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赫穆厲将德雪扛在腰間,完全不被她的掙紮與喊叫所擾,只覺得這只小貓兒真輕。

在回到将軍營帳的路上,訓練有素的軍士們見到他們時就算心裏有所疑慮,但都還是立即低頭行禮,沒有一個人敢多看德雪一眼。

如此嚴明的軍紀讓德雪心裏感到吃驚,她曾聽說過赫穆厲治軍非常厲害,但親眼瞧見這森嚴的氣勢,還是讓她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望着他刀刻般的側臉,他面容冷厲,仿佛無所畏懼,落在這樣的男人手上,她到底會如何?她心裏不禁擔憂了起來。

進入帳裏後,赫穆厲走到他平時休憩的卧榻前方,大手一放,德雪發出一聲驚叫,人便落在柔軟的地氈上。

只見赫穆厲有點不滿意地望着一身風沙的她,然後說了一個字,「髒。」

髒?德雪猛擡頭瞪着他,一臉不敢置信。他敢嫌她髒!讓她一身風沙的到底是哪個混帳啊?

但她還來不及開口怒罵,他已召來随侍的小兵,命令他們前去燒水并準備沐浴必備之物。

見赫穆厲完全不把她放在眼裏,加上之前受的種種委屈,德雪氣瘋了,抄起手邊拿得到東西就往他身上砸,但才砸沒兩樣,他突然低下頭定定看着她,她一愣,就見到一只鐵臂向她伸來。

「放開我!你這個野蠻人!」德雪尖叫着。

但赫穆厲只是牢牢地将她的雙臂連同身軀再次緊緊鉗住,然後像攜帶貨品般把她攬至桌案邊,便專心地處理起軍務來。

「野蠻人,你快放開我,我不會饒你的!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她聲嘶力竭地喊叫警告着,可是他根本不理她,任由她喊得嗓子都啞了仍置若罔聞。

不久後,兩名小兵擡了一大桶熱水及一桶冷水進來。

赫穆厲示意他們将水擡往角落的屏風後頭,待他們将一切安置妥當離開後,他才轉頭望着德雪,冷冷地道:「洗不洗?還是要我找人來幫你洗?」

「你……」她氣得小臉通紅,但在他沒得商量的目光威脅下,她衡量自身的處境,最後還是不得不屈服,「我自己洗。」

見小貓終于聽話,赫穆厲才松開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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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放開鉗制,德雪馬上就離開他身邊,臉上的神情又氣又怨,一副很想咬死他又對他滿是忌憚的模樣。

他竟然會覺得她這模樣很可愛?赫穆厲望向她的眸光轉為深沉幽暗。

完全未察覺他的注視,德雪很快的走到屏風後頭。

自從她被赫穆厲的人馬逼入亥州後,她就沒過過一天平靜的日子,她一直轉移躲藏的地方,但最後還是被他們逮着了,這陣子都沒能好好梳洗,她早就受不了了。

望着冒著白煙的大浴桶,她雙眸燦亮,心裏十分期待,可是又很快的想到,該死的,那個野蠻人還在帳裏,教她怎麽洗啊?她怎麽可能和一個男人同處一室還能安心的沐浴?

她原本以為赫穆厲會出去,但等了半天她只聽到他翻閱卷宗的聲音,一點要避嫌的意思都沒有。

「赫穆厲!」她連名帶姓地喊道。她當然知道他是将軍,也曉得他是世襲的侯爺,但她就是不肯稱他将軍或侯爺,只會欺負女人的男人算什麽東西!

「難道你正等我陪你一起洗嗎?」突然,低沉略帶嘲弄的聲音從極近之處傳來,赫穆厲不知何時已來到屏風前。

德雪吓了一跳,連忙後退,纖背抵着營帳的角落。

「你……你不要進來喔,你要是敢亂來,我會喊人的!」她驚慌地警告着他,這時她才意會自己的處境有多危險,要是這個男人突然獸性大發……

「是你教我過來的。」他冷淡的聲音打斷了她驚恐的想像。

「我、我是教你出去!你在這裏,我要怎麽洗浴啊?」說完,德雪已滿臉通紅。這個裝傻的可惡臭男人!野蠻人!

