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大白天的,栖園裏四周門窗緊閉,不許侍女入內。直到兩個時辰之後,冷水沐浴過後的大将軍下巴上帶着一個牙印,從容地從主院離開,拎着個簡單的小包袱,率領自己手下離開了将軍府。

關于他的去向,也只有姜秉兒這個當家主母知道。

隔了一天,雲三夫人見雲溪奉一天一夜未歸,派人往栖園送了個繡花帕子,順勢問了問,姜秉兒含糊過去,說是公事。

也的确是公事。

雲溪奉接了陛下的命令,前去接瑞王世子入京。這件事也就告訴了姜秉兒,并叮囑她不要外洩。

按照雲溪奉的說法只怕是要幾天呢,這些天府上得讓姜秉兒多操心。

姜秉兒自然是咬牙切齒地說不用将軍操心,希望将軍路途順利但是能晚回來幾天也挺好。

姜秉兒這幾天都不得意。

她一想到那天讓雲溪奉哄着哄着莫名其妙就下不來臺,最後還是突破了底線,整個人都不好了。

尤其是她被揉了,她還沒揉回來。

只要這麽一想她那個氣啊,若是雲溪奉回來的早,只怕姜秉兒得想個法兒弄個牛皮繩給他捆了呢。

幸好還有別的事引走她的注意力。

那就是給雲葶準備及笄禮,提前要置辦的東西。

雲家當年被抄家,祖傳的,壓箱底的寶貝早幾年就沒了。後來新帝繼位登基後,将國庫中剩餘的雲家寶貝統共算出來,也不過三五件,以賞賜的名義還給了雲家。

只是這些寶貝并不适合一個女孩兒的及笄禮。

要給雲葶準備的珍寶,還得用心挑選。

為此雲三夫人和姜秉兒商量着,家中的珍寶少,更沒有能給雲葶做笄禮用的,大抵是要外頭去找了。

如此說也是因為這是一筆開支,要先過了主母的明路。

姜秉兒自然是同意的。

她先是問了雲三夫人,家中姑娘們的及笄禮都是怎麽做的。

當年雲家還沒敗時,家裏給兩個姑娘辦了及笄禮。

雲葙和雲蕭。

當年是請了老郡主做正賓,再低調,當時自發前來觀禮者無數。

笄是早在她們一兩歲時,府中就開始尋料到處找人做花式,在她們十歲左右做好的。

後來又養玉養了幾年,等及笄禮的時候,那觸手生溫的玉笄,低調而不低廉,着實是吸引人目光。

雲萱雲葶都有,不過當年都被抄家弄沒了。

雲萱的及笄禮很簡單,不過府上三五人辦下的。那會兒雲三夫人根本不想讓自己女兒的及笄禮上出現一些心術不正的人。

現在不同了,現在雲溪奉的身份地位穩固,府上姑娘的及笄禮的确可以大肆操辦起來。

那選擇一個玉笄就是最重要的。

還有三個月的時間,着實有些倉促了。

姜秉兒心中有了點印象。

玉笄。

那得找好的玉料子。

京中玉料商她不熟悉,還得想些辦法才行。

雲三夫人倒是提出,可以先去京中比較大的一些珠寶玉樓看看,若是沒有合适的,再通過這些店家聯系給他們供貨的玉料商。

如此便是商議下來,雲三夫人和姜秉兒外出去給看珠寶玉器。

這事兒不知怎麽讓何姨母知道了,何姨母非說她們不帶着她可不行,若是帶上何姨母,府上還有三個姑娘呢。

姜秉兒嫌煩,怕何姨母嘴上叨叨不夠吵得慌,索性就讓府中女眷都跟着外出。甚至還給雲開葉放了一天假,讓他也跟着出去玩。

“開葉若是不喜珠寶樓,拿了錢帶上你長随去旁的地方玩,”姜秉兒上馬車時叮囑了雲開葉一句,“除了不能去的地方,你心中該有數。”

