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決定以後聶嬈從賈仲超的微博簡介找到了他經紀人的聯系方式,溝通了一上午,達成了一致協議。他們那邊寫稿子替何齊銳發聲,把局面控制下來,聶嬈則靜待輿論方向變化,穩定事态。

幾天後事端平息,取而代之的一年一度的大獎賽,網友嬉笑逗樂把倆人組成了官配,鬧劇得以收場,一切歸于平靜。

聶嬈仍緊張地擔心展顏還有後手,腦袋裏面的弦始終緊繃着,報給網警後只通過查IP地址找到了幾個小喽啰,搜不着正主,最後只能不了了之。

早在展顏還不是這麽不知悔改的時候,聶嬈曾經推心置腹地把她當朋友,攔着她做沒有底線的事,可她常挂嘴邊的話是好人命短,只能眼睜睜看着曾為好友的人暴露秉性變成反派。

展顏跟她講過自己的父親是個清正廉明卻被政治鬥争逼得走投無路的芝麻小官,母親跟着有錢有勢的金主跑了。

五歲起她孤身一人在孤兒院長大,受盡了同齡人的欺負,度過了不幸的童年,對這個世界的不公心存不滿,拼了命也想成為不公下的受益者。

聶嬈能理解她的苦衷,可沒想到怎麽都導不上正途,期間又親眼見她做了不少傷天害理的黑心事,真沒什麽好說的,從此不再做救苦救難的聖母,态度也從一開始的惋惜喟嘆變成了冷眼相待。

林文嬌知道這事,總結得話糙理不糙,你們各為其主,各自為敵,注定得站在對立面上,就別假惺惺地同情惋惜了。你不拔掉這顆眼中釘後面多的是亂子,狗咬你一口你不能咬回去,得去防疫站打針,但一條狗連咬你幾口,你就得考慮為民除害了。

事到如今,還是局外人看得明白。

風波剛剛平息,何齊柔又給她打電話可憐兮兮地說何齊銳不理她了,聶嬈聽她哼唧聽得一個頭兩個大,揉着眉心讓她有事慢慢講。

一問才知道,何齊銳被黑的事情在網上傳的沸沸揚揚,何齊柔知道這件事後無心讀書,非要過來看他那條傷疤,追着他問到底是怎麽回事。

周圍同學也是閑的,都慫恿她跟她哥确認是否确有其事,揚言如果不能證明沒這回事,就把何齊銳的海報寫滿不堪入目的話貼在她家門口。

人心險惡,落難時便能将平時道貌岸然的嘴臉看得一清二楚。

其實遇到這種事都知道完全可以随他們去,不會死也不少肉的,可何齊柔沒接觸過社會,不知道怎麽處理,跟一群幼稚得不得了的學生妹争這口氣,在電話裏就把何齊銳惹生氣了。

上回她自作主張來找他的事因為被聶嬈隔在中間都沒找她算賬,這次她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折騰了這出,何齊銳說她的時候完全沒給她臉。

先是冷斥她自以為比人家多學一年就自負到課都不聽,做學生連校規都不遵守,既做不到尊師重道,又不懂得低調自謙,話鋒一轉又說她一天到晚被閑言碎語幹擾,不去鞏固自身實力,甚至連自身安全都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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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多的話懶得說了,摞了話要看她這學期的期末成績。何齊柔哪見過這麽生氣的何齊銳,吓得哇哇大哭,然後他就把電話挂了,怎麽打都不接了。

聶嬈聽了也覺得這姑娘活該,估計何齊銳氣得夠嗆,不接或許在冷靜,她往何齊銳那邊看了一眼,沒把手機遞過去,反而站在了何齊銳這邊把何齊柔數落了一通:“你怎麽能不信你哥反而聽別人胡說八道呢?現在事情是弄清楚了,你說那些話之前有沒有想過你哥會傷心?”

何齊柔在那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小嬈姐我知道錯了,你幫我想想辦法,讓我哥原諒我吧,我再不惹他了。”

聶嬈嘆了口氣:“他哪會真生你的氣,倒是你,真得好好反省一下哪裏做錯了,想想一學期過去怎麽跟他交差。你哥說的沒錯,你再怎麽任性也不能一個在外面跑,萬一出點事,他該怎麽辦。”

何齊柔是個小慫包,怕哥哥發火自己承受不來,軟聲央求聶嬈做自己的擋箭牌:“小嬈姐,要不然過年你來我家做客吧。”

“看你表現。”

何齊柔在那頭抱怨:“你們倆說話的口氣越來越像了。”

