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天道也不是沒想過,在喚醒自己時候,鴻鈞在其中做了什麽手腳,導致自己不能再窺探到他意識。但,又能怎麽樣呢?打是打不過,只能當做不知情咯。

好歹,大是大非他依然不會含糊,而且鴻鈞跟羅睺,是有着生死之仇,倒也不用太擔心。

鴻鈞聽着他心聲,彎了彎唇角,仍是什麽都沒說,轉身去處理別事情了。

第二日時候,弗陵外出去集市上淘些東西,準備慶典時候,送給年年,就聽到有人在議論紛紛。

“紫霄宮這許久都沒動靜,一直宮門緊閉,聽說是出了什麽事?”

“似乎是。我聽聞聖人孩子出生後,他道侶身體不大好,可能——”

“我怎麽聽說是聖人孩子有問題?”

“孩子能有什麽問題?好歹也是聖人子嗣,資質再差也比咱們強多了。”

“噓——我跟你們說……”那人刻意壓低了聲音,湊在一起幾人也紛紛探過頭去,圍成一個小圈子。

弗陵仗着修為高出幾人一個大境界,便駐足停了下來,在一旁隐匿,聽聽他們要說什麽。

集市上魚龍混雜,像這樣紮堆三五人并不稀奇,也根本無人在意,是以幾人也就很是大膽,說氣話來也是肆無忌憚。

“我是前個兒聽說。你們記不記得,好幾天前,聖人突然再次進階那時候?”

幾人連忙點頭:“怎麽會不記得?道祖啊,那可是立于洪荒所有生靈之上主宰了。成聖之後居然還能再次進階,這人天賦和修為,究竟到達了什麽樣程度啊?”

“這就不說了,反正不是我們能夠窺探到。——按理來說,稱祖這麽大事情,又是堪比成聖大喜事,聖人應該接受萬物朝拜對吧?但是你們看,這都多久了,紫霄宮一直緊閉宮門,連聖人弟子三清和三足金烏都無法進入。”

“這肯定是有事發生,大家都這麽想,但是怎麽會跟聖人剛出生小崽子有關呢?”

“慶典取消了啊。這不明擺着嘛,不能讓人看到崽子異樣,只能取消了呗。”

有人不太贊同:“可是慶典取消是在聖人稱祖之前,或許,就是那時候聖人感到自己即将再次進階,所以閉關修行,不便見客呢。”

“本來我也是這麽想,但是昨天聽到了一些消息。”

“那你快說啊。”

“聖人崽子,似乎是入魔了。”

弗陵心髒猛地一跳,堪堪壓制住了自己想要沖出去揍那些人一頓**,繼續聽下去。

幾人也均是被吓了一大跳,面面相觑:“這,不可能吧?聖人可是魔死對頭啊。”

“我還聽到了一個消息。”

“始魔羅睺并沒有在上古大劫中隕落,只是被重傷,如今,傷勢痊愈,始魔再現塵寰。”

這消息對于幾個小修士來說,顯然震懾力十足,良久都沒人敢再說話。

“我先走了,最近還是少在外面晃悠吧,我換點修煉資源,也該回去了。”爆料消息人拍了拍身邊人肩膀,很快站了起來,就往集市外圍走去。

弗陵悄悄跟上,看到那人連續逛了幾個攤子之後,就停在了一個交易鲛珠和靈果攤子跟前,蹲了下來。

弗陵特意多看了幾眼,都是些太乙真仙修為一下鲛珠,并不怎麽稀奇,攤主也是個鲛人,而且還是個玄仙修為男性鲛人。不過這人她不認識,應當跟淮真關系也不熟,她從未在淮真身邊見過這個人。

散播消息那人拿起一盒鲛珠看了看,随即遞給攤主一袋子靈珠,趁着前一位客人走了,攤位邊暫時沒有別人,快速說了一句:“已經做好了,那幾人分別是白狼族、天虎族、獅蠍族以及英招一族分支。”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這幾天若是有人再來問你什麽,知道該怎麽做吧?”

