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本以為金光瑤會在仙門百家地讨伐誅殺中，轟轟烈烈地死去。沒想到，卻只是慘兮兮的死在了藍曦臣的劍下。在場的人，除了魏無羨頗有深意的看向聶懷桑。沒有人再去糾結這件事。
這時，金淩的靈犬帶着大批人趕到。善後的事，自然就交給他們了。
“舅舅，他們呢？”金淩尋不到魏無羨的影子，問他身邊的江澄。
“走了。”
“走了？”
“舅舅，你剛剛是不是有話要跟他們說啊？還有藍姨……”說到這，就見藍曲靜過來叫江澄。
“走。”
“去哪？”江澄一邊問，一邊跟着她往外走。
藍曲靜沒有回答他，而是直接出了觀音廟，追上了魏無羨和藍忘機二人。
“魏無羨。”藍曲靜将前面的兩個人叫住。
“嗯？是弟妹啊，對了，你剛才好像有話跟我說是不是？”魏無羨假裝一副很正經的樣子問。
“江澄，三毒借我用一下！”藍曲靜邊說邊要用那只沒受傷的手去抽江澄的佩劍。
“哎！別別別，開玩笑的，你不是有話說嗎？說說，我聽着呢。”魏無羨立刻躲到藍忘機身後，只露出個腦袋。
藍曲靜看在二哥的面子上，把抽到一半的劍，又送回鞘裏。這才說道：“我剛才問你，你想過沒有，江澄為什麽會失了金丹？”
江澄沒想到，藍曲靜帶着他來，是要和魏無羨說這件事。可他覺得，這件事就讓它過去吧，就像當年魏無羨不敢告訴他自己将金丹剖給了他一樣，江澄也覺得，沒有什麽再說的必要了。江澄去拉藍曲靜的手，想帶她走。可藍曲靜卻沒有動，而是繼續說道：“江澄是急躁，但他卻比你知道什麽是大局，我聽厭離姐姐說過，當時她重病躺在客棧，你覺得，在你出去買東西的情況下，江澄會棄姐姐不顧，偷跑出去，不自量力地去取父母的屍首嗎？！”
魏無羨那麽聰明的人，只要有人将話遞給他，他自然就能想到，不是這樣。
“江澄，當時到底是怎麽回事！”魏無羨急切地問。
藍曲靜看出江澄似乎不想說，默默回握住了他的手，鼓勵他給自己一個機會。
江澄沉默了半晌，慢慢開口：“在我們逃亡的那個鎮上，你去買幹糧的時候，有一隊溫家修士追上來了。我發現的早，離開了原先坐的地方，躲在街角沒被抓住，可他們在街上巡邏，再過不久，就要撞上正在買幹糧的你了。所以我跑出來，把他們引開了。”
“江澄你！你怎麽這麽……”魏無羨想說江澄傻，卻被藍曲靜截住話。
“因為你們是兄弟！是要一輩子相互扶持，不是親人勝似親人的好兄弟！我不否認你為江澄所做的一切，我想讓你知道這些，也并不是想要減輕誰的負罪或者誰的恩德。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江澄為了你同樣可以放棄一切。這裏沒有誰對誰錯，怪只怪命運不公，天道不仁！”
聽到這些，江澄和魏無羨均是一怔。
很快，魏無羨恢複了他嬉皮笑臉的樣子，“江澄，看來以後我又不能欺負你了。”
畢竟，那個護着你的人，她回來了。
“你還知道你總欺負我啊！”江澄別扭地回道。
魏無羨笑了笑，和江澄二人揮揮手，拉着他的小蘋果同藍忘機一起轉身走了。
“藍湛，我們倆剛剛秀完恩愛，他們就要找補回來，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都那麽不服輸。”走出幾步後，魏無羨跟他身邊的藍忘機說。
“嗯。”
“而且我們有一點比不過呀，他們連小的都有了。”魏無羨對于有個“小的”這件事很是執念。
藍忘機一怔，終于明白魏無羨幾次提到的“小的”是什麽意思了。
“我們也有。”藍忘機說。
“嗯？”魏無羨覺得要麽是自己沒聽清，要麽是藍忘機沒明白他的意思。
“我們也有，而且比他們早。”藍忘機重複了一遍，還進行了比較。
“什麽時候？我怎麽不知道？”魏無羨有些意外，也有些興奮。
“阿苑。”藍忘機提醒他。
“阿苑？你是說阿苑他還活着？！”魏無羨真的沒有想到。
“嗯，就是思追。”
“思追？竟然是思追？這孩子很優秀啊，教得不錯！想不到你這阿爹當得還挺合格的嘛，哈哈，這回江澄又比不過我啦！”魏無羨心裏美極了。
藍忘機見到魏無羨這副開心的樣子，忍不住牽起魏無羨的手，輕輕捏了捏。
原地，就只剩下了藍曲靜和江澄二人。此時，藍曲靜已經松開了江澄的手。那丢失的溫度，讓江澄心裏一緊。他趕忙找些話來說，以免人又走了。