***

春節将至,到處張燈結彩,一派祥和。

一年到頭,對于很多人來講寫年終總結,清理堆積如山的文件,幾乎是一年裏最痛苦的時段,對聶嬈來說卻是來之不易的、唯一可以不用勾心鬥角的日子。她工作效率高,這幾天呆在公司辦公室裏別提多省心,沒費多少功夫就把該做的工作都完成了。

幾個中學生放了寒假,來公司簽作為抽獎禮物的新年日歷,霸着會議室邊簽邊聊天,聶嬈之前一直喜歡在沒人的時候來會議室整理文件,路過的時候看到幾個小藝人,推門進來看看。

主唱的帥小夥坐在辦公椅上不安分的蹬着腿,吐着舌頭舔舔唇,在簽了名的一頁日歷上随意塗鴉,畫了只小黃鴨,又添了對翅膀。

平日裏讓節目組聞風喪膽的搗蛋鬼神不知鬼不覺的竄到他身後拍腿大笑:“哈哈哈太醜了!”

聶嬈到了幾杯白開水端過來,摸了摸搗蛋鬼的腦袋,看着旁邊堆着的十幾個沒開封的紙箱說:“還有不少呢,你們抓緊時間,別光顧着玩。”

“Bonnie姐我要喝咖啡!”搗蛋鬼活蹦亂跳地跳到另一把椅子上坐下,用星星眼看着她。

聶嬈把水分別放在他們面前,鐵面無私地說:“小孩不準喝咖啡。”

搗蛋鬼做了個鬼臉,用嘴叼着筆蓋拔下來繼續簽。

隊長是三個男孩中年長的,話很少,很腼腆,對人禮貌又尊重,此刻認認真真端坐在桌前,絲毫不受兩人影響,一大摞日歷沒多少就簽了一大半。

聶嬈把小孩們随手扔在地上的背包撿到會議桌上,拎到隊長的包的時候問了句:“你帶了什麽東西這麽重?”

少年老成的隊長恰好簽完今天的最後一份日歷,轉過椅子,面對着聶嬈不好意思地喃喃:“我把作業和資料也帶來了,通告太多,等回去該補不完了。”

搗蛋鬼聞言痛苦地揪着一頭漂亮的卷毛說:“我居然忘記帶作業了,我們最後一場演出是什麽時候?”

隊長認真建議:“春晚的節目取消了,你可以叫阿姨把作業給你郵過來。”

搗蛋鬼撓頭:“我也沒那麽想寫作業,帶過來了我也得拖到最後幾天。”

聶嬈會心一笑,出了會議室去洗手間洗手,管子裏的水都是溫的。

放在洗手臺上的手機振起來,何齊銳的名字躍然屏上,濕漉漉的手碰到手機,屏幕也變得不敏感,她用手腕擦水,差點把電話挂掉:“什麽事?”

何齊銳把自己鎖在後臺的休息室裏,和外面紛亂嘈雜的聲音隔開:“你明天都要做什麽?”

聶嬈想了想:“陪林文嬌去試個鏡,然後跟她一起做個頭發。”

在何齊銳這種不懂時尚的老幹部眼中做頭發就等于:“剪短?”

聶嬈饒有興味地問:“你喜歡短發還是長發?”

何齊銳笑了笑,暧昧地說:“我喜歡看着你的頭發由短變長。”

聶嬈臉紅,低頭看着腳:“你找我什麽事?”

何齊銳說:“想問你過年期間給我安排通告沒有,我也回去看看齊柔。”

聶嬈心腸軟,想到那天何齊柔哀求地樣子脫口而出:“我陪你去吧。”

何齊銳在那端沉默了一會,聶嬈面紅耳赤,準備收回剛才說的話,他笑,低低緩緩地說:“歡迎。”

他在這裏提到妹妹,聶嬈也想起了哥哥,結束這段通話就給聶遠風打了過去。

聶遠風跟別人家的親戚不一樣,從不找她要錢,有時候她打錢打得多了還會把剩下的退回來,用各種勤儉節約的方式給她省錢,聶嬈不止一次說自己比他過得鋪張多了,給他錢是讓他滿足生活需要的,即使不願那麽奢侈,也沒必要計較那幾個子。

聶遠風咬定不能為她出力,只有從少花錢這方面彌補,不是拿她當外人,而是讓自己覺得為家做了貢獻,不是吃軟飯的。

這麽說聶嬈也不逼着他消費了,能夠讓親人心安理得也是一種關懷。

兩個月沒和家裏聯系過了,聶嬈輕輕敲打着洗手臺等人接,誰想電話剛一接通就聽她嫂子在那頭哭腔顫顫地說:“小嬈你哥現在在醫院呢,你什麽時候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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