那人連忙應道:“知道知道,您千萬放心,絕不會出差錯。”

攤主便又給了他一小盒鲛珠,那人便匆匆忙忙離開了集市。

弗陵沒再追下去,反倒是記住了那個攤主容貌和氣息,然後轉身就又繼續去其他攤子逛了。

從集市上離開之後,弗陵也沒着急回去,想了想,距離年年出生慶典只有一天半時間了,也沒必要着急過去,聖人想必準備得自己要想周全多了,便只是放出一只傳訊白鶴,告知淮真這件事,然後轉身去找了羲和。

雖然年年暫時好起來了,紫霄宮大門卻依舊緊閉,陣法也依舊籠罩在四周,明明白白昭示着主人意思:非請勿入。

是以,白鶴飛了過來便進不去了,只能在宮門口徘徊,叫了起來。

孔宣跑過去一看:“是只白鶴唉,不知道好不好吃。”

塗山綏晃着大尾巴:“抓起來烤了嘗嘗呗。”

小童立刻說道:“那只白鶴應當是用來傳訊,小殿下萬不可胡鬧。”

“傳訊?”孔宣眨巴着大眼睛,那更應該抓下來了,“看這樣子,不就是給我們嗎?”

塗山綏道:“我覺着應當是給真真,不是給我們。”

孔宣拽了一把他尾巴:“就你話多!”

陣法一開,那只白鶴就撲棱着廢了進來,直奔內殿而去,還沒靠近就被鴻鈞一把抓住了。

白鶴掙紮了兩下,這才開口說話:“真真,我聽到外面有人在诋毀我們年年,說他入魔了,這幾天你要小心點,尤其是慶典時候,千萬要注意陌生人和鲛人族那些。”

淮真正好抱着年年從房間裏走出來,聽到白鶴聲音,驚訝地眨了眨眼:“弗陵?”

白鶴伸長着脖子,點了點頭,然後又不說話了。

鴻鈞這才放開了它,看向淮真:“無妨,別多想。”

淮真想了片刻,問道:“應當是什麽人針對你來吧?羅睺嗎?”

“不是,要是他話,不可能到現在都只有這麽一點動靜。魔想要蠱惑人心,可真是太容易了,尤其是針對修為低弱生靈們。”

“那是,巫族?”淮真又問道。

鴻鈞心不在焉,看上去并不太在意:“可能吧,小事一樁,不值得費時間,去玩你吧。若真有什麽事情,我會處理。”

淮真便不再問了,反正慶典那天,她是不可能讓陌生人來抱年年,就算是看看,也得在鴻鈞陪伴下才行。

年年剛睡醒,正是精神時候,看到大白鶴,立刻就扭過小身子,專心致志看了起來,還伸出小爪爪,企圖去摸兩把。手太短了,伸了好久也沒有摸到,便有些不高興了,“啊”地叫了一聲,小手小腳就不安分地揮舞着。

淮真連忙抱着他走了過去,讓他摸到了白鶴翅膀,又捏了捏他小鼻子:“好吧好吧,摸摸,怎麽摸都行。”

年年摸到了白鶴,很是驚奇,圓溜溜眸子直愣愣盯着大白鶴翅膀,然後又擡起小手手,盯着瞅了半晌,“哇哦”了一聲,小腳踹來踹去,然後對着淮真笑了起來。

見他喜歡,淮真便拿了個板凳,在大白鶴身邊坐了下來:“年年喜歡呀?那咱們就多看一會兒。這個叫白鶴,很好看是不是?”

孔宣立刻抗議:“不是!我最好看!”

淮真:“……行吧,孔雀确是最好看,尤其是雄性孔雀。”

孔宣很驕傲,擡高了下巴:“真真你太有見識了。”

鴻鈞在一邊漲了一會兒,看着活潑小崽崽啊啊嗚嗚地說個不停,忍不住笑了起來,捏了捏他小包子臉。

年年立刻将視線轉移過來,圓溜溜大眼睛看着他爹,又開始吃手手。

鴻鈞:“……非要挑戰我耐心是吧?怎麽跟你娘親一樣壞?”

