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想不想驗收你的補腎成果?”

裴多律捏了捏眉心, 但凡這個電話早打一天……

旁邊有高管邀請他一起吃晚飯,裴多律按下心思:“行,定地方。”

外面的菜色香味俱全, 裴多律吃得差點不習慣, 其實紀喬也會做賣相極佳的飯菜,但自從裴多律說“我們吃一樣的”,家裏調味瓶就沒動過了。

昨天在喬家飯館, 紀喬就吃的很香。

本意是想讓紀喬跟着他補身子, 實際還是委屈了紀喬。

裴多律心不在焉地應酬,等紀喬力推的一療程中藥喝完, 就找個機會坦白了吧。

紀喬顯然非常寶貝且信任他的中藥,喝完之後不算半途而廢,沒有辜負紀喬的心血,看在他自作自受的份上,坦白或許會更寬容一些?

回去之後再喝七天。

盛悅保險賠付後,補腎誤會解除, 紀喬還會留在他身邊麽?

裴多律不确定,曾經以為純粹而炙熱的愛也真假不知, 沒什麽事情是板上釘釘的。

只能多争取一些籌碼。

紀喬下班後先回裴多律家, 打開冰箱,想把跟裴多律一起打包的剩菜也帶回出租屋。

“怎麽沒有了?”紀喬仿佛扒着抽屜找凍幹的貓, 這邊找找,那邊找找, 不死心又去廚房看了一遍,把餐桌的防塵罩打開……剩菜消失了。

他怔住兩秒, 得出結論:被裴多律處理了。

可惡, 那是能配至少三頓白米飯的剩菜啊!

不敢打電話質問裴多律, 紀喬只好遺憾地揣着幾條便宜的舊內褲回家——以後分居了還能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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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出租屋,紀喬拿了衣架,重新洗了曬上去,王猛看見他一連曬了幾條有些疑惑:“你老公家裏不給曬?”

紀喬眼睫毛緩緩一眨,看吧,像王猛這樣的大老粗就反應不過來,他自己也險些露餡:“質量不好的,不好意思曬。”

王猛看着他一身沒見過的衣服,朝他豎起拇指。

“我媳婦孩子下周末過來兩天,我以為你不回來就沒跟你說。”

紀喬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王猛五大三粗,女兒不到兩歲非常可愛,也很懂事,從來不會弄亂公共空間,紀喬很喜歡她。

“裴多律出差回來我就走了,到時候我收拾一下屋子,換一套床單,你那屋擠不下可以睡我的屋子。”

“我沒有催你走,我們仨早就擠習慣了。”

“這不正好有機會嘛。”

“門口那快遞是你的嗎,賊重,你又買養腎大全?”

“不是,是德語書。”紀喬蹲下拆快遞,“是時候提升一下工作技能了。”

他拆開包裝紙,攤開在吃飯的小桌子上,一邊看一邊做筆記。

王猛:“牛啊,這就是裴西施的威力,結完婚都不一樣了。”

以前紀喬有空就會去送外賣,笑稱自己是學渣讀不進書,現在會提升自己了。

紀喬不好意思地搓搓書頁,以前送外賣是因為體力活打發時間,閑下來就會多想。同居之後,他好像又能靜得下心看書了,宛若複讀時裴多律給他補課的階段。

能看就看看吧,說不定什麽時候又得送外賣了。

正想着,手機屏幕亮起來,赫然是裴多律的視頻邀請!

紀喬眼睛一下子瞪圓,看看手機,看看王猛。

王猛做了個嘴上縫拉鏈的動作,表示自己不會出聲。

紀喬拿着書回屋,不敢讓裴多律看見出租屋內裏,把攝像頭調整向外,對着書拍。

裴多律看見滿屏的德語,沉默了兩秒。

好像沒有理由叫紀喬轉換攝像頭。

“在看書?”

紀喬“嗯”了一聲,裴多律那邊剛洗完澡,上半身沒穿衣服,應該是把手機固定在某處,解放雙手吹幹頭發。

吹風機呼呼地吹,發梢甩落的水珠仿佛蹦出屏幕撲了他一臉。

背景不太像酒店,像是正經卧室,又過分簡單,紀喬想看看有沒有衣櫃,但被裴多律擋着,只能看見色相。

再看一眼。

別看了,裴多律會發現他偷看腹肌的。

紀喬下意識想擋攝像頭,随即想到裴多律看不見自己,才放了心,明目張膽地看。

對着白紙黑字的德文,看不見紀喬的反應,裴多律有些失望,把衣服套上,盤問:“晚上吃什麽?”

