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京都繁華,街頭有許許多多的手藝玩意總能吸引她的目光,嚴峪蹲在一個耍把式的場地邊看的着了迷,盈春在一邊勸了好幾聲她也不肯走,跟着圍觀的人一起連連叫好,人家來收錢時她還大方的打賞了一塊銀子。

盈春無法,只得小聲的在她耳邊說,“咱們是偷跑出來的,若是讓人發現,怕是會派人抓咱們回去。”

嚴峪猛一扭頭,驚慌道,“你不早說。”站起身拉起她就走,“快走,快走。”

盈春被扯了一個踉跄,原地無奈道,“小姐,走反了。”

“啊?那你快帶路。”嚴峪剛跟着盈春走了兩步又站住了,拉住盈春道,“不對,咱們不能這麽走。”

盈春徹底被整無奈了,“又怎麽了?”

“租輛馬車出城,比較快。”嚴峪今早出門就隐隐覺得盈春不太對勁,細細打量她,猜測道,“你大姨媽來了?”

盈春不明所以的答,“奴婢家裏沒有親戚來呀。”

“哎呀,不是那個,就是……”嚴峪想了半天,終于想起來大姨媽在古代叫什麽,“葵水。”

嚴峪的聲音微大,引來了過路大媽異樣的眼光,走出好遠後還頻頻的回頭。

盈春的臉一下就燥紅了,捂住她的嘴把她拖去了一邊,“小姐,你怎麽能當街說那個呢。”

“說那個怎麽了嘛?你說你是不是來了吧,我總覺得你今天特別焦躁,還緊張兮兮的。”

盈春臉僵了一瞬,一扯嘴角笑道,“沒有,奴婢就是偷跑出來,比較緊張,哎呀,小姐咱們快去租車去吧。”

“好吧,走吧。”

兩人去馬市租了輛馬車,一路颠啊颠啊的很快就到了湖邊,她們來的太早,此時湖邊游人寥寥,但商販們卻是早到了,嚴峪跑去買風筝,轉身發現盈春不見了,原地等了一會也沒見回來,也只當她去上廁所了,就獨自在湖邊放起了風筝。

秋日風急,沒一會她就把風筝放飛了起來,她拉着滾軸乘風在湖邊的草坪上飛跑起來,不時仰頭觀望風筝的高度,一個不注意撞到了一個堅硬的胸口上,因為慣性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瞬間疼的龇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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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眼瞎啊。”唐棠快速拿出秀娟滿臉嫌惡的狠擦着被撞到的地方,好似那處沾滿了病菌。

嚴峪猛的擡頭,發現口出惡言的是一個身着金色錦袍的俊逸的少年,大概十□□的樣子,從頭到腳,金石美玉環繞,和她那個花孔雀二妹有的一拼,渾身上下散發着一個氣息‘豪’。

嚴峪本想道歉,但未曾想這少年居然這般罵她,頓時把對不起咽下去了,一咕嚕爬起來指着少年道,“喂,我就算撞了你,你也不用罵人吧。”

“罵你怎麽了,看你那副窮酸樣,怕是故意撞過來的吧,告訴你,就算你長得還勉強能看,少爺我也看不上你。”少年拿着繡娟把胸口擦了又擦,然後随意的把秀娟抛了,盯着嚴峪的眼睛惡毒道,“我嫌髒。”

“你。”嚴峪第一次遇到這麽龜毛的,指着他一陣氣結,心道必須得治治他,一偏頭盯上了他手中緊抓的風筝線,朝他扭曲一笑,把手中的風筝軸朝他的風筝線快速丢去,因為風力,兩根風筝線快速的纏到了一塊,少年的大風筝被墜的搖搖晃晃,還被嚴峪的風筝撞出了一個漏洞,在風中發出絕望的呼號晃晃悠悠的朝湖面墜去。

少年沒料到她會這麽做,想要挽救也不能了,這風筝是他請人特制的,平時非常喜歡,此時居然被人弄壞了,氣急的一把扔了風筝軸朝她抓來,“你個髒女人,敢弄壞我的巨無霸,今天我饒不了你。”