騎在馬背上的雲開葉臉色有些微紅,老老實實點頭。

“我曉得。”

說是如此說,可等到雲家馬車在長街的喜月樓停下時,雲開葉也跟着翻身下馬,跟在姊妹的身後。

到底府上出來的都是女眷,他一個小兒郎還是得跟着。

姜秉兒一行人直接被掌櫃的引到了二樓雅間。

請了她們上座,又請了茶,掌櫃的搓着手躬身在一側陪着,目光小心翼翼地打量過去,一眼就瞧見坐在最中間的姜秉兒。

她年紀輕,生得漂亮,又通身貴氣,在雲家能做主的,也就是那位夫人了。

“不知将軍夫人今日是要來瞧些什麽,小的給您準備?”

姜秉兒抿了抿茶,這珠寶樓的茶倒是不錯,有幾分清新潤口。

她托着茶碗,擡眸打量了一圈此處。

說是雅間,可周圍一圈也都是用多寶閣承載着一些上品珠寶翡翠的物件,随意掃一眼,也有些看得入眼的東西。

“貴處可有上好的玉笄?”

此話一出,陪坐在側的雲葶眨了眨眼,似乎明白了,在兩個姐姐打趣的眼神中捂着臉有些羞赧。

掌櫃的這就明白了,趕緊笑着躬身。

“請夫人稍坐,馬上就給您送來。”

梁姝剛戳了戳雲葶,玩笑話還沒說出口呢,何姨母就放下茶碗,噗嗤笑了一聲。

“三姐,這往日來這兒,人家捧着的都是你,如今倒是改了,三姐是不是也不習慣?”

姜秉兒一愣,牙都酸了。

她有些不高興地放下茶碗。

說她就說說她,她保準能給她擠兌回去,牽連上雲三夫人,若是弄得生了嫌隙,那才是麻煩。

“姨母這話說得有趣。讓姨母這麽難受,我還當是對你踩高捧低了,怎麽以前也沒有把姨母當座上賓的時候?”

何姨母臉色一變。

自從寺廟那一次,姜秉兒和何姨母就算是撕破臉了,偶爾陰陽怪氣幾句太正常。

姜秉兒是不打算慣着她了。

這個家她要做主,那就不是一天兩天,她可不習慣給自己找不痛快。

雲三夫人瞥了眼門外。

這樓裏倒是規矩,沒有留下外頭的小厮,雅間內也都是自己人,但是府上的笑話鬧出來總是不好的。

梁姝臉色變了變,小心拽了下自己母親的袖子。

卻讓何姨母來了氣,拽出自己的袖子戳了戳梁姝的腦袋。

“你啊,托生成了我女兒沒得讓人嫌棄,看看,人家出來買玉,有你什麽事嗎?”

這給梁姝弄得好沒臉,蹭的起身,看自己母親的眼神都要冒火了,更是委屈。

當這一家子的面被這麽指着鼻子,她眼眶都要紅了。

姜秉兒不喜何姨母是真的,對梁姝卻沒有什麽想法,她起身牽着梁姝,将她按着坐了下去。

“姨母這話說得的差了,也不知姨母是聽了誰說,出門來帶三個姑娘,只給一個買東西的。這種事兒啊,我們姜家……姜家雲家都做不出來。”

姜秉兒低聲跟梁姝說:“別瞎想,你和萱兒都有。”

梁姝委屈地也不是這個,別過身去。

“嫂嫂別給我買,人家也不領你的好。”

“哪個要人領好了?”姜秉兒笑了聲,安撫地拍了拍梁姝的肩膀,“家裏養姑娘,可沒有要姑娘記恩的說法。”

就算是姜家,早年還沒有分家的時候,嫡出的姑娘庶出的姑娘,該有的大家都差不多有。

只有姜秉兒身為嫡系嫡女,早早定了要做姜家的戶主,才和旁的姊妹比厚餘一些。

她原本能讓三個姑娘都出來,自然就沒打算讓她們空着手回去。

哪有一家姑娘分兩種對待的。

這話給何姨母弄得不高興了,硬邦邦站起身來。

“倒是我做小人了。”

“行,我們梁家的姑娘給您養,勞煩姜姑娘多費費心了。”

姜秉兒毫不客氣翻了個白眼。

“這就不勞煩您何姨母操心了。若是您想費心,梁家還有一對庶女呢,您去操操心?”