紀喬随口道:“面條。”

裴多律:“我不在家你吃好點。”

紀喬:“好。”

裴多律聽着覺得敷衍:“我給你叫餐。”

“不用不用,我喜歡吃自己做的。”

裴多律胡謅:“今晚合作方請吃飯,有海參。”

紀喬眼睛一亮,低頭湊近手機,仿佛這樣才能更好地囑咐裴多律:“你有沒有多吃點?”

裴多律垂眸:“不好吃。”

紀喬:“好不好吃不重要,你不吃多虧。”

裴多律評估他話裏的意思,到底有幾分跟蔣平風的猜測吻合。

只能聽出紀喬對補腎很熱衷。

“沒事的話我先挂了,今晚要看書。”畢竟裴多律最擅長從通話裏聽出蛛絲馬跡,紀喬怕被發現自己回出租屋。

“好,不打擾你。”

裴多律在老婆這裏沒找到存在感,不爽地撥打另一個電話。

“我托你查五年前的事情,有眉目了嗎?”

朋友:“都過去這麽多年,我以為你不急,想全部水落石出了給你出報告。”

裴多律聽出了弦外之音:“有什麽貓膩?”

朋友:“首先,紀柯醫院倒閉,柯瑞父子倆出國了,你知道嗎?”

“誰做的?”

不等回答,裴多律自己給出了答案,“胡瀚海?”

朋友:“沒錯,胡總做得很蔭蔽,躲在後面推波助瀾,但當年他的确是出手了,還掃了尾巴抹了痕跡,許多事情不好查。”

“柯瑞肯定是怕他,所以出國了。”

“那紀喬呢,怎麽沒有一起?”裴多律擰眉,當初胡瀚海問過他要不要報仇,裴多律說沒必要,都是他自己的選擇。

而且醫院是紀喬的媽媽的心血,裴多律再厭惡,依然記得紀喬那次帶他去醫院時的自豪感。

朋友:“據說紀喬跟家裏決裂了,有個傭人曾經聽到柯瑞說‘養紀喬這麽多年,他給家裏反哺一個腎,不管是他的還是他男朋友的,也不算白養’。”

裴多律心尖一跳,他總覺得這話裏有其他的意思,但是聽起來就是紀喬因為家庭的親情綁架需要捐一個腎,他不想出,就找別人出,完事之後就決裂了。

紀喬以前隐晦地提過,他不喜歡家裏的氛圍,但是親弟弟柯鑫身體不好,他又很心疼,媽媽不在了,他當哥哥得代替媽媽看着弟弟。

紀喬有他的迫不得已,裴多律一直都心甘情願。

紀喬以為他少了一顆腎,就這麽給他補,過度緊張,如若這顆腎是從紀喬的身體裏挖出來的,紀喬不得疼死,往後也惶惶度日。

“柯家倒了,紀喬有錢嗎?”裴多律不願意報複的主要原因:他怕紀少爺沒錢花。

“有吧。”朋友推測,“我找到他以前的朋友,那些朋友都說,紀喬卡裏的零花錢能花一輩子,紀梅雲給他留了很多。”

“不過,紀喬的朋友裏有個傳言,說紀喬以前熱心帶他們去醫院免費看病都是為了給弟弟匹配腎髒,所以他們大部分人都沒有再跟紀喬聯系了,對于後來的事情也不知道。”

“他們也配。”裴多律冷笑,縫傷口打退燒針,哪個抽血了,哪個做詳細匹配檢查了?

他們買感冒藥都要找紀喬刷卡,事發後又各個懷疑被紀喬利用,後怕懊悔,簡直可笑。

這種朋友紀喬身邊有很多,後來專注跟裴多律談戀愛了才減少來往。

朋友忍不住吐槽:“你配上了還挺自豪。”

裴多律直覺這個流言蹊跷,精準投放在紀喬的朋友群體,不像是胡瀚海的手筆,“查查是誰造謠。”

紀柯醫院非法移植的事情鬧得沸沸湯湯,但哪怕現在去老家問一圈,沒有幾個人知道裴正是受害者,這些朋友又如何得知紀喬在這裏面的角色?

裴多律倒了一杯溫水,擎在手裏,紀喬的朋友少了,不是他的錯覺。

原來是因為流言。

患難見真心,裴多律把郝飛昂踢出情敵名單後,覺得這人不錯,可以相交。

出于幫老婆維護社交圈的責任感,裴多律給紀喬發信息:“等我出差回去,一起請郝飛昂吃頓飯,你提前跟他定一下時間。”

紀喬一臉懵逼,你們哪裏熟了!裴多律以前也不愛理會他的朋友,現在怎麽回事?

