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本來這處離湖邊就不遠,幾句話的功夫馬車就到了地方,江璟小心的扶着王妃從一邊下車,嚴峪提着裙子從另一邊跳了下去,唐棠搶先下的車,就在她邊上,還想損她幾句來着,結果嚴峪壓根沒看他,她一下車就遠遠的望見了盈春,匆忙和江璟知會一聲就朝盈春走去。
江璟朝她背影道,“那行,我先去望江流占個位置等你。”
嚴峪轉頭應了一句,“好嘞。”
盈春靠着棵江柳,垂着頭不知在想些什麽,嚴峪悄悄走到她身後,猛的一拍她肩膀,大叫,“想什麽吶?”
盈春猛的被吓了一激靈,忽的轉身就見到了嚴峪得逞後的笑臉,撫着胸口嗔道,“你吓死我了。”
嚴峪往樹上一歪,駁斥道,“你才吓死我呢,剛才上哪兒玩去了?”
盈春垂睫結巴道,“沒,沒去哪兒,就去上個廁所。”
“那你不和我知會聲,還以為你丢了呢。”
“奴婢忘了,”盈春嗫嚅一聲趕緊轉移話題道,“小姐,咱們趕緊去望江流吧,猜謎會在那兒舉行,咱們去晚該沒有位置了。”
“沒事,有人幫占位了,那邊有賣炒板栗的,咱們去買兩包。”嚴峪狗鼻子特靈,老遠就聞到了炒板栗的香氣,迫不及待的跑了過去,盈春緊跟在她身後追問,“小姐,是誰幫咱們占位啊。”
“宣璟王。”
望江流是青橙湖邊有名的茶肆酒館,因地理位置極佳,常為名人雅士所光顧,久而久之就形成了鬥詩,猜謎等文化。
望江流臨湖而建,高兩層,內裏呈環形,圍繞中間的高臺擺放了一圈的案幾,此時已經有許多人位列其坐了,高臺上正有幾名女子表演着歌舞熱場。
嚴峪想以江璟的身份應該不會坐在一樓大堂,怎麽也得坐個VIP專席,就抱着兩包栗子帶着盈春颠颠的上了二樓,果然在正對高臺位置極佳處找到了他。
“哈喽,璟兄。”
江璟怕喊她名字讓人認出她來,就借了江淮的排位,喊了聲,“四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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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我給你們帶了包栗子。”嚴峪把其中一包栗子遞給江璟,見這邊沒空位了,只得與右側的唐棠同坐,打開袋子擺到兩人中間道,“咱倆吃一包。”
奈何唐棠少爺不領情,一扭頭斥道,“誰稀罕吃垃圾。”
“不吃拉倒。”嚴峪翻了個白眼,把栗子抱到了自己面前,一邊看歌舞一邊津津有味的啃了起來。
唐棠想要裝的不在意,奈何栗子的甜糯香總是不住的往他這邊飄,斜眼看她啃得美味,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見她看歌舞看的入迷,一邊裝作認真看歌舞,右手悄悄的伸了過去,左右摸了個空,偏頭一看,正對上一對笑成彎月形的明眸。
嚴峪晃着栗子袋,故意揶揄他,“你不是不吃嗎?“
唐棠一梗脖子嘴硬道,“誰…誰說本少爺想吃了。”
“真不想吃?”
“不想吃。”
“好吧,正好省下給盈春和金宸吃,諾,盈春。”嚴峪就這麽随手把栗子給了盈春,氣的唐棠咬牙切齒還不能發作,江璟夫婦頭一次見這小霸王吃癟,早在一邊無聲笑開了。
午時剛過,猜謎賽終于要開始,主辦方給每個桌案都編了號,江璟是12號桌,她和唐棠是13號桌,每桌也分別發放了筆墨紙硯,并在紙上标了桌號,相當于現代的答題卡,他們逐條把謎底寫于紙上,最後決出分數最高的前三名,獲得乘坐大中小三艘龍舟的資格。
嚴峪這桌筆墨剛發下來就被唐棠搶了去,唐大少爺揚言,要讓她好好看看他的本事。
嚴峪本就為了看熱鬧來的,“切”了一聲也就由了他了,結果唐大少爺不樂意了,怒瞪着她道,“你別不信,等少爺我奪了魁,我就讓你在岸上看着我游船。”
“好啊,那就等你贏了再說。” 嚴峪一臉的無所謂,把唐棠氣個半死。
正巧此時高臺鳴鑼,比賽開始。
前二題還算簡單,唐大少爺信心滿滿的刷刷刷的寫完了,到第三題時,唐棠犯了難,主辦方給了一首詩的首句,讓把剩下的部分默寫在紙上,這詩不難,就是裏面有兩個字比較生僻,唐棠憋了半天,眼看就要下一題了,怼了怼一邊看熱鬧的嚴峪道,“唉~唉~這詩最後內倆字咋寫來着。”
這裏的字類似繁體字,但也有些變化,嚴峪連認都勉強,更何況寫了,但她豈會告訴他,故意一臉鄙夷斥道,“你這麽大人,字都不會寫,還好意思問我。”
“你——。”唐棠讓她怼的一陣語塞,暗罵自己是傻了才去問她,最後時間到了,只得進行下一題。
這裏的猜謎游戲大多是接詩連對,文绉绉的就像考試,沒一會嚴峪就失去了興趣,見人家還在認真答題,她又不好提前離場,正好早晨起早有些困了,就伏在案上眯了一會,沒一會就打起了小呼。
唐棠見她睡的香,起了壞心眼,提筆給她填了兩撇胡子,盈春見了想要上前阻止,唐棠一個橫眼就給她瞪了回去,并暗脅道,“不許告訴她。”盈春不語,唐棠啧了一聲又道,“聽着沒有。”
盈春不知作何考慮,竟垂頭默認了
唐棠未料這女子竟如此吃裏爬外,翻了個白眼嘲諷道,“髒女人的狗,也不是那麽護主嘛。”把盈春諷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縮在袖中的手直哆嗦。
另一桌卻是不一樣的光景,袁景磨墨,江璟答題,夫妻之間無言卻默契,一派紅袖添香的景象。
這場比試總共有二十道題,用時一個時辰,鳴鑼收卷時嚴峪被驚醒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站起來毫無形象的伸了個懶腰,晃悠悠的走到江璟身邊告辭。
江璟想要說些什麽,見到她臉上的兩撇小胡子,噗嗤一聲笑出了聲,把嚴峪笑的莫名其妙,摸摸自己的臉莫名道,“你在笑什麽?”