「你該怎麽洗就怎麽洗,難道真要我幫你洗嗎?」他雙臂環胸,不願意離開。這是他的營帳,他為什麽要走?

「赫穆厲,男女授受不親你不知道嗎?你還有沒有一點廉恥心啊!」德雪咬牙切齒地罵着。

「喔,原來你是女的啊。」屏風外傳來他涼涼的聲音。

德雪聽了雙眸大瞠。這是什麽意思?他是說她一點都不像女人嗎?

啊──她好想殺人!她這輩子從沒這麽恨過一個人!

「你別欺人太甚!」說不出的委屈湧上心頭,德雪的聲音裏帶着一絲無法控制的哽咽。

聽到她好像快哭出來了,赫穆厲劍眉擰起,最終決定還是不要把小貓弄哭得好,他轉身緩緩步出營帳,離開之前開口道:「你安心的洗吧,這是我的營帳,不會有人進來的。」

聽到他遠去的聲音,又過了好一會兒後,德雪才收拾好心情,不再那麽激動氣憤。眼見熱水都快涼了,她咬了咬唇,最後還是脫下滿是沙塵的衣裳。

雖然赫穆厲說她可以安心的洗浴,但她怎麽可能相信他?她一個女子孤身在滿是男人的軍營裏,教她怎麽安心啊?

她快速地以皂角将頭發及身子洗淨,之後匆匆忙忙地換上赫穆厲差人為她準備的衣袍。

這是套男人的舊袍衫,德雪先穿上單衣,再套上一身藏藍長袍。裹着寬大的衣袍讓她的身材更顯得嬌小,她努力的把衣擺拉起,走出屏風,在帳裏左張右望後,她爬到卧榻上,雙手抱膝,蜷在角落。

她原來是想等赫穆厲回來的,可是連日來的奔逃還有今日的驚亂已讓她疲憊不堪,身子洗淨後感覺舒服多了,她終究不敵濃濃的睡意,在榻上睡着。

不安的小貓蜷在角落睡去,這就是赫穆厲再度踏入營帳後看到的景象。

他緩緩走到卧榻前,望着身穿他舊衣的德雪,尚未拭幹的青絲被她盤成雲髻挽在頭上,粉嫩的小臉,潤紅的櫻唇,以及幾乎被寬大的衣袍淹沒的小小嬌軀,看起來竟有些惹人憐愛。

赫穆厲靜靜望着她,見她身軀微微顫抖,似乎是覺得冷,他順手拿來自己的披風蓋在她身上,緊抿的唇角微微勾起,向來冷厲的眉宇也輕輕舒展開來。

小貓,好好睡吧!他在心裏輕喃着。

※※※

德雪醒來時已是次日清晨。

耳邊傳來炭火的迸裂聲,揉着眼,她愣愣地坐起身,目光落在身上披着的寬大玄黑披風上,心想,難怪她感覺很溫暖,一點都不冷,沙漠地帶日夜溫差非常大,白天好熱,夜裏又冷得不得了,她一直不能适應。

這披風是有人為她披上的吧?德雪雙手抓着披風,目光掃向四周,然後停在前頭桌案邊那個高大的身影上。

是他為她披上的嗎?她打量着身上的這件披風,果然在一角見到金線與彩線交織繡成的家徽。那是只沙漠中的飛鷹,據說那是蒼鷹,是只生存在莫罕沙海的猛禽,赫穆家一族自認是沙漠之鷹,是傲視沙海的霸主。