難道這就是成年人的修養:多個朋友不是壞處?

“他社恐,工作忙。”

裴多律:“我不說話,你們聊。”

紀喬抓狂,你不說話,但郝飛昂愛說話啊!

“他工作真挺忙的,我問問他吧。”

紀喬聯系郝飛昂:“裴多律要請你吃飯,這樣,我們裝一下,你說你沒空,我截個圖拒絕他。”

郝飛昂:“我有空啊!”

紀喬:“我怕你嘴巴太閑。”

郝飛昂:“好吧。”

紀喬這邊剛截圖打算發給裴多律,郝飛昂突然嗷嗷大叫:“完了完了,他給我發郵件了!”

紀喬:“怎麽會有郵——”

他突然想起郝飛昂的郵箱名就是拼音全拼加郵箱後綴。

瞄一眼就能記住。

那天他确實給裴多律晃了一眼郵件內容。

紀喬:“你快拒絕他!”

郝飛昂:“我不敢跟學霸說謊。”

那可是傳說中的裴狀元!他們學渣不可企及的存在。

以前紀喬和他周末在一起寫卷子,裴多律打電話過來輔導,問他們“這題會了嗎”,紀喬有時急着和郝飛昂打游戲,就說會了,裴多律會說:“哦,那翻到習題第56頁,做一下第9題。”

他們兩個腦袋榨幹了都不會。

郝飛昂深信裴多律已經準備好一封“哦,那你什麽時候有空”的郵件。

紀喬:“……”膽子和腦子沒一個好使的!

吃飯的事情就這樣定下來,在五天後的晚上。

第五天中午,紀喬把郝飛昂約到家裏吃稀飯。

紀喬煮的香菇肉沫粥,還放了開胃的酸蘿蔔丁,好吃但容易消化,過五六個小時肯定會餓。

忙着吃就沒空話唠,晚上多吃一點,就不用因為心痛打包,一舉兩得。

“大喬你都被逼得學會做飯了,還做得這麽好吃。”

“你在裴多律家不會也給他做飯吧?說到底都是柯瑞的錯,你沒有對不起裴多律,別慣着他。”

郝飛昂絮絮叨叨,紀喬手機屏幕突然亮起,顯示是楊楊飯館的楊姐。

難道是楊楊飯館缺外賣騎手?

紀喬走到一邊去接,背景音挺熱鬧的,能聽出有很多工人在吃飯,時不時添一份小菜什麽的。

“楊姐。”

“小紀,長話短說,爛尾樓那邊成立了一個什麽工作處,有些人不是因為爛尾五年斷貸了嘛,也有些人去外地不管事了,新開發商和政府在解決這件事,在組織業主,阿弟去辦事處送外賣的時候,無意間看見了業主名單,有個叫紀喬的,身份證號只能看見開頭三位數,也跟你一樣,你們一個地方的。”

“我想着不能這麽巧吧,你家以前有在這買房嗎?業主今天找他們可以送電器……哎,一碟拍黃瓜,好嘞……先不說了啊。”

紀喬一頭霧水地把此事跟郝飛昂說了:“一個地方的,到海市買房,同名同姓概率高嗎?”

狗頭軍師一拍大腿:“不高!老家離咱們這半個中國呢!紀阿姨會不會給你買了房子?”

紀喬:“不會吧,她沒說過。”

郝飛昂“你媽以前不是說過,海市三本民辦大學多,職業技術教育領先,建議我倆報考,那她在海市給你置業,不是沒有可能啊!”

紀喬:“聽不出來是罵我們學渣的意思嗎?”

紀喬一怔,紀梅雲以前跟他開誠布公地說過,包括柯瑞柯鑫也知道,說醫院産業是留給柯鑫的,紀喬只會給錢和房子。

紀喬沒有意見,醫院本就是因為弟弟身體不好才辦的。

他也知道柯瑞以“看病方便”為由,在首都三甲附近給柯瑞買了房子。

買完紀梅雲看到房産證才知道。

他當時不知道紀梅雲為什麽特地說,回頭想才知道原因,産業是屬于紀梅雲和柯瑞夫妻聯手辦的,理應給柯鑫。

再想想柯瑞的人品,他媽媽是不是察覺到柯瑞對紀喬分家産的擔憂,所以不得不給個定心丸?

