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開學沒多久,班主任帶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從這學期開始,所有人強制上晚自習,如果覺得回家太晚可以申請住校。

班裏哀嚎聲一片,過慣舒服日子的少爺小姐們不知道晚自習為何物。

晚自習一直都有,看個人需求而已,優生班的學生幾乎都選擇留校晚自習,他們班幾乎都選擇到點放學就走。

江寒遠住不慣學校的宿舍,再晚都選擇回家住。

倒是好多人覺得回家太折騰,選擇住校,顧泊舟就是其中一個。

致遠高中的宿舍是四人一間,選擇住校的人都選好了室友,班長在進行人員分配的時候,只有顧泊舟落了單。

“四人一個寝室都分好了……好像沒有空出來的位置。”班長随性道,“顧泊舟,你一個住?反正學校裏空宿舍多,很好申請。”

顧泊舟應下,“好的,謝謝班長。”

江寒遠的眼睛轉了轉,低聲對旁邊的人說:“一個人住不害怕?”

“不怕。”顧泊舟說。

“學校有很多怪談,廁所有人,床下有人……”江寒遠故意吓唬他。

顧泊舟神色如常地聽完,看到江寒遠眼裏的失望之色,演技拙劣地裝出被吓到的樣子。

“我好害怕。”顧泊舟表演得繪聲繪色。

江寒遠啧了聲,“你媽媽不是連你晚歸都不同意?能同意你住校?”

“會同意的,只要我……”顧泊舟每次提到家裏人的問題總會有所遮掩,“只要我好好學習,她很希望我成才。”

江寒遠再把視線放在書本上時,一個字也看不進去了,認識顧泊舟這麽久,忽略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顧泊舟窮成這樣,哪兒有錢來讀私立學校?能轉道這個班一定過了江壽天那關,說明江壽天認識顧泊舟,而且有點關系才會同意。

江寒遠越想越不對勁,最後得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難道顧泊舟是江壽天的私生子?!

江寒遠猛地看向顧泊舟,顧泊舟被他的動作吸引目光,困惑地歪了歪頭。

“不可能不可能,江壽天基因沒這麽好,生不出來這麽帥的兒子。”自圓其說完畢,江寒遠想了很久覺得這句話不太對,默默地“呸”了聲。

日子一天天過着,顧泊舟的變化不僅江寒遠察覺了,學校裏很多人都察覺了,有幾個學妹在學校裏看見顧泊舟,便四處打聽,沒過多久便打聽到他們班來,想要顧泊舟的微信。

顧泊舟:“不好意思,我不用微信。”

學妹善解人意道:“沒關系的,手機號也可以。”

顧泊舟:“不好意思,我也沒有手機。”

以為顧泊舟在用拙劣的借口拒絕人的學妹是黑着臉離開的,回到位置上的顧泊舟面對着江寒遠羨慕嫉妒的目光,解釋道:“我真的沒有手機。”

“我給你那臺不是手機是塊磚?”江寒遠說。

“你給我的手機,還是你的手機。”顧泊舟解釋得更認真,“那是江寒遠的專屬手機,只能用來聯系江寒遠。”

江寒遠照例罵他傻子,他的笑容越來越多了,笑完沒當回事,繼續學習。

“別那麽愛學習,”江寒遠趴在桌子上看他,“學得這麽用功,成績還是很一般。”

“因為我要追上大家的進度,因為我以前在很普通的高中基礎很差,因為我很笨。”顧泊舟一連說出三個看似可以當作解釋的理由。

江寒遠不同意最後一個,“你不笨。”

開學以來幾次考試,顧泊舟進步的速度比長高的速度還快,已經超越了班上大部分人,甚至有和江寒遠一較高下的趨勢。

江寒遠沒有認真學,無法精準估計他和顧泊舟之間的差距,但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顧泊舟超過他成為這個班裏的第一是早晚的事。

江寒遠在感嘆着自己的地位不保的同時,不經意看見顧泊舟今天穿的黑色褲子,這條褲子表面平平無奇,僅有褲管有簡單的logo裝飾,他在雜志上看見過,是某大牌的春季新款。

“可以請教一道題嗎?”顧泊舟的手在江寒遠眼前晃了晃。

江寒遠神游歸位,裝作沒看見他的褲子,立起來打了個哈欠,“行,明天早上幫我帶學校食堂的早飯。”

“好,要吃什麽?”