野蠻人竟然也有溫情的一面,這讓德雪有點驚訝,她還以為他會不管她的生死呢,畢竟從下令追捕她開始,這個人對她就一點也不留情。

她爬下卧榻,把肩頭的披風拉緊,赤着小腳踩在帳裏軟軟的地氈上,一步一步走近桌案邊。

赫穆厲正閉着眸靠在桌邊沉睡。

他是因為卧榻被她占了,所以才倚在桌邊睡嗎?他竟然沒有搖醒她,把她趕下卧榻?真是令人不敢相信。

認定赫穆厲既惡劣又沒血沒淚的德雪對他的看法有了些許改變。

可能是因為他睡着了,沒有之前那種強烈的壓迫感,德雪難耐好奇地偷偷打量起他來。

他的身材很高大,看起來也很強壯,應該是長年鍛煉出來的,那雙斜飛的英挺劍眉,就算他睡着了還是顯得很淩厲,緊抿的唇也感覺很嚴肅,連睡着都是一副兇巴巴的樣子。

德雪正如此腹诽着,晶眸就與赫穆厲緩緩張開的利眸對上,她愣了下,倏地雙頰嫣紅,白晰的耳朵也瞬間紅若朝霞。

她那做壞事被當場活逮的窘迫與慌亂模樣讓赫穆厲揚起眉,再次覺得這只小貓的反應真是很可愛。

「你看得滿意嗎?」他忍不住打趣道。其實他早就發現德雪醒來了,只是不動聲色,想知道她打算做什麽,是否會再企圖逃亡,結果竟然是走過來瞧他,果然有趣得很。

「滿、滿意什麽?我滿意你做什麽啊?」德雪已有些語無倫次,不知為什麽,在這個蠻子身邊,她就是很難冷靜下來。

「我怎麽知道你滿意什麽?我一睜開眼就看到你着迷的望着我,我只好問你啰。」他語氣依舊冷淡,心裏卻隐忍着笑意。

「我着迷的看着你?」德雪覺得自己頭頂都要冒煙了,瞪着他道。「你胡說!」誰會着迷的看着這個野蠻人啊?

「我胡說?你剛剛不是正看着我嗎?」他覺得逗這只小貓真的頗有意思。

「我哪有?我、我是在找飓風。」腦子裏一片混亂,德雪随便找了個借口便道。

但話一說出口她就後悔了,誰要幫他修複飓風啊!

她懊惱的神情全部落在赫穆厲眼中,他沒有再逗弄她,反而起身從身旁抄起飓風,然後遞至她面前。

「它在這裏。」

他嗓音低沉,臉上依舊沒有表情,但德雪就是聽得出他正在偷笑她。

盡管心裏氣惱,但神兵利器泛起的冷冷寒光,還是讓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凝視了飓風一會兒後,她擡起頭,神情專注地望着他問:「你就這樣把劍給我嗎?」

他之前不是還一副很不信任她的樣子,怎麽現在又好像很信賴她,連試探都沒有,直接就把他的寶劍交給她?她知道對劍客來說寶劍是命,是絕不容許外人随意觸碰的。

「你是鍛冶師啊。」赫穆厲理所當然的說。

德雪皺起眉頭,很煩惱地望着他,過了一會兒,她沒有接過劍,只是就着他拿劍的手認真的把劍身上下打量過一次,又伸手在劍身上輕輕彈了下,當一聲,飓風發出清脆的聲響。

德雪閉着雙眸聆聽,神色極為認真,又很快的睜開眼,伸手在劍身不同部位連彈了數下,帳內餘音袅袅,她則閉上眼靜靜傾聽、确認着。

「這把飓風至少傳承百年,在三寸、四寸七、八寸處有程度不同的缺損與裂隙。大約四十年前曾經大修過,是由很高明的鍛冶師修複的,近十年間沒有受過大損傷,但最後一次完好的修複,至少在二十年前。」

