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禮佛
下了馬車,沈玉嬌在安樂侯府門口站了會兒,然後回身去拉着沈珉的手,向沈淮笑道:“怎麽父親回來了,府上連大門也不開了?”
那邊沈淮正準備從角門進去,正想回頭讓沈玉嬌與沈珉的馬車跟上,冷不防聽到這麽一句話,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前頭周貞娘的馬車已經從角門進了沈府,沈淮在中間勒馬,一時間有些尴尬。
“開門吧!”沈玉嬌微微笑了一笑,“府裏正經的主子回來了,沒有從角門進出的道理。”
沈淮咬了咬牙,道:“家中出入向來也不怎麽開正門,平日裏走角門多些。”
“想來舅舅們也還沒走,這會兒我們跟上也來得及。”沈玉嬌也沒惱,只是笑着看向了沈珉,“我們回去西河也不過三年功夫,不怕什麽。”
沈珉笑了笑,道:“我都聽姐姐的。”
沈淮聽着這話,只覺得呼吸一滞,胸悶氣短,差點兒一口氣提不起來。他打馬轉回大門口來,頗有些不耐煩地命身邊小厮上前去叫門,卻不多看沈玉嬌和沈珉一眼,也不想對他們倆再多說什麽。
沈玉嬌平靜地看着小厮上前去,大門從裏面打開,然後有管家等人匆匆迎了出來。
“大太太說大老爺和五姑娘六爺都在門口呢,讓我出來迎接着。”管家周福谄媚地笑着,彎着腰請沈玉嬌和沈珉進去。
“許久沒見周管家了,看着還是和以前一樣。”沈玉嬌笑了笑,拉着沈珉從正門往裏走,進到府內,便看到周貞娘扶着白鷺白鶴站在不遠處等着,臉上表情有些僵硬。
“轎子也準備好了,娉婷院收拾得好好的,嬌嬌和珉兒先上轎子吧!”周貞娘從角門入府之後就聽說了正門的事情,這會兒心中憋着火,卻也不好發出來,只好耐着性子說道。
“太太有心了。”沈玉嬌無所謂地看了一眼周貞娘,帶着沈珉上了轎子,然後一路往娉婷院去。
跟在後頭的沈淮目送了他們走遠,憤恨地摔了手中的馬鞭:“簡直不把我放在眼裏!”
周貞娘上前來勸道:“老爺別氣,嬌嬌和珉兒這些年在宋國公府,想來就是被慣壞了,現在回來了,我們好好教導就是了。”
沈淮恨道:“教導?是得好好教導!得讓他們知道,什麽叫做尊卑!”
這樣情形之下,周貞娘又勸了幾句,直勸得沈淮胸中怒氣如火中燒,恨不得立刻把沈玉嬌和沈珉仍到祠堂去受家法,可最後想到了宋家,又只好硬生生憋了回去,前去書房處理公務。
周貞娘扶着白鷺和白鶴回到菖蒲園,臉上挂着的笑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沈玉婳聽着聲音從院子裏面出來,來到正廳見周貞娘,見她神色不愉,于是笑着從白鶴手裏接了茶盞端到了周貞娘手邊,嬌聲問道:“母親怎麽了?誰給母親受氣了?”
周貞娘看了一眼沈玉婳,接過了茶抿了一口,随手放到了旁邊,道:“沈玉嬌和沈珉回來了。”
沈玉婳有些意外,道:“我還以為他們去了宋家,就不打算回來了呢!”
“宋家那老國公死了,他們怎麽留?就算想留也沒法子留的!”周貞娘恨道,“可恨如今他們倆都不把我看在眼裏,這次回來,不知要鬧出多少事情來!”
沈玉婳笑道:“這有什麽?母親是長輩,他們是晚輩,母親說什麽,他們只有聽命,難不成還能不尊長輩之命?”
周貞娘道:“方才回來時候,在正門口已經鬧了一出,他們姐弟倆如今是出息了,別說是我,就連你們父親也沒放在眼裏呢!”
沈玉婳笑道:“這有什麽?從前母親怎麽待他們的,如今就一樣好了。沈玉嬌再怎麽也是個女孩,讓一個女孩兒身敗名裂不是什麽難事,到時候她名聲沒了,母親還不是想怎麽就怎麽?”頓了頓,她見周貞娘臉上神色松動了一些,又道,“沈珉就算是福大命大吧,可也不過是個男孩,母親盡管派些妖豔的女人到他身邊去,只管引着他玩樂,将來還能有什麽好出息?”
周貞娘聽着這話,眉頭一跳,臉上的喜悅之色顯而易見,她拍了拍沈玉婳的手,道:“還是我的女兒心思缜密,倒是我心一亂,便想不到這麽多了!”
“我昨兒聽老太太說,明兒想去寺裏拜一拜,不如母親帶着我們一塊兒去。”沈玉婳說道,“把沈玉嬌也帶上,就說呀,帶着她一起去禮佛,為她去世的外公念一念經。到時候在寺廟裏住一晚上,安排個人……”
後面的話她沒有說下去,周貞娘已經知道了沈玉婳的想法。
她琢磨了一二,倒是覺得很有道理。
“沈玉嬌今年也十三歲了,若按虛歲算,也是十五了。”沈玉婳說道,“怎麽說都是個大姑娘了,既然長大了,有些想法也正常。況且她沒有母親教導,做出什麽丢人的事情也不意外呀!”
周貞娘想了想,道:“既然如此,便這麽定了。”她看向了白鷺,“你去派人去娉婷院說一聲,明兒去寺裏禮佛。”
“不如讓二嬸三嬸也一起去,二妹三妹正好也在家呢!”沈玉婳又道,“有些事情呀,知道的人多一些才好!”
周貞娘順着沈玉婳的意思想了一想,更加笑逐顏開,贊嘆道:“這麽一來,她呀就得老老實實的了!”
娉婷院的沈玉嬌聽說了要去禮佛的消息之後,頗有些玩味地笑了一笑,示意那人先出去,自己已經知道了。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禮佛背後定然還有什麽別的事情,她坐在貴妃椅上想了想,倒是敏銳地想起來上輩子發生的周元泰的那件事情來。
上輩子的她,就是在寺廟裏面禮佛的時候,被周元泰強占又鬧得阖府皆知,最後周元泰反咬一口,她名聲盡落。
這次難不成周貞娘還想和上輩子一樣來用同樣的辦法算計自己一次?
想到這裏,她眸色暗了暗,心中已經有了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