竟做了多少事情了?

鴻鈞又道:“不必想那麽多,萬年封印之後,羅睺實力,自然也不比當初。他是魔,就注定失敗,做好你們該做事情就行。”

“那巫族——”帝俊期待地看向師尊,若是與魔勾結話,無論如何也可以替天行道了吧?是不是,他們就可以盡情出手,不用顧慮兩族現在時機,适不适合起沖突了?

鴻鈞擡起眼看向他:“有證據嗎?異魔大軍是專門針對妖庭之人動手了嗎?還是異魔大軍指揮者,你們見到了是巫族之人?”

“這倒是沒有……”帝俊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師尊意思,頓時有些無奈。确,異魔大軍根本就是毫無差別地進行攻擊,不管是妖族還是巫族還是散修們,都沒有放過,所見到生靈,修為不濟,都被吃掉了,用于補充魔力。

而這些被吃掉無辜生靈,修為大多在太乙真仙以下,巫族确是舍棄了他們,但誰又敢說,妖庭這些,不是被舍棄呢?

異魔大軍操控者,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魔,就算不是始魔,也是他制造出來高級魔修,斷不可能是巫族之人。

修行方式不一樣,這口鍋,怎麽都砸不到巫族腦門上。

所以,在這樣情勢之下,說什麽都很牽強,都無法證明,巫族與異魔大軍有所關聯,反倒只會引得人心惶惶,沉浸于始魔淫威之下,給他們造成更多不便。

通天也将視線收了回來,握着年年軟乎乎小手,說道:“我曾聽聞,恐懼是魔最好食物,會大幅度提升他們實力。”

鴻鈞點頭:“是啊,要不然,你以為他是憑借什麽,在上古大劫中以一人之力,攪動三族戰局?”

既然如此,那就更不能說了,只能悄咪咪去解決這支異魔不死隊伍了。

“但若是,這支異魔隊伍吞噬過多生靈,也始終會在洪荒大陸散播開來,到時候,依然會讓修為低弱生靈們,恐慌驚懼。”

太一也順着這話繼續想了下去,腦子裏靈光一閃:“師尊意思是,咱們可以設立一個全封閉陣法結界,将異魔大軍困在裏面?!這樣,他們便無處去吞噬生靈,魔力便會漸漸減弱,就算是始魔之氣,也不可能源源不斷地再生吧?”

通天立刻點頭:“這倒是個好主意!”

年年“啊”了一聲,一腳踹到了東皇太一手腕上,又扭了扭小身子,使勁想把自己手抽回來,一只手怎麽玩呀?

東皇太一道:“通天,放手,年年不舒服。”

“不是該我抱了嗎?”通天立刻放開手,又摸了摸小嬰兒臉頰,看到年年對他笑了,頓時心滿意足,“快給我。”

東皇太一:“呵。”

通天忍不住就要撸袖子:“你是想要打架嗎?”

“你打得過我嗎?”

通天心裏一痛,捂着心口:“太一,我要跟你絕交。”

東皇太一面無表情:“不,你不會。”

老子自恃年紀最大,始終沒好意思去争搶抱孩子,轉頭跟鴻鈞說起來這個陣法可行性。

帝江回了巫族領地,嘗試着聯系魔主,卻始終舀無音訊。

半個月前,羅睺說要回去做些準備,有一件大事要做,然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這段時日以來,他也曾嘗試聯系過他,但每次都得不到回應。如今,距離聖人稱祖過去都快要七日了,還是沒有得到羅睺消息。

帝江沉吟片刻,心裏也知道,魔都是不可靠,自己不應該将全部希望都壓在對方身上,便也不再着急去聯系始魔,而是思索着,要如何将異魔大軍,與巫族撇清關系。

——帝江也不傻,之前聖人沒有任何反應,對這洪荒大陸上許多事情都不聞不問,想是在全力準備證道稱祖事情,現在,他已然成為道祖,這洪荒大陸,再也無人能夠成為他威脅,也無人能夠再對抗聖人,想必很快,就要着手清理一些不幹淨東西了吧?

帝江心中惴惴不安,弓箭和魔軍隊伍事情,他不知道聖人了解多少,會不會直接将矛頭指向巫族。

就算沒有确切證據,道祖也可以“道心不純”來譴責巫族,到時候,他這一番心力,可能就全都白費了。

想到此,帝江連忙将後羿喊了過來,道:“弓箭暫時先不要用了,除非有天大好時機擺在咱們跟前,不然,不可再主動追殺三足金烏了。”

後羿心有不甘:“難道就因為他們是道祖徒弟,就格外得天恩賜嗎?”

帝江嘆氣:“聖人受天道所限,哪怕是自己弟子,也不能偏倚,必須秉公處事,但是道祖,可不一樣啊。”

後羿眼皮一跳:“大哥意思,難道道祖不在天道控制之內嗎?”