她嚴肅地說完,然後睜開眼,翡翠般的晶眸盯着赫穆厲。

「我說的對嗎?」她屏住氣息等待着他的答案。

赫穆厲直直盯着她,沉邃幽暗的眸子閃爍着微微的燦亮,他唇角勾起,緩緩地道:「鍛冶師果然名不虛傳。」

聽了他的話,德雪松了一大口氣,雖然她對自己的能耐是有把握的,但能夠得到他的認同,還是讓她心裏好像放下了一塊大石頭。

不對啊,他認不認同我幹我什麽事?我又不打算幫他修劍!德雪內心抗拒着那種被他肯定而湧起的喜悅感。

「既然德小姐可以只觀劍身、只聞聲響就斷出飓風的問題,想必已有修複它的方法了。」他語調依舊低沉但果斷堅定,仿佛這是天經地義之事。

其實,剛剛要把飓風交給德雪時,他并未期待她會有什麽驚人的表現,只是出自一種直覺,在見到她認真的眼眸後,他願意把飓風借她一看,沒想到結果竟大出他意料之外,她只憑着觀察寶劍及敲擊劍身就斷出了飓風的損傷及曾經修複的歷史。

這只小貓真有幾分本事,這下子她更得他心了。

「德小姐?」聽到赫穆厲改變稱謂,德雪覺得這個男人好現實啊!認為她沒有利用價值時就你呀你的叫,現在有價值了就變成德小姐!

「你不喜歡這個稱呼嗎?也好,以後我們要長期配合的,那我就叫你小雪好了。」有人很霸道地擅自作了決定。

「什麽小雪!還長期配合,誰要和你長期配合啊?」她驚訝地反駁道。為什麽他可以這麽厚顏無恥?誰要和他長期配合,她才不要留在這個鬼地方呢,還有,誰說他可以叫她小雪了?連她爹都沒這樣叫過她耶!

「嗯,小雪,能不能長期配合,當然還要看過你修複飓風的結果,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赫穆厲口吻沉定,不容拒絕的說,希望她的手藝能和她的耳力一樣好。

「赫穆厲,你聽不懂我說的話嗎?我說我沒打算和你長期配合,還有,不準叫我小雪!」德雪氣急敗壞的駁斥着。竟然說希望她不會讓他失望?他到底以為他是誰啊?天王老子嗎?

「你不用緊張,我知道要成我赫穆家的煉劍師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我相信你的能耐,我會多給你幾次機會的。」

赫穆厲說話向來是說一不二,沒有情分可講,要不是他确實偏袒德雪,不會說出會多給她幾次機會這樣的話。

但這種偏袒德雪根本不領情。

「你這個野蠻人,你能不能聽一下別人說話啊?我說我不會和你長期配合,更不會成為什麽赫穆家的煉劍師!」

開玩笑,多少豪商巨富開出極佳的條件,她都不願屈就,成為私家的鍛冶師了,她為什麽要來這個霸道野蠻男人的地頭讓他欺負啊?

但赫穆厲只是面無表情地望着她,然後拍拍她的肩頭,說:「天完全亮後我們就會拔營回城,等回到侯府,我們再慢慢商量怎麽修複飓風吧。」

被他的大掌重重拍着,德雪內心悲憤萬分。這個男人真的聽不懂人話!她快要被氣死了啦!

無論德雪怎麽表達她的不滿,在赫穆厲眼中都像只是一只正在撒潑或撒嬌的小沙貓,他一點都不在意她的反抗,相反的還覺得很有意思。

剛好這次的練兵行動已經結束,他們今日就要拔營回城,他打算把德雪帶回侯府,如果她真能修複飓風,讓她留下來當赫穆家的煉劍師似乎是個不錯的想法。

他向來不喜歡柔弱的女子,好像只要他聲音大一點就會被他吓得昏過去,還有那種說是莊重守禮,其實是乏味至極且眼高于頂的千金小姐們,而德雪雖說性子是野了點,但敢說敢做,想到她昨日竟敢拿東西砸他,赫穆厲揚起劍眉,眼中掠過一絲近乎柔情的神色。

他真不知道她是膽大包天還是真的氣昏了頭,可是這樣的她很有精神,他喜歡。

要在莫罕沙海生存就必須有旺盛的生命力,這一點,他覺得德雪完全沒問題。

相對于某人覺得她在這裏生存完全沒問題,德雪只覺得這裏簡直是她的惡夢,哪裏都有沙,喝水可以喝到沙、吃飯可以吃到沙、頭發裏是沙、臉上、衣服裏到處是沙,啊啊啊啊──感覺好難過啊!