郝飛昂堅信紀梅雲不是随便說說:“紀阿姨不說廢話,肯定買了。”

紀喬仍然覺得天上沒有掉餡餅的好事:“那也沒必要跑到海市買。”

郝飛昂:“海市專科學校多。”

紀喬:“……”

郝飛昂:“因為紀阿姨看好海市的發展,你瞧,現在房價不都翻倍了?我媽說要是早知道我在海市找工作,就早幾年買了。”

“走走走,拿上你的身份證戶口本,咱們馬上去房管局查一查就知道了。”

一小時後。

紀喬站在房管局前,覺得自己挺厚臉皮的,仿佛一個沒房沒車的流浪漢,聽說國家分配房子,拿上身份證就去房管局撒野。

郝飛昂自信滿滿:“您好,我們想查詢名下全部房産。”

“你放心,紀阿姨是我見過最聰明的媽媽。”

“就算查詢結果為零,也是我們一起丢人。”

紀喬鼓了鼓勇氣,遞上身份證和戶口本。

10分鐘後,郝飛昂驚叫一聲:“兩套!紀阿姨牛逼!”

一套市中心,一套新區,面積一百平以上,時間一個十二年前,一個八年前,都是全款。

如果不是因為新區那套爛尾了,或許四五年前,就會有人聯系紀喬收房簽字。

紀喬表情空白,好像一個人在黑暗中走了很久很久,突然又被媽媽牽着手走了一段。

媽媽的手很溫暖,溫暖得紀喬淚盈于睫。

郝飛昂把情緒快失控的紀喬帶離房管局,到了馬路上,他發揮話唠本質:“先別想別的,想想你的房産證在哪。”

紀喬抹了抹臉:“不知道。”

郝飛昂:“我猜也是,紀阿姨應該誰都沒說。我敢說柯瑞肯定不知道,他知道了肯定要氣死。”

當初紀梅雲出了車禍意外離世,柯瑞沒有直接撕破臉,就是怕紀喬分財産,還想用“親爹”的身份主持大局,綁架紀喬不要跟弟弟争。

紀梅雲死後,賠償金、分紅、學費、生活費,紀喬一樣都沒見到,錢都被柯瑞捏得嚴嚴的。啥也不給,還往回拿了裴正的腎。

郝飛昂查了一下補辦房産證要半年。

紀喬:“半年?那還挺久的。”

房屋現在一定是空置的,沒有房産證就不能租出去,白白浪費半年的房租。

摳門令人生智,紀喬想了想:“說不定我們可以去第三方保管機構碰碰運氣。”

反正房管局都厚着臉皮來了,不在乎多跑幾個地方。

郝飛昂:“對!”

他們拿出手機查了十二年前海市就存在的老牌機構,選了當時最出名的一家——中海金庫。

這回紀喬就從容了許多,工作人員刷了他的身份證,很客氣地道:“您預繳費十五年,現在就要取出來嗎?”

這也能瞎貓碰到死耗子。

紀喬壓下震驚:“嗯。”

工作人員驗證了他的保險箱位置,帶着他去層層防護重兵把守的倉庫,這裏每一個保險箱都防水防火防切割。

一個小型保險箱出現在面前,鑰匙和密碼雙重保險。

紀喬試了試紀梅雲從前給他辦的銀行卡密碼。

“媽媽給你設的密碼都是這個,不要告訴別人。”

紀喬又抹了一把臉,眨眼的瞬間,密碼鎖通過。

“我鑰匙丢了。”

工作人員不疑有他:“鑰匙只有一把,客戶自己保管,丢了只能強拆,您需要賠一個保險箱。”

紀喬:“……”好貴。

強拆鎖芯,又要跟上級領導請示,紀喬等了一小時,終于窺見廬山真面目。

裏面是用一個半透明的防水袋裝的一疊文件,有一個紅色大開本,一看就是房産證。

除此之外,上面随意地壓着一個金镯子,好像是臨時起意放進去的。

紀喬能想象出紀梅雲臨關門時,從手腕上褪下镯子随意扔進去的場景,可能只是不喜歡了,款式舊了,也可能是想多放一點是一點。

工作人員給他一個黑色袋子,示意他裝起來。

紀喬提着袋子出來,和郝飛昂在大廳就打開防水袋。

房産證、全款票據、物業收費證明,鑰匙……林林總總,足以證明房屋主人的身份。

咦……還有出生證明?

