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頭痛,告訴飛鷹真相,好象并沒有起到什麽效果。他并沒有如她所願讓她離開。馬上就要到達邊境了,等進入呼倫國,想要脫身就更難了。該怎麽辦呢?
但是,更頭痛的就是:她真的願意離開他嗎?
若鴻搖搖頭,她不願意想這個問題。至少現在不能想。
若鴻穿着紫羅蘭色的宮裝,端坐在帳篷裏等待飛鷹的到來。禮節上講,這是她和鷹王的第一次正式見面,所以她的裝扮也花了很長的時間,使女在她頭發上插了許多貴重的首飾,若鴻覺得脖子都要壓酸了。
門外終于響起了侍衛通報的聲音:“鷹王求見公主殿下。”
使女打起門簾,幾個男人魚貫而入。
飛鷹器宇軒昂的走在最前面,他身上也穿着正式的禮服。黑色緊身的獵裝,長鬥篷斜披在身後,襟口和鬥篷上繡着五色燦爛的飛鳥圖案。這樣的裝扮使他看上去少了淩厲的氣勢,卻多了王者的威儀。
四目交投,他黑濃的眉毛輕輕揚起,唇邊浮起別有深意的笑容。若鴻想起了昨夜在河邊的纏綿,臉上騰的一熱。急忙別開目光。
飛鷹的身旁是一個高大挺拔的青年,面容俊秀,眉宇間與飛鷹略有幾分相似,只是少了咄咄逼人的霸氣。這應該就是呼倫國的禁衛軍統領,真正的易穆天·容圖了。
看到若鴻的目光若有所思的打量他,容圖上前一步弓身行禮,口稱:“禁衛軍統領易穆天·容圖見過公主殿下。”
她點頭向他致意,容圖微微一笑,凝視她的目光之中充滿贊嘆之意。
楚子煜陰沉着臉,也許是飛鷹的身份讓他措手不及。
若鴻請大家落座,一旁使女捧上香茶。
巴洛捋着白胡子,笑眯眯的說:“把公主殿下平安送到陛下面前,老臣總算可以松口氣了。”
容圖哈哈一笑,接着說:“臣弟辛苦了半個月,皇兄大婚之後可要給我放假,讓我回牧場好好住幾天。”
巴洛瞟了一眼滿臉鐵青的楚子煜,幹咳了兩聲,說:“再往前走就進入了呼倫國邊境,我們是前來跟公主殿下和齊王殿下商量商量想取道西藍牧場,那樣可以縮短十天左右的路程到達長州。不知道兩位殿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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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煜冷笑一聲:“過了邊境我們就是客人了,怎麽能反客為主?當然是陛下怎麽說我們照辦就是。”
若鴻心裏微微一驚,他原本是心思缜密的人,怎麽今天說起話來這麽意氣用事?轉眼看向飛鷹,他卻毫不在意,臉上反而得意洋洋。容圖正要發作,轉眼看到飛鷹的表情,皺了皺眉,到底什麽也沒有說。
帳篷一時間裏彌漫着古怪尴尬的氣氛。
巴洛幹笑了兩聲,正要說話,忽聽帳篷外一個男人的聲音呵呵笑道:“真要感謝大将軍帶路,否則還真不知道要去哪裏找陛下的新娘呢。”
若鴻只看到眼前有個白色的影子晃了一下,還沒有看清楚,手腳已經動彈不得。只覺得身體騰空而起,眨眼之間竟然被這人扛在肩上沖出了帳篷。若鴻曾見識過飛鷹的輕功,這人的身手似乎還在飛鷹之上。
身後帳篷裏傳來飛鷹的怒吼,有打鬥聲,難道這人還有幫手?
一匹毛色烏黑的駿馬沖到他們面前,這人先将她扔上馬背,反手朝沖出帳篷的飛鷹等人扔出一樣東西,只聽“轟”的一聲,煙霧迷漫。這人飛身掠上馬背。駿馬一聲長嘶。騰雲駕霧一般沖出了營地。把士兵的驚叫遠遠甩在了後面。
十五
若鴻從來沒有騎過這麽好的馬。如果她的姿勢不是這麽狼狽,也許欣賞這匹馬的心情會更好吧。
她現在就象一件行李一樣,打橫俯在人和馬頭之間,只能看到他的腿馬的腿和地上飛掠而過的泥土。起初為了不至于躺到他的腿上去,她一直在颠簸中用力的挺着脖子,但是脖子都挺酸了,人和馬絲毫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她索性放松自己,結結實實的靠在他的腿上。
要是手腳能動,要是姿勢再舒服一點,她恐怕真要睡着了。
她拱了拱身體,想讓身體找到一個舒服一點的姿勢,但是,一只大手按住她的肩膀。
“不想死就別亂動!”頭頂傳來冷冰冰的聲音。
“你自己試試可以保持這個姿勢多長時間?”若鴻不客氣的頂了回去:“站着說話不腰疼。”
“你要是掉下馬,我可不會幫你找大夫。”依舊是冷冰冰的聲音。
“管好你自己”若鴻怒道:“也許你死的比我早。”
男人冷哼了一聲:“你不是公主嗎?怎麽說話如此粗魯?”