淮真轉過頭瞅他:“最近沒有打你,是不是膨脹了啊?”

鴻鈞化出一張矮塌,往後面一躺:“崽都這麽大了,你就不能對我好點?”

淮真:“我怎麽對你不好了?你為啥挨打就沒數?”

鴻鈞還要說什麽,淮真就先将崽塞到他懷裏去了:“抱着,你兒子。”

鴻鈞将年年抱進懷裏,父子倆大眼瞪小眼。

年年眨巴着大眼睛,“啊嗚”了一聲,小手就抓到了父親臉上,拍了他一下。

鴻鈞:“你也打我?”

年年對着他笑了起來,眉眼彎彎,小包子臉格外可愛。小腳丫也不安分地踹來踹去。

鴻鈞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來,捏了捏他小鼻子:“看在你這麽可愛份兒上,就不計較了,不許學你娘親壞脾氣,像爹爹這樣,寬容又大方,不好嗎?”

淮真立刻轉過頭:“要不要臉了?”

孔宣:“不要臉。”

塗山綏:“不要臉。”

年年咯咯笑了起來,又拍了一下他爹臉頰。

鴻鈞就不樂意了:“為什麽總是打我臉?你敢說你不是故意?”

年年還是笑,小腳又一次踹到他手腕上,咿咿呀呀地像是在說什麽。

鴻鈞将兒子小腳丫握在手裏,發現真是小,兩只小腳腳加起來都沒他一只手大。不過,小嬰兒全身都是軟綿綿,腳丫子也是,握在手裏像是柔弱無骨似。

年年卻是不幹了,小嬰兒本就睡眠多,醒着時候,都是他精神力格外旺盛時刻,恨不能用這一點點時間,将他好奇東西全都看個遍,玩個遍,将喜歡姿勢和動作也都挨個來一遍,被人禁锢就立馬不開心了。

年年伸了伸小腳,發現掙脫不開之後,就“啊”地大叫了一聲,然後去抓他爹下巴,大眼睛瞪得圓溜溜,十分明亮,卻又帶着幾分怒氣似。

鴻鈞看着兒子小模樣兒,哈哈大笑起來:“就你這樣,還想跟我鬥?”

淮真:“……怕不是瘋了。”

孔宣點頭,深表贊同:“肯定是,好幾萬歲人了,跟個兩個月崽過不去,還是親生,不是瘋了才怪呢。”

“可憐小年年。”塗山綏晃着大尾巴,“啧”了一聲。

鴻鈞充耳不聞,将崽放到腿上,讓他平躺在那裏,不僅抓住了他小腳丫,不讓他到處亂踹,還把他小手也握了起來,然後得意洋洋地看着自家崽:“你倒是再掙紮一下我看看?”

年年一臉懵逼,粉嫩嫩小包子臉很是無辜。

鴻鈞看他這副軟軟萌萌樣子,就更加想要欺負他了,反正也不會說話,沒地兒去告狀,趁着還沒有生出意識,得好好玩玩。

生崽不就是玩嗎?要不然生下來幹嘛?

年年被拘束了一會兒,很快就熬不住了,到底是小嬰兒心性。然後就使勁扭着小身子,想要将自己手腳都解放出來。

鴻鈞就是不放,還恐吓他:“老實點,不然沒飯吃。”

年年“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孔宣:“……你不想要了就給我呗,我也可以養呀。”

塗山綏也連忙排隊:“我也可以!”

“誰說我不要了,我自己崽,玩一下怎麽了?”

孔宣塗山綏:“……”要不是打不過,你現在已經死了知道嗎?

