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嚴峪快速洗了個戰鬥澡,就抄起雞毛撣子跑去找唐棠算賬,“咣當”一腳踹開他的房門,進裏繞了一圈沒找到人,直奔對門來福的房間。
唐棠一聽對門的炸響,立馬就知道是嚴峪來了,下意識站起身,緊張的一把握緊了來福的手,把他手上的熟雞蛋都攥爆了,兩眼炯炯的盯着門口。
來福的手被攥得一陣麻痛,斜眼看自家少爺,“少爺,你是這是害怕啊,還是緊張啊。”
唐棠低頭一看,立馬嫌惡的松了手,完了還把沾着蛋黃的手在來福身上蹭了又蹭。
來福“……”
下一秒來福的房門被一腳踹開,門口響起威武的吶喊聲,“唐棠,你給我滾出來。”
唐棠吓得頭皮都緊了,來福一看情況不對,立馬躲去了安全區域。
嚴峪進門一見唐棠,提着雞毛撣子就張牙舞爪的沖了過來。
唐棠一見她那氣勢洶洶的架勢,下意識覺得渾身哪兒都疼,轉身就跑。
“你給我站住。”
“別別別這樣,我不都說娶你了嘛,饒命,啊——”
唐棠跑,嚴峪追,整個屋裏雞飛狗跳,茶壺凳子被撞得叮當直響,引得客棧裏其它住客前來圍觀。
一油頭粉面浪蕩子打扮的男子站門口興味道,“這妞夠辣,比我家裏內位還潑呢。”
他身邊的一書生打扮的白面男子信以為真,替他可惜道,“那兄臺的生活也着實是難過。”
浪蕩男子嘿嘿一聲□□,“其實也還好,要是家裏內位能長的像這位姑娘一般水靈,再潑些我也願意呀。”
書生不恥下問,“這姑娘滿臉紅斑,兄臺從哪處看出的水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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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蕩子走心道,“用心,用心去品味她的美。”
“用心?”書生看了半天也不明所以。
兩人繞着圓桌跑了十來圈,對桌而站皆是呼呼直喘,嚴峪聽到門後的閑言絮語,撐着桌子猛一回頭河東獅吼,“滾。”
天晟的女子從小便熟讀女德,婦言,遵從三從四德,以夫為天,如此彪悍女子可謂是世所罕見,門口圍觀的幾人吓得下意識後退兩步,書生更是直接溜了,只有那浪蕩子不怕死的堵在門口,還敢出言調戲,“喲,還真辣,哥哥喜歡。”
嚴峪忽地轉身,眯起眼睛朝那浪蕩子微微一笑。
那浪蕩男子本就有心調戲,立馬心神蕩漾起來,剛勾起嘴角準備再調戲幾句,只見她快速掄起一只凳子砸了過來,門口衆人呈鳥獸分散,那浪蕩男子正中紅心,被砸了個仰倒,半邊身體都摔進了對門唐棠房間。
嚴峪提着雞毛撣子,怒氣沖沖的大走到門口,危險的渡步到了那男子面前,颠着雞毛撣子躬身問,“怎麽着?就喜歡辣的?”
浪蕩男子本名為李福,是附近城鎮裏一個土財主的兒子,平素仗着有錢沒少欺男霸女,此時仰首的看着背影裏的嚴峪危險的表情,吓得兩股瑟瑟,瘋狂搖頭。
“這麽快又不喜歡了,嗯?”
李福盯着杵到面前的雞毛撣子都快哭了,又開始瘋狂點頭,“喜歡,喜歡,喜歡。”
“既然喜歡,我就讓你嘗嘗夠不夠辣,夠不夠,夠不夠辣,嗯?夠不夠辣。”
嚴峪抽的雞毛亂飛,李福被打的滿地亂爬,吱哇亂叫,想要一骨碌爬起來,撅起的大屁股被她一腳踹中又趴到了地上,然後又是一頓竹筍炒肉,在他奄奄一息之際,嚴峪終于停了手,蹲在他面前托長音問,“以後還喜不喜歡辣的了?”
李福艱難的擡起頭吐出了幾個字,“不喜 歡了。”徹底趴在了地上。
一頓發洩,嚴峪的氣也消得差不多了,整整衣襟打算回房和唐棠繼續算賬,聽到走廊盡頭細細簌簌的聲音,橫眼望去,偷偷在拐角偷看的書生吓得一下不見了人影。
确認嚴峪進屋後,書生鬼鬼祟祟的摸了過來。 “你還好吧。“他蹲在邊上小心的戳了戳李福的後背,哪知正戳中了傷處,他一聲驚叫抽搐起來,吓得書生差點撒腿就跑,李福勉強撐起身拉住他的衣擺道,“救我。”
“嗯,我會的。”此情此景,書生突生出一縷靈感,不恥下問道,“兄臺家中是否也有此悍妻?”
