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節
給大家助助酒興吧。”
疾風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俯身接過寶劍,昂首挺胸的走到大廳的中央。向座中賓客抱拳行禮,緩緩抽出鞘中寶劍舞将起來。原本平淡無奇的一個人,一劍在手頓時煥發出晃人眼目的光彩。
然而一套劍法展開卻叫所有的賓客都暗皺眉頭。原來他一板一眼使出來的卻是一套路人皆知的“陳氏劍法”。陳氏劍法在北蘇國流傳極廣,一般武館之中皆有教授,八九歲的孩子大都會比畫兩三招。滿座賓客,也只有楚子煜流露出欣賞之色。
疾風不知是有心藏拙還是存心炫耀他的武功底子,一招一式都使的沉穩紮實。一路看下來竟然在裏面又變化出許多精妙的新招式,速度也越來越快,到最後,衆人只看到一團銀光夾雜着銳利的劍風在大廳之中上下滾動。
只聽疾風一聲大喝,寶劍脫手而出,“叮”的一聲響,深深沒入地面。
楚子煜大聲喝彩,其他賓客也紛紛鼓掌。疾風依然面色平穩,深深行過禮,低着頭退回到楚子煜的身後。
主座上的楚承軒暗暗松了一口氣。眼角餘光掃向洛驚風,卻見他全然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情,目光卻始終落在飛鷹席上。再看飛鷹,一手持着酒杯,正低頭和他未婚的妻子竊竊私語,對于座中的暗濤洶湧似乎完全不在意。反倒是他們身後的近身侍衛,目光灼灼的掃視全場,顯得十分警慎。
楚承軒這邊剛松一口氣,就聽楚子煜笑道:“聽說鷹王陛下的禁衛兵個個都是百裏挑一的高手,剛巧國師也說自己的侍衛擅長野戰,機會難得,不如雙方各自派出一人相互切磋一下如何?”
楚承軒一口酒差點嗆着,一擡頭正對上洛驚風深沉探究的眸子,楚承軒心裏暗暗叫苦,知道他定是在心中懷疑他與楚子煜串通一氣,設局來針對他。然而他怎麽也想不到素來恬淡的楚子煜怎麽會在今天如此咄咄逼人?
楚子煜臉上的淺笑溫潤如玉,他的目光掃過飛鷹,在若鴻臉上微微一滞,随即輕描淡寫的閃開來。放在座下的一雙手卻緊緊握成兩個青筋畢露的拳頭。疾風看在眼裏,也只是在心裏微微嘆一口氣。
大廳之中的氣氛忽然就變得有些微妙。看着座中文武官員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楚承軒如坐針氈,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飛鷹懶洋洋的坐直了身體,鷹一般銳利的雙眼之中流露出知曉一切卻渾然不在意的神情。他別有深意的凝視着楚子煜,微微一笑:“殿下有這個雅興,小王自當奉陪。小王未婚妻子最近新收了一位義弟,就讓殿下指點指點他的身手。不知國師意下如何?”
飛鷹滿意的在楚子煜雙眼之中看到了一閃而過的刺痛。這足以讓他相信吳煙此番出手的安全了。
若鴻也在打量他,她始終猜測楚子煜和洛驚風好似有些私下裏的交易。如今楚子煜公開的向洛驚風挑釁,這種可疑的态度是在向群臣表明姿态還是別有用意呢?目光轉向洛驚風,洛驚風卻了無痕跡的避開了她的視線。他……與她預料的有些不同,在若鴻的眼裏,他更象是一堵灑滿了陽光的高牆,雖然光彩奪目,高牆之後的景色卻什麽也看不見。初次見面時的那一瞬間曾經出現在他臉上的裂縫已經被他修補好,而且加倍的厚硬起來了。
洛驚風優雅的拍拍手,“既然是未來王後的義弟,自然身份高貴。就讓犬子上場讨教幾招吧。”
楚承軒自然認識這位公子,他的臉色也變得前所未有的難看。不論摘星還是飛鷹的人在他府上受傷,翌日朝堂之上他都要擔責任。他額頭冒汗,顫巍巍的起身:“雖然說是切磋,然而刀劍無眼,要是傷了和氣豈不掃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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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就見一個王府侍衛跌跌撞撞的沖了進來,楚承軒心下大怒,正要出言呵斥,就聽這侍衛戰戰兢兢的禀報說:“回禀王爺,國師府的人和鷹王陛下的侍衛在府門外打起來了!”
