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好像從來沒有見過紀喬曬內褲?

喬建山一生未婚無子, 全身心撲在建築學上,屬于受嘉獎都要特意提一下他的簡樸生活。

曾經他把裴正當成半個兒子看待,覺得這個學生對學術的鑽研、出色的智商, 不驕不躁的氣度, 有他當年的影子,是個好苗子,得知他家境貧困, 也曾提出資助, 被裴正回絕。

喬建山愈發覺得收到了此生最滿意的學生。他如若有孩子,都不可能像裴正這麽合他心意。

裴正轉學, 喬建山十分失望,就當從來沒收過這個學生。

他說建築清貧,是諷刺裴正眼皮子淺,是的,前期是很刻苦艱辛,不像某些專業對風口, 但有喬建山這樣的師父和裴正本身的天賦,等到他這個年紀了, 絕對是領頭羊的人物。

喬建山內心深處依然覺得, 當初是有什麽不得已的原因,否則一個好好的學生, 怎麽突然變樣了。他不願去問一個決心叛出師門的人,當裴多律嘴硬承認“建築清貧”, 喬建山差點氣死。

師門不幸就是這樣的。

“哦,那裴總現在很富有了?”

一句“裴總”, 是反問他當沒當上總裁了。

剛工作兩年怎麽可能富有, 但有房有車就比大多數人強了, 雖然還住小房子,等他拿到保險就有錢給裴多律換大房子了。紀喬護短道:“錢財乃身外之物,精神富有才是真的富有。”

喬建山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紀喬,你聽聽裴正嫌棄建築學的話,打圓場都不知道聯系上下文。

比叛出師門的學生更可惡的是,還有另一個合眼緣的小輩給他說好話。

年過半百的人了,喬建山在這對夫夫面前,罕見地失了沉穩。

“當初有研究生告狀,說你在我辦公室跟對象煲電話粥,我沒信,可見那時你不是建築這塊料就初見端倪!”

喬建山經常出差去現場,辦公室不常用,破格給本科生裴正個人使用,裏頭有很多專業書籍。

因着每回出差回來,他布置的任務裴正都出色完成,喬建山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年輕人嘛,談戀愛很正常,不影響學業就行。

Advertisement

眼前這個叫紀喬的青年,連裴正轉學都不知道,大約也不是同一個對象了。

喬建山總覺得裴多律瞞着什麽,話說得重了些,不無挑撥之意。

裴多律還沒有說什麽,紀喬面紅耳赤地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裴多律怎麽從來沒告訴他是在喬建山辦公室啊!行業大拿的辦公室,紀喬知道了肯定不敢經常打電話影響裴多律在老師心中的形象。

喬建山:“……”

感情五年前也是你。

裴多律忽然放松下來,擡手倒了一杯水給紀喬。

不管在外面被叫了多少聲“裴總”,在喬建山面前,裴多律依然是那個心懷愧疚的學生,喬建山怎麽罵他都行,哪怕當着所有人的面怒斥他利欲熏心。

當紀喬和喬建山坐在一起,他就已經明白,當初的選擇或許有遺憾,但沒有錯。

喜歡建築不假,但更喜歡紀喬。

胡瀚海說:“病怏怏的窮小子,你就是現在爬回去挾恩圖報,人家都不會看你一眼。”

胡瀚海說:“當初我從你媽手裏搶來的家業,有本事你就搶回去!”

紀喬和裴媽媽,裴多律這輩子最重要的兩個人,比起剛入學兩年的建築,胡瀚海太知道怎麽刺激他。

此生唯獨辜負恩師。

他不能半生清貧等到垂垂老矣功成名就。

他沒有喬建山的問道之心,便不可觍顏借光 。

紀喬等得餓了,菜一上桌就動起筷子,一看這滿桌的爆炒油炸,才知道家裏的飯有多寡淡,補腎嘛,總要付出一點代價。

他不愛吃青椒絲紅椒絲,這家店幾乎每道菜都有,餓極了也不管,夾起就往嘴裏塞。

裴多律抽了雙公筷,一邊幫紀喬把青紅椒絲挑出來,他只挑朝着紀喬這邊的半盤,畢竟是拼桌,喬建山那邊不動。

一邊跟喬建山周旋:“喬教授實在遺憾,等我退休再拜入師門。”

“你退休我都死了。”

“怎麽會,我五十退休,您才七十五,再指點我二十年不成問題。”

“老而好學,如炳燭之明。炳燭之明,孰與昧行?”(1)

“何況我四十退休也成。”

喬建山每年郵箱收到無數申請讀研讀博的郵件,頭回遇到學生理直氣壯給老師畫餅的。

可見學“管理”能把人學壞。

這頓飯是越氣越飽,喬建山目光一垂,看見裴多律在挑青紅椒絲,臉色微微回暖,他沒跟裴多律吃過兩回飯,這離經叛道的學生竟然留意到了他的口味?

