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姜秉兒差點忘了,自己身邊的雲溪奉不是看起來那麽好說話任由她欺負的雲溪奉。

他是經歷過無數次生死之戰,戰功赫赫的大将軍。也是曾經讓她害怕到入睡都得念着經的夢魇。

難怪威脅人的話一聽就認真的讓人頭皮發麻。

不過……和她也沒有什麽關系。

反正以後也見不到冉臨懷的。

回京中的路上姜秉兒才知道,雲溪奉這幾天休沐,他直接快馬加鞭來接她……生怕某個姑娘就賴在臨泉鎮不走了。

接到了她甚至沒有休息,折返又上了回京的路。

姜秉兒趴在馬車窗邊,看着外面騎着馬的雲溪奉,笑意不由得露出。

姨娘還在那兒啧啧有聲。

“姑爺是個上心的,你看他這麽遠時間這麽急促都要來接你,可見他是很在意你的。”

姜秉兒自己也知道。

她埋着頭在想,雲溪奉啊雲溪奉,既然你這麽認真,為什麽還會有那麽不認真的時候呢?

姜大姑娘高興的時候就容易鑽牛角尖,回到府上看不出什麽,卻又不搭理雲将軍了。

她給出的理由很充足,忙着雲葶的及笄禮呢。

這段時間姜秉兒和雲三夫人給雲葶看布料,請繡娘,務必要給她做一身最合适不過的禮服。

又讓雲葶去列舉和她玩得好的小姐妹名單,提前要去給人府上送禮,請人,定下到時候的贊者。

還得考慮正賓的人選,這一樁樁一件件加起來,兩三月的時間來處理,時間也不算寬裕。

姜秉兒忙得甚至都沒空回姜家,還是姨娘派人來送了信她才知曉,崔按察使入京了。

崔按察使許是從崔文津那兒得了姜家的住址,入京第二天就攜帶夫人去拜訪。

按理說崔姨娘是崔按察使的堂妹,兩家走動也不算什麽,但是崔姨娘一直讨厭崔家,尤其是崔按察使和他夫人,人家打着來走動妹妹門戶的旗號來,她甚至避而不見,過後才匆匆寫了封信給姜秉兒。

姜秉兒雖然不知道長輩們當年發生過什麽舊事,但是姨娘不喜歡就不喜歡,不接觸就是。

卻不想收到姨娘的信第二天,她又收到了拜貼,是崔按察使的夫人遞到将軍府來的。

說是來探望舊友侄女。

怎麽說姜秉兒也算是被他們看着長大,這點的确拒絕不了。但是她也不想在将軍府見他們。

崔按察使是地方重臣,出入将軍府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她不想惹下後續麻煩,想着給崔夫人留下的地址回了一封信,到時候請來姜家相見就是。

姜秉兒做這個決定的時候,難得主動去書房找雲溪奉。

雲溪奉這些天比她還忙。

前些時候得了點空還能有閑暇時間,這些天都司得了一條新線索,忙着處理當初春闱那件事。雲溪奉整日都在都司,有時候甚至一兩天都不着家的。

姜秉兒去書房時,書房裏還亮着燈。

裏面不只是雲溪奉,還有幾個都司的下屬。

她在庭中等候。

這會兒已經月上梢頭,姜秉兒估摸着時辰已經戌時過半了。

她在庭院中尋了把小凳兒坐下,托着腮看着月亮。

機靈的侍女已經去端來一盤炒瓜子和涼茶,拿着蒲扇在一側給扇風驅蟲。

姜秉兒嗑着瓜子吃着茶,等了不多時,身後的書房門被推開,幾個都司的司衛魚貫而出,見到庭中曬着月光的女子,齊齊拱手行禮。

“夫人。”

姜秉兒笑吟吟和他們打了招呼,一人塞了一把瓜子。

“太晚了,廚房備的有飯,先去用過晚善再走吧。”

幾個司衛來将軍府多次,還沒有過這種被留飯的經歷,不由得面面相觑,不知道能不能答應下來。

後來還是其中一個硬着頭皮先答應了下來。

這将軍再厲害,也管不到家裏來吧。這種事不聽夫人的聽誰的?