洛驚風和飛鷹飛快的對視一眼,目光火花四濺般相碰,又瞬間閃開。若鴻卻掩飾不住的流露出焦慮的神色,用腳想也能想到出頭的人必定是刀鋒。
飛鷹回頭沖着吳煙打了個手勢,吳煙微微點頭,飛身掠出了大廳。
他無意之間顯露的身手引起了座中賓客的啧啧贊嘆。洛驚風目送吳煙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流露出深思的表情。
盡管知道大多數人都是抱着看戲的态度來看待這裏發生的一切,楚承軒還是感到無比懊喪,好好一場宴會就這麽莫名其妙的給毀了。
吳煙趕到王府門口的時候,刀鋒和摘星似乎已經動過手了,摘星神态倒還鎮定,只是少了半邊衣袖。一旁的随從已經牽過馬匹,摘星正要上馬離開,看到吳煙出來,不知想到了什麽,動作有些遲疑。
刀鋒頭發散亂,額角有一道傷痕。玉笙正滿面焦急的攔在他身前,吳煙掠到刀鋒身後,伸手點了他幾處穴道,交給一旁的侍衛帶了下去。
吳煙客客氣氣的向摘星拱拱手說:“這人有些鹵莽,不知哪裏沖撞了公子,還希望公子大人大量,不要放在心上。”
摘星若有所思的上下打量吳煙,漫不經心的說:“我對你的身手還真是很好奇,你我之間約個時間切磋一下,你不會反對吧?”
吳煙淡淡一笑,“有何不可?”
摘星哈哈笑道:“好,爽快!”說罷一勒馬缰,大黑馬一聲長嘶,轉瞬之間就沖入了黑暗之中。
玉笙收回目光,擔憂的望向吳煙。
吳煙展顏一笑,搓了搓手,擡頭望向空中:“起風了,不會是要變天了吧。”
玉笙随着他的目光望向遠處,擔憂之餘心中反而湧起大戰來臨之前的興奮。
“變天也好”他臉上露出一絲淺笑:“下一場大雨,天就真的開始暖和了。”
四十
池塘裏新荷枝葉婆娑,微風拂過,發出沙沙的輕響。
涼軒裏,一局棋已經下了半天,兩個人都有些意興闌珊。
若鴻猶豫再三落下一子,擡頭一看吳煙閉着雙眼已經睡着了。她嘆了口氣,把手裏的旗子扔回到盒子裏。
吳煙的眼睛睜開一條縫,懶洋洋的問:“不玩了?”
若鴻表情複雜的望着他:“你那天真的看到若雲啦?”
吳煙伸了個懶腰:“應該是他吧,鄭青的棺木從原家大門出來的時候,他走在最前面。”
若鴻用手支住臉頰,“那你再講講他長什麽樣子?”
吳煙苦笑了一聲:“老姐,我都講了三遍了。”他看看若鴻可憐兮兮的表情,嘆了口氣:“他的樣子很瘦弱,個子要比我高一點。皮膚很白,恩,長的一點也不象你。”
若鴻不依不饒的追問:“就這些?”
吳煙皺起眉頭,努力的回憶當時的情景:“他長得大手大腳的,走路的姿勢很紮實,可能練過武功……”
他為難的看着若鴻滿懷希望的臉。
“沒有啦?”若鴻不甘心的問。
吳煙從一旁的小幾上拿了一碟點心遞到她的面前,帶着受不了的表情說:“別這樣,要不過兩天我安排個機會你們見上一面吧。”
“真的?”若鴻用手支着桌子站了起來,一臉驚喜的表情。
“當然不是真的”涼軒外一個聲音不悅的說:“你現在去見若雲,不是在跟洛驚風表示你還在意原家嗎?你說他會不會考慮拿原家來對付你呢?你若始終不跟原家接觸,洛驚風心裏多少存有疑慮,對原家下手恐怕還會斟酌斟酌。”
吳煙從躺椅上一躍而起,後退一步立在一旁。
若鴻的表情轉為失望,回過頭看見飛鷹正從池塘邊的小徑上朝這邊走來,他身上已經換過了一身随意的便服,看樣子回來已經有一會兒了。
若鴻幫他拉開一把椅子,他的話讓她有點消沉,不過不能不承認他是有道理的。畢竟她已經忍耐了這麽久了。
飛鷹接過她手中的茶盞一飲而盡。
“回來的這麽早?太子的加冕禮不是很隆重的嗎?”若鴻給他續上茶,沒話找話的說:“楚子煜是不是笑嘻嘻的合不攏嘴啊。”
飛鷹淡淡一笑:“人還沒有坐上太子的寶座就有亂民暴動,你說他怎麽高興的起來?”
“是暴亂?”若鴻愣了一下,頓時來了精神:“今天的事?難怪一大早禦林軍就把整條街都封了。現在怎麽樣?”
飛鷹放下茶盞,笑容顯得別有深意:“亂民不過趁火打劫燒了城郊巡防軍的兩處糧庫,禦林軍趕到的時候人早就哄散了。你倒是猜猜看,這事是誰幹的?”
若鴻遲疑的搖搖頭。
飛鷹得意洋洋的向後一仰:“刀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