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今天是顧泊舟外婆也就是顧秋雨媽媽的忌日,顧秋雨心裏傷心,酒喝多了,撒了一通酒瘋,沒有對顧泊舟怎麽樣,但現在人不知道去哪裏了,顧泊舟很擔心她。

江寒遠只好陪他出去找,幸好喝多了的顧秋雨沒有跑遠,只是蹲在離家不遠處的牆邊狂吐,他們把顧秋雨架回去,一通折騰下來,已經是深夜了。

江寒遠看着顧泊舟彎腰收拾着一地狼藉,“沒有請保姆阿姨?”

“她不喜歡家裏有陌生人。”顧泊舟撿起一個還剩下一半的酒瓶,丢進垃圾桶裏,“你先回家去休息吧,我來收拾。”

地上的碎屑太多了,徒手收拾很容易劃傷,江寒遠說:“先別收拾了,等我去便利店買兩副手套。”

幸好二十四小時不關門的便利店裏什麽都有,買到再回去時,顧泊舟已經把地上的殘渣碎屑收拾幹淨,累得躺在沙發上睡着了。

常年累月的鍛煉下來,顧泊舟可以很熟練地應對顧秋雨喝醉酒的情形,确實不需要江寒遠幫忙。

江寒遠想了想,決定搖醒顧泊舟。

“顧泊舟,到卧室去睡。”江寒遠小聲對他說。

顧泊舟睡得不沉,很快睜開眼,“唔,她喝醉了,我要睡在客廳守着她,怕她半夜跑出去。”

“阿姨喝醉了,會斷片嗎?”

“有時候會,有時候不會。”顧泊舟困得不行,眼睛眨一眨的,随時可能睡着,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她打我的時候會斷片,打我的次數不多……”

他睡着的時候習慣性地将自己蜷縮起來,像一個等待破繭而生的蠶蛹。江寒遠的心像被揪了一下,沒有再叫醒他。

現在天氣已經很暖和了,給顧泊舟找了一條薄被子蓋上,江寒遠回到了自己家。

何阿姨以為江寒遠今天住同學家,便沒有等他,早早地就睡了,江寒遠回房間的時候蹑手蹑腳,生怕吵醒了何阿姨。

次日江寒遠睡了個飽覺,打着哈欠從卧室出去的時候和何阿姨打了個照面。

知道江寒遠因為貪睡沒有吃早飯,何阿姨又氣又心疼,給江寒遠做了一桌子好吃的。

江寒遠不太餓,但何阿姨的廚藝總能輕易勾起他的胃口。

“多吃點,”何阿姨自己沒吃幾口,一直在給江寒遠夾菜,“最近學習辛苦了吧?都餓瘦了。”

“學習倒是不辛苦。”江寒遠已經撐得不行了,還舍不得放下筷子,“何阿姨,你做的菜太香了,比顧泊舟做的好吃。”

“小舟還會做飯啊?”何阿姨挺稀奇的,“他看起來是一個很獨立的孩子。”

“嗯,”江寒遠想到了顧泊舟,吃飯的速度慢下來,“何阿姨,顧泊舟家就住我們家附近,以後我可能會經常叫他來我們家吃飯。”

“那太好了,人多吃飯熱鬧!”何阿姨打心眼的高興,“以後想吃什麽提前說,我給你們做。”

“吃……”江寒遠愣住了,因為和顧泊舟一起吃了這麽久的飯,他壓根不知道顧泊舟喜歡吃什麽。

只要是和江寒遠一起吃飯,顧泊舟看起來什麽都喜歡吃。

回到卧室,江寒遠正猶豫着要不要給顧泊舟打個電話,屋外的對話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江校長,小遠在屋裏休息呢。”

“幾點了他還在睡?何姐,你平時看着他點兒,我最近在關鍵時期,別讓他給我找岔子。”

“放心放心,小遠乖得很。”

江寒遠從小到大,聽過不少次江壽天的“關鍵時期”,無非就是又要晉升了。

“江寒遠。”江壽天來敲江寒遠的房門,“

江寒遠不情不願地開門。

不得不說,江壽天的自愈能力還是很強,已經看不到前段時間因為離婚的頹靡,現在有些情場失意職場得意的意氣風發感。

“晚上跟我一起去和孟培爸媽吃個飯,”江壽天沒有詢問江寒遠意見的意思,“兩家關系不能因為你們倆小輩變差。”

“不去。”

江壽天用手擋住江寒遠要再次關上的門,“江寒遠,你知道和我講條件的下場。”

江寒遠終究關不了這個門,只好硬着頭皮跟着江壽天奔赴這場鴻門宴。

孟培爸媽叫吃飯,無非是因為顧泊舟的事情讓孟培背上了處分,也讓兩家的關系有些緊張,這場飯局孟家有求和的意思。

中午撐得不行的江寒遠,看見孟培一家三口,更沒食欲了,索性連裝都不裝,坐在位置上看他們吃。

江壽天跟他們有來有回地聊着天,誰都沒提到主要的事情,孟培坐在爸媽中間,時不時瞪江寒遠一眼,江寒遠越無視,他的眼神越狠。

飯局快結束的時候,孟爸坐不住了,暗示道:“老江啊,知道你是好校長,但孩子不懂事,你別放心上,這事兒過去了就過去了吧。”

“這事兒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江壽天開始踢皮球,“要顧泊舟的諒解才行,他是受害者。”

“顧泊舟的諒解……”孟爸想到了什麽,轉而對着江寒遠說,“小遠,你和顧泊舟關系好,幫孟培給顧泊舟說說,別因為一個外人把你和孟培的關系搞差了。”

江寒遠真想不到這群虛僞的大人有一天會考慮別人的意見和想法,而且那個人是誰也瞧不起的顧泊舟,但進一步想,他們沒有真正尊重顧泊舟,始終有一個“顧泊舟是江寒遠跟班”的思維。

“你讓孟培自己去說。”江寒遠瞧了眼孟培,“這件事和我沒關系。”

孟培惱怒道:“誰不知道顧泊舟最聽你的話?”