讓侍女送幾個司衛去用膳,姜秉兒這才提裙慢悠悠走進書房。

書房中,伏案工作的男人似乎根本沒有察覺到外頭的情況,提筆疾書,頭也不擡。

姜秉兒坐在他長案的對面,趴在那兒盯着他看。

裝。

讓他裝相。

就這麽被盯着看,雲溪奉到底支撐不住,放下筆擡眸。

眼神柔軟,帶有些無奈。

“姜大姑娘難得主動找我,有事?”

雲溪奉知道,姜姑娘無事不登三寶殿,能漏夜而來,等了又等,只能是有事。

姜秉兒卻是伸出了胳膊給他看。

“你書房外的蟲子真多。”

夏日的飛蚊難受,咬了她一口一個紅包包。

雲溪奉捏住她手腕,替她将衣袖推了上去。

她白皙的手背上果然有個紅色的小疙瘩。

他用手揉了揉,癢得姜秉兒不高興,抽出手拍了他手背一下。

“算了,和你說正事兒吧。”

姜秉兒将崔按察使想來拜訪的事兒說了,又提及自己的思量。

“你以為如何?”

雲溪奉聽到姜秉兒的顧量,倒是有些意外。她考量的很多,也是依照他的身份出發,為他着想。

難得啊。

雲溪奉甚至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無妨,依照你的意思去做就好。”

姜秉兒手撐着下巴還在思考另外一件事。

雖然崔文津已經見過雲溪奉,也知道他的身份,崔伯父一家肯定也知道了。但是她不太想讓他們見到雲溪奉。

“我回姜家去見他們。”

最後還是這麽決定了。

“我陪……”

“不行。”

雲溪奉話還沒說完就被姜秉兒兇巴巴打斷了,“你不許去。”

在正式場合,該見面的時候見面,她絕不攔着。

但是私下通過她來和雲溪奉見面,這種事還是不行。

姜秉兒如此決定,就沒有可更改的餘地。

雲溪奉沒得法,只能和她商量到時候多帶幾個長随去。

這一點姜秉兒倒是同意了,不但同意,她甚至躍躍欲試,想借幾個司衛。

這一點雲溪奉可不能同意,瞪了她一眼。

“整個都司你能用的人只有我。要不要?”

姜秉兒耍不了威風了,一拍桌子:“不要!”

回去姜家時,姜秉兒身邊帶的只有小紀和幾個長随。

他們之前都是軍營出身,後來成為雲溪奉的私兵,在府上跟着雲溪奉進進出出。

這幾個小子調過來給姜秉兒用,提前都得了消息,一個個穿着勁裝,胸前挂着護心甲,提着劍各個威武。

往姜家院子一站,唬得姨娘都繞道走。

姜秉兒去得早,意外發現庭院中的一株樹長着新葉子呢,就開始枯了。

她圍着那棵樹轉了幾圈,有些迷茫。

自家這麽多人,也不至于會是能将一棵樹養死的。

提前得知崔家要來人,姜二爺倒是老實,在家中沒有離開。

見侄女兒蹲在樹邊看,他過來一撩衣擺蹲下。

“給人下藥了。”

姜秉兒一愣:“……下藥?”

“嗯。”

姜二爺手指在樹坑底下刨了刨,口吻淡定:“前些時候就壞死了。我尋思着不對,尋了個種植的高手來看。人家一來就說,是我們家得罪了人,不知什麽人往這樹根裏撒了毒,樹根壞死了。”

姜秉兒聽得不寒而栗。

能有人往這樹上撒毒,就也能往家中菜裏下毒。

姜家生意都沒有支起來,一家子溫吞膽小的人,也不可能得罪人。

怎麽就給人下了毒呢?

“這事兒家裏都知道?”