年年不得自由,就哭很大聲。

淮真忍無可忍,将兒子抱了回來,順便給了鴻鈞一套連環踢:“你怎麽就這麽閑得慌呢!”随即又去安慰自家崽,“年年不哭哦,看阿娘給你報仇。”

回到母親懷裏,恢複了自由,年年很快又破涕為笑,兀自玩了起來,長睫毛忽閃忽閃,還挂着兩滴淚珠兒,可憐極了。

淮真親了親他小臉蛋,說道:“走,咱們回去吃飯了,不跟你爹這個臭蛋玩了。”

“就是,哥哥陪你玩兒呀。”孔宣和塗山綏也跟了上去。

鴻鈞又在那兒躺了一會兒,然後将大白鶴放了出去,自己也起身,準備出去轉悠兩圈,看看究竟是誰,在散布這些謠言,企圖傷害他崽。

弗陵到達太陰星時候,羲和姐妹正在采摘新桂花,看到她來,羲和笑着說道:“快來幫忙,今天咱們做桂花靈酒。”

弗陵連忙走了過去:“看樣子我來正巧呢。”

“你這出關都大半月了,硬是不肯來我這。我還在想着,若是你再不來,過兩日我便得主動去找你了。”

弗陵笑道:“遇上一些事,沒來得及,這剛處理完了,不就着急來了嗎?”

“修為看來很穩,沒問題,那我就放心了。”羲和看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露出笑顏。

弗陵也道:“能有什麽問題?真要有問題,我就去抱淮真大腿,讓聖人幫我了。”

羲和忍不住笑了起來,兩人說了一會兒家常話,羲和又道:“聽聞聖人将在兩日後為小殿下舉辦慶典,可是真?我這忙着準備禮物,都沒來得及去打聽消息。”

“是真,我來就是想告知你此事。”弗陵看她一眼,“到時候咱們一起去。”

羲和應道:“好啊。——你準備了什麽賀禮?我從上次見過那孩子,就一直在想,該送點什麽好,但是一直猶猶豫豫,拿不定主意,你來幫我看看。”

弗陵笑:“随便什麽都行啊,聖人還缺咱們這點東西嗎?”

“那倒也是。不過我還是想着,能送點有用。”

弗陵想了想:“那不如,送點小衣裳什麽?小孩子一天天長大,我看淮真也很喜歡給他換着各式各樣衣裳穿,打扮可愛極了。”

羲和一聽:“這也是個好主意!”頓了頓,羲和又問道,“年年真不太好嗎?”

弗陵微微一愣,随即道:“別聽外面瞎說,好得很,我前日才見過,”

羲和點點頭:“那我就放心了。”

巫妖大劫,沒了小金烏這個導火suo之後,羲和總覺得,淮真孩子可能就是犧牲品,總覺得不安,但是她又沒法跟人說,心裏一直裝着這事兒,難受極了。算了,過陣子再說吧,總歸還早着呢。

轉眼就到了聖人小殿下出生慶典日子,因着那些流言蜚語,來送賀禮人格外多,都是想親眼看看,聖人子嗣,是否真入魔了,還是,別有情況。

一大早,三清和三足金烏就早早到了紫霄宮。

顯然,幾人也都聽說了這些謠言,頗為擔憂。

“師尊,要把年年抱出來給大家看看嗎?”通天問道,“這樣,也好打消大家顧慮,那些謠言,就不攻自破了。”

鴻鈞冷笑:“我為什麽要管他們顧慮?年年是我孩子,他什麽樣子我需要跟別人交代?”

如此,倒也是。

深知師尊脾氣老子沒有說話,這事上面,他确也沒有發言權。

東皇太一卻是說道:“不如,今天就讓我抱着年年吧,夫人也可以歇息一下,跟朋友們多相處一會兒。”

再者,他修為最好,就算有人別有心思,也不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動什麽手腳。

鴻鈞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我去問問淮真。”

通天立刻羨慕地看了過來:“修為高好處還真是蠻多呀……”

元始便說道:“所以,你也要好好努力了,你跟太一差不多年紀,你看看熱分解,再看看你自己……”

通天立刻反唇相譏:“二哥年紀還比太一大呢,怎麽沒見二哥修為也超過太一呢?”

元始眼皮都不擡一下,罵道:“作為兄長,我比帝俊強就行了!你作為弟弟,什麽時候才能趕得上太一?”