“你剛才在廟裏說的都是真的嗎？”江澄問藍曲靜。
“那句？”
“就是，你誇贊我，還有，愛慕我的話。”江澄好似又回到了少年時候，語氣裏帶了一絲羞澀。
“嗯。”藍曲靜雖然不太想當面承認，但也沒有撒謊。
“我很歡喜。”
藍曲靜低頭不吭聲。
“景儀，是我們的兒子吧？”江澄又問。
“嗯。”
“我說呢，他的脾氣秉性可不像藍家人。”
“怎麽說？”一提到兒子，藍曲靜避免不了的想要關注。
“那幾天在蓮花塢的時候，我有觀察他，還從金淩那裏了解過一些他的情況。用歐陽家小子的話說，這孩子就是四千條家規也束縛不住的性子。”江澄的眉眼裏帶了些笑意。
“有你這麽說自己兒子的嗎？”藍曲靜皺皺眉頭，很不高興，這說明她的教育還不夠成功。她能說自己兒子不優秀，別人可不行。
“我是他老子，有什麽不能說的？”江澄不服。
“他肯認你再說吧！”藍曲靜不看好這事。
“他敢不認！”江澄的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你是不是平日裏就這麽教金淩的？”藍曲靜言下之意，對他不太看好。但嘴上嫌棄，心裏卻比誰都想讓他們父子能好好相處。既然事情已經瞞不住了，索性就不管外界哪些聲音了，畢竟是她欠了兒子十六年的父愛。藍曲靜随即說道：“不如這樣吧，你讓金淩邀請他去蓮花塢玩些日子，你們先培養培養感情。”
“哪有小主子回自己家還得表兄邀請的？”江澄對這個安排不是很滿意。
“那怎麽辦，把他叫過來直接跟他說你是他爹？我覺得他可能會接受不了，你給他的印象可不怎麽和藹。”藍曲靜絲毫不給江澄面子地實話實說。
這段日子，随着藍景儀和金淩相處的機會越來越多，這孩子連帶着聽了不少關于江澄的事。金淩會和景儀他們說些什麽可是一點都不難猜，所以，藍曲靜很擔心。
“那你呢？”江澄突然問，“你不來嗎？”
聽到江澄這麽問，藍曲靜的神情一下子冷淡了下來。
“我曾在蓮花塢的門口等了你三天，卻只換來一個‘滾’字，那個地方，我不想去了。”
“曲靜，是我不好，我混賬，我當時真的是被刺激地頭腦不清醒了！”
藍曲靜搖搖頭，“我不怪你，就像剛才我對魏無羨說的那樣，這不是你的錯，只怪命運如此。我先走了。”
說完，藍曲靜不等江澄回應，禦劍離開了。
江澄正要去追，卻見一個人突然冒了出來，竟是藍景儀。
江澄停了下來。
“你真是我爹？”藍景儀毫不避諱他偷聽的行為。
“嗯。”江澄點頭。
“你能和我說說我娘的事嗎？”藍景儀問。
“你娘的事？”江澄不解。
“對，我娘是誰，叫什麽名字，師從何處，為什麽那麽厲害？為什麽你是我爹？為什麽你們沒有成親？”藍景儀列出了許多問題。
“這些，你娘都沒有和你說過嗎？”江澄十分詫異，就連名字這樣的事都沒有說過？
藍景儀搖頭。
因為江澄身上還有傷。他們找了一處地方坐下，江澄慢慢和藍景儀說起了從前的事。那些事好像已經過去很久了，又好像就發生在昨天。光是想起那些，江澄都不自覺地想要露出微笑。那個曾經愛慕他，護着他的玉華仙子，只是他一個人的玉華仙子還活着，真好。
“我可不可以理解為，我娘一個受修仙界追捧、漂亮、厲害又有名望、前途不可限量的同輩女修第一人，就是因為你，不得不假死，實際是被逐出了家族，然後帶個孩子隐姓埋名在一個小小的竹林裏過了十六年？”聽完江澄的敘述，藍景儀托着腮對他親爹發出了直擊靈魂的拷問！
“我……”江宗主覺得自己好像無從反駁。
“若不是看在你是我爹，我長大了一定要揍你！”藍景儀斜着眼對江澄說。
“你認我？”因為藍曲靜剛才的話，江澄根本沒想到機會會來的這麽快。
“你是我爹，我不認能改變什麽嗎？”藍景儀表示攤上這樣父親，他也很無奈。
“那你能不能……”江澄的眼中閃着光。
藍景儀沒用江澄說完，就知道他打的什麽主意，直接說：“讓我娘高興，讓我娘高興我就叫你爹。”說到這，藍景儀嘟了嘟嘴，“不是我要和你談條件，我只是不想她再困在那個地方，每次走出來都要遮遮掩掩，不想讓她明明是藍氏最優秀的女修，卻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能再用。”
“景儀。”
“幹嘛？”
“對不起。”
“你還是抓緊想想怎麽哄我娘吧。”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