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回家追老婆
蔣平風:“扔了算怎麽回事?”
裴多律:“不是我愛聽的, 當沒聽過。”
蔣平風一笑:“這不想得挺開的,回去別擺臉色,好好追老婆。往好處想, 這因為紀喬不愛你, 所以才這麽對你,等他愛你了,不就心疼你了?當務之急還是回去找紀喬好好剖白心意。”
說完, 蔣平風給了自己一巴掌, 他怎麽也長出了戀愛腦思維。
但他很明白,這才是裴多律愛聽的, 騙腎這件事在裴多律心裏已經完完全全地翻過了篇,誅心之語固然讓人傷心,但沒有任何事再能阻止裴多律。
蔣平風挑着昏君愛聽的話,盡管知道是錯的。
要不怎麽說昏君身邊多佞臣。
裴多律站起身,蔣平風問他幹嘛去,他說:“回家追老婆。”
追老婆的裴總回到小區樓下, 看見停着一輛貨拉拉的大型面包車,司機停好車, 從駕駛位下來, 站在門庭裏給貨主打電話:“紀先生,我已經到樓下了, 需不需要上樓搬運服務?”
那邊估計是說了不用,司機挂了電話就抽起煙來。
裴多律面色大變, 閉了閉眼,就說得二十四小時守着門, 他一說去上班, 紀喬就打算搬家了。
關心則亂, 他顧不上去想紀喬一共才帶了幾件衣服過來裝不滿一個行李箱,哪裏用得上這麽大的面包車。
裴多律等不及電梯,他們家就在五樓,沖上樓時,恰好看見紀喬費勁巴拉地把冰箱拔了插頭推進電梯。
塞得滿滿小布丁的冰箱重得跟一噸磚頭似的,紀喬不得不用兩個大箱子把小布丁撿出來,分開運輸。
雙開門冰箱真的很大,跟小房子一比完全是廟小菩薩大。
裴多律一愣,沒有看見行李,光看見紀喬折騰冰箱,他下意識伸手把冰箱推進電梯,“你在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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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喜歡小布丁了,所以連冰箱都要扔了?還是冰箱被小布丁壓壞了要送修?
紀喬跑回去把小布丁也挪進來,裴多律拖了另一箱。
整個電梯被小布丁的冷氣凍成冰櫃,兩個人只能擠在角落裏,紀喬慢吞吞地開口:“太多了,吃不完,我想送給開飯店的朋友,我怕她沒地方放,所以把冰箱也送給她。”
若是從前,紀喬會留住這一冰箱的小布丁當紀念,現在不浪費的習慣占了上風。
裴多律表明身份後,應該不會再住這個小房子,冰箱家具顯然也不會帶走。紀喬擅自處理了一臺冰箱。
他已經數清楚了有多少個“正”字。
裴多律側了身子,一手撐在了扶手上,将紀喬半包圍了起來:“你吃了嗎?”
紀喬吃人嘴短,什麽氣焰都沒有:“吃了一根。”
裴多律挑了下嘴角:“嗯,別多吃。”
紀喬看着裴多律:“就沒了?”
是不是真的除了他教的買小布丁,其他的一點也不會?會花錢買一冰箱的小布丁,但嘴上只會說“別多吃”,那買這麽多幹嘛。
真是的,紀喬聽過一個說法,假如一個男人你冷了會添衣餓了會做飯,做錯事會滑跪過節日會選禮物遇事會溝通,那一定是被前|女友調教過了。
紀喬鼓了鼓臉頰,倒是他這個前男友不稱職了。
小布丁道歉法太簡單,裴多律沒有學會其他溝通方式,幹脆什麽都不說,閉口不談,由着紀喬誤會。
裴多律被紀喬一問,萦繞在舌尖的話立刻出口:“我能不能追你?”
紀喬傻了:“啊?”
裴多律認真道:“你可以生氣,搬家,罵我,但是,請讓我追你。”
紀喬下意識問:“你會追人嗎?”