再仔細一看,挑的是紀喬那邊的菜,原來是伺候老婆!

裴多律:“聽說喬教授就是海市出生的,這回是公務還是休假?需不需要我安排——”

喬建山淡淡道:“不關你的事。”

他把書籍往包裏一塞,擺出一副“你已經跟不上建築學前沿技術”懶得交談的樣子,等司機把車開到門口,臉色尚可地跟紀喬說了一句:“知道我不簽名的原因了?”

紀喬等人走了,小聲道:“你老師在生氣。”

裴多律:“嗯。”

給臉色不罵人已經算好了。

紀喬頭回知道,原來學霸如裴多律,也會被老師罵,他又思考,裴多律為什麽轉學。

“你不喜歡建築了嗎?”

裴多律:“我管理學得更好。”

紀喬相信裴多律入哪一行都會出人頭地。

但突然轉學,所謂的“建築清貧”論調,是不是想杜絕再遇到被柯瑞逼着還錢割腎的惡心事?

成年人總要有一次,發現錢很重要。

裴多律這樣想沒錯,因為紀喬也害怕事情重演。

當紀喬質問柯瑞為什麽要這樣對他,柯瑞目的達成,裝也不裝,直接給了紀喬一巴掌,抛下一枚重彈:“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拿家裏的錢幫裴正還債!其實你不是我親生兒子,你是你媽不知道在哪懷的雜種!我養你這麽多年,你又養小白臉,花的都是你弟弟的家産,你回報家裏一個腎怎麽了!”

紀喬一瞬間就明白了為什麽紀梅雲死後,柯瑞态度微妙地變化,他太笨了,沒有及早發現家裏藏着一條毒蛇。

“不許說我媽,我出生在你們結婚之前,不是麽?”

柯瑞被他戳中了短處,臉色大變,充滿惡意地對紀喬道:“你知道富人身體裏可以挂好幾個腎嗎?裴正不是還有一個腎麽,我兒子用得合适,你們不是愛得死去活來嗎,有你這個倒黴蛋在,我有的是手段讓裴正再割一次,到時候再找個屍體的腎給裴正換上,反正能下手術臺就行。”

十九歲的紀喬第一次知道什麽叫為富不仁,什麽叫懷璧其罪,獨自面對柯瑞嚣張至極的威脅。

柯瑞從父親變成惡魔,一瞬間的形象崩塌效果極其可怖,紀喬怕得要命,深信不疑,柯瑞敢說就敢做,他不能再跟裴多律在一起了,他會變成裴多律的軟肋。

除非柯瑞哪一天無法再威脅他們。

紀喬選擇了分手,丢開了剛下手術臺的裴多律,決心要不計代價地把柯瑞搞破産。

如果紀喬再聰明一點,相信法制社會,便不會被言語威脅。

但他就是傻,同時又有另一種天涼王破的智慧占領了高地,智商勉強得到守恒。

紀喬篤定這是紀梅雲的回光返照,同意他的所作所為。

向上舉報,找媒體……花光了他的所有積蓄。

本來錢也不多,全是紀梅雲生前給的零花錢。

再次見到柯瑞,輪到對方暴跳如雷地問他瘋了嗎?

“紀柯醫院是你母親的心血,你為了一個小白臉就要毀了它!你對得起你媽嗎?柯鑫是你親弟弟!”

紀梅雲死後,醫院管理混亂,連非法移植的事都能瞞天過海,早就背離了救死扶傷的初衷。大廈傾塌只要一瞬間,紀喬沒想到那麽快,但也不後悔。

她是正直的,高潔的,像梅花,像雲朵,柯瑞在她生前裝得跟正人君子似的,絲毫不敢放肆。

……

柯瑞掀不起風浪,确定周遭安全之後,紀喬發現,其實複合似乎比複仇難。

……

裴多律和紀喬到了樓下,才發現兩人都忘記買營養土這件事。

“現在回去買。”裴多律意外地堅持。

再不換土裴多律怕虎皮蘭活不過這星期。

紀喬買的虎皮蘭被重視,心情很好,“那要不要再買一盆花?”