江璟瞥了眼她身後的唐棠一眼,壞心眼的選擇了隐瞞,順口道,“沒什麽,剛才見了一只小花貓。”
嚴峪神情厭厭的道,“噢,沒事那我就先走了啊,趴着睡真是太累了。”
唐棠在身後跟了過來,阻攔道,“你不能走,你還沒看我奪魁呢。”
“行行行,你能奪魁,但我沒興趣在岸上看你游湖還不行,有這時間我不如回去睡會。”最重要的是,她得在人發現前回去。
“不行,你就是不能走。” 唐棠死擋在她面前就是不讓開。
“嘿,跟我擡杠是不,我偏要走。”嚴峪往一邊繞路走,唐棠接着往前擋,兩人就這麽玩起了老鷹抓小雞。
江璟對這兩個活寶甚是無語,只得道,“四妹,你再稍等會,若是我僥幸能奪魁,你便和我同游如何?”
盈春跟着一起勸,“小姐,聽說這次最大的那艘龍舟長十多米呢,高有三層,是一條非常豪華的大船,咱們就去玩玩吧。”
嚴峪對這場比賽萬分失望,但轉念一想要是能乘龍舟游個湖,也不算白來一場啦,轉身興奮答應道,“行啊,我相信璟兄定能奪魁,不像某些人,字都不會寫。”
“你——”唐棠總能被嚴峪輕易的氣的咬牙切齒,但一看她臉上的胡子,心裏瞬間舒服多了,臉上挂起賊兮兮的笑容讓嚴峪有種不好的預感。
一聲鑼響,看臺上公布了最終結果,江璟果然得了魁首,而唐棠那小子居然也得了個第三名,但他堅稱不乘小船,于是第三名就便宜了第四名。
幾人登船時,有數人圍觀,嚴峪一路走過,所有人的眼神都怪異的看着她的臉,還有人捂嘴嗤嗤直笑,她終于發現不對了,轉過身抓住盈春質問道,“我臉上到底有什麽,他們為什麽都看我發笑。”
見嚴峪那後知後覺的傻樣,唐棠那厮一瞬噴笑出聲,‘嘎嘎嘎’的都快直不起腰了。
“小姐,你…你臉上有……”
不用盈春再說,嚴峪也知是唐棠搞得鬼,氣呼呼的一路疾走過去,路過唐棠時站定,誇張的露齒一笑,下一秒狠狠的在他腳上跺了一腳,平調道,“哈哈哈。”完了還奮力碾了碾。
唐棠緩緩垂頭,只見那翹起的鞋尖都被踩扁了,下一秒狂笑馬上變成了慘嚎,嚴峪一扭頭潇灑而去。
唐棠捧個腳龇牙咧嘴的在原地直跳,江璟夫婦在他邊上都快笑瘋了,一見他轉過身來立馬收斂了笑,江璟板臉道,“欺負人家姑娘,遭報應了吧。”奈何他抽搐的面部肌肉和不時的破音實在讓人聽起來不正經。
嚴峪撥弄開衆人跑到湖邊一照,頓時覺得剛才那腳踩輕了,只見那白淨的臉上畫了兩條黑黝黝的胡子,其中一撇都要畫到耳根了,快速的拿繡娟打濕了在臉上一陣擦弄,墨汁愛糊,見水即溶,沒一會小半張臉都烏黑烏黑的,而唐棠那個不要臉的豈能放過嘲笑她的機會,站在兩米外的船板邊指着她繼續哈哈大笑。
嚴峪快速的沾水洗臉,好一會後終于把臉上的墨汁洗淨了,把繡娟一丢,快速的朝唐棠追去,唐棠高呼一聲順着跳板啪啪啪的跑上了大船,嘴裏一邊高嚷“大花貓,哈哈哈哈。”
湖邊風大,袁景笑了一會便開始咳漱不止,江璟考慮要是船到湖中央風會更大,出于對她身體的考慮勸說道,“湖面風急,你病的這麽重,要不咱們別上去了。”
嚴峪正好從邊上跑過,站住身慫恿道,“來都來了,不玩多沒意思啊。”
袁景本就不想回去,經她這麽一聳恿跟着附和道,“小四說的對,來這趟不就是為了游湖嘛,哪有臨門一腳退縮了的。”
嚴峪還在一邊催促,“就是,就是,快走吧。”
江璟愛妻心切拗不過她們,只得扶着袁景上了大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