裴多律篤定道:“會。”
紀喬:“你追過別人?”
裴多律:“沒有。”
紀喬有點好奇裴多律要怎麽追他,說起來他當初追裴多律的方法很簡單,就是小尾巴似的跟着裴多律,先刷了一波存在感,去醫院後就直接告白了。裴多律思考了一下午,晚上就答應他了。
五年前在一起如此順利,誰能想到後面情路坎坷。
他總是好奇裴多律的一切,于是道:“那你試試。”
紀喬不忍心見裴多律在住小房子,車庫都沒有,每天都要走出一段路去開車,裝窮的這些日子,也不知道保時捷的司機每天在哪裏等裴總:“你回家住吧。”
裴多律:“這裏就是我的家。”
紀喬:“沒有冰箱了,住不了。”
裴多律皺眉,原來運走冰箱還是釜底抽薪的一招,他還想住在這裏“賣慘”,“那你呢?”
紀喬:“我回家住一段日子,唔,也準備換個地方了。”
電梯門開了,裴總幫老婆合力把冰箱扛到面包車上,紀喬準備随車去,被裴多律扣住了手腕。
“師傅,您先出發吧。”
“換到哪兒去?”
紀喬道:“上次給你看的房産證,換到那一棟去。”
多虧楊姐告訴他在爛尾樓辦事處的消息,他想當面道謝,冰箱和小布丁借花獻佛,不怕楊姐不收。
他和王猛合租的房子半年一簽,紀喬很清楚不能再續租了,否則裴多律遲早會發現他的苦日子。
紀喬有個強烈的預感,不能被裴多律知道。
媽媽買的房子很大,紀喬邀請王猛一起搬過去,仍然收小破屋的租金。
因為新房子十年沒有住人,有一股黴味要通風,零件老化,衛生間要重做,紀喬請了師傅檢查,算上他這邊還有一個月的租期,正好銜接。
裴多律記住了地點:“你朋友飯店在哪,我送過去。”
紀喬還沒跟楊姐對好口供,立即改口;“太熱了,不想過去了,想回家睡午覺。”
裴多律知道這五年間的事,不可能毫無芥蒂,他可以睜着眼睛裝瞎,紀喬不一定能:“那我送你回去。”
到了老破小樓下,紀喬機智道:“你不能學我!”
裴多律:“學你什麽?”
紀喬:“學我跟着你,學我每天每天查崗!”
裴多律無奈:“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紀喬違心道:“我不喜歡這套。”
裴多律:“好。”
紀喬拿出手機鼓搗了一下,不一會兒,裴多律收到一張圖片。
“你看看,我先上樓了。”紀喬當心在樓下碰到熟人,“看完就走吧。”
裴多律點開圖片,上面寫着《男性相親禁忌事項》,不知道從哪裏截圖出來的。
1.不要開口就是去你家坐坐。
2.約會完送到小區門口就行,不要送到家門口,很多人不想暴露具體門牌號。
3.确定關系前,不要不打招呼就去對方樓下等人。
4.約會請提前至少一天告知。
5.……
中間還有一兩條提及約會消費問題,被紀喬用馬賽克擋住了。
裴多律橫看豎看,只能看出五個字:不熟,別挨我。
不熟麽?
被納入相親對象的範疇,裴多律不知是喜是憂,喜的是相親是以結婚為前提,他們已經結婚了補流程。
憂的是,那他不是跟趙明博一個性質,號碼牌還靠後。
裴多律怎能甘心:“不能通融?”