帝江搖頭:“這我尚無法确定。但是,如果不是為了插手洪荒事情,如果不是為了他妻兒或是別什麽人,聖人為何無緣無故想起來去證道稱祖?”

後羿想了一會兒,又道:“大哥是說,前陣子那些謠言,都是真?聖人妻兒,果真都出了問題?”

帝江點頭:“我去看過了,前幾天時候,紫霄宮一直大門緊閉,周邊陣法複雜,一看裏面就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怕被人得知,所以閉門謝客。就連他稱祖,也沒有将宮門打開,甚至三清和三足金烏都不得入內,那這件事情必然很嚴重。”

“聖人都解決不了事情,道祖就行嗎?”

“這不是行不行問題,而是能不能去做事情。”帝江說道,“想是聖人身份無法插手事情,他才不得再次進階。”

後羿也皺着眉,沉默起來,良久,才又問道:“那咱們要如何?什麽都不做,就幹等着嗎?三足金烏可是已經去過東南方了,想必也已經發現了魔軍隊伍,萬一被他們都殺死了,咱們不就白費力氣了嗎?”

帝江又何嘗不知?

況,東皇太一如此高深修為,想必很快就會發現這些不死魔軍弱點,區區五百隊伍,怎麽可能扛得住東皇太一攻擊?

後羿也很是可惜:“我們好不容易才弄出來這支隊伍,可以幫我們做好多事情……”

帝江沉思了一會兒,又道:“先別管不死魔君了,不然遲早要追查到我們,到時候就更麻煩了,而且,聖人跟始魔,那可是死仇,要是被遷怒到,咱們也不會好過。”

“那就只能,放棄了?咱們就待在族裏,哪裏都不能去了?”

帝江自然也不甘心,想了一會兒,又道:“我總覺得,聖人那個孩子,可能有點問題,去查查,多問些人,說刻意些,先把大家夥兒視線轉移開。”

後羿點點頭:“我之前也一直覺得,紫霄宮裏肯定有問題,通天閉着門,誰也不讓進,還怕人偷窺似,捂得比咱們巫族大殿還要嚴實,這聖人比魔還要怕見光啊?沒問題才怪了!”

帝江沒有附和他,只道:“這事兒得盡快。”

聖人已經稱祖,很可能為,就是解決這件事。

弟子們都走了之後,年年也剛好睡着了,看着孔宣将他放到了床榻上,鴻鈞便走出了內殿,這才說道:“我有事要問你。”

天道倒是心知肚明:“關于那個鎮魂大陣?”

在無暇被殺死之後,那個陣法絲毫沒有任何變動,依舊是鴻鈞所不能動東西,十分牢固又穩固,存在于這個世界之中,卻又仿佛游離于這個世界之外。

原本鴻鈞以為,可能是無暇影響力不夠,她只是這世界稍微特殊一點、得到了某種特殊饋贈生靈,并不足以影響到除了淮真和妖庭以外食物,所以這大陣,也與她生死毫無關聯。

但是現在,影響這世界星軌變化那縷意識也消失了,他卻依然無法毀掉甚至觸摸到那個大陣,這就有點不大正常了。

“你有什麽看法?”

“這片洪荒大陸,可能被什麽人意志影響了,導致很多事情發展,都脫離了原本模樣。那個陣法作用,除了鎮魂之外,很可能也是在保護這世界異常不被發現。所以,我意思是,那個陣法,跟侵占了我意識那個東西,應當是他一個人制造出來。就是不知,他目為何。”

鴻鈞卻是問道:“你覺得,這還是我們所熟知那個洪荒大陸嗎?”

天道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他意思:“你是說,只有我們,才是真實?”

——确,他也曾經有過懷疑,軌跡偏離至此洪荒,真還是當初盤古開天辟地之後所創造洪荒嗎?如果不是,那麽,這些洪荒生靈,又是怎麽一回事?如果是,那究竟是他們窺得了什麽更深天機,還是,哪裏出了什麽差錯?

鴻鈞沉默着,沒有作聲。

天道卻是再次說道:“你為什麽不換個角度想呢?”

鴻鈞:“怎麽說?”

“那個大陣,你也知道,裏面曾經有一顆蓮子,但是現在不知去向了。既然混沌青蓮能夠出入,那就代表,無論那個陣法是怎麽一回事,無論誰真誰假,都應當還是與這個世界有所關聯。”

鴻鈞眯了眯眼:“你意思是,找到蓮子,或許就有了答案?”