嚴峪早有準備,哪能讓他抓到,風筝軸扔出去的那瞬間就轉身開跑。

唐棠抓了個空,朝着前方馬車旁守着的三個家丁喝道,“快給我把她抓住。”

嚴峪沒料到這少年居然不是孤身一人,迎面有三名家丁朝她堵來,她一個急剎,轉彎朝官道上跑去,身後幾人緊追不舍,追出了幾百米遠也不放棄,她累的呼呼直喘,眼看就要被追上了,正巧此時迎面趕來一亮馬車,嚴峪眼珠一轉不跑了,下一秒就被一樣跑的滿頭大汗的三名家丁抓住了,其中一個胖家丁滿頭大汗,呼呼喘的厲害,過來狠狠的搡了她一把,惡狠狠的道,“跑,你再跑呀。”

原本嚴峪也不至于摔倒,但見那馬車接近,故意一屁股坐到地上,還故意把外面的罩衫拽爛了,這一幕把三個家丁都看愣了,都不知道她要幹什麽。

下一秒,她就吊着嗓子嚎了起來,“來人啊,非禮啦,強搶良家婦女啦,還有沒有王法了呀,非禮啦,來人啊。”

“光天化日膽敢在官道劫人,金宸,救人。”馬車中一道柔柔的聲音命令道。

“是。”馬車本就不快,金宸把馬缰一勒,穩穩的停在了幾人身邊,長劍出鞘,一個縱躍擋在了嚴峪的面前,劍尖直指最近的那個胖子,大喝,“大膽色賊,光天化日膽敢強搶民女”。

那幾個家丁被這一幕搞蒙了,尤其被劍直指的那個胖家丁,吓得腿肚子都軟了,哆嗦着手指指着爬坐在地上的嚴峪趕緊道,“是,是她弄壞我們家少爺的風筝,我們才抓她的,我們沒非禮她。”

另兩名家丁跟着附和,“對對對。”

嚴峪哪能讓他反口,扯着金宸的衣擺嘤嘤出聲,顫音道,“求大俠給民女做主啊。”

胖家丁呵斥道,“你別胡說。”

“嗚嗚……”

眼前這一幕把金宸弄糊塗了,眼前這三人衣着打扮确實像是哪家的家丁,但這女子這般也不似假,只得偏首請示,“王爺。”

宣璟王妃名喚——袁景,此時披着一身白狐裘,被江璟小心的從馬車中扶出,她身子本來就弱,近日又偶感風寒,所以這還未入冬便早早的披上了狐裘,今日聽聞湖邊有這猜謎賽,便央着江璟帶她出來玩,萬沒想到會遇到這種事。

這裏近湖,風涼,袁景一出馬車就嗆了兩口涼風嗆咳起來。

江璟一邊撫着她的背,一邊溫柔道,“就說不讓你出來吧,不聽話。”

“那女子,咳咳咳…”袁景話還沒說完又劇烈的咳了起來,江璟趕緊把她送回馬車,“好了,快回去,他們就交給府衙處理。”

“金宸,他們…”江璟側頭命令時,不經意瞥見了嚴峪的側臉,頓時眉頭一蹙改口道,“把那三人給我殺了。”

“大人,不要啊。”“不要啊。”那三名家丁吓得噗通一聲跪到了地上,兩股戰戰。

嚴峪也沒想到事情居然會向這個方向發展,猛一擡頭對上了江璟戲谑的眸子,嘴角一抽,麻利起身拍拍屁股道,“殺人就不用了吧?”