她絕對要逃走!

因此在起程離開莫罕沙海回到亥州城的路上,德雪逃亡了兩次,但馬上就被赫穆厲拎了回來。

為了端正軍容,堂堂一個大将軍一直和只小貓玩抓迷藏實在太不像話,但赫穆厲又不想把她交給秦兵們看守,于是他索性把她拉到他的戰馬上,包裹在他玄黑的披風下。

他一手緊緊攬着她的雙臂及腰身以免她逃脫,另一手則悠哉地控着缰繩前行,解決了這個麻煩。

被包裹在赫穆厲的披風下,德雪極力掙紮着。

她被緊緊攔在他強壯的胸前,腰臀都與他的身軀親密地貼合,雖然隔着銀甲和戰袍,但男性的氣息與溫熱還是燒灼着她的背,這種從沒有過的近身接觸讓她感到驚惶,也有些迷惘。

德雪的嗓子從昨天就喊啞了,今天兩度逃亡不遂也讓她扭傷了腳踝,現在又被赫穆厲強硬地鉗制着,她覺得她的雙臂被他攬得好疼,心裏也委屈得不得了。

從小到大,她哪吃過這種苦頭,在家時爹爹多麽疼她,想到爹爹,德雪悲從中來,淚水也不受控制地滑落。

爹爹、爹爹,有人欺負我!她在心裏哭訴着。她想回家,她讨厭這裏、讨厭這個壞男人!

感覺手背落下點點濕意,又發現懷裏小貓的身軀一顫、一顫地抖動着,赫穆厲擰起眉,他略微放松手上的鉗制,開口問道:「你怎麽了?」

他想,剛剛她鬧得太厲害,他對她是嚴厲了些,再怎麽說她還是個小姑娘,難道是被他吓着了?

「哼!」德雪恨恨的哼了聲,她不想示弱,可是越是想止住淚水就哭得越厲害。

「你別哭了,是我弄疼你了嗎?這樣吧,你不要再掙紮,我就不抓着你你扭傷了腳,也別再想逃跑了,要知道在沙海裏迷路是會喪命的,乖乖和我回去。」

赫穆厲很少這樣哄人,要說世間還有誰能讓他這樣軟着語氣說話,大概只有府裏從小照顧他到大的奶娘了,德雪是第二個。

也許是累了,又或許是察覺他的讓步,在他真的松開手後,她也沒有再掙紮。說真的,在這無邊沙海裏她又能逃到哪裏去呢?她只是不甘心罷了!

久久,他懷裏傳出一聲含糊又充滿怨氣的指責。

「你只會欺負我。」

赫穆厲聽了,唇角微勾。他雙手握着缰繩策馬前行,德雪就坐在他的前面,感覺懷裏柔軟的嬌軀時不時貼上他,第一次讓他想到「軟玉溫香」這個詞。

他又想到她剛剛的淚水,不禁感嘆女人真是水做的,然後他搖搖頭,把那些思緒驅散。他腦中很少有這類柔軟的思緒,女人對他來說一直是可有可無的存在,看來這只小貓真為他帶來了很多嶄新的體驗啊。

窩在赫穆厲的懷裏,德雪從滿心的不甘願到慢慢接受現實,反正逃也逃不掉,她幹脆把他當靠枕,不然這一路的馬上颠簸,她真有點撐不住了。

她從沒想過,有一天她會這樣窩在一個幾乎算得上陌生男子的懷裏,兩人長時間共乘一匹馬,更別說這個男人還是有烈剎将軍之稱的赫穆厲。

她覺得有些恍惚,不知前面等着她的又會是什麽樣的命運?就這樣一路胡思亂想着,德雪終于墜入夢鄉。

感覺懷裏小貓的身子漸軟,赫穆厲劍眉輕揚,配合着她的姿勢,不吝惜的提供他的胸膛及臂彎當她舒服的靠枕,直到她在他的懷裏睡去。

倔強的小貓終于安分了,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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