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節
想要什麽你也很清楚,識相點你就早跟我低頭,我這人很大方,不計前嫌,又很紳士,不喜歡強迫別人。你也多想想清楚,一直勾着人卻不讓吃,時間長了可就沒意思了,再跟我鬧我有的是辦法,咱倆之間這事兒,沒完。”
時景澄緊咬着牙,真恨不能再潑他一杯滾燙咖啡。
馬應才瞧着時景澄隐忍的表情,心中暗爽,剛想再說幾句,好心規勸他從了自己算了,別端着那什麽清高架子,就見不知從哪突然走出來一個高大身影,對着他露出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這不是馬總麽,可真巧啊,你認識我們家秘書?”
熟悉的聲音從耳後傳來,時景澄微微一怔,側過臉便看見程博裕站在他右肩後面,正冷冷盯着馬應才。
時景澄心中頓時一個咯噔。程博裕這話的意思,他原本就和馬應才認識?剛剛他們的對話程博裕聽見了嗎,聽了多少?他們私下認識的話,回頭馬應才又會對程博裕說什麽?
剛剛馬應才的态度已經很明确,還會繼續糾纏。而如果這份工作也要保不住了,那麽對他來說,便只有暫且先回老家躲避風頭。可是老家那邊雖然也能找到工作,機遇和待遇卻都沒法和H城比……
心中惶惶,時景澄更是臉色發白,急急就想對程博裕解釋,“程總,我……”
“沒事。”程博裕伸手搭上時景澄的肩膀,“你不是說要去洗手間嗎,先去吧,我跟馬總也是老相識了,閑聊幾句。”
這就是要支開他的意思了,時景澄更感惶然,偏過頭卻見程博裕的眼裏并沒有太多其他意味,只輕輕拍了下他的背,“去吧。”
程老板已經這麽發話,時景澄也不好再推辭,抿嘴點了點頭,轉身往衛生間去。經過這麽一出,他出了一身薄汗,本就不濃的那點兒酒意立刻全散了,心裏一陣陣發涼。
但離開一段距離,尤其是離馬應才這個瘟神遠些了之後,思緒慢慢冷靜下來,開始重新整理整件事的脈絡。
時景澄原本來石頭文化面試就是個陰差陽錯的巧合,他讀的是管理學專業,工作也一直是往商業方向想,從未考慮過文化類的企業,若不是最後範泛突發奇想地撺掇他來占一把程博裕的小便宜,他本應當不會和程博裕有任何交集的。
回想起那次面試,時景澄仍然能記起那種不爽的感覺——處處被針對,反複被挑刺,吹毛求疵的老板最後也不知道為什麽留下了他,并開出了一份價值不菲的工資。
但對于時景澄來說,背後的原因并不重要,他需要工作,尤其需要一份高薪工作,因此哪怕工作再繁瑣,老板再難纏,只要能足額準時發給他許諾的工資,那就是個合格的老板。
起先他算是和程博裕互相交鋒了幾回,盡管算是輸多贏少,卻在相處中也發現了不少程博裕的優點——說話算話,辦事果斷,邏輯缜密,很有想法和領導力,對事不對人。不過最後這一條是僅對別人,在時景澄這兒,是對事又對人。
而且程博裕實際上并不像是他一開始說的那般“難伺候”,時景澄後面做飯的時候偷偷換了幾樣他明确說不吃的東西,還換過一次低價米。這倒不是為了偷奸耍滑從老板的餐飲基金裏摳錢,而是想試探一下他是不是真的那麽嘴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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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事實證明……其實程博裕壓根吃不出來,只會反複誇那家“私房菜館”真好吃。
況且,撇去程老板不談,石頭文化還有其他諸多優點。同事關系簡單,沒什麽拉幫結派的人際事務需要處理,省下許多精力。員工整體都比較年輕,容易溝通好說話,算是非常舒适的辦公環境了。
更何況……他們正在做的那部漫畫,也曾經是他的一個夢想。
不過短短一周不到的時間,他已經喜歡上了這裏,想留在這裏,想要和大家一起為公司添磚加瓦,想要和程博裕一同把那部作品好好呈現出來。
這幾天已然愉快到他幾乎都忘了馬應才這顆定時炸彈!
可好巧不巧,卻竟然在這裏偶遇了馬應才,還讓程博裕撞見了……不知道此時那兩個人會說什麽,程博裕會相信馬應才嗎?