“那你說這幾人怎麽辦?”江璟一副全聽她的樣子,把那三個家丁弄得滿頭冷汗。

“我說…”嚴峪嬉笑着繞着三人轉了一圈,彎腰湊到小胖子面前道,“你說怎麽辦。”

胖家丁不知她意,伏地磕頭,“求姑娘饒命,饒命。”

此時,唐棠終于慢悠悠的跑了過來,繞過拐角就見到這詭異的一幕,高喝道,“喂,你們仨幹什麽呢。”

唐棠一來,那三家丁一下有了主心骨,一咕嚕爬起來躲到了他身後告狀。

聽說有人要動他的人,跋扈慣了的唐棠不幹了,一聲高喝,“我看誰敢。”仰首就瞧見了馬車上的江璟,頓時臉皮一僵,轉身就要開溜。

一見唐棠,江璟也黑了臉,怒斥道,“唐棠,你又胡鬧。”

唐棠見躲不過,只得僵硬轉身,一臉不服的指着嚴峪道,“表哥,今兒可不是我胡鬧,是那個髒女人撞了我,還故意弄壞了我的巨無霸,我要把她抓回去狠狠的教訓。”

“不許胡說,她是…”

“咳咳。”嚴峪幹咳兩聲,及時止住了江璟的話茬。

江璟板着臉訓斥道,“這女子是我的舊識,不得再無禮。”

唐棠不依不饒道,“可她弄壞了我的風筝。”

馬車內的輕咳越發頻繁,江璟不欲再在此耽擱,斬釘截鐵道,“改日我讓人再給你造一個。”又朝嚴峪伸手說,“你也是來參加猜謎奪舟賽的吧,上車一起去吧。”

嚴峪沒料到那臭小子還是皇親國戚,再糾纏下去也沒甚意義,就借着江璟的手上了車,路過時江璟小小聲在她耳邊說,“我相信不是你。”把她弄得一臉莫名,相信風筝不是她弄壞的?

掀開車簾就見車內有一病弱美女,她之前就聽聞江璟的王妃身體不太好,上次中秋宴也因病沒有出席,想這就是江璟的王妃了,朝她問了聲好,她也柔笑的點了點頭。江璟随後也進了馬車,坐在病弱美女的身邊替她撫背,證實了嚴峪的猜想。

唐棠從小就沒吃過虧,此時都快氣炸了,但也不敢拂表哥的面子,在馬車快要啓動時,氣呼呼的一個箭步跳了上去,金宸早知這小霸王的性子,也沒欄他,他一進車先甜甜的對袁景道了聲,“表嫂好,”然後故意擠到了嚴峪的身邊,把她擠了個歪倒,嚴峪也不甘示弱,狠狠的擠了回去,兩人就這麽杠上了,一人一只胳膊撐着一方馬車壁,奮力向中間擠,身子挨着身子,腦袋抵着腦袋擠的不可開交,最後嚴峪到底是力氣不敵,被唐棠擠的地方越來越小。

唐棠勝利在望,得意一笑,“哈哈哈,擠死你。”

“你。”嚴峪怎甘示弱,突然腦筋一轉,倏然起身,一旋身坐到了他懷裏,胳膊死死的環住他的脖子無賴道,“既然你不讓我好好坐,那我就坐你身上。”

唐棠從小因為性格原因,和小姑娘玩不了一會就把人欺負哭了,長大後性格更甚,姑娘遠遠的一見他就躲的遠遠的,這就導致了他十八九歲,連姑娘的手都沒摸過,這突然軟香在懷,一霎那臉就漲成了紅蘋果,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偏偏嚴峪這個女漢子還沒有自覺,抱着他脖子的手還緊了緊,下巴咯在他的肩窩上得意道,“你擠呀,你再擠呀。”

耳側半晌沒有動靜,嚴峪把脖子往後一仰一看,頓時噴笑出聲,“你怎麽臉這麽紅,好像猴屁股。”

唐棠被她這麽一笑臉更紅了,回過神後拼命把她往外推急罵道,“你…你個髒女人,你快下去,都臭死了,還要不要臉。”

江璟見兩人越鬧越過分,幹咳兩聲沉聲道,“注意分寸。”

袁景倒是捂着嘴在一邊輕笑。

嚴峪這時才想起這裏是古代,搞不好要浸豬籠的,趕緊一骨碌從他身上起來,而唐棠這時也不鬧了,乖乖的坐去一邊給她讓了地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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