這給何姨母弄得氣着了,漲紅了臉拂袖而去。

姜秉兒淡定地指了何姨母的侍女:“跟上,別讓你家姨奶奶走散了。”

那侍女這才趕緊跟了上去。

鬧了這麽一處,姜秉兒倒是淡定,梁姝是最受委屈的人。她心疼自己也心疼母親,更是惱怒,氣得險些掩面哭。

“想哭等回去,別在這兒哭。”姜秉兒說道:“免得讓何姨母以為你是哭了一場才買了珠寶。”

這話說得,梁姝哭都是錯了。小姑娘年紀小,委屈地只能轉身趴在雲萱的肩上。

姜秉兒收回視線。

雲三夫人捂着唇有些詫異姜秉兒對待事情的方式。

太直接了。這種毫不留臉面的方式根本不是京中貴夫人們之間能做的。

不過她什麽也不敢說,等掌櫃的來只當沒那回事,和姜秉兒給雲葶挑選玉笄。

這家鋪子的好東西挺多,玉料也上乘,但是用來做女兒家及笄禮的玉笄,總覺着差了點意思。

姜秉兒和雲三夫人都沒有看上的玉笄。

倒是給雲萱和梁姝各自選了幾只金釵玉簪,還有給雲葶的一盒珠花。

“侄媳自己也選些?”

雲三夫人見姜秉兒從來不在打扮上面花心思,出門也不給自己添置東西,想覺着她是腼腆吧,但是姜秉兒可不像是個腼腆的人。

姜秉兒起身。

“不必。”

她是姜家的女戶,雲溪奉是她的贅婿。

在合理範圍內花一些雲家的開銷還行,哪裏能出來花雲家的錢給她買頭面?

姜大姑娘丢不起這個臉。

臨到下樓的時候,也不見何姨母回來,姜秉兒派人去問了,回來的侍女支支吾吾的,好半天才說明白。

說是何姨母讓人請去旁邊茶樓吃茶去了。

“吃茶去了,怎麽說話還這麽遮遮掩掩?”

姜秉兒不喜歡這種含糊不清的說法,何姨母好端端的和熟人吃茶去,倒是給這侍女表達的像是偷人去了。

侍女猶豫半天,還是低語道:“……婉鎏公主請了姨奶奶去的。”

姜秉兒嘶了一聲。

她有些煩。

怎麽煩躁的事兒都聚到一起去了。

真希望婉鎏公主腦袋轉了過來,可千萬別鬧些不太好的事兒來。

她只留下了兩個小厮,讓他們在茶樓外等着何姨母,臨她回家時給叫一頂轎子。

姜秉兒回到家後,沒想到那小厮是個過于機靈的,在栖園外說是要回話,等入了室內,恭恭敬敬低着頭在那兒給姜秉兒回報,說是聽到了何姨母說了幾句話,覺着許是重要,來說與姜秉兒聽。

姜秉兒坐在主位上,搖着扇子都覺着空氣熱得她難受。

何姨母腦子拎不清的,想也知道說了些什麽不好聽的話。

“你聽着什麽了,說來。”

“小的在雅間外等着姨奶奶,姨奶奶許是不知道小的在,在拐角處拉着枝兒姐姐,讓枝兒姐姐去買藥。轉了身就跟公主說,這事兒能成,請公主對表姑娘好些。”

姜秉兒一聽,下意識就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東西。

什麽事兒要買藥啊,婉鎏公主和梁姝又能有什麽關系?

“我知曉了,你下去吧,找小紀領賞。”

她扇子抵着頭,思考了半天。

婉鎏想做什麽,還是何姨母想做什麽?