姜二爺搖頭。

“給她們說沒得吓到了。我且藏着沒說。只敢與你說。秉兒,這事兒得拿個主意,我們可沒有得罪什麽人。”

姜二爺上了京後也不賭,玩都是吃吃喝喝,他性子滑不丢手,難以得罪人。

家中其他又是女眷和孩子,惹出這種事來,讓姜秉兒不由得想到會不會是因為雲溪奉的身份。

畢竟她家這個住址,早就被人知曉了。

“這兒不太好住下去了。”

姜秉兒考慮了許多,揉了揉額角。

“讓我想想怎麽辦。”

“你也不着急。人家只敢給樹下毒,就還沒想要我們的命。我們就警惕些,買個機靈的狗來。有人就會叫,免得給人抹黑鑽進來搞壞事。”

姜二爺提醒了姜秉兒。

是了,可以先買條狗。

“等崔家一走,我們就去挑個狗兒。”

巳時,崔家上門來。

來的是崔按察使,夫人,還有崔文津一家三口。

另外帶了不少的禮來。

姜秉兒是小輩,如果按照通城的輩分關系來,她讓了自家小叔坐主位,陪坐在側。

幾年沒有見面,崔按察使一見到姜秉兒就十分的高興,含蓄的說了幾句長大了。

崔夫人笑起來的時候眼角吊起,不是個和藹的長相。

“秉兒的确長大了,如今都是将軍府的當家主母了,可和以前不一樣了。”

姜秉兒垂眸喝了口茶,這話都沒接。

崔夫人有些尴尬。

“別提那些,将軍府不将軍府的,和我們有什麽幹系。那是秉兒的夫家。我們來是探望侄女的。”

崔按察使還是和當年一樣看起來和藹客氣,詢問了不少姜家當年離開後如何,在京中如何,關愛之意自然流出。

未了又告訴姜秉兒,他來時還帶了姜父的一封書信。

“你阿爹說你在臨泉鎮,我上京述職剛好能見着。”

這話給姜秉兒聽着,眼睛頓時亮起,起身客氣地接過自家家書,笑意也真摯了不少。

“多謝伯父。”

接了信,姜秉兒也不好意思先看,讓侍女拿去後院,說先給姨娘去。

崔按察使聽到姨娘,眼神晃了晃。

“阿妹當年嫁入姜家是嫁對了。你爹娘愛護她,你尊敬她,沒吃過什麽苦,比我崔家旁的女子過得都要舒心。”

姜秉兒笑吟吟說道:“姨娘人好,心實在,我們不過是真心換真心。”

若是換個旁人家做三做四的妖精姨娘,不用她做什麽,阿娘早早就給人弄出府了。

能過得舒坦,也都是姨娘自己換來的。

“你說得對,真心換真心。”

崔按察使笑吟吟使了個眼色:“那老夫今日就和侄女換一換真心,說件事。”

“夫人,你去與阿妹說會兒話,阿津留下。”

崔夫人起身,姜二爺也不好意思繼續坐在這裏了。

一看崔按察使的意思就是要和姜秉兒提一些大事。他起身也樂呵呵地。

“那我也先去看看廚房,備好午膳沒有。”

姜秉兒等了等,姜二爺和崔夫人離開,室內只有她與崔父和崔文津三人。

相比較崔父,崔文津的面色倒是不怎麽好。

挺難得的,情緒有些外露。

“秉兒,伯父與你也不是什麽外人,我也不說客套的話。有件事,得請秉兒幫忙。”

姜秉兒一聽眼皮都跳了跳。

請她幫忙?

