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美人色

大牢的條件似乎并沒有梓汐筆下那樣糟糕,雖因常年見不到日光而陰森潮濕,但起碼還有一張床榻可供休息,收拾得也還算整潔幹淨。

梓汐被逼得無路可去,只能一屁股坐在榻上。

慕容離俯身,居高臨下的看着她,“閑王的秘密,本世子自然能查到。”

言下之意,留着你也沒用。

梓汐咬唇,暗罵一句混蛋。

“既然如此,世子便動手吧。”

好家夥,她就不信他真不想知道閑王的秘密,有捷徑不走卻要去抄遠路,他怕不是個傻子。

索性賭上一賭,随即閉了眼,伸出了脖子。

慕容離瞧她一臉無所畏懼,反倒沒有了下一步動作。

良久,梓汐睜開眼來,他已經掀了袍子在她身側坐定。

“怎麽,世子不打算殺人滅口了?”

竟是有點調侃的意味。

慕容離坐得筆直,身上自然而然流露着一股清貴的氣息,那是自小養出來的氣質,不是旁人能比。

此時,他雙手半握着拳,輕輕放在兩膝,目不斜視。

“看在蕭侯的面子上,我可以救你出去,但你知道該怎麽做。”

“世子大可放心,雖說我不是君子,也知道什麽叫守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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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王的秘密她必定是要告訴他的,不止如此,她還要告訴他接下來的幾個大案子,何時發生、如何防範、甚至兇手是誰。

這樣,她才能慢慢滲透他的生活。

慕容離不再言語,霍然起身,淡淡掃了梓汐一眼,明明那般随意慵懶,那勾人的桃眼卻總覺泛着清華明亮的光芒。

梓汐微微一愣,臉頰竟覺有些微燙,她趕緊伸手摸了摸,随即別過臉去,“世子慢走。”

竟有些催促。

慕容離稍怔,動了動腳,卻并未邁步,而是又道:“依着五小姐的能耐,不該被冤枉關進這裏啊,此事你怎麽解釋?”

雖只認識短短半日,他也知道她是個聰慧狡黠且善狡辯的人,風輕逸被殺證據如此明顯,就算不能證明是那管事和小妾所為,但要證明她無辜,卻綽綽有餘了。

“我與輕染一同長大,她雖向來軟弱,卻絕對不忍我吃苦受罪。”

梓汐既知他在她身邊留了暗衛,又豈會沒有絲毫準備。

她這樣回答,一來掩飾自己的真正目的,二來也給風輕染重生後性格轉變做了鋪墊,算是一舉兩得。

“所以你是打算以身犯險,來拯救她的懦弱?”

慕容離不可置信,眼裏布滿了震驚與驚訝。

絕影說,那風家大小姐好似和外界傳的不一樣,難不成是被這件事刺激的?

“希望有點用吧。”

梓汐說着,将腦袋垂了下去,在慕容離看來,她是因為想到朋友的處境而憂心,但實則她是因為将事情引到風輕染身上而感到抱歉。

但好在這件事情對風輕染并沒有實質上的影響,相反,還會讓她免除一個尋找自己改變的借口。

這般想着,梓汐又微微松了口氣。

慕容離得了答案,便沒再留,轉身離去。

而此時的綠柳莊。

風輕染在梓汐被押走後便命人将風輕逸的屍體擡到了大堂,随即讓人綁了田如海與豔娘。

就這兩件事,她卻用了整整一個時辰來處理。

畢竟在這之前,她還是那個綿軟好欺、任人搓圓揉扁的災星。

田如海又是這綠柳莊的管事,無論是莊子裏的仆從還是佃農,都唯他是從。

風輕逸的屍體好處理,但要捉拿田如海,難上加難!

可惜,如今的風輕染已然不是原來的風輕染,她帶着一身的仇恨,重生歸來,手段自然變得狠厲麻溜起來。

所以一個時辰內,該懲治的懲治了,該鎮壓的鎮壓了,最後,親手綁了田如海,命親如姐妹的貼身婢女茯苓左右開弓,狠狠扇了兩巴掌,扔進了後院柴房。

至于那豔娘,背信棄義、與人茍且,便是不沉塘,也得發賣了出去。

一個背着主子偷情的妾室,也只得賣到那等勾欄院子裏去。

處理好這些,風輕染便入了大堂,檢查風輕逸的傷口。

人是她設計的,自然知道兇手是田如海,但這件事情牽扯到梓汐,她就必須要謹慎。

雖說梓汐是南安侯府的千金,但風輕逸也是風國公府的公子,雖只是個庶子,但劉德貴偏偏與梓汐不合,若要存心置她死地,也不是做不到。

因此,她得快些找出證據來,足以讓劉德貴當着全瑤池城百姓無法反駁的證據。

兇器是豔娘頭上的簪子,可這簪子握在梓汐手中,可以說是豔娘掉的,梓汐正好撿着用來殺人,而後豔娘尋了田如海幫忙尋找,到了這裏,剛好撞見梓汐殺人。

致命傷在胸口,連刺十幾簪子,如果風輕逸當時喝了酒,就毫無還手能力,以梓汐的力道,足夠了,更何況其實她還隐藏了功夫。至于到底有沒有喝酒,取決于仵作驗屍。

她并不相信衙門的人!