裴多律:“如果你願意照顧。”

紀喬:“我可以。”

裴多律:“買了就要對它終生負責。”

紀喬:“好。”

過了一會兒裴多律道:“明天我要去出差,等我出差回來,你可以約保險公司經理上門。”

他現在裝着窮,需要有一筆正規渠道來源的錢,他察覺到紀喬可能顧及他的經濟水平,花錢沒有那麽大手大腳了。

紀喬楞了一下:“好。”

裴多律:“我不想被質疑騙保,短期內沒什麽事的話,我們先不離婚。”

紀喬語調高揚了一些:“哦。”

“反正,我也要給你補腎。”

裴多律心道,幸好有出差可以逃避補腎。

他們在綠植店買了營養土,還挑選了一盆雙色大岩桐,葉子翠綠欲滴,花朵如錦繡堆成。

紀喬咨詢老板為什麽他家的虎皮蘭蔫了。

老板大為不解,這麽好養的草本還能死,是不是一天一壺水啊?他很是憂心這盆嬌嫩的大岩桐。

“沒有,正常照顧。”紀喬也很懵。

裴多律:“走吧,回家換土要緊。”

“哦哦。”

裴多律拆了一個紙箱展開鋪到地上,用小鏟子一點一點将最外層的盆土挖出來,收進垃圾袋。

紀喬探頭探腦,想看看是不是老板賣給他一株沒有根系的假貨,裴多律道:“爛根了泥土會臭,你離遠點,別沾上。”

紀喬不疑有他,錯過了泥土裏的中藥味。

裴多律小心清理了虎皮蘭根部的濕土,換上新土,把垃圾袋打結扔到垃圾桶。

“該喝藥了。”紀喬端出來一碗黑乎乎的中藥,看着裴多律喝下,放心地去洗澡。

裴多律:“……”

人不能一邊補腎一邊被刺激,浴室的水聲仿佛淋在身上的綿綿雨點,裴多律被淋得有點狼狽,不得不去陽臺冷靜。

他關上門,隔絕屋裏的動靜,壁挂空調外機夏夜通宵工作,送來熱烘烘的氣流,嗡嗡響的聲音蓋過了水聲。

裴多律視線無意間掃過晾衣架,驀地,發現一個問題。

好像從來沒有見過紀喬曬內褲?

他倒垃圾比紀喬勤快,尤其是夏天,出門時看見有垃圾就順手帶走,也沒有發現紀喬扔過內褲。

所以……內褲去哪兒了?

總不能沒穿?

裴多律呼吸一窒。

浴室。

紀喬發現自己小腹靠下的位置被內褲的松緊帶勒出一圈淺淺的紅痕。

他抓了抓,有點癢,眼裏閃過疑惑,不至于吧?就一普通松緊帶,他又不是豌豆公主。

唔,難道是因為最近內褲沒直曬太陽,他每次做賊一樣着急收,沒幹,導致過敏了?

好在他馬上就能正大光明曬新的內褲了。

拿藥膏擦擦吧,他記得行李箱裏有。

因為要塗藥,紀喬幹脆只套了一條寬松睡褲,讓那一圈皮膚透透氣。

他蹲在地上找出藥膏,直接抹淡淡的不好意思,想去浴室,裴多律卻在此時進來,目光深究地看着他,好像發現端倪一般。

紀喬握緊了藥膏的管子,做賊心虛地站起來,坐到床上,拉上薄被蓋住肩膀以下的位置。

裴多律一臉思考地去了浴室。

紀喬蒙在被子裏跪起,擠出藥膏,憑着微弱的光線擦了一圈,動來動去,試圖用被子扇起一點風,快點幹掉,他不想蹭在床單上。

裴多律看着全須全尾蒙在被子裏的一團,宛若小學生背着父母偷玩手機幹壞事……想也不想,伸進手去拍了一把:“蒙着被子幹什麽?”

紀喬被輕薄了屁股,猛地一驚,倉皇地從被子裏探出一個腦袋,和同樣愣住的裴多律四目相對。

“你怎麽沒穿……”裴多律收回手,指尖還殘存着紀喬膚如凝脂的觸感。

紀喬臉紅得要滴血,被摸到的地方更是發麻:“不是你想的那樣。”

裴多律挑明了講:“我想什麽?我只是疑惑為什麽沒見過你曬內褲,衣架不夠嗎?”