“有什麽帶什麽。”

學校食堂的早飯他吃過幾次,味道還不錯,這幾天他晚上回去的晚,早上為了多睡會兒,卡着時間起床便不能吃早飯。

一道題講完,晚自習正好結束,教室裏的人像是兔子出洞,瞬間跑沒了影。

江寒遠和顧泊舟的速度算比較慢,兩人出了教學樓便分道揚镳,顧泊舟向宿舍樓走,江寒遠向校門口走。

走在江寒遠前面的孟培正笑哈哈地和旁邊的人打鬧。

“顧泊舟命太好了,不知道怎麽混進咱們學校,還和江寒遠攪和在一起,”孟培不屑道,“白天我拿他沒辦法,回宿舍折騰折騰他還可以。”

“你怎麽像個惡霸似的?”旁邊的人給出中肯的評價。

“惡霸?我沒怎麽,就讓他幫我跑跑腿,打個水什麽的,我說一聲他就照做了,他不同意的話,我也拿他沒辦法啊。”

“我怎麽不信呢?”

“愛信不信!不信你問王景碩去!不跟你聊了,我得出去上網了,晚了沒機子。”

江寒遠大概聽完他們的對話,心裏一團無名火在蹭蹭直冒。

合着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顧泊舟還是任人擺布的窩囊樣?原來顧泊舟不是只對他言聽計從?!

江寒遠越想越氣,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給顧泊舟打電話。

顧泊舟一個人住一間宿舍,即使再晚也能接到江寒遠的電話。

“顧泊舟,你別太廢物了!”江寒遠說,“是不是誰都能欺負你?”

顧泊舟說:“不是。”

“不是個屁,”江寒遠聽見他淡然的口吻,火氣更大了,“你記住,誰欺負你了,一巴掌甩回去,別跟誰客氣。”

顧泊舟正要接話,江寒遠又說:“除了我,聽見沒?”

“聽見了。”顧泊舟還想說話,江寒遠已經把電話挂斷了。

現在已經是淩晨,顧泊舟把手機放下,聽見陽臺似乎有人的聲音,他走近低頭查看,發現孟培正踩在空調外機上,雙手扒拉着欄杆,挂在陽臺和他說:“顧泊舟,快來搭把手。”

顧泊舟站在原地沒有動。

他的寝室在二樓,孟培的寝室在四樓,現在早過了正常閉寝的時間,孟培想回宿舍只有從顧泊舟這裏翻窗戶進。

之前好幾次,孟培靠着顧泊舟的接應,順利歸寝。

今天有些不一樣的是,不論孟培怎麽呼喚顧泊舟,顧泊舟都不為所動。

孟培怕太大聲驚擾了宿管員,只好威脅顧泊舟,“快點來拉我一把,快點!晚了的話看我怎麽收拾你!”

顧泊舟的眼睛比黑夜還要暗,卻在某一刻閃過精光,如同深夜覓食的黑貓,每個動作和表情都極具威懾力。

孟培嚷嚷了兩句,不知如何再開口。

顧泊舟回到寝室內,關上陽臺推拉門後,把外界與自己隔離開,對自己說:“江寒遠讨厭廢物。”

第二天,孟培晚歸去網吧的事情被班主任告知了家長,孟培的爸媽當晚把孟培叫回去進行“家庭教育”,再過一天,孟培回來的時候鼻青臉腫,很不好看。

“你不是自稱為不怕爹媽的孟大膽嗎?”黃宏瑜揶揄道,“怎麽被打成這樣。”

“都是外傷,兩三天就好了,”孟培嘴硬道,“我媽這幾天在更年期,打重了點。”

江寒遠伸出手指戳了擦顧泊舟,“你看又壯又高的孟培,臉腫了像不像個豬頭?”

顧泊舟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點頭贊同。

“看他那樣,覺得解氣不?”江寒遠又問。

顧泊舟又看了一眼,又點了點頭。

江寒遠笑着說:“這就對了,報複雖然不道德,但是快樂。”

“我沒有報複他。”顧泊舟說。

“管你報沒報複,看罪有應得的人遭罪本身就是一件令人身心愉悅的事。”江寒遠心情很好,話也變多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句話不夠,因為誰受的折磨,要十倍百倍地奉還,誰來世界上都不是受罪的。”

顧泊舟握着筆的手在本子上打了好幾個圈,在好好地消化江寒遠的每句話。

因為今天看孟培太“眉清目秀”,江寒遠主動跟他搭話,“孟培,有空一起去上網啊?我請你。”

孟培做大表情就會疼得呲牙咧嘴,“江少爺,我哪裏敢高攀你?你請顧泊舟去玩吧,你倆多般配啊。”

他陰陽怪氣的語氣沒讓江寒遠生氣,而是順着他的話說:“對,我們般配得很,我們的事你就別挂念了,好好照顧自己吧。”

孟培眼裏燃起了熊熊怒火,但他不敢拿江寒遠怎麽樣。

江寒遠坐在位置上和顧泊舟聊天時,每笑一聲都會故意看孟培一眼,好像是故意讓孟培誤會被嘲笑了。

顧泊舟看出江寒遠故意做些浮誇的動作,就是為了讓孟培難受,他不知不覺在本子上寫下。

【以其人之道還治百倍其人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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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遠同學大概不知道自己是小顧同學的“良師益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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