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章節
亥。”
他輕描淡寫的說出這樣一番話,聽在吳煙耳中只覺得汗毛直豎。
“你究竟想怎樣?”
洛驚風出神的凝望着河水,象是全然沒有聽到他的話。良久才低低的說:“明天此時此地,讓她來見我。”
“洛驚風!你……”吳煙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他的黑色身影已經翩然如飛一般掠到了丈外,遠遠的飄過來一句:“不放心的話,你可以一起來。”
“喂!”吳煙簡直有些氣急敗壞了,他還什麽都沒有說呢,這個人就這麽大搖大擺的走了,真是一點也不把他放在眼裏。
半個時辰之後,他心裏的氣惱就變成了後怕,他有預感,如果這個人要對付他,恐怕還真是……易如反掌。
五十二
一騎快馬閃電般在官道上疾馳而過,身後揚起了漫天的塵土。
官道兩旁綠樹蔥茏,密林之中繁花如星,竟然都不能夠吸引他的視線。他只是沉着一張臉,恨不得自己長出一雙翅膀來才好。
這是刀鋒上路的第四天,臨出發之前楚子煜調配給他的十餘名禦林軍高手已經遠遠的被他甩到了後面。如果他的速度夠快,也許可以在兩天之後到達堅洲。從出發之前楚子煜拿給他看的飛鴿密信裏,不難看出堅洲已經出了不同尋常的事。
盡管信裏輕描淡寫的說若鴻只是腿受傷,并且已痊愈,刀鋒還是從字裏行間感受到了更多的東西。如果堅洲局勢吃緊,那麽她一個不懂武功的弱女子不是很危險嗎?而且他們還接觸了喀末人,而且還和南夜國有關。
似乎有一片陰雲正在堅洲的上空慢慢的聚集。
刀鋒一想到這裏,心都抽緊了。
當日和疾風等人沿鐵索垂下斷崖後,就兵分兩路,他帶着優獸走一邊,疾風吳煙帶着烈火鳥走另一邊。結果等他們無功而返的時候,才知道吳煙那邊已經找到了線索。接下來就是每天等待烈火鳥送回來的消息。直到信裏說他們已經在堅洲會合。
座騎已經開始口吐白沫了,刀鋒的心裏也閃過了一剎那的猶豫。随即他咬牙夾緊了馬刺。只要日落之前趕到白水灣驿站,就有指望可以再換一匹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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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水河就在不遠的地方蜿蜒而過,月亮才升起來,水面上波光粼粼,十分幽靜。
若鴻亂麻一樣的心也漸漸的沉靜下來。明知道玉笙吳煙等人都埋伏在距離自己不遠的地方,可是四周圍靜悄悄的,除了細微的風聲和蟲鳴,竟然一點聲音都沒有。又不禁有一些微微的慌亂。
關于今天來見洛驚風的事,疾風和玉笙是一徑的反對。只有吳煙猶豫不決。她自己反正是不會武功的,無論躲在那裏,只要他想要她的命就一定可以拿走,反而沒有什麽好害怕的了。
多少有些好奇吧,他畢竟算是和自己有些淵源的人。如果他真的是和昭寧有了異心,不是再好不過的事嗎?玉笙曾搖着頭說她存了“僥幸心”。可是如果洛驚風若只是要加害她,又何必如此大費周折呢?
這裏面一定有別的事。
若鴻心裏有一種奇怪的預感,似乎離最後的答案越來越近了。
耳邊傳來一聲微微的嘆息。卻弱得讓人難以察覺。
若鴻豁然轉身,看到月光下的河灘上,不知何時已經緩緩走過來一個高高的黑影。這人頭發散亂,形容雖然落拓不羁,卻于無形之中散發出迫人的壓力,讓人一眼看過,連呼吸似乎都變得困難起來。想要移開目光,卻偏偏一分一毫也動彈不得。
而他那一雙酷似自己的紫色眼睛已經波瀾不驚的轉了過來,目不轉睛的只是上下打量她。若鴻突然之間就有些慌亂,他看的是她?還是透過自己看到了母親?
洛驚風的目光已經慢慢滑了下來,落到她胸前的那塊寶石上面。
“可不可以讓我再看看雪潔的紫瑩石?”他淡淡的開口了,說的竟然是這麽不相幹的話。若鴻微微一愣,還是順從的解了下來遞給了他。
洛驚風在她身邊不遠處坐了下來,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紫色的石頭,月光下淺淡柔和的微光就那樣靜靜的流淌在他的指掌間。他的手指突然間抖動了一下,象有了新發現似的,舉起飛鷹的扳指仔細的看了看。
“呼倫國的半玺?”他瞟了她一眼,唇邊忽然掠過一絲淺笑。
若鴻不知怎麽就有些心煩意亂起來,怎麽見了面說的都是些不相幹的話呢?