有身份證和戶口本後,成年人基本用不到出生證,紀喬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它。

紀喬打開,上面寫着他和媽媽的名字,他的出生日期,他從沒見過,第一次知道原來父親一欄是空着的。

郝飛昂點評:“柯瑞不配。”

兩人出了門,考慮是打車還是坐地鐵,郝飛昂道:“市中心的房子好,現在老貴了。”

正說着,一輛車緩緩靠邊停下。

裴多律從車裏出來,紀喬才想起機場專線經過這裏,這是剛下飛機?

“怎麽在這裏?”

紀喬道:“之前在這裏寄存房産證,過來拿。”

郝飛昂:“鑰匙丢了大喬要多付三百塊,你沒看見他那個表情……”

紀喬:“咳!”

郝飛昂閉嘴:“I'm so sorry.”

裴多律:“既然遇上了,先去吃飯。”

席間,郝飛昂悶頭吃飯,紀喬也不主動提起話頭,裴多律更不是話多的性子。

一頓飯吃得非常安靜。

郝飛昂幾點想點評菜色,剛張嘴就被紀喬瞪回去。

裴多律有點疑惑,在郝飛昂上洗手間時,問:“你們怎麽不說話?”

紀喬:“他在美國待太久,中文變得燙嘴。”

原以為一頓飯安穩度過,沒想到郝飛昂在臨走前憋了個大的。

餐廳進門排隊等座的地方挂了一個液晶電視,正在播放某荒野求生綜藝。

郝飛昂一口氣道:“哇,大喬你看這人連竹林都猶猶豫豫你鑽荊棘叢眼都不眨比貓還快恨不得直接滾下去到醫院還是晚了。”

說完,似乎是怕紀喬生氣,連忙跑了。

紀喬:“……”

裴多律:“鑽荊棘叢?”

紀喬硬着頭皮道:“大學的時候跟一群驢友爬山。”

裴多律:“到醫院還是晚了?”

紀喬無意用過去的事情賣慘,尤其是來不及的事,“在山上突然被風吹面癱要去醫院,太晚了急診醫生說不嚴重明天再來,但我吓得睡不着。”

裴多律氣笑了,紀喬中學時就交一堆只想占便宜的朋友,上大學還會交驢友了:“你還長本事了!沒看過驢友出意外的新聞?”

紀喬:“就一次,不敢了。”

裴多律将車倒出來,停下,紀喬打開副駕的門,就聽裴多律道:“坐後面。”

紀喬一愣。

裴多律:“我怕你被冷氣出風口吹面癱。”

紀喬坐到後座,萬分後悔地揉揉臉。

怎麽能因為剛好看到浏覽器推送面癱怎麽治就編這個借口呢。

看吧,折進去一個裴多律的副駕使用權。

眼看裴多律還耿耿于懷,紀喬連忙轉移他的注意力:“一周沒喝中藥了,晚上得喝了。”

裴多律:“……”

紀喬又道:“也不知道中間停了一周,效果會不會打折扣,改天挂個老中醫的號問問。”

“說不定要從頭開始計算療程。”

裴多律感到頭痛。

回家被盯着幹了一碗中藥,紀喬滿意了,收拾衣服去洗澡。

裴多律目光在卧室晃了一圈,發覺不對。

他走的時候被子怎麽疊的,現在還是怎麽疊的,分毫不差。

他出差這段時間,紀喬沒在這裏過夜。

他前腳走,紀喬後腳也走了。

裴多律打算坦白的心驟然冷卻。一旦說明真相,紀喬會連夜跑得不見蹤影吧?

紀喬洗完衣服在陽臺曬,被裴多律盯着,手指都在發顫。

不用監督他曬內褲吧?

他本來都快忘記裴多律怎麽教他曬內褲的,這下又想起來,臉頰都在冒熱氣。

他随便拿了衣架挂上去,正要進門,裴多律卻沒讓開。

“幹嘛?”

“你說要去老中醫那裏重新挂號?”

“……嗯。”紀喬突然不敢應得太大聲,怕有詐。

裴多律嘆氣道:“老先生沒問你我的性能力嗎?”

紀喬臉頰爆紅,啊這,怎麽突然說這個,是有提過……

裴多律指背蹭了下他的臉頰:“紀喬,你補腎有沒有私心?”

紀喬本應該立馬說“沒有”,但是裴多律靠得太近,他仿佛變成那個喪失母語技能的人,支支吾吾就是說不出一句話。

“想不想驗收你的補腎成果?”

“你不知道,怎麽複診?”

作者有話要說:

300個紅包!

來晚了,我一直以為字數才三千不夠多,一直寫一直寫,好家夥一看六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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