“……伯父,我年紀小又不懂事,只怕有些事幫不了伯父。”

他堂堂一個按察使,正三品高官,手握實權,就算是地方官員,在京中也絕對是不容小觑的存在。姜秉兒敢說這些天,崔家落足之處肯定是人滿盈患。

朝堂之上的事情還是私人的事情,這都不可能求到她一個小女子頭上來。

一旦要求她,那肯定是要和雲溪奉有關的。

雲溪奉位居一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求到他頭上的事情那可不是小事。

姜秉兒根本不敢答應。

“侄女誤會了,這件事還只有侄女能幫忙,旁人還真說不上話。”

崔按察使自然猜出姜秉兒的顧慮,他撚着胡須笑呵呵說道:“這事兒不是旁的,只是你阿兄的婚事。”

咦?

姜秉兒似乎懂了點什麽。她擡眸掃向崔文津。

崔文津面色不虞,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勉強開口。

“此事我自有打算,阿父……”

“你能有什麽打算,聽阿父的,請你妹妹去與公主說道說道,這事兒就能成。”

崔按察使還真是不把姜秉兒當外人,直接說道:“你阿兄與你從小一起長大,秉兒該知曉他的為人,伯父自認為他不比旁的兒郎差,自然,娶妻之事上伯父對他是有些期許的。”

“婉鎏公主年過十七,陛下正在為公主擇婿,伯父覺着我家這小子或許能拼一拼。”

姜秉兒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崔文津。

而後含着笑說道:“這事兒啊,崔阿兄該有主張的。”

她之前不算很确定,但猜得出崔文津與婉鎏之間有過接觸。

私下能有些接觸本來是好事,只可惜婉鎏之前的心思挂在雲溪奉身上。

也不知道經過那件事之後,婉鎏收沒有收心?

崔文津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無奈。

“你阿兄是你阿兄,這種事還得有人說和才好。”崔按察使擺了擺手,“秉兒你如今說得上話,伯父才厚顏求到你這兒來。實在是你阿兄年紀也不得耽誤了。”

的确,崔文津馬上二十,男子大都及冠之前成婚。遲也遲不過及冠。

“若是有機會,我會與公主說項的。”

姜秉兒說罷,猶豫了下。

“至于公主聽不聽,那就不是我能保證的事情了。”

或者說她與公主還有沒有說話的可能都是未知。

畢竟她不太想見到婉鎏公主,想必婉鎏公主應如是。

有了她這句話,崔按察使就很滿意了。

“既如此,有件事伯父提前告訴你,再有十天左右,是衛老國公夫人的壽宴,若是按照慣例,皇後會前去,秉兒你到時候也該是要出席的,若是有機會,在皇後面前替你阿兄說說話?”

姜秉兒不由得苦笑。崔伯父可真是看得起她。在皇後面前提及公主婚事。

“若是有我開口的機會,我會提一提的。”

姜秉兒到底留有餘地,沒有答應的幹脆。

這事兒也的确沒法真的答應。

且不說其他,公主的婚事能是她置喙的嗎?更別提她和公主之間還有上次花宴上的沖突。

她開口,崔文津本來有七分勝算,只怕也要跌落到三分了。

崔按察使得了她這句話,也算是滿意了。

畢竟這件事不是那麽簡單的。若當真簡單,就不會找到姜秉兒頭上來。

崔家在姜家逗留了半日,臨走前,崔夫人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

聽說是在後院和崔姨娘吵了一架。

等人走後,姜秉兒去找姨娘。

姨娘還氣得手叉腰在廊下罵着呢。

罵的那叫一個難聽。

姜秉兒假裝沒聽見,去哄她。

“別和外人置氣。叫廚房給你做點甜食吃。”

“我可吃不下!”

崔姨娘氣得腦袋疼,指着早就沒人的拱門發脾氣:“她怎麽有臉來和我叫嚷呢!這裏是姜家不是她崔家!”

姨娘明顯是忘了自己姓崔。但是無妨,她早就是姜家的姨娘了。

“若你氣不過,下次想法子給她氣回去?”

姜秉兒安慰她。

“甚好!”崔姨娘面露喜色,而後遲疑了下,支支吾吾道,“她……她現在是按察使夫人呢。”

姜秉兒想了想,出主意。

“那下次等她出門,陰她一手?”

“不行,我得真刀實槍和她罵一頓才行!”