“你……”可是她剛開口,就被洛驚風打斷了。
“你知道這根白色的繩索是什麽嗎?”他忽然間又問出這麽一句不相幹的話,倒叫她吃了一驚。
淡淡的月光下,他的眼眸幽幽沉沉仿佛兩汪深不可測的湖水。若鴻忽然之間明白了,原來是他的身上少了那種光華奪目的嚣張,就好象一只色彩斑斓的猛豹突然之間化身為溫順的家貓,反而叫人不敢下手去親近。
“這是生長在安彥國雪峰之颠的絨草,”他的語氣淡淡的,完全象個老人在給兒孫講故事一般了:“絨草每逢三年會開一次花,只有開花的時候,會從根部生出這種根絨來,采回來以後要反複晾曬,然後請巧手的工匠編結。雪潔的這根就是我采回來的。你看,都過了二十年了,還是這麽柔韌如新。”
若鴻遲疑的目光從繩索移到了他的臉上:“你找我來就是為了說這些話?”
洛驚風回眸凝視她,眼底微微漾起一絲溫柔的神色:“你的急性子也和雪潔一樣。”語氣微微停頓了一下,又說:“若鴻,你就沒有想過你有可能是我的女兒嗎?”
若鴻大吃一驚,目光不由自主望向他的面孔。但是洛驚風已經回過頭去看着水面了,神色平靜如初,仿佛剛才說的不過是句“今天天氣真好”之類的客套話。
若鴻指尖微微顫抖,耳邊除了“砰砰”的心跳竟然什麽也聽不見了。心裏只是不斷的對自己說:不會的,不會的……
洛驚風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微微搖了搖頭,滿臉惆悵的把項鏈遞還給了她:“言歸正傳吧,你告訴我你會不會嫁給楚子煜?”
若鴻還沒有從震驚裏回過神來,只是愣愣的盯着他,好象沒有聽懂他的問話一樣。
洛驚風游移的目光裏微微泛起一絲笑容:“如果是飛鷹,我也不會覺得奇怪。”
若鴻搖搖頭,心裏亂成了一團。掙紮了許久,說出來的話卻是:“為什麽?”
洛驚風在這一瞬間顯出了疲乏的老态,微微露出一點好笑的表情,“哪裏有那麽多的為什麽呢?我已經老了,而且又看到了你,我終于明白無論我做什麽雪潔都不會再回來了。那麽,我再做這些事又有什麽意義呢?”
他看看若鴻,眉梢眼角揚起細微的溫柔:“而且……我已經被昭寧下了毒。左不過半年的壽命,人之将死,還有什麽看不開的呢。”
若鴻的心又是一跳,随即深深的向下沉了去。她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盯着他看,可是他的樣子分明不象是在說笑話。
他自嘲的一笑,長長嘆了口氣:“你知道有句話說:聰明反被聰明誤吧?我是如此,昭寧亦是如此。我想借他的手攪亂這天下,不料他怕的是難以将我攏在袖中;我萬萬料不到會中了這小人的毒,這小人也萬萬想不到我中了他的毒反而真的将這一切都放得開了。其實,能與雪潔早些見面原本就是我求之不得的事。”
他溫和的凝視着若鴻的臉,唇邊浮起淡淡的笑容:“自從知道中了這無解之毒,我這一生積怨竟然豁然而解,若鴻,我現在只想幫你完成心願,然後帶着雪潔一同回雪山去。那裏,才是我們真正的家。”
“可是,我是郎中啊,”若鴻宛如落水将沉的人,順手撈住一根浮木。等說出來才發現自己說的竟然也是旁支末節不相幹的話:“什麽毒我都可以解啊。”
洛驚風忽然一笑:“包括奇瑩花的毒嗎?”
若鴻臉上的血色剎那間褪了個幹幹淨淨。
“可是,奇瑩花毒雖然不可解,卻有方子可以續命啊。”
洛驚風只是一笑,伸手将一方軟帕輕飄飄扔進她的懷裏:“這就是那續命的方子。世上只有這麽一份了。”
若鴻微微一怔:“我師傅說世上有兩份藥方,分別在兩個人手裏……”
洛驚風輕描淡寫的打斷了她的話:“兩個世外高人都已經做古,他們的後人已經被昭寧殺了。藥方一共抄寫了三份。另外兩份分別藏在太妃和顧命大臣手裏,不過你不用擔心,出發之前就已經被我偷偷毀了。昭寧想跟我鬥,”說到這裏不禁搖了搖頭,好象十分遺憾似的:“還是有些不自量力。現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