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糖貓
沈願覺得自己說的東西仿佛像沒話找話，但是他剛剛吃飯的時候确實這麽想過，偷偷看了看胥若，發現胥若還在看着他。
胥若問：“然後呢？”
“啊？”
這還能有什麽然後？
沈願抿了抿唇，然後道：“然後…然後沒事了。”
胥若點了點頭，道：“嗯，我下次會嘗嘗看的。”
“哦，好。嘗吧嘗吧，他們倆不愛吃甜的都說好吃。”
“那你還有別的事嗎？”
沈願猶豫着搖了搖頭，道：“沒了。”
胥若點點頭，然後帶着白蘭離開了。
沈願站在原地欲言又止，有點舍不得就讓胥若這麽走了，但是又知道自己不能這麽下去。
“等下！”
胥若回頭看着他：“？”
沈願話憋了又憋，吭吭哧哧道：“那個……你，你一定要嘗啊。”
“好。”
胥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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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願又走到封绾和秦奕哲面前，看着面色怪異的兩人皺眉問道：“你們倆這麽看着我幹什麽？”
秦奕哲問：“沈願，怎麽沒見你對我倆那麽熱絡呢？”
沈願用一種不要自不量力的輕蔑眼神看過去，什麽話也沒說，掃了秦奕哲一眼然後嗤笑了一聲，擦着秦奕哲的肩走了過去。
秦奕哲：“……”
同封绾他們混完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沈願手裏提了個酒壺，沒有就這樣回沈府，而是在滲康城即便是夜晚卻也依舊熱鬧的夜市裏悠閑的轉着。
平日裏喝起來還算醇香清冽的酒今日裏突然變得索然無味起來，這一路上有沿街叫賣的小販，還有帶着小孩出來玩的父母，有拿着各種小玩具吆喝的大叔，還有含羞帶怯拿着手帕的姑娘。
一路上都是人間煙火味，喧鬧而圓滿。
沈願走着走着不禁在想，若不是他這麽些年一直糾纏不放，他同胥若其實本該是并沒有多少交集的吧。
他沈願從小到大，想要的都會有人捧着送到跟前，他從小到大也沒喜歡過什麽人，胥若是第一個，可能也是最後一個了吧。
他不在乎胥若的性別，男的就男的吧，大不了一輩子不要孩子就是，為了胥若放棄一切這句話說起來太矯情，除了愛情他還有他自己扛在肩上的責任，既然無法改變，那他就只能争取一切。
若是一定要說傳宗接代，他們倆怎麽着還有一個沈放，也不至于從他們這斷了，但胥若……
胥若家裏只有他一個，蘭國公早些年出了意外，後來納了幾房人都不能生下孩子，随後才将那些人都遣散回家，府裏也就只留了胥若一個孩子。
他家有沈放到時不用太擔心，但是胥若該怎麽辦？
沈願不禁問自己，如果胥若日後要與一個女人生孩子，他接受的了嗎？
飲了一口酒，還沒思考出答案，那酒一入喉，沈願便陡然驚醒。
他在想什麽？
他是不是太能異想天開了？他只是單方面的喜歡胥若，八字還沒一撇怎麽就想到以後生孩子了呢？
別說胥若願不願意和他在一起，胥若知道了他的心思之後還願不願意見 他都是個問題。
操，真是糟心。
沈願加快了腳步，走着走着，又走到了蘭國公府的大門口，他不知道是不是所有陷入喜歡的人都和他一樣，但是他是真的想要時時刻刻見到胥若。
這條街晚上沒什麽人，蘭國公府坐北朝南，往南不遠就是他家，門前點了兩盞明明滅滅的燈，天上還有皎潔的月亮和不計其數的星星，六月的夜晚算不得多熱，有涼涼的晚風吹過來，帶着夏天的味道。
沈願在蘭國公府的門口來來回回的走些，腳下一顆小小的石子被他來來回回的踢，半晌，那顆石子不知道被沈願踢到了哪裏，消失在了溫柔的夜色裏。
沈願停了下來，仰頭看着面前他已經很熟悉了的蘭國公府的大門。
蘭國公府的高牆攔不住他，現在時間不過戌時，胥若尋常睡得早，但這個店沈願也拿不準他到底睡沒睡。
胥若剛見完謝成光回來，手背在身後正與身後的白蘭說着話。
謝成光是她的舅舅，于情于理，蘭家都該幫她一把。
此次謝成光能得以如此殊榮，多半還是要仰仗蘭家給的機會，謝成光是個聰明人，知曉恩都是要還的。
蘭家幫她高升，他也該幫蘭家維持地位。
如今謝成光是聖上面前的紅人，他說話，聖上多少也會聽一些，但讓謝成光在聖上面前提蘭家确實不是明智之舉，提的好那是舉薦賢才，提的不好那就是結黨營私。
現在要做的，就是作壁上觀，不靠近也不疏遠。
白蘭感嘆：“謝大人現在可真是大忙人，以前可都沒這樣的。”
“那是自然，不止現在，恐怕他得忙不短一段時間了。”