姜秉兒給逗樂了,笑吟吟說道:“好,我給你找機會。”

娘倆說完話,才回屋去看信。

這信崔姨娘沒拆,在等姜秉兒呢。

兩人坐在小榻上,展開信細細讀了讀。

而後姜秉兒和崔姨娘眉開眼笑地抱在一起。

“爹娘要回來了!”

“哥哥姐姐要回來了!”

爹娘在信中說了,那邊的事情已經辦得差不多,只需要一個多月的工夫就能折返。

而姜家當初被旁系奪走的基業,也都回到了他們手上。

換言之,如今可憐巴巴的姜家人,等姜父姜母回來,立馬就能叉着腰橫着走了!

這種喜事姜秉兒立刻就告訴了姜二爺和嬸娘。

姜二爺又高興又緊張,到底是還記得當初冉家做的那個局。

雖然是被幾個人按着簽下手印,但總歸是險些害了侄女,心裏慌張不已,已經在思考得把家門外的樹枝全折斷,免得被自己兄長吊起來打一頓了。

姜二爺還想給自己找個幫手。之前說要買條狗來,那幹脆他将狗兒從小養大,到時候挨打,也許還有條狗能護一護他。

一想到這,他趕緊催姜秉兒去挑個狗。

他們才出院門呢,小紀聽說要去買狗,立刻說道:“夫人不必去買狗,軍營裏有!”

姜秉兒腳下一頓,回頭:“嗯?”

雲溪奉回京的時候還帶回了一部分軍隊。那些軍隊駐紮在京外五十裏的地方訓練。

小紀說的軍營就是那兒。

“之前有幾個小子撿了條受傷的狗回來養,養了沒多久就下了崽兒。現在裏頭活蹦亂跳十幾條狗呢,夫人喜歡小狗兒的話,可以去挑。”

姜秉兒一聽,立刻拍板去軍營挑個狗兒。

軍營出來的狗,那尋常宵小肯定是不怕的。

如此她回了家,就等在門外,等雲将軍下值立刻就說了此事。

雲溪奉次日早上的确沒事,索性就讓姜秉兒起早些,和他一道去軍營。

得了這句話,姜秉兒就笑眯眯回了屋,轉身關上門。

“将軍早些安寝哦。”

雲溪奉:“……”又被關在外頭了。

得想個法子問問姜大姑娘,最近是怎麽招惹她了。

姜秉兒想躲,一大早兒卻躲不了。

她穿着騎裙,打着哈欠在院門處等雲溪奉。

清晨太早,天才蒙蒙亮呢。

姜大姑娘許久沒有這麽早起過了,見到雲溪奉的時候,沒忍住瞪了他一眼。

雲溪奉早知道會這樣,領着她去騎馬。

卻是兩人共乘一騎。

這一次姜秉兒學乖了,側坐在前,雙腿并攏,靠在雲溪奉的懷中。

騎馬才出了城,周圍林草之間還有清晨的薄霧露水,有些濕氣。

姜秉兒打了個哈欠。

“你在躲我?”

雲溪奉等到了無人之路才小聲問姜秉兒:“是先前摸了你,惱我了?”

姜秉兒一個激靈坐直了身體。

半點瞌睡都沒有。

他這麽問,自然是因為她最近做的有些明顯了。

但是讓她怎麽說嘛。

姜秉兒不想給他說,只拉扯出了姜家的事。

“心中有事煩着你呢。”

姜家被投毒,肯定是雲溪奉招來的。

雲溪奉聽到前因後果,覺着自己被拒之門外不算什麽。

“此事我知曉了,先挑個狗兒去養,其餘的事我來處理。”

姜秉兒見他沒有起疑,這才懶洋洋靠在他懷中。

“嗯哼,你不處理誰處理。”

馬兒有些颠,只能靠在雲溪奉的懷中勉強穩定。

姜秉兒又想到要去幫崔文津和婉鎏公主說話,腦袋就疼,沒忍住,又掐了雲溪奉一把。

都是他惹出來的禍事。

平白被掐,雲溪奉勒住缰繩,低頭看懷中的小姑娘。

“又怎麽了?”

