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節
起:“我趕到原家後花園,剛剛把樹洞裏的東西放好。就看到這位鄭爺急匆匆的跟下人交代去準備馬車。我一路跟着馬車到了城外的夫子山下,他打發車夫自己回去。然後他就開始爬山。”
“一直是他一個人?”飛鷹疑惑的問:“上山的路上沒有接觸過什麽人嗎?”
吳煙搖頭:“不但是一個人,而且他一路上還刻意和游人保持距離。一直到了望月亭。那時天色有些昏暗,他在亭子裏心不在焉的走來走去,然後就鑽進旁邊的樹林裏。我聽到打鬥的聲音趕過去,他已經被人吊挂在樹上了。”
飛鷹冷笑一聲:“好快的身手。”
刀鋒蹲在一邊伸手按了按傷口,“應該是摘星的手筆。”
吳煙也點點頭:“在我們所知道的人裏,只有摘星的雙刀可以造成這樣的傷口。但是,鄭青說到底也不過是個跑腿打雜的,何至于摘星親自來解決他?而且還要留下如此明目張膽的痕跡?”
“也許我們的行蹤至始至終都沒有瞞過擒天門”玉笙端了一杯熱茶遞給若鴻,緩緩說道:“若鴻是必定不能放過鄭青的,摘星不過殺人滅口而已。也許鄭青真的知道不少什麽秘密呢。”
飛鷹點點頭:“摘星也許是有意讓我們知道兇手就是他,說不定,鄭青的屍首本身就是給我們下的挑戰書呢。”
他看看周圍的人,唇邊浮起淡淡的笑容:“既然已經挑明了,索性我們也大方些。明晚上安親王設宴,洛驚風也是賓客之一。你們都回去準備準備,跟我一起去。第一個回合可不能輸給他。”
刀鋒和玉笙對視一眼,玉笙微微點頭,目光轉向飛鷹:“我和刀鋒不是官身,不如讓我們混在侍衛之中守在外面。”
飛鷹沉吟片刻:“也好。”
若鴻遲疑的擡起頭看着他:“我也想去。”
飛鷹展顏一笑,幹脆的說:“好。”
華燈初上。石板路上游人如織。
若鴻隔着紗窗,無意識的望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
旁邊的飛鷹一言不發的伸出手臂将她摟在懷裏。馬車輕輕搖晃,車棚四角懸挂的璎珞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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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把我的頭發弄亂了”若鴻悶悶的說,身體卻靠在他懷裏不想動。
飛鷹在她的頭頂發出一聲輕笑:“你其實願意讓我抱着,何必又不承認呢?”
若鴻心裏很消沉,沒有跟他鬥嘴的興致。她只是靜靜聽着他的心跳,他的心跳總能讓她安下心來。她很快就要見到洛驚風了,好戲真正要開始了,她反而有些意興闌珊。這又是怎麽回事呢?
飛鷹輕輕摩挲着她胸前的項鏈。那是一塊掌心大小的紫色寶石。寶石的形狀象飽滿的水滴,顏色是熟透的玫瑰葡萄般濃豔的紫紅色,迎着光線輕輕一晃,立刻散發出璀璨奪目的光彩。寶石上面有一個細小的穿孔,系着一根銀白色的帶子。帶子看不出到底是什麽質地。很柔韌。
這是回到瓦都之後,拜托吳煙從原家花園樹洞裏取回來的。這是若鴻母親的遺物。
“不讓你親自去取”飛鷹輕聲問:“還生氣嗎?”
若鴻搖搖頭:“你不是說怕打草驚蛇嗎?那麽冠冕堂皇的理由,讓我怎麽生氣?”
飛鷹笑了起來。抓着她的手放到嘴邊吻了吻。他的嘴唇有點燙人,吻着她的掌心癢酥酥的,她連忙往回抽,卻沒有抽出來。又惹來他的一陣輕笑。
若鴻的臉開始發熱。
這時馬車停了下來,有人大聲通報:“呼倫國皇帝陛下到!”
若鴻松了口氣,連忙坐起身來整理自己的衣服頭發。因為是家宴,兩個人都穿着銀白色的便裝。若鴻還戴了一些首飾。飛鷹頭發上挽着一枚鑲嵌祖母綠的銀冠,身上穿着合體的獵裝。在燈火通明的王府門口一露面就引來一陣啧啧的贊嘆。
侍衛打起車簾,飛鷹伸手扶着若鴻下了馬車。敞開的大門外,一個氣度雍容的中年男人前呼後擁的上前來迎接貴客。這就是當今皇帝的親弟弟,安親王楚承軒。
楚承軒一邊趕上來行禮,一邊呵呵笑道:“見過鷹王陛下,見過王後娘娘。二位貴客的光臨真是令小王蓬荜生輝。”
飛鷹笑呵呵的回禮:“哪裏,哪裏,叨擾王爺了。”
若鴻覺得這位王爺的相貌和楚子煜有七分相似。卻比楚子煜随和的多,若鴻對他們見面的寒暄有些心不在焉,擡頭打量安親王氣度不凡的王府。
楚承軒在前親自引路,一行人緩緩步入王府庭院。庭院之中挂滿了各色的燈籠,旖旎的燈光下奇花異卉争奇鬥豔,真有幾分人間仙境的味道。楚承軒洋洋得意的向貴客介紹自己庭院之中的花木,語氣不象是胸有經緯的朝廷重臣,倒象是個鄉下的土地主一般。飛鷹也許見怪不怪,反倒是若鴻着實在心裏驚訝了一陣子,暗自猜測這也許是大臣韬光養晦的手段吧?