“這可都是公子的功勞！”
“哈哈，可別這樣說，我不過提示一下罷了，舅舅他本身還是很厲害的。”
話說到這，不知道胥若又想到了哪，突然道：“白蘭，今年你多大歲數了？”
話題跳轉的快，白蘭愣了下随即回答道：“奴婢已經十七了。”
“十七啊，那不正是嫁人的年紀。”
白蘭表情僵在了臉上，道：“……嫁人？公子你說什麽呢。”
胥若輕笑了兩聲，道：“開玩笑呢，看把你吓得。”
白蘭松了口氣，還沒說話就又聽胥若慢悠悠道：
“我們家白蘭啊，一般人可是娶不得的，家財萬貫，學富五車，相貌出衆這都不用說的。他待你定是要一心一意，肯為你舍棄一切，府裏要只有你一個女主人，往後啊，也不能有什麽姨娘過來給你找不自在。”
白蘭捂着嘴笑了笑，道：“公子，你說的這，怕就算是公主也難得到吧。”
胥若道：“公主算什麽？如何能與你比？”
白蘭知道公子是在同她開玩笑，但還是忍不住開心，一笑就笑彎了眉眼。
白蘭的性格其實偏向果斷狠戾，但她的長相卻透着股溫婉淡然，跟在胥若身邊的時候，跟待人如沐春風的胥若比起來，倒顯得冷淡不少。
長的比她好看的都沒有她武功高，比她武功高的都沒有她長的好看。
除了沈願。
同白蘭說了會話，胥若讓她可以先下去了，白蘭一走，緊閉着的窗戶就傳來了沈願的聲音。
氣音，音調不大，還有股着小心翼翼的感覺。
“胥若，胥若，你睡了嗎？”
他輕輕的敲了敲窗，怕胥若睡着了沒敢發出太大的聲音。
沒想到沈願這個時候會過來，胥若走到窗邊，伸手打開了窗。
沈願趴在窗臺上，仰起頭看着胥若，胥若突然一開窗沈願有些意外，表情還沒轉變過來，愣了一下，然後對着胥若招了招手，嘿嘿笑了兩聲。
“你還沒睡啊。”
胥若道：“你怎麽又過來了。”
沈願撇了撇嘴，道：“你怎麽說話呢，怎麽就叫又過來了，我好幾天都沒來了。”
胥若笑着搖搖頭，道：“這幾天都在忙什麽呢。”
“我還能幹什麽，就不停的練功呗。”
“哎對了，現在街上可熱鬧，要不要出去玩玩？”
胥若猶豫了下，剛要開口就聽沈願道：“你不會不去吧，蘭國公府應該不會限制你晚上出去，你又不是小姑娘。”
“出去玩玩呗，真的可熱鬧，不騙你。”
胥若臉上表情沒怎麽變化，但沈願直覺胥若要拒絕，忍不住拉了拉胥若的袖子，道：“走吧走吧，我帶你出去。”
胥若猶豫了下，道：“……那走吧”
胥若做事一向都是有目的的，但現在她決定跟沈願一起出去逛夜市還真說不出來是什麽目的。
這種在她看來毫無意義的事情放在以前，她向來是嗤之以鼻的。
走出蘭國公府，沈願走在胥若的旁邊，嘴角是掩飾不住的笑意，他道：“你呢，就是應該多出來轉轉，別沒事悶在家裏。”
胥若道：“我何時沒事悶在家裏了，今日我還同白蘭一起拜訪了舅舅。”
“那都不算，我說的是出來玩知道嗎？你平常接觸那些個人有什麽好玩的呀。”
聞言，胥若看着沈願正色道：“咦？我平常接觸最多的人好像是你。”
沈願一愣，又忍不住開心起來，清了清嗓子，手背在身後道：“那我跟他們可不一樣，我可好玩了。”
沈願帶胥若走上了這條街。
同剛剛他自己在的時候其實并沒有多大的差別，依舊是來來往往熱鬧的人群，到處都充斥着煙火味，剛剛在他看見那些明明亮亮各式各樣燈時，周邊的人一張一張不盡相同的笑臉時，他們是那麽快樂，而他只覺得枯燥。
後來胥若走在他身邊，一切就突然變得有意思起來。
“原來滲城夜晚的街道也如此的熱鬧。”
“那可不是，好玩的可多了。”
沈願拉着胥若指了指前面，道：“看，前面那個賣糖人的，我們去看看。”
胥若還沒回話就被沈願拉着向前走到了一個小攤面前。
“兩位客觀，想來個什麽樣式的啊。”
沈願想了想道：“可以要小貓嗎？”
攤主答道：“當然可以，麻煩兩位稍等一會兒。”
胥若道：“你這是買給我的？”
“那當然，我又不愛吃甜的。”
“那為何是小貓？”
“因為在我眼裏你就是一只小貓！”
“毛茸茸的，長的又好看又可愛。”
胥若：“……”
“我一個男人，如何能在大街上拿個糖人？”
沈願不能理解，道：“這有什麽不能？”
說罷又跟攤主道：“要兩個小貓，一個躺着的，一個站着的。”
胥若不太想拿這個東西，一邊走路一邊吃東西這種事她是不可能幹的，所以當攤主把兩個小貓遞給她的時候，她依舊保持着雙手背在身後的動作沒有要接的意思。
胥若不接沈願接啊，他一把把兩個小糖貓接了過來，然後給了攤主兩個銅板。
沈願把糖貓遞給胥若：“你怎麽不接呀，來，快拿着。”
胥若目光不着痕跡的看了眼來來往往的人，然後搖了搖頭。
“我不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