那麽,什麽樣的證據能讓劉德貴無法辯駁呢?田如海的手上可沒有證明他拿簪子殺過人的傷痕。

風輕染陷入了沉思。

卻不知這個時候,幾輛看上去并不普通的馬車停在了莊子外。

不消片刻,茯苓便匆匆來報,“小姐,上京來人了。”

一句話,令她全身僵直,她忘了,今兒個正是風家派人來接她的日子。

“我知道了,讓他們到這裏來。”

“這裏?”

茯苓看着風輕逸的屍體,不太确定。

“對,就是這裏。”

慕容離‘睡了’大概一個半時辰,便被門外的吵鬧聲給驚醒了。

他捂着腦袋,一臉酒醉未醒的模樣,朝着門外就是一陣吼,“誰他媽在外面吵着老子睡覺?”

化身仆從的暗衛絕殇立刻推門進去回複,“回世子,是府中下人。閑王妃見今年花開得好,打算明日在府中宴請瑤池城的夫人小姐們過來賞花,下人們都在忙着打掃布置呢。”

慕容離眼睛一眯,很快知道了閑王的意圖,什麽賞花,分明就是借這些夫人之口,相互傳遞某些不正當的消息。

“哦?你是說,這瑤池城所有的小姐們嗎?”

作為一個‘好色’的纨绔,自動忽略夫人們,是很正常的。

“是。”

“那你倒是說說,這些小姐們都長得如何?”

“這個......奴才真不知道,不過世子,依奴才之見,瑤池城山美水美花更美,這樣的地方,人自然也是美的。”

“哈哈哈,既然如此,那明日本世子倒是要去湊個熱鬧,就是不知那些美人,可比得過蕭梓汐。”

“世子,這蕭五小姐美則美矣,就是太潑辣了些,也惡毒了些。”

“呸,要不是本世子初來瑤池城還不熟悉,會在她手上吃了虧,不過本世子将将從蕭家出來她就去殺人,不太可能,定是被冤枉的,哎,可惜了如花美眷啊。”

“那世子,你何不為她做個證,将她從牢裏救出來,這樣一來,她必定對你感恩戴德。俗話說得好啊,救命之恩以身相許嘛,到時候世子不就可以抱得美人歸了。”

“倒是個好主意,只是本世子在她那裏受了氣,豈能就這麽算了。人,本世子還是要得到的,但是罪,也得先讓她受了,且晾她一晾,讓她吃些苦頭。”

“世子英明。”

主仆兩說着,皆哈哈大笑了起來。

不一會兒,屋外一道人影閃過,很快去了主院,入了閑王的書房。

閑王楚東笛正坐在書桌後翻看什麽,見有人進來,慢條斯理将它藏在其他書本下,而後沉着臉,問:“聽到了什麽?”

來人便将慕容離與絕殇的話複述了一遍,他學過口技,竟将兩人的對話學了個惟妙惟肖。

閑王聽後搖頭笑笑,“罷了,留一兩個守着便是,其餘人都撤了,本王瞧着也不過如此,即便皇兄真的疑心我,也斷然不會派個纨绔過來。”

“可是王爺,屬下以為,越是表面看起來不可能的,反而越值得留心。”

來人卻與閑王想得不同,他是個謀士,還是個小心謹慎、疑心很重的謀士。

閑王蹙了眉頭,手指敲打了幾下桌面,而後道:“你說的倒也對,這樣吧,你去監視着他,有什麽及時報給本王,如今正是關鍵時候,那邊得有人盯着,本王也實在沒那麽多人手。”

來人聞言略一思考,便點了頭,“屬下清楚,只是那蕭五小姐?”

“既然他垂涎蕭家小姐的美色,咱們就幫幫他,畢竟南安侯手上還握着兵馬呢。”

閑王想得可比較多。

第一,蕭梓汐雖然從下被放在瑤池城長大,但據說南安侯對這個女兒卻十分疼愛,單說每年從上京送來的銀錢物資就可看出,他若幫慕容離救下蕭梓汐,南安侯怎麽也得多少記得他一點恩情,到時候若成了大事,他能夠看在這恩情上不起兵給他添麻煩,也是好的。

第二,慕容離将人救了出來,卻是為了蕭梓汐的美色,到時候若對蕭梓汐做了什麽,想來慕容家與蕭家的隔閡也就出來了,兩位手握兵權的重臣內鬥,皇兄自然頭疼,這就給了他出兵的時機。

一舉兩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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