何姨母的想法還是很好懂的。但是她想着不至于用那種卑劣的手段。

摻和進去一個婉鎏公主,她就不确定了

姜秉兒有些煩,想折騰人。

雲溪奉還沒有回來,這就更煩了。

沒想到次日收到了一份來自崔文津的邀請,說是在京中發現了一個唱曲兒不錯的伶人,能打鼓會撥片兒,請她去玩。

這種玩法在通城是姜秉兒最喜歡玩的。

崔文津邀請她玩也不是一次兩次。

剛巧了,她心中還有些煩躁,索性換了梳妝,趁着天剛入夜帶着小紀和小弗去了紅館。

紅館外崔文津早早就等着了,瞥了眼姜秉兒,見到她熟悉的妝發,和當年的姜秉兒一模一樣,嘴角抿着笑來接她。

“與我敘舊不肯,請你出來玩就肯了?”

姜秉兒從他身邊路過。

“也就是我如今沒幾個朋友,才輪得到你請。”

她說話也是真一點都不客氣。

崔文津但笑不語。

的确。

當年的姜大姑娘走到哪裏都是衆人簇擁的中心,就算是她身邊好友的位置,也是靠他多年青梅竹馬的關系,和之後的苦心經營才換來的。

她從來不在意這些。畢竟有的是人想往姜大姑娘身邊湊。

姜秉兒第一次來京城的這種聲色之地,踏進去的時候有些心虛。

随着幾個樂人前來相迎,十三四歲的女娘牽着她哄她進去,姜秉兒什麽心虛都沒有了。

她被幾個小女娘領着去了二樓拐角處的一間小室。

許是崔文津早就安排妥當的,小室裏已經有兩個小女娘在了。

頭上簪着一圈鮮花,垂着步搖流蘇,眉心點花的女娘笑起來很是可愛,主動起身來牽她,姜秉兒雲裏霧裏就被按着坐在了主位。

後來一步的崔文津盤腿在一側坐下。

“大姑娘喜歡熱鬧,你們有什麽能玩的,都拿出來。”

姜秉兒左側的小女娘笑起來臉上有酒窩,主動端了一碗就來給姜秉兒。

“姑娘初來,先吃碗酒暖暖胃,小的給您跳舞看。”

姜秉兒要自己喝,那小女娘才不依呢,撒着嬌要喂姜秉兒喝。

這是姜秉兒在通城茶樓裏玩慣了的,自然沒有推辭,就着小女娘的手吃了一碗酒。

這酒入口綿甜,不辣。不容易喝醉人,很适合用來在這種地方陪襯個氣氛。

一碗酒下肚,那小女娘當真就起身脫了外頭繡着花的裙衫,在另外兩個彈琵琶的樂人伴奏下跳起了舞。

另外還有幾個十二三的小女娘陪坐在側,拍着手叫好,又勸姜秉兒吃酒。

姜秉兒靠在軟墊上,嗑着瓜子看着小女娘跳舞,忽地腦袋裏反應過來一個事兒,扭頭看向崔文津。

崔文津沒看那跳舞的小女娘,倒是側眸看着她。

她一扭頭,正好四目相對。鬧得崔文津有些緊張。

“阿崔,京中似乎少有女子來茶室玩,她們見我怎麽這麽熟稔?”

甚至流程都像極了她在通城。

崔文津含笑道:“我既要請你,自然要安排妥當。”