若鴻學他的語調冷笑:“我對你斯文有禮你就會放我回去嗎?”
男人說:“廢話,當然不會!”
若鴻翻個白眼,可惜他看不見:“那不就得了。”
男人不再和她鬥嘴。
若鴻的身體越來越僵硬,眼睜睜的看着泥土、草地、水流從她眼前飛馳而過,終于如願以償的昏了過去。
醒來一睜眼,最先看到的竟然是繁星點點的夜空。一瞬間,竟讓人不知身在何處。
若鴻支着胳膊坐了起來,這麽一動,渾身上下都泛着酸疼。
山坡下面是一片茂密的樹林,不遠處生着一個火堆,那個男人背對着她正在火上烤着什麽東西。一陣誘人的香味飄了過來,若鴻不禁用力嗅了兩下,好象是雞肉呢。
“醒了就坐過來吃點東西。”那個男人沒有回頭,語調還是那麽冷冰冰的。
若鴻沖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自己爬了起來。她原來是和衣躺在一件男人的外袍上。是他的嗎?這個人竟然會把自己的外袍給她當毯子?
她一拐一拐的走了過去,在他對面坐下,老實不客氣的繼續拿他的外衣當坐墊。目光先瞄上火上的烤肉,黃焦焦的。火候正正好。
怎麽還不分?她不耐煩的擡頭瞄一眼對面的男人,低頭繼續看烤雞,然後象被針紮到似的再度擡頭看他,這男人就象峭壁上一棵挺拔青翠的松樹,渾身上下充滿了桀骜不馴的野性。麥色的皮膚,濃濃的劍眉,一雙又大又長的眼睛冷冷清清,象極了冬天夜空裏的星星。最奇怪的是這個綁架了她的男人,竟然讓她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這怎麽會呢?這樣一個充滿陽剛之氣的漂亮男人凡是見過一面的人就絕對不會忘記他,她又會在哪裏見過?
他似乎感覺到了若鴻在目瞪口呆的盯着他看,不耐煩的擡起頭。四目交投,他的手竟然一抖,将烤雞碰的一聲扔回火堆裏。
若鴻剎那間靈魂歸竅,手忙腳亂的從火堆裏搶救那只雞,一邊忿忿的想:“當我是勾魂夜叉嗎?一副鬼魂出竅的症狀?”
“原來是你。”他的眼睛裏有什麽發亮的東西一閃而過。語氣仍然冷冷淡淡的。
“啊?”若鴻目瞪口呆:“你認識我?”
“清水鎮,東生藥鋪。”他輕描淡寫的說:“你踢了我好幾腳。那麽野蠻的女人,想忘都忘不了。”
若鴻再度目瞪口呆。
她的表情讓他嫌惡的皺起眉頭:“你看到吃的東西竟然流口水?”
若鴻怒火中燒,恨不得捧起火堆扔到他的臉上。遇到熟人的那麽一點驚喜剎那間煙消雲散。
他不理會她的殺人眼光,利索的撕開雞肉,遞了一半到她面前。
若鴻看着香噴噴的雞肉咽了口口水,同時十分費力的把湧到嘴邊惡毒的咒罵咽了回去。
“你真的是公主?”
若鴻不理睬他。
“飛鷹這個狂妄的家夥好象滿重視你啊,竟然親自到邊境來迎接你。”
還是不理他,裝沒聽見。
“飛鷹擇妻的要求好象很嚴苛啊,怎麽會看中你?”
若鴻用力咬下一塊肉,就當是烏鴉在叫。
“飛鷹大概沒有見識過你的真面目吧?”
……
“你看你的吃相,雖說是在落難中,但是也不能象你這樣一點皇族的派頭都沒有,你到底是不是公主啊?”
……
一塊雞骨頭劃過火堆上空,“砰”的一聲敲在他的頭上。
“死烏鴉!”若鴻咬牙切齒哀悼着那塊沒有啃完的雞骨頭:“吃你一塊雞肉你就唧唧歪歪,沒完沒了。還想不想跟飛鷹談條件?想談就別惹我!”
吼完了,若鴻一身輕松,拉開他的外衣躺下睡覺。
綁匪滿臉鐵青,額頭上還沾着一團肉末。
還是繁星點點,若鴻數着數着就迷亂,不知哪一顆是剛才數過的。
還沒有離開瓦都的時候,她就開始想怎樣逃跑,想了那麽久的事一旦成真,她心裏竟然沒有絲毫的喜悅。有的只是茫然和……一點點傷感。
不知道他們現在會怎樣了?會來找她嗎?
還有,那個眼神象鷹一樣銳利的男人,那個前一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