“對……”紀喬剛想點頭,就發現地上赫然落着一堆衣架,不瞎都能看見,裴多律在坑他,他順着裴多律的話說,擺明了有鬼。

在這裏欺負傻子啊?

裴多律一把扯開被子,紀喬連忙遮掩,但晚了一步。

裴多律:“怎麽紅了?過敏了?”

紀喬:“一點點,明天就好。”

在裴多律沉沉的威壓下,紀喬不得已交代了經過。

說完,想把臉埋進被子裏。

裴多律不可置信,簡直想把紀喬的腦子撬開看看:“你說你因為不好意思在我家曬內褲,導致了過敏?”

從未想過的會出問題的角度。

還分“我家”和“你家”?

紀喬鼓了鼓臉,腦袋頭發亂翹:“好嘛,我以後不會了。”

裴多律冷笑:“你要我怎麽相信你?”

紀喬發誓:“真的,除了這件事,我已經賓至如歸。”

好一個賓至如歸。

裴多律定定看他一眼,進了浴室,拿了一個盆子接水,将紀喬今天換下來的衣服浸水,打了肥皂,一言不發地搓洗。

紀喬急着抹藥,沒有像往常一樣洗完澡就洗衣服。

紀喬正等着裴多律收拾他呢,結果他跑去洗衣服了。

“我可以自己洗!”

裴多律充耳不聞,将紀喬的衣服包括內褲,裏裏外外洗了三遍。

紀喬看得呼吸錯亂,感覺自己就像那塊破布,被裴多律大力揉搓。

“再搓要變形了。”紀喬弱弱地提醒。

裴多律過水擰幹,拿了衣架去陽臺曬,紀喬跟進跟出,小媳婦一樣,試圖在每一個環節終止這件事。

裴多律展開他的內褲,親自挂上去後,擦幹淨手,對紀喬道:“既然你不敢,那我來開這個頭。”

紀喬:“……”

裴多律:“還有不敢的麽?”

紀喬搖頭:“沒有了。”

裴多律朝他伸出手。

“什麽?”

“藥膏。”裴多律看着他的腰,“互幫互助。”

紀喬算是體驗到裴多律被他按摩時的感受了。

原來腰這裏別人碰真的很敏感哦。

手指揩過的地方都帶起一層熱度,本來是淡淡的過敏,擦完藥紅了一片。

裴多律才是最大的“過敏原”。

紀喬臉紅得不正經,而裴多律顯然有足夠的經驗了,還能面不改色地查收郵箱。

紀喬也一本正經地學裴多律,登陸郵箱。

這個郵箱五年沒用了,平時都想不起來,但目前他必須找點事做。

他高深莫測地一封一封删垃圾郵件,唔,有一封正常的郵件?

紀喬點開,發現兩個月前,有一位老同學給他發了郵件,說是找不到紀喬的聯系方式,嘗試一下郵箱。

發件人是郝飛昂,來自美國。

紀喬記得他,是初中的一個好朋友,家境不錯,他媽媽是一名記者。

紀喬後來的遭遇,郝飛昂也很清楚,跟他一起想了很多主意,還說要請他媽媽幫忙。

不過很快,郝飛昂就被家裏送去美國留學。

紀喬回複了他的郵件。

對面也很快回複,一來一回,紀喬弄懂了郝飛昂的近況——整整讀了五年商科讀到脫發才勉強畢業,恰好是明天的飛機落海市機場。

郝飛昂感慨國內變化大,估計下飛機都不會坐車了。

紀喬算了算時間,午休可以抽出時間去接機:“我去機場接你吧。”

裴多律分神:“跟朋友聊天?”

紀喬:“郝飛昂,以前的朋友,他明天回國,我去接機。”

裴多律收起平板:“幾點?”

紀喬:“十二點。”

裴多律垂眸,他正好也是差不多的時間登機,得去見一見。

紀喬大方開朗話多,圍在他身邊的朋友總是很多。重逢之後沒聽過紀喬提起以前的人,他覺得奇怪,但當以前的朋友真的冒出來時,他又無差別吃醋。

他記得郝飛昂,紀喬說他話唠,兩個話多的初中當同桌被班主任命令他倆必須隔五米坐。

紀喬以為裴多律只是随口一問,翌日十一點收到裴多律的信息,說順路載他去機場,順便也見見他的朋友。

見見朋友???你們熟嗎?!