姜秉兒信了。

崔文津別的不說,在陪她玩這方面還是挺不錯的。

沒一會兒,小室的門被拉開,進來了兩個十七八歲的小郎。

倒也不是什麽正經人家的小郎,他們穿着豔麗,頭上簪花,赤着腳,懷中抱着琴,也是茶室裏的樂人。

他們來了就行了個禮,也不說話,自己在角落找了個位置坐下,弄了弄琴弦,就開始給那小女娘的舞換了個曲子。

姜秉兒掃了眼,都還挺周正啊。

通城裏以女娘為主的茶樓裏,伴奏的樂人大都是上了點年紀的娘子,用男子樂人的,大都是以男子為伶人的茶樓。

那種茶樓她以前去過,但是後來沒敢去。阿雲太氣了。

姜秉兒手上敲着節拍,欣賞那小女娘跳舞。

小女娘舞完一曲,有些尴尬地捂着肚子,流着汗告饒:“姑娘,我有些不舒服,掃了姑娘的興。”

姜秉兒對小女娘最寬容不過,淡然揮了揮手:“無妨,你去換個人來就是。”

“這會兒的姐妹們不好找,不如這樣,讓喬哥兒給您跳一支?”小女娘推了推那角落彈琴的小郎,賠着笑,“喬哥兒跳的很好,他還會空翻呢。”

空翻?

姜秉兒來了點興趣,索性點了頭。

那小郎行了禮,接了小女娘的位置走到中間,他也脫了外衫。

內裏只穿着一條半透不透的白紗衣,薄的過分。

很快,樂起,彈曲兒的小郎還低語唱起了不知名小調,那白衣小郎随即揮袖起舞。

姜秉兒眯着眼看了一會兒。

唔,談不上多好,頂多就是還湊合。

想必是那小女娘急了,怕她等不住推了個人來。

她不過是想看空翻。

姜秉兒嗑着瓜子,崔文津在一側就看着她。

“可還不錯?”

姜秉兒直言不諱。

“不算很好,将将湊合。”

姜秉兒将瓜子皮剝到小幾上,有些意興闌珊。

那跳舞的小郎似乎有些緊張,頓了頓。

而後,曲調一變。

小郎索性停下舞步,原地一個空翻。

姜秉兒看的興奮,這才拍手:“好!”

又是一個空翻。

連着三個空翻,小郎直接跳到了姜秉兒的小幾前。

他跪在姜秉兒的跟前,捏着小幾上的酒杯,擡手。

“小的服侍姑娘吃酒。”

話音剛落,姜秉兒身後的隔扇門被人一腳踹開。

“跟你說了能讓男人來服侍的肯定是女子!”

“我倒要看看京城裏誰家姑娘這麽大膽,敢來這種地方消遣!”

姜秉兒吓了一跳,沒想到身後的格子門能這麽給人踹開,一個端着酒杯的少年出現在她眼前。

少年吓了一跳,眼睛看姜秉兒一眼,移開,又看一眼,又移開。

而後小聲嘟囔:“哦豁……怎麽沒人說……她還挺漂亮的啊。”

姜秉兒愣住了。

倒也不是那少年踹門的行為。

而是在少年身後,坐在另一間小室裏,一身黑衣滿臉不耐的男人。

姜秉兒眨了眨眼。

雲溪奉看見她的瞬間,眼神變了,他下意識地起身,盯着姜秉兒的那目光着實有些微妙。

那少年還在圍着姜秉兒嚷嚷。

“你是誰家女娘,怎麽出來消遣男人啊!”

“你不說我可不放你走,免得回頭給小爺相看人家,相到你頭上,我可不樂意!”

姜秉兒看見雲溪奉的瞬間已然猜出這個錦衣矜貴的少年是誰。

她反應極快地起身,端起酒杯。

“我是南來的商戶,沒規矩慣了,小郎若是看不上就讓開,別影響了我消遣男人。”

瑞王世子愣住了。他還是第一次見這麽……嚣張的女子。

“你你你……你好生臉皮厚!這種丢人的事怎麽還敢嚷嚷!”

瑞王世子指着她話都說不出來,替她害臊到臉紅,卻見姜秉兒盈盈一笑,舉着酒杯朝他身後搖了搖。

似笑非笑,嬌聲嬌氣地。

“好俊俏的郎君,不知可否過來侍奉我吃酒呢?”

“可有你的好處呢。”

作者有話說:

雲團子:還有這種好事?

紅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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