帝俊:“……別太過分啊。”

今日女客來并不多,主要是,本來淮真就沒什麽朋友,鲛人族又已經多年不曾往來,就算來送賀禮那幾個,她也已經不太記得,都是些什麽人了,便也只是禮節性地見了一面,就抱着年年回了內殿,單獨招待弗陵和羲和。

等客人來差不多時候,東皇太一便過來,将年年抱了出去。

小家夥兒正吃飽喝足,一個人無聊地吐泡泡,一擡眼看到金閃閃,就格外開心,對着他笑了起來,大眼睛都彎成了月牙兒。

東皇太一也忍不住彎起唇角,摸了摸小嬰兒臉頰。

鴻鈞懶洋洋坐在那裏,看着東皇太一抱着他崽去跟客人們打招呼,理所當然地繼續癱在那裏,假裝今天主角不是他。

天道聲音驟然響起:“你老對手混進來了。”

鴻鈞連眼皮都懶得擡一下:“他要是不來,我都覺得奇怪呢。畢竟,年年身上可還有他一分始魔之氣呢。”

“你不做點什麽呢?”

“你覺得我能做什麽?他所用那副皮囊,是妖庭吧?那種術法,是短暫寄生,我一旦攻擊了那人,他可以立刻金蟬脫殼,毫無損傷,但那個被寄生生靈,卻會因為在短時間內生氣大量流失或是因為被魔氣侵襲而死掉,你是想讓我崽慶生典禮變成葬禮嗎?”

天道不說話了,他沒有更好應對法子,說了也白搭。

東皇太一抱着崽在客人之間游走,身邊呼啦啦一下子圍滿了人,他便直接撐起一個小小靈氣罩,将年年包裹了起來,又道:“大家看看就好了,不許動手動腳哦,小孩子很脆弱。”

衆人倒也很自覺,沒有做出出格事情來。

東皇太一很滿意,便抱着崽回到了自己位置上。

這時候,跟随來幾個妖庭和大将,也才走了過來,驚奇地看着聖人崽,議論紛紛。

“剛出生就化形了嗎?”

“這修為,應當是太乙真仙?!”

“果然是聖人子嗣,根基得天獨厚啊!”

“還未生出意識吧?如此活潑,一定前途無量。”

……

東皇太一含笑領受,仿佛懷裏稚子是他孩兒一般。

就在這時,突然一雙手伸向了年年小腳。

東皇太一立刻冷了臉,施法将那人隔絕在外:“你是聾了還是瞎了?我說話,竟然在妖庭都不管用了嗎?”

那人擡起頭來,露出一個詭異笑:“在妖庭,當然是管用,可是對我,不管用啊。”

東皇太一眸子一緊:“你是什麽人?”

“我啊,鴻鈞故友呗。”那人突然變幻了容貌,虛虛實實,讓人看不清,身影如同鬼魅一般,閃現到了東皇太一跟前,就要去搶他懷裏年年。

東皇太一心中一凜,頓時就猜到了這人身份,腦海裏瞬間閃過無數念頭,沒想到妖庭竟然已經被侵蝕如此之深,但此刻也不是追究這些時候,他得先保證年年安全。

這時候,鴻鈞走了過來,整個紫霄宮陣法再次開啓,眼看着那人身影虛虛實實,最終将意識與□□分割開來,屬于妖族大将那具軀體躺到了地上,眼前困陣中,卻是一個張狂大笑虛影:“你以為,我會傻到親身犯險嗎?”

話音一落,虛影就消失了。

東皇太一看了過來:“師尊——”

“無妨,回頭再說。”

衆人皆是呆愣了片刻,随之驚訝不已,議論紛紛。

“剛剛那是——”

“是魔物吧?原來不是謠傳,魔物真複蘇了啊……”

“這是來公然挑釁聖人威嚴嗎?”

“是吧?”

“妖庭裏面居然有魔物啊,除了這一只,會不會還有更多?”

“誰知道呢……”

東皇太一和帝俊臉色驟然變得難看,這可不僅僅是在挑釁聖人威嚴了,而且,還是在打壓妖庭公信力。

妖庭出現魔物,甚至還讓魔物出現在了聖人紫霄宮內,這樣防不勝防,甚至連東皇太一都沒能提前察覺到,誰還敢再次接近妖庭,信任妖庭?