紀喬吓得魂飛魄散,操,郝飛昂是個話唠啊!一見面還不跟裴多律請的私人偵探似的,把他以前的事兒說個底兒掉!

他以為裴多律遇不到郝飛昂,壓根沒有交代郝飛昂任何事。

紀喬連忙給郝飛昂連發三條信息女娲補天。

郝飛昂現在在飛機上,也不知道能不能及時看見……

紀喬憂心忡忡地從公司大樓出來,一輛黑色保時捷停在樓下。

裴總下車等紀喬,淡淡解釋:“老板的車,這位是我的助手。”

秘書笑容得體:“喬先生你好,我叫薛凱。”

紀喬:“你好。”

蹭公司的公車是紀喬的愛好,除了今天。

裴多律拿出一個紫菜鳕魚飯團給他,還很燙:“吃了沒?”

紀喬點點頭:“等同學一起吃。”

裴多律:“先墊墊肚子。”

紀喬:“你呢?”

裴多律:“吃過了。”

秘書心想,沒吃呢,定了飛機餐。

紀喬小口咬着飯團,安靜如雞,老板的車,那前頭的司機肯定也是給老板服務的,可萬萬不能像之前裴多律在喬建山辦公室學習,他打電話過去被人打小報告了。

裴多律皺眉,怎麽換一輛車紀喬就不說話了。

接機大廳。

裴多律耐心十足地陪紀喬等人。

紀喬簡直坐立不安,已經開始想象郝飛昂一下飛機,鬼哭狼嚎地跑過來,叫着“大喬你這些年好苦啊”。

嘶。

“裴先生,再不登機來不及了。”秘書輕聲提醒總裁。

紀喬眼睛一亮,看了一眼時間,十二點十五分,郝飛昂的美國飛機晚點了!

他頓時假惺惺跟着勸:“你趕緊安檢,朋友什麽時候都能見,工作不能耽誤。”

裴多律早就發覺紀喬似乎不願意他們見面,八風不動:“不急,再等等。”

紀喬:合着只有我和助手着急是吧!

時間一秒一秒流逝,又五分鐘過去,紀喬度日如年,完蛋了,屬于他的午夜十二點到了。

秘書也很難辦,什麽叫皇帝不急太監急,這就是,他謹慎道:“裴先生,下午有會議。”

裴多律看了一眼表,道:“幫我改簽,你先上飛機。”

秘書一下子懂了,他可以準備替裴總開會了。

紀喬:“……”

怎麽能改簽呢,改簽多貴啊。不對勁,裴多律為什麽非得見一見郝飛昂?

如果機場的磚可以掀,紀喬能撓起十平米的土。

裴多律面色沉靜,眼神晦暗,他從不輕視任何一個竹馬。

隔着太平洋用郵件也要聯系上,不是普通對手。

他以丈夫的身份跟紀喬一起接機,能威懾99%的情敵。

秘書确信裴總真的來不及勸不動了,便打算先行登機。

“裴先生,我先走了。”

“大喬!”出口處,一個約莫二十五六的男子使勁揮了揮手,他拖着兩個大行李箱,語氣激動,正排隊刷卡出閘機。

紀喬和裴多律同時看過去。

紀喬看看打算離開的秘書,和即将過來的郝飛昂,心底一片絕望。

裴多律卻突然笑了一聲,劍眉星眸,展顏如雪霁雲消。

紀喬呆呆地看着他。

裴多律:“會議還是很重要的,不改簽,我走了,好好請人家吃頓飯,刷我的卡。”

交代完,裴多律轉身大步流星前往登機口,趕在最後的時刻反悔上了飛機。

紀喬看着裴多律毫不留戀的背影,像被逗貓棒轉暈了的貓。

???

我又活了??

閘機放出郝飛昂的同時,裴多律通過vip安檢。

心情十分平靜。

他從不輕視任何一個竹馬——頭發稀疏的除外。

作者有話要說:

裴總,什麽都有VIP只會害了你——除了晉江VIP。

200個紅包~

注1: 晉平公問于師曠曰:“吾年七十,欲學,恐已暮矣.”師曠曰:“何不炳燭乎?” 平公曰:“安有為人臣而戲其君乎?” 師曠曰:“盲臣安敢戲其君?臣聞之:少而好學,如日出之陽;壯而好學,如日中之光;老而好學,如炳燭之明,炳燭之明,孰與昧行乎?” 平公曰:“善哉!”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