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計劃

自從沈願明白自己的心意,在許多方面就開始避諱着和胥若接觸,男男有別,他喜歡人家,怎麽可以因性別之便來占人家便宜?

但胥若這無聲的拒絕還是讓沈願有點不爽。

撇了撇嘴,沈願嘟囔着:“怎麽了,誇你還不好?”

“我自幼體弱,不需要這種東西。”

“騙人吧,你肯定有偷偷鍛煉,我看都鼓起來了。”

胥若:“胸骨略有突出罷了。”

沈願來了興致:“胸骨略有突出?那是怎麽個突出法,我還沒見過呢,要不然你讓我看看?”

腳趾頭想也知道胥若絕不可能給他看,但沈願還就是想皮這一下。

“……你還回不回去了?”

“回,回,當然回了。”

沈願待在胥若面前,嘴上是這麽說,但是身體上卻毫無反應。

沈願有一腔愛意被他死死的壓在心底,只有看見胥若的時候才會透出一點蹤跡,他以為無人察覺,掩藏的天衣無縫,其實早已被人窺破所有。

沈願心思其實并不跳脫,他和其他人相處是總是帶着一種漫不經心的随性,他敏銳而又果斷,他甚至內斂而沉穩。

但看見胥若的時候,這些東西通通消散的一幹二淨,他笑一笑,還是那個嘻嘻哈哈的少年郎。

而且,在這種情況下,他這樣看着胥若,思緒就開始亂飛,飛着飛着就不知道飛到了哪裏。

胥若完全可以告訴沈願,你的心思我已知曉的無比清楚,放心,你說什麽,我都會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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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沒有,一方面,她在等沈願自己說出來,一方面,她也在給自己一個機會。

她想,愛上沈願,或許才是這位從小到大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小少爺真正想要的。

胥若看着面前盯着她的沈願,猶豫着道:“你……”

胥若一開口,一向在胥若面前尤其愛瞎想的沈願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麽,臉噌的一下,特別明顯的紅了,他看也沒敢看胥若,愣了一下後招呼都沒打,就直接一個動作翻出了窗戶。

像落荒而逃一樣三下兩下跳出了胥若家的牆頭,消失在了已經變得深沉的夜色中。

沈願剛剛在想什麽?

胥若猜不出來。

轉眼就到了五月中旬,聖上年紀大了,受不得熱,去避暑山莊之事籌備的如火如荼。

新上任的大理寺卿謝成光最近甚得聖上青睐,不僅連破幾樁大案,還除掉了一直讓聖上心煩已久的秦河水盜一群人。

謝成光這人可文可武,既非空有蠻力的壯漢,又非只會吟幾句詩文的病弱書生,随同皇帝去避暑山莊的官員不多,謝成光便是其中之一。

有了蘭喻岩的提醒,皇帝此次出行所帶的護衛肉眼可見的比上一次要多了些。

儀申帝一身明黃色龍袍,雙鬓已然發白,臉上已顯蒼老之态,但經年累月積壓的威勢依舊不容小觑。

他高坐在銮駕之上,鳴鼓開道,公卿引導,兩側是手執長矛的禦林軍,後緊緊随行的還有皇帝帶着的幾宮有傾國顏色的嫔妃。

胥若沒去,但白蘭就呆在這條街不遠處的客棧二樓,這條街上的浩大聲勢皆被她盡收眼底。

手指輕點着桌面,白蘭目光一刻沒離那明黃色的銮駕。

就是這時候了。

人群中忽然傳來一陣驚呼和一個婦人的撕叫,原本秩序井然的場面陡然一下子變得有些混亂了起來。

皇帝皺了皺眉,顯然是被擾了心情,沉聲問:“前面發生了什麽?”

一将士上前禀報:“回皇上,是前面一個禦林軍失手傷了一個越過防線的小孩,那小孩頭磕出血了,沒什麽大事。”

皇帝有些心煩,擺了擺手道:“讓他們都小心點,別又傷到人了。”

“是。”

那名将領還沒退下,緊接着更大的轟動就陡然爆發。

數十名黑衣人從四面八方一下子跳出,速度之快讓人猝不及防,本來因為那小孩的事情,就讓在前的隊伍有些雜亂,黑衣人這麽一來,大多數一下子都還沒反應過來。

正是這幾個眨眼間,給了那些黑衣人可趁之機。

“有刺客!有刺客!”

“護駕!護駕!!保護皇上!”

“快!”

劍光一閃便是幾道鮮血噴湧而出,兩側的百姓分明驚慌起來,個個開始到處亂竄,此時也顧不得什麽禮儀規矩了,還是保命重要。

“啊啊啊!我的孩子。”

“快跑啊!快…!”

這次的刺殺分明是有預謀的,這些人的動作也分明像是經過特殊訓練的,他們之間的協作與配合都有章法,而且目标明确,沒有傷害其他無辜的百姓和随行的嫔妃,所有的目标,都在針對皇帝一個人。

禦林軍人數衆多,但過來的黑衣人數量也不少,在他們有計劃的攻擊下,禦林軍竟然落了下風。

“皇上,皇上沒事,臣…臣會保護你的。”謝成光在銮駕前,警惕的看着四周,安慰着一旁的皇帝。

但皇家禦林軍終歸是皇家禦林軍,在反應過來後,局勢明顯發生變化,又遑論在出行前皇帝又聽從了蘭喻岩的建議增加了随行人數,提高了防護力度,這些刺客縱然是再有章法再有計劃也難以攻破這重重防護。

刺客的數量開始減少,剛剛還聲勢浩大的長隊變得雜亂,街道上充滿了尖叫聲和打鬥的聲音。

那些刺客體力有些不支,身上挂滿了傷痕,但還姿态狼狽的在和禦林軍打鬥着。

皇帝身邊最起碼前前後後圍了三層的人,看目前的情況已經暫時穩定下來了,那些黑衣人死的死傷的傷估計也成不了什麽氣候。

“留幾個活口!帶回去好好審問一下。”

在差不多這些刺客都已經被差不多殺了幹淨的時候,忽然在皇帝的後方傳來一陣響動。

“狗皇帝,我殺了你!”