宴會設在頤華庭,還沒有靠近,已經遠遠聽到鼓樂喧嘩之聲。
若鴻的手被飛鷹拉住,他的目光裏隐隐有一點擔憂。對于她來說,戰鬥的序幕即将拉開,而頤華庭,就是即将登上的戰場。
寬敞的大廳裏有一瞬間的寂靜。若鴻的目光從他們的臉上一一掃過,終于在大廳的一角找到了第一張熟面孔:楚子煜。
這個已經如願已償爬上權利寶座的男人并不象她想象中的那樣春風得意,他的臉色有些陰沉,深不可測的目光裏看不出任何內心的波動。
兩個人就這樣隔着人頭攢動的大廳默默的對視,這是若鴻始終也不能了解的人。所以她也無法分辨他眼睛裏此刻所流露出來的感情到底是驚訝過度,還是一點點難以掩飾的傷痛。
越過他,若鴻看到了第二張熟面孔。南夜國的世子昭寧。他的表情則完全是驚訝,還有一點點驚豔。就在他的身旁,若鴻找到了她一心要找的人。
洛驚風。
盡管從來沒有見過他,若鴻還是在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就認出了他。他是個外表溫潤如玉的男人,渾身散發着難以言喻的光彩,即使身處擁擠的人群之中,他也總是能讓人第一眼就看到他。他在與她對視的剎那之間如遭電擊。
寂靜過後,恢複了神智的客人們開始上前和飛鷹寒暄。若鴻眼角的餘光注意到了洛驚風穿過人群,正朝他們走過來。他的目光沒有看飛鷹,而是一眨不眨的落在她臉上,雙眼之中煥發着狂野妖豔的光彩。
楚承軒的聲音顯得遙遠,讓人有些聽不清楚:“小王給鷹王陛下引見我朝國師洛驚風洛大人……”
洛驚風說了什麽?若鴻聽不清楚,但是他眼裏那樣不加掩飾的狂熱,卻是若鴻無論如何也難以忽略的。他在跟她說話,他說什麽?
若鴻耳邊嗡嗡作響,什麽也聽不清楚。她拿指甲用力掐自己的手掌心,希望疼痛能讓自己鎮定下來。
飛鷹緊了緊她的手,她垂下頭微微回了個禮。她聽見飛鷹笑呵呵的說:“小王的妻子是安彥國人氏。”
若鴻的心似乎漏跳了一拍,他說的是“妻子”?不是王後也不是王妃,哪是什麽意思?她疑惑的望着他,飛鷹也在回眸看她,眼總帶着濃濃的笑意。
回眸打量洛驚風,他正失态的盯着她胸前的紫色寶石,那波瀾不驚的堅硬面具上終于出現了一道深深的裂紋。
若鴻心裏掠過一絲細微的淺笑。就讓這遲到的殘忍在他心裏紮下複仇的第一刀吧。
她反手握緊了飛鷹,迎着他的目光綻放出動人的笑容。第一個回合的勝利她非常樂意和他分享。
楚承軒将飛鷹和若鴻引到了他們的座位旁邊,然後宣布開席。
三十九
疾如驟雨的節拍自珠簾之後流瀉而出,舞姬紅色的裙衫和着節奏如狂風中旋轉的落花,手中兩把銀光閃閃的寶劍也象她的腰身一樣柔若無骨。
銅鼓一聲脆響,旋轉的舞姿猛然停止。
大廳之中靜默良久,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
楚子煜呵呵笑道:“美則美矣,只是太過柔靡。聽說國師的侍衛中有幾個擅長舞劍,不如請出來給大家助助興,如何?”
洛驚風放下手中酒杯,平靜的目光掃過楚子煜的面頰,唇邊浮起輕淺的笑容:“殿下不可聽信謠言,我的侍衛都是野戰出身,練的都是殺人的招數。出席這等場合未免不合時宜。倒是聽說殿下風雅,手下多有擅長舞劍的侍衛,不知道能否讓臣等開開眼界呢?”
喧鬧的大廳驟然一靜。楚承軒臉色微變,拍拍手示意樂師奏樂。
楚子煜卻渾不在意的解下腰上的寶劍遞給身後的疾風,笑盈盈的說:“我這個侍衛擅長使劍,現在就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