姜秉兒擡眸,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婉鎏公主的事兒。”

雲溪奉一聽頭都大了。

本來他對婉鎏公主都沒有什麽記憶。

全賴那次花宴讓他記住了這位公主。鬧了那麽一出,只讓他焦頭爛額。

“嗯?”

姜秉兒将崔按察使的意思大概說了說,撇撇嘴。

“指望我和皇後說話,太看得起我了。”

原來是此事,雲溪奉稍微松了口氣,思忖了片刻。

“此事也好。崔文津此人雖然心思深沉,但他有分寸,知輕重,仔細比較下來,的确有尚公主的實力。”

就算是雲溪奉也願意承認崔文津的一些優勢。

畢竟沒有幾分本事的人,不能牢牢守着姜秉兒身邊好友的位置。

姜秉兒瞥了眼雲溪奉。

他在這裏如釋重負些什麽啊?

姜秉兒又不高興了,擡手掐了他一下。

姜大姑娘最近在雲溪奉的事情上,總是陰晴不定喜樂難摸,動不動就生氣是真的。

雲溪奉又挨了一下,偏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了。

無法,只得擡手攬着她,禁锢住她的胳膊。

“姜大姑娘,在下有一事不明,給個說法?”

姜秉兒掙紮不開,哼哼唧唧地扭:“你要什麽說法,你放開我呀。”

“我惹着你了嗎?”雲溪奉低頭問她,“惹着哪兒了,給個明快的說法,我改。”

姜秉兒垂下眼皮,也不掙紮了。

好一會兒,她才扭扭捏捏地說:“……你改不了的。”

有的事過去了卻不能想,想起來就是根刺兒。

平日裏想不起來的時候,倒也能湊合着玩,可若是真的要玩,又容易想起來。

這麽一想,喜怒無常的姜大姑娘又來了氣,低頭嗷嗚一口咬在了雲溪奉的手背上。

雲溪奉任由她咬着,忽地想到了什麽,壓低了聲音。

“……如此情緒喜怒無常,你葵水來了?”

姜大姑娘剛要冷哼一聲反駁,還沒等她松開咬着雲溪奉的手背,忽地感覺到一股不妙。

而後她張開嘴,呆呆地擡眸盯着雲溪奉。

“今兒……初幾?”

“初七。”雲溪奉微蹙眉,“你的小日子是初八。”

姜秉兒眼淚汪汪地一頭栽在雲溪奉的懷中,嗚嗚了兩聲。

“都怪你,烏鴉嘴!”

她小日子提前了!

雲溪奉懂了。

她夏日貪涼,穿的單薄,這般樣子肯定是沒法去軍營,若是騎馬帶着她招搖回京城,只怕姜大姑娘能給他一頭從馬背上撅下來。

雲溪奉松開環着姜秉兒的手。

忽然沒了周身一圈溫度,姜秉兒又急了,眼淚汪汪地擡起頭。

“你嫌棄……”我……

話還沒說話,就看見雲溪奉已經利落地解開自己衣裳系帶,左右一拉開,将姜秉兒整個人囫囵裹緊衣服裏。

姜秉兒側臉貼着他的胸膛,一愣。

身體被裹在充滿男人體溫的衣裳裏,衣裳這麽一裹,她幾乎是被藏起來一樣。

近近兒貼着他。

雲溪奉輕柔地拍了拍她的後背,男人的聲音溫柔又低啞。

“乖,藏在我懷裏,沒人看得見。”

姜秉兒乖乖地靠在他懷中,伸手攥住了他的衣裳,迷迷糊糊地想,可以原諒他了……

作者有話說:

雲團子:雖然被撒氣,但是很自覺

小姜餅:心結這個東西,想扔扔不掉,煩。

明天早上老時間哦~

紅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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