“我說讓你自己去和顧泊舟說,”江寒遠這次對着孟培說,“你哪個字聽不懂?我給你寫下來?”

他的語氣并不友善,孟培的父母肉眼可見地變了臉色,江壽天不能再坐視不管。

“江寒遠,收斂點!”江壽天說。

江寒遠露出一個不太好看的假笑,第三次重複,“請你自己去和顧泊舟說,聽懂了嗎?”

“他也配?”孟培冷哼一聲,“一個不幹不淨的私生子。”

孟母拉了拉孟培,“少說點。”

“我說錯了嗎?!:”孟培大聲說,“顧泊舟就是一個不配認祖歸宗的私生子!”

江寒遠端起面前的碗朝孟培丢了過去,孟培躲得及時,砸向地面的碗發出了清脆的碎裂聲。

碎裂聲讓在場所有人都不裝了,孟爸的脾氣和孟培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怒不可遏道:“江壽天,管管你沒大沒小的好兒子!我們來找你商量,不是來受氣的,我過幾天就安排孟培轉學!”

“孟哥,冷靜冷靜,有事好商量。”江壽天見事情越來越嚴重,趕忙說,“你也知道這事真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而且你知道的,顧泊舟是那人的兒子,雖然只是一個不受重視的私生子,但不能不給他面子。”

孟爸從氣頭上緩過來,對着江寒遠說:“給你兩個選擇,要麽我們兩家從此決裂,要麽你讓顧泊舟松口,原諒孟培。”

江壽天說的那人,也許是顧泊舟的爸?

看來顧泊舟他那不稱職的父親是有些地位的。

“孟叔叔,我不是顧泊舟,”江寒遠說,“我不能替顧泊舟做決定。”

“不想幫就不幫,別裝大善人。”孟培說。

“對,我就是不幫你,怎麽了?”江寒遠反問。

要不是雙方家長在,孟培和江寒遠肯定打起來了。

僵持不下的結果是不歡而散,江壽天的賠禮道歉沒什麽用,孟培他們是黑着臉走的,以後估計不會有什麽聯系了。

在回到家前,江壽天沒和江寒遠說一句話,到家的時候,江寒遠沒和江壽天打招呼,先他一步下車,他不知道發了那門子瘋,下車便開始對着江寒遠惡言相向。

“你都敢跟我甩臉子了?”江壽天不停地強調,“我是你爸!”

江寒遠當然知道江壽天是他爸。

“所以?”江寒遠平靜地說,“你是我爸,我就得随時随地對你點頭哈腰,笑臉相迎?”

“不然呢?”江壽天指着他說,“我是你老子,沒有我就沒你,沒你和你媽現在的好日子。”

“想罵我就罵,別總提我媽。”江寒遠皺眉道,“自己沒本事也別拿我當出氣筒。”

江壽天的手高高舉起,江寒遠閉上眼睛,巴掌沒有落在他的臉上。

“給我回房間待着。”江壽天的聲音有點抖。

江寒遠回到房間,卧室門被江壽天鎖上,江壽天隔着門說:“周末這兩天你就在房間裏待着,好好反省一下你自己是誰!”

說完,江壽天去給何阿姨放了幾天假,讓她這幾天不能回別墅裏。

哪怕江壽天關他小黑屋,江寒遠卻渾然不在意,從衣櫃裏拖出一箱足夠稱好幾天的零食庫存,房間裏有電腦有游戲機,哪怕把他關個幾天幾夜,他也坐得住。

正當江寒遠在竊喜不用去學校上課時,別墅在瞬間斷電,除了窗外的月光和路燈,屋裏一點光亮都沒有。

江寒遠把手機掏出來看了看。

屋漏偏逢連夜雨,手機只剩百分之五的電了。

“江壽天,算你狠。”江寒遠緊急給住得最近的顧泊舟打電話。

連打了三次,無人接通,他抓緊最後的時間發短信,結果只打了五個字“我被關在家”發出去,手機直接沒電關機。

靜悄悄的黑暗的環境裏待久了,再不怕的人也會覺得慎得慌,更何況江寒遠以前被關過,沒有手機來轉移注意力,越瞎想越害怕。

江寒遠本來平躺在床上,縮着縮着,四肢藏進了被子裏。

心裏不服氣沒用,現在只能等江壽天氣消了把他放出去,江寒遠心裏暗暗發誓,以後絕對不會過看別人臉色行事的日子。

江寒遠困意全無,數了不知道多少只羊還是很精神。

窗戶發出的敲擊聲吓得江寒遠從被窩裏彈出來,從床頭櫃裏拿出裝飾品十字架,走向了窗戶邊。

走近了聽出來是小石子砸在玻璃窗上發出的聲音。

拉開窗戶,看見戴着安全帽,手裏拿着大包小包東西的顧泊舟站在門外像個正義使者,他遠遠看見江寒遠了,大聲說:“江寒遠,我來救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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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元宵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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