鴻鈞彎了彎唇角,将年年抱回自己懷裏,看着小家夥兒無憂無慮小臉,心情稍微好了一些,轉過身去,回到自己座位上,才說道:“既然大家都很關心魔物事情,便讓太一将最近一段時間調查,都跟大家夥兒說說。”

說完,便抱着孩子進了內殿,留下一衆人面面相觑。

老子早就習慣了師尊作風,立刻主動承接了這個爛攤子,又道:“魔物之事,我師兄弟幾人,奉師尊之命,已經調查了數月之久,大致情況也都了解得差不多了,大家切勿慌亂,還請東皇仔細敘說一下。”

東皇太一瞬間明白,這是師尊留給他機會,給妖庭洗白機會,迅速在腦海裏将全部信息都過了一遍,然後挑揀着能夠安撫衆人情緒和将妖庭從中摘出來那部分,說與衆人聽。

淮真得知外面出現了魔時候,也匆匆跑了出來,恰巧在門口遇到鴻鈞,頓時很警惕地看了他幾眼,确定是本人之後,才忽地松了一口氣。

鴻鈞皺着眉:“需要确認這麽久嗎?”

淮真:“小心駛得萬年船!”

“就知道轉移話題!”鴻鈞不滿,“我明明是在譴責你,非要裝不懂。”

淮真看他:“你想吵架?”

鴻鈞立刻扭過頭:“不想。”

回到內殿之後,鴻鈞立刻又癱了下來,任憑客人們在外殿裏笑鬧,仿佛自己并不是主人一樣,讓徒弟們去處理,自己完全不予理會。

而且,因為魔出現,當日晚上時候,已經走了大半客人。

鴻鈞看上去仍是絲毫不在意,淮真就更加不在意了,她本意就是收禮物,只要禮物到了就行,人不來最好了。

再就是,為了證明她家年年根本沒有入魔。

而且,那些沒什麽特殊關系修道者,來到這裏也不過是為了蹭吃蹭喝,順便沾一沾一下紫霄宮氣運和濃郁靈氣,本身就沒有什麽貴重法器,送賀禮,可想而知。

所以,大頭主要來自熟人,以及巫族。

不過現在,巫族東西,淮真也不太敢收,單獨放了個地方,待觀察一些時日,若是沒問題了,再拿來研究一下。

所以,慶典過去之後,淮真和鴻鈞絲毫沒有受到任何影響,該幹嘛幹嘛。

年年一天天地長大起來,喜歡在室外待着時間更多了,淮真便每日抱着他,都去小花園溜達一圈,等他開始打瞌睡了,就往回走。回到內殿,小孩子剛好睡着,她也可以去做自己喜歡事情了,兩不耽擱。

偶爾鴻鈞閑來無事,半躺在那裏發黴時候,淮真就把兒子塞給他,由鴻鈞抱着,兩人一起帶着孩子去遛彎。

這段時間,鴻鈞也意識到了,年年是不一樣,他跟那些一出生就未開化只能等待傳承生靈們,并不完全一樣。

就算在傳承記憶沒有開啓之前,年年還意識模糊時候,他也能通過與家人交流,慢慢領會一些事情,聰明極了。

這時候,鴻鈞就很得意:“幸好只是長得像你。”

淮真“呵”了一聲:“你幾個意思?”

“就一個意思,長得像你,但是其他方面像我。”

“哪些其他方面?舉個例子聽聽?”淮真要笑不笑,學着他裝逼時候表情,擡了擡下巴,瞪着他,“想找事是吧?”

鴻鈞也看着她,一手抱着崽,另一只手伸出手,比劃了一下兩人身高差:“你就不覺得,有什麽問題嗎?”

淮真怒,一腳踹了過去:“滾。”

“那我抱着崽滾了?”

淮真又立刻将兒子搶了回來:“我生,就算離婚也不給你!”

鴻鈞突然冷下臉:“離什麽?我最近是不是對你太好了,已經忘了外面是個什麽樣世界了?離了我,還有人能對你這麽好?”

淮真就更生氣了:“這你都懂,沒少讀心吧?”