伴随着一聲嘶喊,一個黑衣人竟然不知怎麽回事越過了那重重包圍,手持一把鋒利無比的劍直刺皇上。

皇帝睜大了雙眼,一切都發生在片刻之內他甚至來不及躲避。

這一劍幾乎是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但那刺客離皇上太近,他們幾米之外的根本來不及去解救。

緊貼着皇帝的那幾個禦林軍拿起長矛刺向那名刺客,但那人一看身手就不弱,幾個動作竟然直接挑掉了他們的武器。

“皇上!!”

眼看那名刺客的劍就要刺中皇上,情急之下,離皇上最近的謝成光竟然舍身擋劍,因為角度偏差,那劍一下子便刺中了謝成光的肩膀。

沒有刺中皇上,那人分明驚訝了下,正要拔出劍來重新刺殺,但還未及動作,便有五六只長矛從他的背部刺入了他的要害。

一口鮮血吐出來,他的目光緊緊的盯着離他不過三尺遠的皇帝,那漆黑的瞳仁裏仿佛要溢出血來,透露出了太多的情緒。

不甘,憤恨,仇怨。

皇帝與這目光對視片刻,恍然間竟然覺得有些膽顫起來。

“快,快保護皇上。”

“把這人拖過去,不要驚擾了聖上。”

“快扶住謝大人,檢查一下傷勢。”

“先回宮,讓太醫候着。”

“把這條街清理一下,屍體帶回去。”

“活口壓回牢裏……”

“……”

魏朝死了。

差一點點就可以完成他的目标。

當初他的妻子被侮辱致死,兒子被餓死腐爛,同胞弟弟被殺死,他孑然一身一無所有。

在多少個漂泊難眠,異鄉孤獨的夜晚裏他對着深沉的夜色,想了無數次自己活着還有什麽意義。

在無數次拿起劍又放下劍的時候,他都在想,為什麽他們都死了,而我還活着呢。

後來在一個夕陽西下的傍晚,他想明白了。

人怎麽可以白死呢?他的妻子,他的兒子,他的弟弟,命運都不該是這樣的,他們的死是因為這個世道造成的,而這個世道,是由那位昏庸的皇帝造成的。

左右他死也是死,倒不如砍砍這個世道,拉個皇帝當墊背的。

王二是個至關重要的點,那人點燃了他最初的一顆刺殺皇帝的心火,它小小的燃燒着,最終成燎原之勢。

他籌劃了那麽久,帶着仇恨與孤獨,帶着冷漠與決然。

只是好可惜啊,為什麽會有人出來擋呢?

就差一點點啊,他就成功了。

面無表情看了全程的白蘭,喝下了茶杯裏的最後一口茶,扔了幾枚銅板在桌子上。

“小二,結賬。”

皇帝前往避暑山莊遭遇刺殺,大理寺丞謝成光舍身擋劍的消息在當天上午就傳遍了整個滲康城。

還好聖上沒事,否則這滲康城還不說變天就要變天。

此事的轟動程度不言而喻,世家大族都在分析這其中因果,為了家族利益都在暗中調查此事,生怕這其中與自己扯上什麽關系而自己又不自知的。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聖上沒死,謝成光若是活下來了,那這趟鬼門關便是闖對了。

用一道劍傷換來聖上的信任和榮寵,這買賣,太值了。

謝成光被直接送到了皇宮,由皇帝親點的首席太醫醫治,太醫院的人除了幾個去為那些受了驚吓的妃嫔醫治了,剩下的幾乎都圍在了謝成光這。

儀申帝這一回,是真的吓到了。

他已經有幾年沒遇見刺殺這種事了,皇宮的人把他保護的很好,一般的刺殺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這一回他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死亡離他那麽近。

他年紀大了,不抵年輕那會了。年紀越大越能感受到死亡的威脅,也越惜命,所以這一次謝成光為他擋劍,真的是一下子擋到了點,要說他之前只是對謝成光只是欣賞,那這會就真的是喜愛了。

滲城的謝家,是地位不低于蘭家的的大家,謝成光屬于謝家分支,但來往并不多,從前謝成光不過是個小官,謝家也從沒注意過,這會謝成光的地位勢必水漲船高。要說虧,還是謝家虧。

“那些人呢?”

“不管是屍體還是活口都被帶走了。”

“我們那些人,撤幹淨了嗎?”

“公子放心,早就撤幹淨了。”

胥若點了點頭道:“那就好,這段時間先不要輕舉妄動,看看事态走向。”

“符昆查到哪了?”

“據那邊傳來的消息,三皇子現在把重點放在了六皇子那邊。”

胥若點點頭,道:“記得不要插手,太明顯了反倒遭人懷疑,符岚……”

胥若笑了笑道:“他那招栽贓嫁禍用的不錯,黑尖一死,那事反倒不像他幹的了。”

我也很想寫女主掉馬,想看他倆甜甜的在一起,嘤嘤嘤……

我這該死的手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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