站在衛生間的洗手池前,時景澄深呼吸了兩次,又接了一捧水洗了把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或許這也是個契機,他能把之前從鯨勝離職的原因對程博裕和盤托出……老板,就算不會全然相信他,至少也不會全然相信馬應才吧?
至少,以他曾經和現在對程博裕的了解,程博裕是個正直的人。如果實在不行的話,或許他還可以提出自己“小石頭”的身份。
想到這裏,時景澄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心中重新鎮定下來。
這次他一定要保住工作,也要擺脫馬應才的糾纏!
大廳裏,程博裕和馬應才相對而立。
馬應才極其輕浮地吹了聲口哨,“喲,這不是咱們程大少爺嗎?怎麽,看樣子你那小公司發展得不錯啊,都需要找秘書了?”
時景澄離開後,程博裕臉上便早已經收了笑容,一臉冰寒,“你爸給我塞了十個秘書了,你心裏沒數?”
馬應才卻是微微一愣,老頭子沒給他說過啊?那眼下這是什麽情況?
第 14 章
要說馬應才其人,多聰明是沒有的,但這樣的家世和出身,自然也不會是多蠢笨的人,聽到程博裕這麽說,腦子一轉便已經猜了個七七八八。
不過有一點他倒是十分确定——時景澄肯定不會是他爹塞給程博裕的人。如果真能這麽操作的話,他還不如立刻找他爹把時景澄塞給他自己呢!
雖然不知道程博裕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并且似乎還十分篤定,馬應才卻只覺得頗有意思,當即雙手背在身後,眉頭微蹙,“我爸管的事兒哪有我插手的份?但你怎麽撿我不要的秘書用,啧啧,雖然咱們表哥表弟的是一家人,也不帶這麽撿弟弟破鞋穿的啊!”
他故意把話說得粗俗不堪,果然就看程博裕的眉頭一下皺了起來。
不過程博裕倒也沒有立刻被他激怒,而是冷哼一聲,“雖然沒聽見你們在說什麽,但你的表情我可看得清清楚楚,馬總,我怎麽覺得似乎不是你說的那麽回事?”
那廂親親熱熱說了句表哥表弟,程博裕卻完結沒接這話,依然冷硬硬地喊馬總,明顯就是不願意接馬應才的茬了。
馬應才被下了面子倒也不惱,只收了笑容抿嘴搖頭,“反正我的提醒是放在這兒了,怎麽做決定自然還是表哥你自個兒的事情嘛。就是到時候吃了虧,可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哦?”
程博裕聽着他那陰陽怪氣的調子就煩,但還是耐着性子瞥了他一眼,“能吃什麽虧,你說說,如果到時候我挽損了,還得給你記個功勞。”
“哈哈哈,那感情好啊……”馬應才一副市儈模樣搓搓手,張口就來,“這小時秘書呢原本也是很不錯的,工作能力是還可以。但是這做人啊,啧啧,背信棄義要不得啊!還從我這兒偷了鯨勝的資料想高價賣給外邊兒,哎呀,要不是我給攔住了,鯨勝還不知道要吃多大虧呢!”
程博裕眉頭微蹙,并沒追問馬應才的話,只淡淡答道:“那鯨勝是該好好感謝你了。”
“這有什麽。”馬應才一揚下巴,拍拍胸口,“這不都是咱們自家人的産業,都是應該的,不用跟我客氣嘛!”
只是馬應才越是一副熟絡哥倆好的模樣,程博裕心中便越是反而覺得難受。
的确,鯨勝是由父親和一衆親戚一同發展起來的,恰好乘上了改革的東風,時來運轉一飛沖天。
最開始的時候,大家都窮,也沒有什麽好争的,反倒是齊心協力擰成一股繩。然而事到如今,曾經的這股繩卻反倒成了鯨勝繼續發展的絆腳繩。
程博裕也曾經私下跟父親提過,鯨勝該向現代企業轉型,不能再都按老一套來。可尾大不掉,程父又是個特別念舊情的人,實在不想和老夥計、衆親戚們掰扯這些事,便一拖再拖到了如今。
這也是程博裕一直以來不想接受安排去鯨勝工作的原因。
創辦石頭文化,自然一方面有年少意的夢想,有對美好情感的懷念,另一方面,卻也有點兒和程父賭氣的意思在。
見程博裕一直不接話,馬應才自知讨了個沒趣,便也懶得再多說什麽,聳聳肩道了個別,“那我就先走了,表哥啊,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又不會害你,這種有前科的小人放在身邊就是個定時炸彈吶!哪天他把你那小公司的消息賣了……哈哈,雖然說你那小公司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