“要不然呢?”鴻鈞嗤笑一聲,“就你這,都沒松鼠大膽子,十句話都問出來一個字,我還能怎麽辦?”

“你這樣,在我們家鄉,是不可能有道侶。”

鴻鈞一臉訝異:“你是不是傻?這裏難道不是你家鄉?你指家鄉總不至于就鲛人族那一分三畝地兒吧?我要是沒有道侶,那你是什麽?”

孔宣笑出了聲。

淮真轉過頭去惡狠狠瞪他:“我們吵架時候,你們倆走遠點行不行?”

孔宣“哦”了一聲,拖着塗山綏往外走了幾步,又轉過頭來說道:“年年還小呢,你們總是吵架,會讓他不開心。”

淮真一聽,覺得也是,小孩子雖然意識模糊,聽不懂大人在說什麽,但對情緒和感知卻總是很敏感,萬一給他帶來一種父母感情不和睦錯覺就不好了,連忙對着鴻鈞說道:“聽到沒有?以後不許當着年年面說我傻。”

鴻鈞不以為然,但也沒有再反駁她:“哦。”說着,又将年年抱了回來,“那你也不許當着年年面拿我當沙包。”

淮真:“那我等年年睡着了再揍你。”

鴻鈞“呵”了一聲:“還老說我不愛你,難道你就愛我了?你愛我天天想着拿我當沙包?”

“你這意思是,你不想當沙包了,我得另外找個是吧?”

鴻鈞:“……我看塗山綏和就很合适,要不然一個天天吃那麽多,另一個天天就知道琢磨哪裏靈氣好吃,正事沒有,不用白不用。”

塗山綏:“……”狐貍就沒人權了嗎?

孔宣悄悄跟他咬耳朵:“今天讓你當沙包,明天就能讓你帶崽,要學會反抗啊。”

塗山綏眼睛一亮,立刻就跳到了淮真身上,小爪爪拽着她裙子,大尾巴搖來搖去,恨不能都要沖到天上去了:“帶崽?!真嗎?年年讓我養嗎?好啊好啊,我一定把年年養白白胖胖,人見人愛。”

鴻鈞立刻拒絕:“我沒這麽說,你讓孔宣給你生一個,養去吧。”

孔宣:“……我還是個未成年!”

“要你何用!”鴻鈞嗤笑一聲,“連個崽都不會生!”

孔宣:“¥!(髒話)”

要不是打不過,你現在已經死了知道嗎?

鴻鈞冷哼一聲,懶得理他。

這天天氣好,年年一大早就醒了,吃飽了就開始鬧騰。

淮真嘗試着跟崽溝通了一下,大概知道他是想要出去玩兒,看看外頭世界。

鴻鈞又要出門,臨行前跟她說道:“弗陵剛遞了消息來,說是一刻鐘之後,在紫霄宮門口等你,你們去集市看看吧,有什麽喜歡,就交換來。”

淮真頓時就狐疑地看他:“為什麽弗陵要來消息,你知道我卻不知道?”

“剛剛小童來傳話,你在幹嘛來着?”

淮真:“哦,在給年年吃東西。”

鴻鈞彈了一下她腦門:“又亂想什麽!”

“沒有,我覺得弗陵可能看不上你。”淮真很真誠地說道,“她有喜歡人了,據說是認識了很多年同修,算是青梅竹馬。”

鴻鈞“哦”了一聲,又問:“你見過?”

淮真搖了搖頭:“沒見過,只聽她說起過一次,具體什麽情況我也不知道。不過本來就是別人私事,我打聽那麽多幹嘛?”

鴻鈞也不再多問:“東西都帶好了嗎?其實也沒必要帶那麽多,有需要,到時候跟人換就行了。”

淮真斬釘截鐵地拒絕了:“不行,我崽吃用都必須是我親手準備,獸心險惡啊,聖人,不要一副不知人間疾苦樣子。”

“我看你是吃飽了撐,胡思亂想。先別說年年是我兒子,成年之前必定得天庇佑,這洪荒,誰又敢謀害聖人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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