浪蕩男子被抽了個皮開肉綻,臉上還帶着兩道長條紅痕,此時一心想要求醫,胡亂點頭應道,“嗯。”
書生感慨道,“那兄臺活的着實不易啊。”
“嗯。”李福淚瑩于睫,心道快帶我就醫啊,哪知這書生竟從懷中掏出一個小本與炭筆,席地而坐道,“這彪悍女子實屬世間罕見,我剛忽生一靈感,唯恐靈感轉瞬即逝,需盡快記錄下來,既兄臺與此等女子相處過,不知能否和在下講解一下相處感受。”
書生真誠的望着他,李福卻覺得有口老血憋在胸口,蓄勢待發,定定看了他兩秒,大罵,“滾。”
“唉~兄臺,你怎麽能罵人呢,罵人是不對的,從小父母和先生就教我們不要罵人,兄臺,兄臺,兄臺你怎麽了……兄臺。”
嚴峪剛一進門就感覺不對,室溫太冷了,望了抱着枕頭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的來福一眼,跑去窗邊掀開活動的窗扇往下一看,一米多深的雪堆裏一個人形的大坑,顯然是唐棠跳窗跑了。
“算他跑的快。”嚴峪一番運動,肚子有些餓了,臨出門前冷睨了來福一眼,微微蹙眉,“把身上屎擦幹淨。“
被抹了一身蛋黃的來福,“……”
嚴峪正面撞上了上樓查看的老板娘,“哎呦,我的姑娘喂,你這怎麽身體剛好就發這麽大脾氣啊。”
嚴峪抱臂扭頭不語,她總不能告訴人家我讓男人摸遍全身了吧。
老板娘心疼的在牆面摸來摸去,“哎呦,看看這地板砸的喲,這凳子,這牆面都要從新粉刷的呀,姑娘,就是看在我昨晚給你上藥的份上,你也不能這麽鬧啊。”
嚴峪忽然抓住了重點,正色問,“昨晚是你給我上的藥?”
“是啊,不然還能有誰?”老板娘有點郁悶。
“死唐棠,敢騙我。”在老板娘莫名的眼神中,嚴峪瞬間輕松的笑了,“沒事,這凳子,這地板都讓屋裏的賠。”
“哎,好好好。”老板娘沒想到她這麽痛快,一聽有人賠錢,瞬間笑開了花,心也不疼了,連裝修計劃都想好了,朝着房裏的來福招呼道,“哎~小哥,快把帶屎的衣服換了,咱們商量一下賠償事宜。”
來福,“……”這叫什麽事?
唐棠早知嚴峪與尋常女子不同,但萬沒想到她能那麽彪悍,唯恐她扁完那個賤男就來收拾他,吓得翻窗而下呼哧帶喘的一路奔逃,見足夠遠後才慢慢緩步,此時天冷路滑的,實在沒什麽地方可去,就找了一處酒樓美美的吃了一頓早飯,待吃完後已經是一個時辰後了,他心道她應該差不多消氣了,但心裏也沒底,就慢悠悠的往回走,路過糕點鋪時靈機一動,進去給她買了最愛的棗味糕點,心道她這回該消氣了。
唐棠剛吃飯的地方是城內有名的酒樓,一般人沒個百八十兩都不敢往裏進,以至于他一出來就被人盯上了,他剛從糕點鋪出來就迎面被一個男子撞了一個踉跄。
“你瞎啊。”
那男子個子瘦小,連連點頭賠不是,唐棠只道他膽小也沒同他一般見識,揉着被撞疼的胸口走了。
好一會後他隐隐覺得有些不對,這麽寬的路上又沒幾個人,怎麽會突然撞過來,心裏一個激靈往懷中一摸,果然錢袋不見了,趕緊跑回去追,可哪還有人影。
唐棠垂頭喪氣回來時,嚴峪正坐在客棧大堂等他。
嚴峪道,“怎麽舍得回來了。”
唐棠擡首看了她一眼,走過來把糕點放到她面前,沉默的垂頭坐到了她對面。
嚴峪知道真相後就不生氣了,一見他居然還知道帶一包棗糕回來讨好她,氣更是消了,唐棠的狀态明顯不太對勁,嚴峪以為他早上跳下去時摔傷了,趕緊跑過來問,“你怎麽了?”
唐棠擡頭看看她,咬咬嘴唇把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沒事,就是有點冷了。”
“那你快去洗個熱水澡,早飯吃了嗎?”嚴峪雖有些狐疑,但唐棠沒道理騙她。
“吃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嚴峪,“嗯。”
唐棠沒回房間,上樓直接進了來福的門。
“來福,你那還剩多少錢。”
來福也正在郁悶,無精打采道,“二十兩。”
“什麽?怎麽這麽少?” 唐棠一下驚了。
“鹽兒小姐把人家店砸了,老板娘獅子大開口,咱們這出門在外的不好和人起争執,再去了前幾天的花銷,就剩二十兩了,”來福期待的問,“少爺你那還剩多少?”
這次出門兩人各帶了五百兩,一路上花銷多從來福那兒出,所以唐棠這兒理應還剩不少,但他萬沒想到,唐棠剛才出門錢讓人給偷了。
“什麽?讓人給偷了?那現在怎麽辦啊。”來福急得團團轉,現在剩的二十兩,連房費都不夠。
“我怎麽知道怎麽辦。”唐棠為了能和嚴峪出來,答應以尋常人的方式走到楚州,如今出來才沒兩天,就彈盡糧絕了,着實有些丢人。
來福咕哝了半天,提議道,“要不去鎮上商鋪支點錢吧。”
除此之外也沒別的辦法了,唐棠點頭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