“對。而且,我覺着,你不應該将疑點只放在無暇身上,或許之前她确曾經導致很多事情軌跡發生了變化,但是她已經死了,而且她失望并并未影響到任何人或者任何事,這就表示,她不是最重要那部分。”

“或者說,還有更重要可以取代她人事物。而且,這些人事物,或許就在你身邊。你想想,是誰殺了無暇。”

鴻鈞垂下眉眼,他不是沒想過,但他寧願不是。他不需要淮真成為這世界主角,只要她能一直平安快樂就好。

天道又繼續說:“而且,殺死了無暇這個表面上看似很重要、其實對那個外來意識也确很重要生靈,淮真卻并未受到任何懲罰,但是卻讓那個東西對淮真起了殺心。這些你比我更清楚,我也不信你沒有想過。”

鴻鈞當然想過,甚至還在一步一步地驗證。只要找到那顆蓮子去向,他大約就能夠知道,淮真要如何擺脫她工具人一生。但是他又害怕,害怕淮真從此又要被逼着去做別更危險事情,那還不如繼續保持現狀呢。

“所以說,無論真假,這世界,确是你了。”

天道也知曉他擔憂,又說道:“你現在不僅是元聖,還是道祖,這洪荒大陸上任何生靈,都不能違抗你意願。作為你道侶,既已被天地認可,淮真她受到威脅,其實沒有你想那麽複雜。我反倒是覺得,你只需要防備一個人就行了。”

鴻鈞知道他說是羅睺。

老子去了東南方之後,陸陸續續遞回來不少消息,再加上這次弟子們跟他溝通一些重要現象,不難得知,羅睺确在籌謀一些事。

這件事情上面,巫族所作所為,倒是與前世鏡裏所呈現出來基本一致。

帝江執意與虎謀皮,并且在羅睺蠱惑下,在東南方抓了不少小族群生靈,開始瘋狂煉制不死魔軍大隊。

鴻鈞一直忙于探查這世界詭異,還沒來得及去處理這件事。不過這些天來,他偶爾也會思索一下,究竟該怎麽處理,卻始終想不出什麽好法子。

他目是羅睺,單純除掉這些不堪一擊小魔物,只會打草驚蛇,讓羅睺藏得更深,他需要想個一舉兩得法子。要不然,這次事件,他就只能當做不知道,查探一下羅睺反應。

要是他急急忙忙就插手了,之後很可能就更難尋到羅睺蹤跡了。

剛好天道回來了,鴻鈞便順理成章将這事交給了他:“東南方異魔大軍,你有沒有什麽好方法?”

“當初盤古确留下了對付魔法子,但是,時機未到。”

鴻鈞輕笑了一聲:“他莫不是想着,斬草除根吧?”

“确如此。你也知道,我是誕生于盤古意識,對于魔知曉,也是來自于他留給我傳承記憶,所以,這件事情上面,我尊重盤古意思。”

“那他有沒有告訴你,這些被煉制成魔軍生靈,要怎麽辦?”

天道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道:“自從遇到淮真之後,你似乎,變得仁慈了很多。”不過鑒于他上一位悲慘結局,天道又連忙加了一句,“我并不是說這樣不好,你有你選擇,我相信你,也尊重你選擇。只不過,顧慮太多,我沒有十全十美辦法。将不死魔君困在一方天地內,已經是目前最好法子了。”

鴻鈞沒有做聲,害怕他就好,害怕就意味着不會去做多餘事情,也就意味着,淮真和年年,暫時是安全。

天道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他隐約有察覺到一些不對勁地方,就好像現在,他和鴻鈞,仿佛成了上下位關系。在對方不主動透露時候,特很難讀取到聖人所思所想。

雖然這其中必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鴻鈞已經成為道祖,某種意義上,也确淩駕在天道之上了,畢竟,天道也是“道”,只要是道,眼前這位,就是你祖師爺,不容辯解。

但,天道本身是不一樣,他誕生于開天辟地之後洪荒所有生靈之前,已經占據了先機,就算元聖成了道祖,也不應當對他有如此多限制。

畢竟,原本天道才是淩駕于所有洪荒生靈之上一道準則,是為了維持這世界秩序和生存法則,讓貪念和**有所限制,包括聖人也一樣。誰敢說,聖人就沒有私心了呢?盤古也是考慮到了這一點,才将他誕生出來。

但是現在,鴻鈞又淩駕在天道之上了。他成了這世界最不能亵渎和反抗主宰者。

天道覺得這不太對,但這麽多年來,他擅離職守,洪荒軌跡已經被改變了許多,有很多訊息,跟他當初所知已經完全不一樣,所以,他也說不出來,是哪裏不太對,只能當做是,鴻鈞這些年被逼長歪了。再加上,自己是被鴻鈞喚醒,為了喚醒自己,鴻鈞不得不證道三千,這其中實力,就非是他能窺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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