紀喬回他四個字:“嚴格執行。”
紀喬上樓了才想起王猛說這周末他老婆孩子要來,有點尴尬,畢竟已經放話說要把房間讓出去。
他回去王猛和嫂子也只會歡迎他,紀喬單方面覺得自己不守信了。
他也不喜歡當電燈泡。
紀喬站在門前,聽見裏頭一家三口難得團聚的歡樂笑聲,轉身下了樓梯,轉了兩趟公交去楊楊飯館。
冰箱和小布丁已經送到了,楊姐看見他就把人照過來:“這冰箱挺貴的,多少錢,最近進生鮮多,我店裏正好也缺個冰箱。”
紀喬已經折現添在了小房子的家用裏:“這是我朋友搬家,不要的冰箱。”
楊姐:“哪有不要的,買二手冰箱送一千塊錢的小布丁,我還賺了。”
紀喬道:“要不是你留意到業主名單,我恐怕這輩子都不知道我媽還給我留了房子。”
這房子簡直是瞌睡送來枕頭。
最重要的還不是它能幫紀喬在裴多律面前擺多少譜,而是凝聚在房子裏的,春去秋來無聲的母愛,千金不換。
他最近一定交了好運,好消息這麽多。
紀喬幹脆明說了,這是他前男友搬家剩的冰箱,前男友有錢,現在他們複合了,希望楊姐能幫忙把過去的事遮掩一二。
楊姐:“嗐,我說什麽事呢,包在姐身上,放心吧紀少爺。”
紀喬:“謝謝楊姐,你真好。”
有時候他覺得楊姐就像自己的小姨,像媽媽的姐妹。
如果說這世上誰最懂紀喬曾經的落魄,除了在天上看着的紀梅雲,就是楊姐了。
她知道紀喬曾經家底不錯,看到名單才有此聯想,也見過紀喬住爛尾樓,這是王猛郝飛昂都不知道的過去。
他又在楊姐飯館裏跑腿一下午,看着煙塵裏的爛尾樓漸漸煥新,他住過這裏,原來是不小心住進了媽媽給他買的家。
他不再覺得那是一段艱澀的經歷,而是幸運的選擇。
天色擦黑,紀喬搭上最後一趟公交回市中心,先給裴多律撥了電話:“你回去住大房子了嗎?”
裴多律失笑:“不許我查崗,你倒是——”
紀喬:“嗯?”
裴多律:“回了,你在關心我?”
紀喬:“算是。”
裴多律以為他別扭,殊不知紀喬挂了電話就回小房子過夜了,知道了他會後悔死。
紀喬睡着之前覺得腦袋有些昏沉,他以為是情緒起伏,加之太久沒有跑腿累着了,睡一覺就好。
誰知睡一覺更嚴重了,早上起來頭昏鼻塞乏力,他暈暈乎乎地知道自己感冒了。
沒吃早飯在冰箱前數小布丁把自己數感冒的。
怎麽感冒原因也笨笨的。
紀喬難受得不想起床,枕頭邊的手機響起,他抓過來接起,是裴多律邀請他去海洋館。
紀喬因為鼻塞小心地喘着氣,氣若游絲地說:“不行,我們最近不要見面。”
裴多律:“因為我沒有提前一天約你?”
他一方面确實想試探打破紀喬的底線,他想随時随地能見到紀喬,一方面是昨天看了很多約會資料,舉棋不定直到今早。
紀喬好像沒聽明白似的,頭腦昏沉地自言自語:“我感冒了……”
裴多律心裏一緊,拿了車鑰匙出門:“我來照顧你,有藥嗎?”
紀喬閉着眼睛,像沉入了某種夢境,無意識地嘟囔:“我不能靠近你,你會被傳染的,感冒了要打針,慶大黴素頭孢黴素……那麽多那麽多都有腎毒性,你不能用。”
紀喬說“那麽多那麽多”的時候,裴多律從他微啞的低聲裏聽到了濃重的哭腔和委屈,他在為裴正委屈,為什麽這麽多消炎鎮痛藥都要有腎毒性,那裴正生病了怎麽辦啊。
他好像還沉浸在那場噩夢裏。
裴多律倏然紅了眼眶,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心肺後悔得千瘡百孔。
“紀喬,你再聽一遍,我有兩個腎,它們都很好。”
何止是一遍,兩遍,三遍,到底怎麽才能說進紀喬的夢裏。
作者有話要說:
文內時間才過得不長,所以……被罵廢物的朋友明天就出來了。
100個紅包安慰哭哭的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